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求婚(一)

關燈
求婚(一)

林美珍在北市呆了三天, 吃穿住行全是傅宴欽一手安排,住的是傅家的裏頓酒店,體驗了一把24小時管家服務。

飲食方面, 上了歲數的人口味清淡, 這幾天的菜式基本是照著國宴級“開水白菜”的標準,看似清湯寡水,實則工藝繁瑣,內含乾坤。

白天外出游玩,林美珍戴墨鏡,塗大紅唇,身邊跟著陪同的導游,導游也沒發揮什麽專業所長, 全程就負責幫她拍照。

一到夜裏, 母女倆躺床上喁喁細語,林美珍絮叨著“你倆怎麽認識的”,“他家裏人知道嗎”, “這趟進修沒白來”。

陳西瑞一一回答, 但是扛不住排山倒海的困意,最後總以“快睡吧媽媽”來結束一場靈魂拷問。

回江州那天, 林美珍體驗了私人飛機, 以前坐經濟艙,她等飛機,現在是飛機等她,而且活動區域從狹小的方寸之間變成了空中豪宅, 裏頭完全是五星級酒店的配置, 可以點餐,可以洗澡, 還可以躺著看電影。

心潮那個澎湃啊,久久未能平覆。

兩小時後,飛機落地江州的一處私人停機場,林美珍馬不停蹄地給女兒報平安:“媽媽到家了,我這幾天就跟做夢似的,又高興又犯愁的。”

陳西瑞笑:“有什麽可犯愁的?”

林美珍尚存理智,沒被金錢沖昏頭腦,“太有錢的男人吧,我總擔心不靠譜,就算他這個人品性再好,定力再強,但是架不住誘惑大啊,有點良心的,還能想想家裏的老婆孩子,忍個一兩次,第三次說什麽都忍不了了,最怕那沒良心的,才不管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呢。”

陳西瑞舉著手機,走到辦公室外邊,“你這就屬於胡思亂想了啊,凡事都有個例,而且他那個人吧,真不是好色狂徒,愛好都挺樸素的,就是跑跑步打打球。要說有什麽不太符合社會主義消費觀的,無非是喜歡收藏些花裏胡哨的東西,這也無可厚非,賺錢圖啥呀,不就圖個花錢隨心所欲嘛。”

有病人經過,朝她打招呼,她沖人家笑了笑,往前又踱了幾步,“而且吧,就我和他這種外在條件,你要放網上讓網友去評價,你信不信,肯定一水兒的說我高攀。所以啊媽,凡事往好處想,別尋思那些沒發生的事兒,你累不累啊。”

林美珍被說服:“我就不給你潑冷水了,人生大事兒你自己拿主意,不過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我發現小傅這孩子真心不錯,我對他印象特別好。”

“得了吧,你那是對他印象特別好嗎。”陳西瑞一語道破,“你那是對錢的印象特別好。”



傅宴欽要在郊區莊園辦一場私人宴會,下午的時候,專為國內一線女星做妝造的造型團隊就已嚴陣以待,十幾套綺麗華貴的高定禮服在陳西瑞面前逐一展示,她眼花繚亂心臟撲通,故作鎮定地詢問男人的意見。

“都挺好看的,我也拿不準哪套更適合我,你覺得呢?”

傅宴欽本是翹著二郎腿,悠閑觀望,聽聞這話,起身朝她走去,修長手指挑起其中一件白色禮服,另只手輕輕一揮,造型師識趣退下。

待幾位造型師走離主臥,陳西瑞方才松了口氣,露出樸實無華的本性來,“是不是有點太浮誇了?不就吃個飯嘛,搞這麽大陣仗?”

“你男人有的是錢,習慣了就好。”傅宴欽擡了擡手,“試試這件。”

陳西瑞瞥向他手中的禮服,收腰大裙擺,手工十分精致,通身花瓣刺繡,兩條細長的吊帶上綴著立體小花,很仙的一條長裙,“那我試試。”

接到自己手上後,瞥他一眼,“我要換衣服了,自覺點閃開吧。”

傅宴欽沒自覺走開,正好手機響,他接起電話,一邊跟人客套寒暄,一邊看著她,眼神坦蕩露骨。

陳西瑞多少有點尷尬,抱著裙子鉆進了衣帽間,室內雖然恒溫,但是赤-身-裸-體地暴露在空氣中,體感還是有些涼,她將脫下來的衣服丟到地板上,快速給自己套上禮服裙。

背後拉鏈夠不著,禮服如同兩片花瓣向左右兩邊傾倒,她提著裙擺跑出去,轉身背朝傅宴欽:“幫我拉下拉鏈。”

“五年裏連跳兩級,孫華明扮豬吃虎的本事比誰都強,這種人非但不能得罪,還得事事捧著他。”傅宴欽邊跟對面說著,邊提拉鏈,手卻不怎麽老實,“你說對了,老狐貍一個。”

“快點兒吧。”她小聲催促。

鏈牙一點點閉合,那聲音細微,平緩,猶如細沙從指縫漏出,最後到達頂部。

腰身被這麽一收,隱約顯露秀色可餐的曲線。

陳西瑞忍受著情-欲的煎熬,身體敏感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轉過身,整副身體籠罩在男人饒有興味的目光下,他依舊手機貼面,“我這邊有點私事兒,有情況再聯系。”

電話終於掛斷。

陳西瑞低頭看著裙擺走線精致的花朵,裙子是真美,她也是真的不適應,“穿得有點過於隆重了,我感覺說話都喘不上氣了。”

傅宴欽將手機揣回褲兜,右手探到她後背,沿著腰身摸了半圈,“胖了,勒的。”

陳西瑞慚愧一笑:“好久沒稱體重了,吃完晚上這頓,回來就稱。”

傅宴欽退後一步,俯身看著她:“肥瘦相間,正好。”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拿我當五花肉呢。”陳西瑞倏地雙手勾住他脖子,然後光腳踩上了他腳背,男人順勢圈住她腰,“既然我都穿這麽隆重了,那你能不能誇我幾句?我先問你,我今天漂亮嗎?”

