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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兩個影衛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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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影衛訴衷腸

進到莊子裏安頓好,日頭已經西斜。羅香凝到底是醉了,看著秦珩小心地扶她下車,便抱著他的胳膊掛在他身上耍賴,秦珩沒辦法,只好把她抱下車,半扶半抱地把她請進屋,羅香凝十分不配合,扒著門框: “我不進去,我要去桑林,我要找我哥哥!”

秦珩不敢硬拉,溫聲哄道: “主人,今日天晚了。明早咱們就去給老爺夫人和大公子上香,好嗎”

羅香凝盯著他看一會兒,猛得搡了他一下: “你壞!不聽話!我不要你,我要找哥哥!”

“主人,我聽話,好不好咱們先進屋。”秦珩順從道。羅香凝不信: “你騙我的!”

“屬下沒有騙您,真的,屬下只聽您一個人的話。”

“嗯,這還差不多!”羅香凝得到滿意的答覆,不再執拗,任憑秦珩把她扶到床上,一躺便睡了過去,秦珩給她蓋上被子,羅香凝不滿的一腳踢開。秦珩無法,怕她著涼,便落下了帷幔。

不願意別人動羅香凝的東西,秦珩親自將馬車上的包裹搬進屋。剛忙完,就看見扶南抱臂靠在院門邊,腳邊放了兩個酒壇,一臉然的看著他,目光通透仿佛看破一切。

秦珩被他的眼神盯的有點不自在,抱了抱拳沒有說話。扶南不理會他的冷漠,踢了踢腳邊的酒壇: “桑落酒,喝一杯”

一人拎著一壇酒,秦珩跟著扶南走進了桑林,天已經黑了下來。扶南一直走,秦珩便跟著,直到一片墳地旁,扶南才停下。

四周都是濃密的桑樹,一到夜晚十分荒涼,只有旁邊有一間房屋,孤零零的立在那裏,猶如鬼屋。

秦珩看了一眼: “你住在這裏不怕鬧鬼嗎”

扶南摸了摸身前的墓碑,上面羅錦嚴三個陰刻篆體字已經被磨的有些平了: “呵,我倒盼著鬧鬼呢,可我在這裏住了三年,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兩人在墓碑旁坐下,扶南不知從哪裏摸出只瓷碗,倒了盞酒放在碑前的石臺上,然後提起酒盞沖秦珩舉了舉。也許是氣氛太過靜謐,秦珩被他傷感的情緒感染了,舉起酒壇跟他碰了碰,兩人咕咚咕咚各自灌了半壇酒。

扶南擡起袖子在嘴上一抹: “痛快!”夜風吹起他銀白的發絲,秦珩看著,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只默默地陪在一邊。

“你是喜歡大小姐吧”扶南突然說道。秦珩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四下望了望,果然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才矢口否認: “沒有,你莫胡說!壞了主人名節!”

扶南嗤笑一聲: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看大小姐的眼神,和當初我看大公子的眼神一模一樣!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你照一照鏡子就知道,那副樣子有多狼狽!”藏了許久的心事被戳破,秦珩沒再說話,抱著酒壇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嗆喉,卻澆不下滿腔愁緒。

“喜歡就告訴她呀!”扶南大聲道: “幹嘛要藏著掖著!你有什麽好怕的,大小姐又不會趕你走,我看她明明依賴你的緊,說不定,她也喜歡你呢!”

秦珩冷靜地看著他崩潰,半晌才開口,許是喝了酒,嗓音低沈,語氣也帶了點不確定: “我不能說,她只能是我主人,不能是別的。秦某人賤命一條,主人她金尊玉貴,不是我能肖想的。”

“曾經我也如你一般想法。”扶南抹了把臉, “我以為,只要我有一顆赤膽忠心,我就能以一個影衛的身份,待在大公子身邊一輩子。”

“那一年,老爺和夫人給大公子說親,拿來整個江寧府勳貴人家女子的畫像,大公子看都沒看,拉著我喝了半夜的酒。現在想來,他是在等著我開口。”扶南把頭靠在墓碑上, “可我那時很固執,覺得自己配不上公子,什麽都不肯說。”

扶南道: “公子出事以後,我每天都在後悔!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該讓公子知道,我有多仰慕他。”

“我不希望你同我一樣,一輩子活在後悔裏。”扶南指著不遠處的屋子道, “我每天都睡不著,住在那裏都不行,只有在公子墓碑旁,才能稍微瞇一會兒。”

秦珩道: “我並不是膽小,若我是你,喜歡大公子的事早就說了,就算他收了你,也並不妨礙他娶妻生子,但主人是女子,同大公子不一樣。我不會讓主人出事,就算是死,也一定是我死在主人前頭。所以,我不會後悔。”

扶南扯了扯嘴角: “隨你!來,喝酒!”

秦珩舉起酒壇: “嗯,喝酒!”

