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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貼身影衛好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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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身影衛好處多

秦珩被拾桑領進梅館的時候,已是強弩之末,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正月的冷風一吹,止不住的發抖。拾桑見他這個樣子,覺得自己一會見了主子十有八九是要挨罵,這麽個病秧子明日怎麽能隨主人出行?

“主人,您的貼身影衛選出來了,我帶他過來見您。奴婢先去準備晚膳了!”拾桑隔著簾子說完,拉著還在忙活的抱香就往外走:“你來跟我幫忙!”

“什麽事呀這麽急,我給主子薰衣服呢!”抱香道。

拾桑道:“別問那麽多,不想挨罵的快跟我走!”

羅香凝聽到外頭動靜,稍稍起身道:“叫他進來吧!”她今日在暖榻上歪了一天,肚子疼的厲害,懶懶的什麽都不想幹。

秦珩聽了傳喚,用劍強撐著身子,壓下口中的腥甜,挪了進去。一進屋,就被一股暖氣包裹了全身,秦珩瞬間覺得好受了一些。謹記著主人說過不要他跪拜,便隔著屏風躬身抱拳:“屬下秦珩,見過主人!”

裏頭人‘咦’了一聲,接著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屬下是新當選的貼身影衛,過來見過主人。”秦珩仍躬身道。

羅香凝:“……怎麽會是你?拾桑呢,叫她進來!怎麽辦的差!”

秦珩道:“主人息怒,是屬下自己擅作主張參加比試的,不關拾桑姑娘的事。”

“罷了,你進來吧!”羅香凝道:“我有些事囑咐你。”

“是。”秦珩繞過屏風,腳步輕的像是怕踩碎什麽美夢,因怕外頭帶進來的冷氣侵到羅香凝,便遠遠的站著,等候主人命令。

他低著頭放緩呼吸,屋子裏好聞的‘白篤褥香’一絲絲的撩人心神,秦珩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擡頭亂看。

但一雙眼睛卻不聽使喚,仿佛有千絲萬縷拉扯著,把他的目光牽引到羅香凝身上。

因屋裏暖和,她只穿了貼身的月白色羅衣,束著繡芙蓉花的‘腰上黃’,外頭披了件同花色的窄袖褙子,腿上蓋著緋色妝花緞薄被。一頭秀發如雲,散下來未曾盤起,羅香凝正拿著牛角梳輕柔的梳頭,一節雪白藕臂露出來,秦珩的視線像被燙著一般倉皇的滑開,眼珠緊緊盯著地上的磚縫再不敢動一下。

羅香凝也看向秦珩,手中動作未停,思付了半天不知如何開口,本來都已經打算讓秦珩去莊子上,就算他養一輩子蠶也換不回五千兩,那她也認了,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眼下他竟勝了所有影衛來到她面前,著實讓人有些措手不及。突然看到他漏出來的裏衣,仍是那件粗糙的苧麻,不覺有些來氣,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給你的衣服呢?怎麽不穿?”問完就有些後悔,自己只給了人家一件衣裳,總不能日日穿著,也許就趕巧換洗了呢!

秦珩聽了卻噎在那裏,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面上染上了一層可疑的紅暈,低著頭研究地上那道縫他能不能鉆的進去。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也不敢說,那件玄紫色的衣服,他白日裏練功根本舍不得穿,珍重的疊好了,怕被同屋的其他人發現,便藏在床頭的枕頭下。只有到了晚上,洗幹凈一身的汗漬,才敢貼身裹在身上,汲取一些想象出的暖意。

羅香凝見他不言語,以為是自己說重話了,便想說些什麽圓回來:“你身上的傷才好的七七八八,怎麽又下場去比試?我原想給你找個閑差的。”

秦珩悶聲道:“我不想去莊子上養蠶!”也不想讓旁的什麽人做主人的貼身影衛。

羅香凝失笑:“好吧!我忘了你是天字影衛,一身的本事自然也有一身的驕傲。那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麽?能答應的我就答應你,我救你一命,本來也沒想讓你做下人,是拿你當朋友的,若是你想離開羅家,去江湖上肆意逍遙,我也不攔你。”

秦珩搖搖頭:“就留在這裏,做主人的貼身影衛,就很好。”

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羅香凝突然覺得,秦珩是真的想做自己的貼身影衛,不是為了銀子,而是因為心裏想。這種感覺太新奇,因為就算是抱香和拾桑,這些從小跟在身邊的人,她也是需要用銀錢籠絡的。但秦珩,羅香凝突發奇想,如果自己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給不了他,那他是否還願意跟在她身邊?

