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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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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生產

離預產期還有兩周, 陳西瑞夜裏頻頻腿抽筋,每個孕婦到了孕晚期都會經歷這麽一個階段,由於胎兒不斷攝入母體裏的鈣, 導致母體自身的鈣含量嚴重不足。

有人將胎兒比作寄生蟲,也不是毫無道理。

陳西瑞又一次被抽醒了, 哀嚎了兩聲, 傅宴欽條件反射,坐起來給她揉捏小腿。

捏了半分多鐘, 不適有所緩解, 她盯著男人,狀似感慨:“偷我這麽多鈣,這腿得多長啊,看來以後是要奔著超模去了,跟他爸一樣, 對娛樂圈情有獨鐘。”

傅宴欽放輕動作, 撩她一眼:“說明白點, 我什麽時候對娛樂圈情有獨鐘了?”

“不好意思啊,口誤。”

傅宴欽哼道:“大半夜的跟我翻這些陳年舊賬, 我還沒問你那內科學裏夾的情書是怎麽回事兒,都泛黃了,還舍不得扔。”

“什麽情書。”陳西瑞裝蒜, “這種東西只能騙騙高中小女生,誰家姑娘上大學了還稀罕這個。”

傅宴欽停下來, 向來冷峻的眉眼浮著淡淡笑意:“我可沒提大學。”

陳西瑞露餡, 打哈哈道:“我忘了, 不知道啥時候夾進去的。”

“明天我給你扔了。”

“別別別,讓我留個紀念吧, 你老婆在戀愛市場行情不怎麽好,平生就收到過這麽一封情書。求求你了,明天我挺著大肚子給你煎愛心雞蛋。”

“還抽筋嗎?”傅宴欽冷臉,“不抽睡覺。”

陳西瑞笑嘻嘻:“不抽啦,睡覺睡覺。”

自從進入孕晚期,臥室裏始終留著一盞小夜燈,方便她隨時上廁所。

兩點多的時候,陳西瑞被尿憋醒,笨拙地爬了起來,走路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像只大號企鵝。

傅宴欽睡眠淺,這會兒迷瞪聽見了動靜,啞著聲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你快睡吧,我自己能行。”

陳西瑞坐在馬桶上,腹股溝以下部位完全被圓滾滾的大肚子遮住,看不見自己浮腫的腿和腳,她半懵半醒地坐了片刻,眼皮子底下是大到猙獰的孕肚。

臨到產期,她心裏反而七上八下的,說不清什麽滋味。

也許每個女人都會經歷初為人母的焦灼階段,這意味著她將告別任性,擔起責任。

“瑞瑞?”傅宴欽喊她名字,聲線清晰,半分倦意都聽不出來。

“哎,就來。”她應了一聲,反手摁下沖水按鈕。

嘩啦啦的沖水聲後,陳西瑞略微吃力地站起來,倏地小腹一緊,身下湧出一股熱流。

她懵了,雖然已經足月,但比預產期提前了將近三周。

門鎖哢噠扭動,下一秒,男人出現在衛生間門外,她擡眸,聲音還算鎮定:“羊水好像破了。”

傅宴欽掃過去,女人睡裙子上洇了一攤水跡。

這一夜別墅裏燈火通明,猶如臨上戰場,傅宴欽拿了車鑰匙就去車庫取車。

三月初,春寒料峭,深夜尤甚。

周姨把陳西瑞裹得嚴嚴實實,站在車庫外邊等,大奔駛出車庫,傅宴欽踩停,立馬下車繞到右邊把女人安置到副駕上。

周姨陪著他們一道去醫院,另外又吩咐小玲把待產的東西收拾好送到醫院來。

羊水汩汩往外湧,陳西瑞擔心孩子缺氧,調低了副駕座椅,盡量讓自己保持平躺的姿勢。

好在她整個產檢都是在自己醫院弄的,當時想著自家醫院好歹是個三甲,生孩子還是很安全的,離家又近,遇到突發情況方便快速就醫。

深夜,城市的道路空曠寂靜,車速飈到最快,疾馳向醫院開去。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傅宴欽唇線平直,喉結滾動數次,萬事都盡在掌控,唯有女人生孩子這件事兒,他給不了一點主意。

很快到了醫院,傅宴欽把人抱起來就往急診走,陳西瑞心態好,開玩笑道:“把嘴張開,我看你咬沒咬牙。”

“疼嗎?”男人下頜緊繃,少見如此失了分寸的時刻。

“還沒發動呢。”

護士推來一張平板床,把她送進了產科病房,產科醫生指檢完,剛開了半指。

然後陳西瑞就被送進了產房,她剛37周+3天,醫生說是胎膜早破,做了B超,拉了心電圖,又吸氧做了胎監。

一切正常,等待發動。

前陣子她肚子就老發緊,醫生說是宮縮,讓她註意點兒,這孩子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要出來。

躺了半天,才開到一指,陳西瑞趁著還有點力氣,在社交軟件上更新了一條動態。

「以前實習的時候,是看別人生娃,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已經開到一指了,暫時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跟大姨媽那種疼差不多,等待開盲盒。」

開指速度很慢,羊水不斷往外湧,這會兒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醫生給她用上了催產素,讓她吃點東西,不然到時候生孩子使不出勁兒。

陳西瑞給傅宴欽打電話,張口就是:“我想吃披薩,牛肉披薩。”

“現在吃?”