羅香凝睡到半夜,餓醒了。敲了敲床柱,外頭馬上穿來秦珩的聲音: “主人醒了,頭疼不疼我去拿醒酒湯。”

羅香凝道: “頭倒不疼,有吃的嗎,我有點餓。”

“主人稍等。”秦珩匆匆來到後廚,他晚間吩咐了人在廚房守著,就等著羅香凝醒了要吃的。職夜的嬤嬤守著竈火昏昏欲睡,聽見秦珩一開門猛得驚醒了: “大小姐醒了飯菜都熱著吶,要什麽吃的”

“嗯,醒酒湯,再盛碗粥,小菜挑幾樣,不要肉,晚上不容易克化。”秦珩道。

職夜嬤嬤手腳麻利的準備好東西,秦珩接過來: “多謝,嬤嬤把火熄了去休息吧。”

回到臥房,秦珩輕輕扣了扣門,聽見羅香凝叫他進去,才提著食盒推開門: “主人先把醒酒湯喝了,在吃些粥墊一墊吧。”

醒了酒的羅香凝不再胡鬧折騰人,十分安分地吃了東西,揉了揉太陽穴,還帶著些困意: “你別守著了,去睡吧。”

秦珩點點頭: “主人再睡會兒吧,不用管我,我這就去睡。”說完,便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羅香凝躺在床上,過了半晌,又敲了敲床柱,秦珩的聲音立馬在外面響起: “主人有什麽吩咐”

羅香凝心說:我信了你的邪!

“你去拿被褥,到我房裏來睡。”羅香凝道。等了半天,外面的秦珩一聲不吭,也不肯進來。

羅香凝生氣了,起身嘩啦一聲拉開門,對著秦珩的腿就是一腳: “你是要氣死我嗎是誰說聽我的話的我說什麽都不聽,留著你作甚”

秦珩跪了下去: “屬下知錯,請主人責罰!”意思就是,我知道錯了您可以罰我但我不會改。

羅香凝徹底無法了,氣呼呼地瞪了他半天,罵道: “滾!”

秦珩任她罵,跪在那裏不起來,羅香凝閉了閉眼,好言勸道: “我就是想讓你去睡覺,你現在一天睡幾個時辰,有兩個嗎你這樣下去會把身體熬壞的!你聽我的,去睡覺,行不行”

秦珩道: “偏房離這裏有點遠,若再有天字影衛來範,我趕不過來。”

“那你就到我房裏睡,打地鋪總行吧”羅香凝道。

“於禮不合!”秦珩低下頭,沈聲道。

得,無解!羅香凝氣得要吐血,來回踱了兩圈,回屋咣當一聲關上門,往床上一倒,再不管他了。

第二日,羅香凝起床一看,秦珩仍在門外跪著,心裏疼地擰成一個疙瘩,攙著他的胳膊扶他起來: “你是傻的嗎跪一晚上腿還要不要啦!”

秦珩扶著門廊等麻勁兒過去,緩聲道: “我答應過主人聽您的命令的,但我沒做到,該罰!”

幾個面生的小丫頭端著熱水過來伺候羅香凝洗漱,一進院門就看見羅香凝大清早的罰人,個個嚇得低眉斂目,彎著腰不敢出聲。

羅香凝把秦珩扶進屋,自己先洗臉凈了手。坐在妝臺前,看著模糊的銅鏡皺了皺眉,給她梳頭的小丫頭早就聽說過主子厲害得很,手直哆嗦生怕把她弄疼了受罰。結果越怕越緊張,手下的百合髻怎麽都梳不好,後面一個結挽好了,前一個又松了,小丫頭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秦珩在一旁看著,嘆了口氣,對小丫頭道: “我來吧!”小丫頭如蒙大赦,千恩萬謝的跑了。

秦珩來到羅香凝身後,輕柔地將發髻挽好: “莊子上的銅鏡都這樣,屬下問過了,沒有更好的了,主人將就些。”

羅香凝驚奇地睜大眼睛: “你怎麽還會挽發”

秦珩道: “日日看拾桑姑娘給您梳頭,便記住一些,不過屬下手笨,只會兩三種。”

用過早飯,扶南帶著幾個管事的開請安。羅香凝道: “走吧,帶我去附近的蠶房瞧瞧。”

蠶房有幾十間,三丈寬十丈長,坐北朝南並排著,采光通風都很好。蠶娘們皆著單衣,挽著袖子在給蠶餵桑葉。桑葉是早上新采的,蠶娘小心的用幹凈帕子一片片擦幹上面的露水,然後整片餵給已經分箔裝著的大蠶。

羅香凝走進去,蠶娘們恬靜地沖她福身行禮,然後又匆忙地餵蠶去了。蠶房裏很安靜,只有蠶食桑葉的沙沙聲。羅香凝小心地拿起一只琥珀蠶放到手心,經過四眠的蠶食量很大,她拿起一片桑葉餵到蠶嘴邊,那白胖的大蠶寶寶立刻風卷殘雲般吃了起來。蠶身有點粉紅,舉起來對著陽光一照,就變成了近乎透明的暖黃色。

羅香凝獻寶般將蠶拿給秦珩看: “你看,蠶身已經透明了,再過幾天不吃桑葉的時候,就可以拾巧上山了。”說著把蠶放到秦珩手裏。

秦珩看著白胖的大蠶在手裏來回蠕動,好像因為沒有了桑葉十分不滿,差點把手甩出去: “主……主人,您能把它拿開嗎”羅香凝看了他的樣子,笑得十分開懷: “你竟然怕蠶呀!”

秦珩臉色蒼白,雙手小心的捧著,聲音顫抖道: “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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