羅香凝深深的看了秦珩一眼,但他始終低著頭,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猜不透他最真實的想法。

“那好吧!既然比試你贏了,我也不能說話不算數,那從今日起,你就做我的貼身影衛吧!你回去收拾收拾,搬到梅館來,抱香和拾桑她們在西廂房住,東廂房還有幾間屋子,裏面有些雜物,一會兒我讓人收拾出來,你住那裏吧。”羅香凝道。

“多謝主人!”秦珩一顆心終於安穩落到了肚子裏,謝天謝地,主人沒有因為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樣子拒絕他。

“那你回去收拾吧,明日準備身像樣的衣服,我們需要出趟門。嗯,你自己的衣服都不成樣子,現做也來不及,你先穿我哥哥的吧,一會我讓拾桑拿給你。”羅香凝將頭發順到身後,又看了秦珩一眼,想要從他不動聲色的臉上看出什麽破綻。

秦珩應了聲是便退下了,一直出了梅館的大門,整顆心就飄了起來,怦怦跳著卻找不到規則。他回到前頭影衛們住的屋子,從大通鋪拿出主人賞的衣服,妥帖的裝進包裹裏,還想拿被褥,被進來叫他的嬋兒攔下了:“這些梅館裏另有準備,你只帶隨身的東西就好。”

秦珩放下被褥,發現沒什麽好收拾的了,便一手將包裹抱在懷裏,另一手提著他那柄已經有點卷刃的破劍,在滿屋同僚艷羨的目光中,跟著嬋兒又回了梅館。

東廂房已經收拾出來了,幹凈清爽陳設簡單,一張雕花木床,新掛了淺灰色紗帳,床上亦是淺灰色素綾的被褥,墻角有個衣櫃,臨窗一桌一椅,還供了一瓶紅梅。

嬋兒走進來,給地上獸型的炭爐裏新加了木炭:“秦珩影衛,拾桑姐姐說,你的晚飯後廚自有人送來,往後想吃什麽,直接告訴送餐的人就可以。”

秦珩很客氣道:“多謝。”

送走了嬋兒,拾桑又過來了,手上捧著一個托盤,裏面放著一身男子的衣服和玉冠,遞給秦珩:“這是大公子的衣服,你明日先穿著。小心些,主子對大公子的東西可寶貝著呢!”

秦珩接過來謝過,等吃了飯,躺在床上,透過窗子便看到了主人屋裏昏黃的燭光。她還沒睡麽,在忙什麽呢?

明明特別疲憊,但秦珩就是睡不著,整個精神都是飛揚的,既振奮又踏實。長這麽大,他第一次有自己單獨的一間屋子,第一次夢想中的人近在眼前,也是第一次,覺得人生是如此鮮活。所有的一切,近乎圓滿。

羅香凝見拾桑端了晚膳進來,自顧自的吃起來,也不理她。拾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主子這是生氣了,忙解釋道:“主子,我當時在忙別的,是讓嬋兒和娟兒在外頭盯著的,我真不知道秦珩也下場比試了!誰成想,他一身的傷,還能贏下比賽呀!而且我看他也是強撐著才贏的,剛才回去路上還吐血了,應當是對主子您十分忠心耿耿才能這樣。所以我覺得他也不錯。”

“吐血了?”羅香凝停住筷子。

“就……一小口!”拾桑說漏了嘴,懊悔不已。

“你去把嬋兒叫來,我有話問她。”羅香凝道。

拾桑忙不疊地去了,一會兒功夫就把嬋兒領了進來。羅香凝手拿小瓷勺,輕攪著碗裏的百合蓮子粥,看似漫不經心的問:“秦珩有說,他為什麽非要參加比試麽?”

嬋兒老實回道:“奴婢也不清楚,但聽他和另一個影衛秦崖說話,好像秦珩影衛小時候做過乞丐,生活艱難,想多掙點銀子。”

沒來由的,羅香凝心裏一空,原來不是因為她。這麽拼命,難道就是為了幾兩銀子?真是鼠目寸光!但聽到秦珩小時候做過乞丐,心裏又酸酸漲漲地想,那他應該吃過很多苦,從小沒人疼愛,吃不飽穿不暖的,貪戀銀子也是正常。

“行了,你下去吧!”羅香凝懶懶地道,嬋兒有點迷糊,主人這麽大動幹戈的把她找來,就為了問這麽一句話?

“拾桑,你記著些,下個月把秦珩的月例改成二十兩!”羅香凝道。不是想賺銀子麽,那就給他好了。

“可是,二公子和二小姐的月例也才二十兩呀!”拾桑有些遲疑。

羅香凝道:“我讓你選影衛,你給我選來個病秧子。我能怎麽著,他得吃藥,得養病,這些不都需要銀子嗎?還不都怪你!”

拾桑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順著她的意道:“是是是,主子說的是,這事兒都怪我!”心裏卻道,秦珩吃藥養病的錢都是走公賬,根本用不著他自己掏錢好吧!

於是又鬥膽試探了一句:“主子,要不,我另給您選一個貼身影衛?”

羅香凝卻道:“選都選完了,再改主意出爾反爾,我家主的威信何在?就這麽著吧!”

拾桑閉了閉眼,覺得自家主子實在有點胡攪蠻纏了,選了秦珩她不樂意,換一個吧她又不肯。隱隱約約的,拾桑發現,只要一涉及到秦珩,主子的情緒就不對勁,特別的……幼稚,甚至有些無理取鬧。

拾桑心裏一抖,實在不敢將幼稚二字跟馳騁商場的羅家家主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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