“嗯,就現在吃,快給我買。”說完她就想撂電話。

傅宴欽突然喊了聲瑞瑞,嗓音幹澀低沈:“我在外面等著你和孩子,別怕。”

這話鋒轉得有點煽情,陳西瑞不自禁紅了眼眶:“我一點都不怕,就是想吃披薩。”

章瑾七點多到的醫院,每分每秒都過得很煎熬,兒媳婦雖然跟她不親,但這畢竟是她連著血脈的孫輩,“她說了什麽?”

“要吃東西。”傅宴欽點了外賣。

“她爸媽你通知了嗎?”

傅宴欽點頭嗯,他一早就給江州的岳父岳母通了電話,兩人也都買了最早的飛機票往北市趕,看時間,差不多快到了。

“你訂的月嫂和育兒嫂,可以讓她們準備準備住到家裏來了。”章瑾來回踱步,焦灼不安,“月子裏的孩子好帶,除了喝奶就是睡,等出了月子碰上三月鬧,兩個育兒嫂都不一定顧得過來,到時候再請兩個。”

傅宴欽皺眉:“媽,你能坐下嗎,晃得我眼睛暈。”

中午的時候,林美珍和陳建橋趕到了醫院,老兩口風塵仆仆,搓手頓足,離婚這麽多年,算是為數不多的一次齊心奔赴。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陳西瑞勉強開到三指,已經痛得嗷嗷叫喚,醫生給她打上了無痛,痛感減輕許多,還是能感覺到一波接一波的宮縮。

慢慢煎熬著,陳西瑞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撕心裂肺地喊叫,罵了三遍傅宴欽混蛋。

傅宴欽敞著雙腿,坐在產房外的長椅上,表情有點凝重,默了半晌,兩手捂臉搓了搓。

有電話打進來,他摸出手機直接摁了掛斷,隨後長按關機。

陳建橋嘴裏一直哎呀呀,憋了半天,忽問林美珍:“這裏頭是誰叫得這麽大聲啊?是咱閨女嗎?”

“好幾個在裏頭生呢,不一定是她。”林美珍橫他一眼,不耐煩道,“煩死了,就不該帶你過來,凈添亂。”

“好好好,我不問了,我閉嘴行了吧。”

這倆一碰面就跟吃了火-藥似的,劈裏啪啦,互不對付。

到十點多,產房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助產士告訴陳西瑞是女孩,她眼裏湧出熱淚,沈沈睡了過去。

醫生走出來道喜:“是個千金,母女平安。”

一眾人圍上去,林美珍急得臉都白了:“我閨女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勁兒使大了,剛才睡著了。”

傅宴欽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陳建橋雙手合十,碎碎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醫生又說:“再觀察兩小時,就能出來了。”

林美珍眼眶濕潤,偷摸背過身去抹了一把淚。

章瑾嘴角挑起弧度,內心十分高興,只是喜色沒表現出來。

兩小時後,孩子被抱出來,皮膚通紅,皺巴巴的像只小猴子,傅宴欽瞥了一眼,心中只一個念頭,這是她給我生的女兒。

接著,產婦被推出來,陳西瑞虛弱無力,額角和頭發全是汗,傅宴欽低頭親了親,“長得像你。”

陳西瑞無力扯出個笑:“她也長了一張大圓臉嗎?”

“我是說眼睛像。”

“臉型像不像?”

“看不出來。”

回到病房,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陳西瑞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沒什麽力氣地說:“孩子呢?”

傅宴欽站在床邊,低頭凝著她:“被抱去喝奶了。”

“你也歇一會兒吧,昨天都沒怎麽睡。”

“還好,不困。”

陳西瑞伸出一只手,傅宴欽會意,當即握牢了,大掌溫存摩挲她的手。

“我給她想了個名字。”

“你說。”

她笑笑:“鹿鳴,像小鹿一樣快樂可愛的姑娘。”

“好。”傅宴欽俯身,嘴唇貼著她失去血色的面頰,“辛苦了,等出了月子,叫上你爸媽,我們一家去芬蘭玩。”

陳想瑞累得虛脫,淺淺一笑,又睡了過去。

老爺子和傅邵勳是第二天才得到的消息,高門大戶講究香火傳承,這是傅家的第四代,老爺子身體如今每況愈下,在他尚還清醒之際,終於讓他見著了重孫。

傅邵勳當即將自己的一套價值數億的別墅轉到孫女名下。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傅鹿鳴這會兒只知道哇哇找奶吃,陳西瑞沒有選擇母乳餵養,而是直接餵的奶粉。

夜裏小家夥跟月嫂睡,她和傅宴欽睡在主臥。

能踏踏實實睡個整夜覺,陳西瑞這月子過得很是舒心。

生產完第四天,陳西瑞在朋友圈發了條喜提小公主的動態。

一堆人在底下道恭喜。

劉仕文私聊她:【你這哪裏有當媽的樣兒啊,不過還是要說一聲,恭喜。】

siri:【也恭喜您,晉升為祖師爺了。】

劉仕文:【以後把她也培養成醫生吧。】

siri:【[摳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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