“漂亮。”傅宴欽淺啄她唇瓣,“陳小姐令我食髓知味。”

她將臉埋進他胸口,“哎呦真肉麻,我、我得趴你這兒冷靜一會兒。”

陳西瑞聽不慣肉麻話,好在這人比較悶騷,除了在床上會講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葷話,私下裏大多時間還是比較正經的。

十分鐘後,造型師進來,給陳西瑞做妝造,清透幹凈的妝容,搭配澳白珍珠項鏈和耳環,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真應了那句,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大約四點半,汽車從觀瀾公館開往郊區莊園,陳西瑞坐在車裏自拍了幾張,放下手機,忍不住說:“真不愧是給明星做妝造的,看看我這臉,從一發福的鵝蛋修成了飽滿的瓜子,鬼斧神工啊,還有我這睫毛,根根分明,濃密卷翹,簡直就是欺詐嘛,我根本不長這樣。”

張淳開著車,聽得想笑:“西瑞,你這還挺陶醉啊,自信點兒,咱就長這樣。”

“那多不好意思,我有自知之明。”

“過分的謙虛可就是驕傲了啊。”

嘿,這話聽著多耳熟,跟那句“過分的客氣就是疏遠”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西瑞心想北市人真逗,說話跟打辯論賽似的。

她笑容特甜:“那我就不謙虛了,我再多自拍幾張。”

“拍吧。”

傅宴欽閉目養神,淡淡出聲:“土妞沒見過世面。”

陳西瑞嘿嘿笑了笑:“讓您見笑了。”側過身,找好角度,又哢哢自拍了三張。

汽車開往近郊的一處英式花園,到達時天光已暗,早春天涼,宴會會場就置辦在別墅內。

一樓宴會廳此時燈火通明,冷餐多已備好,作為主人,傅宴欽需要提前趕到,差不多五點半的時候,客人陸陸續續進場。

陳西瑞的手被他握在掌中,熨帖而t溫熱,見著賓客他總要正式介紹一番,“我未婚妻,陳西瑞。”

對方說些真漂亮啊之類的客套話,她再略微頷首,沖人笑一笑。

這是一場私人宴會,來的基本都是他生意上往來的朋友,除此之外,還有她的一些朋友,魯婭,小艾,甚至還有蘇瑜和孫澤洋。

來之前,她沒想到傅宴欽把他們也喊了過來。

大家輕松自如品著酒,聊著天,氛圍恰到好處。

饒是沒什麽經驗,陳西瑞也能舉著香檳,魚兒一樣穿行在賓客之間。

蘇瑜非要給她來張全身照,說要發給遠在美國的錢曉雅看,她很配合地比了個耶,還不忘嚷嚷著開美顏。

雖然她倆都在同一家醫院,但是一個在外科大樓,一個在內科大樓,如果事先不約好,平時很難憑緣分碰見。

蘇瑜快結婚了,男朋友就是之前她見過的那個程序員,清大畢業,年薪可觀,兩家已經各出一半首付在北市買了房。

相識十一年,彼此見證了對方的成長,陳西瑞很高興在這偌大的城市裏,能擁有這麽一個知根知底的朋友。

蘇瑜問起她以後的規劃,兩人簡單聊了聊,往某處隨意一瞥,陳西瑞看見了瘋狂吞吃的孫澤洋,心裏嘆口氣,真不想承認跟他是老鄉。

她走到他身後,朝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孫澤洋扭頭,差點沒認出她來。

“穿了西裝打了領帶,一下子就精神多了。”

孫澤洋露出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而立之年,成熟,自信,從容。”

陳西瑞逗他:“你怎麽還敢跑這兒來,咱倆心裏清楚是演戲,他上哪兒知道去。”

孫澤洋皺眉:“那他會報覆我嗎?”

陳西瑞給他指了條明路:“待會兒如果看見戴墨鏡的猛漢,跑就對了。”

孫澤洋四處看了看,暫時沒看見什麽猛漢,“不至於吧,他心眼這麽小?”

“挖人墻角,猶如殺人父母。”

“就你這一個鼻子兩只眼睛的,他還當個寶了,首都人民跟沒見過女人似的。”

陳西瑞瞇眼,眼底殺氣騰騰,孫澤洋求饒:“跟你開玩笑呢,我一直覺得你是我們高中長得最漂亮的女孩。”

“算你有眼光。”

斜刺裏,魯婭一襲黑裙,款款走來,由衷讚道:“今天這一身,真漂亮。”

“努力捯飭的成果。”陳西瑞張望了一圈,發現了周霖修,“跟周公子一塊來的?”

魯婭無波無瀾地“嗯”了聲。

閑聊中得知,周霖修子承父業,回家接管家族企業去了,人比以前低調許多,陳西瑞感慨:“歲數也不小了,他家裏人都不催嗎?”

“催啊,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魯婭釋然地笑了笑,“我說不準過幾個月就要離開了,找個合適的地方定居,北市這氣候有點受不了。”

陳西瑞聽出弦外之音,順著話說:“挺好的,錢也賺夠了,找個喜歡的城市,再養條狗,後半輩子就躺著享受吧。”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漆黑的夜空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煙花,爆破聲接連不斷,震撼人心。

透過落地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