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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江南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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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江南14

鐘葵與姜楠只是簡單寒暄兩句,其他並不多說,她知道此刻對於她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先把這頓飯吃完,再將後者送回劇場。

姜楠晚上七點半還有一場演出,這點可耽誤不得。

只是當她擡頭準備讓關河點菜時,她看到對面二人也與她們一樣,不知何時講起了小話,正偏著頭低聲討論些什麽。

“你倆偷偷摸摸在說什麽呢?”

鐘葵淩厲的眼神直指對面關河,氣勢頗足。

當她聲音傳來時,話說一半的關河立時頓住,訕笑一聲,朝她眨了眨那雙看似無辜的眼,“嘿嘿,沒說什麽,我們快點點餐吧,再等下去我要餓死了。”

鐘葵深深註視著他,眼神逐漸發生變化,許是顧忌旁邊還有個不懂她與關河相處氛圍的姜楠在,她明顯想笑卻又強忍笑意。

但她也不是那類有個並沒有特別熟悉的人在旁就刻意保持端莊,凹一個穩重人設的人,她只純粹擔心自己與關河放開了會嚇到姜楠。

不過,這僅僅是她最初的想法。

當她視線試探著往姜楠臉上掃過去時,她註意到對方也正看著自己,露出一種類似“你們不用管我,就當我不存在也行,該怎麽來就怎麽來”的表情。

正因如此,她徹底松懈下來,不再遮著掖著。

她與關河也剛來沒多久,還未來得及點菜另外二人就進來了,此刻四人各自掃了桌角處二維碼,開始在微信上點餐。

鐘葵讓姜楠無需客氣,想吃什麽點它就完事了,買單的事交給關河來就行,她只需要敞開了吃,別的不用管。

關河也附和一句,“是是是,妹子你隨便點,跟我們不用客氣。”

反正這頓是老秦請客,花的都是老秦的錢。

後半句關河沒有出聲,默默在心裏來了這麽一句,偏偏他眼色還嘚瑟地往秦嘉遇臉上瞟,生怕秦嘉遇看不出來他的算盤。

“姜楠,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你上次見過的,關河,我男朋友,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關河朋友,這是我大學同學姜楠。”

等菜上來時,鐘葵想起姜楠雖與關河見過一面,與秦嘉遇卻還是第一次見,既然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那也該相互介紹熟絡一下。

“秦嘉遇。”關河著急接在鐘葵話末,似是怕她只介紹到這裏就打住,連秦嘉遇名字也不報一下。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他不得順水推舟幫老秦一把?

“你好。”秦嘉遇朝姜楠輕輕頷首,“我是秦嘉遇。”

“姜楠,生姜的姜,楠木的楠。”姜楠淺笑,也向秦嘉遇介紹自己。

在舞臺上,她還從未好好向觀眾介紹過自己的名字。

依舊如初的自我介紹,轉瞬又將秦嘉遇拉回那年那幕,他目光不自知地溫和幾分。

姜楠不再看向他,他也默默垂了眼,眼尾卻微揚,眼裏仍有未及斂去的淡淡笑意。

“對了嘉遇,你怎麽會在月城啊,來幹嘛了?”

對於秦嘉遇出現在月城這件事,鐘葵在聽關河提起時就已心存疑惑,正好大家聚在一起,她索性直接提起。

“應該不會是出差吧,據我所知你的工作可離不開榕城啊,難道是來旅游散心了?聽關河說你前陣子心情不太好,現在好點了嗎?”

“這件事葵葵我跟你說啊,老秦那是遇到創作瓶頸了,所以那幾天老悶悶不樂的,好幾天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裏,好像憋在家就能突破瓶頸一樣,這不純純搞笑嗎,硬憋沒有任何意義好吧,反而容易把自己逼瘋,我看他當時就有把自己逼瘋的征兆。”

“不過早就沒事了,當時我就把他從家裏拽出去,經過我極度正確的引領,他那天又活過來了,你看他到現在都活蹦亂跳的。”

鐘葵這個問題正中關河下懷,他的話匣子瞬時如開閘洩洪般被打開,搶在秦嘉遇之前又替他先開了口。

註意到秦嘉遇似是有些無奈的目光,關河眉心一挑,刻意逗他,“你說是吧老秦,在這件事上我立下汗馬功勞。”

這類情況的確較常見,鐘葵也知道秦嘉遇是個寡言的人,平日裏話極少,但再沈默她問的也是秦嘉遇本人,而不是關河。

每次關河都死性不改,非得替秦嘉遇回答問題,鐘葵有時也煩了,直懟關河“要不你倆演雙簧去吧,說不定還能得個什麽獎”。

而那次關河也能立刻接上話茬:那我倆演不了,老秦連嘴都不張,怎麽雙簧?也就演個腹語還靠譜點,但也不行啊,老秦這個人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太僵硬了。

他話聽來確有幾分道理,鐘葵也成功被他逗笑,他最終卻仍沒有免去被對方一頓“毒打”。

“關河,改改你那臭毛病,怎麽老想著當嘉遇的代言人,我問的是他,又沒問你。”

若非他們之間隔了張桌子,鐘葵早已一巴掌拍在關河手背上,她眼神淩厲,直沖關河而去。

接住鐘葵向自己投來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再次嘴欠,關河求饒似的看向她,癟著嘴佯裝可憐模樣,“好好好,我閉嘴,讓老秦自己說吧。”

這兩個人的互動確實挺有意思,姜楠作為一名局外人,竟也在不知不覺間看入了迷,覺得有趣。

不過,她既專註於兩個人的互動,同時也沒有落下兩個人對話裏與秦嘉遇相關的內容。

心情不好、創作瓶頸、活蹦亂跳……

從兩個人的聊天裏,對於秦嘉遇的工作,姜楠有了個大致方向,但這方向很大,其下還有不少分類。

還有關河最後用到的這個詞,她是看不出秦嘉遇哪裏活蹦亂跳了,這個詞分明該被用在關河自己身上,與秦嘉遇實在太不契合,甚至是過於突兀。

情況與關河所說相差不多,秦嘉遇不多贅述,“其實他說得也對,當時我是挺煎熬的,後來他把我帶出去逛了逛,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我把他帶出去看了場話劇。”有人話說不到重點,關河立刻補充,“看完話劇,他心情好了不止一個度。”

鐘葵反應不大,只是了然地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問者看起來無意,聽者卻有心默默記下。

這大抵與那位聽者的職業也有關系。

關河帶秦嘉遇去看了場讓他心情好轉的話劇,而姜楠剛好就是一名話劇演員。

正如她自己時常感嘆的那樣,戲劇有著治愈人的力量。

她並不知道當時秦嘉遇看的那部話劇是什麽,如果是前不久在榕城看的,那應該就不是她們那部《見春天》。

當然是哪個作品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觀劇人能從戲劇中得到什麽。

對生活,對一件事的更深感悟也好,自身得到的一種力量也好,或是純粹的快樂也很好。

那麽秦嘉遇這段時間還算相對頻繁地來看她們的演出,想必也是因為從當中收獲到了什麽吧。

姜楠無聲凝視著秦嘉遇,又覺自己內心被填滿力量。

這是戲劇給予她的底氣,也有像秦嘉遇這樣的觀眾贈與她的能量。

幾道菜很快先後上桌,四人靜下來各自品嘗。

就怕姜楠太過拘謹,鐘葵每一道菜都往她碗裏夾了一筷,熱情得讓姜楠有些受寵若驚。

每道菜都美味,被她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與品嘗。

直至這頓晚飯已達尾聲,大家都吃飽喝足,鐘葵先起身,讓關河幫忙送送姜楠。

關河對此推三阻四,最後又將這一“任務”推到了秦嘉遇身上。

“葵葵,你不是說想逛飾品店嗎,我下午看到一家店,是在那個方向。”關河突然往與劇院剛好相反的方向一指,“它好像是到七點都有折扣,但過了那個點就恢覆原價,我們現在去嗎?”

這並不是關河硬扯出的蹩腳借口,的確存在著這樣一家店,也存在著這樣一種限時折扣,他先前無意間註意到,卻還不至於未蔔先知,提前知曉自己最後竟會用到這裏。

鐘葵難免心動,卻堅決反對,“那不行,怎麽也得先把姜楠送回去。”

“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也不遠,你們先去逛店吧。”姜楠倒是不糾結,她本就不需要人送,倒不如讓鐘葵與關河去做更有意義的事,“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快去吧。”

她說完就要轉身離開,還是關河眼疾手快一把將秦嘉遇推了出去,“嘖,老秦,送送啊,楞著幹嘛?”

秦嘉遇被推到姜楠身旁,他難得表現出一瞬間的局促,迅速平覆下心情與姜楠說:“我送送你吧,天快黑了。”

姜楠看向他的眼,本想再說一遍“不用了”,忽想起既然對方看過自己話劇,那麽路上他們或許可以短暫聊聊這部劇。

這一次她沒有再拒絕,接受秦嘉遇的好意。

從座位去往門口的那段路空間狹窄,盡管可以兩個人並肩同行,但兩個人必須靠得很近,於是姜楠繼續走在前,而秦嘉遇跟在後,竟與來時相仿。

關河與鐘葵走在他們身後,膩膩歪歪黏在一起,低聲細語討論著與前方那二人相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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