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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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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指揮使提出這個建議不過是搪塞而已, 但他不傻,敏銳的察覺到趙鈺的態度後便眼前一亮。是啊,他怎麽忘了,陛下和先帝雖是父子, 感情卻極淡。

但明面上陛下還要裝作一副尊敬的模樣, 只怕心裏早就不耐煩了。若運作得當,自己未必不能借著此事讓陛下對自己另眼相看。

禁軍統領也反應過來, 見趙鈺面上仍是有些為難便連聲勸道:“先帝在天有靈, 定然不會怪罪陛下。父子之間, 若先帝知曉能助陛下肅清匪徒,心中定然高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趙鈺佯裝被說動了,半晌才面帶感動道:“父皇在世時日夜為國事懸心,若他知道竟有如此危害京都的事,定然也會同意。”

說著還用上好的絲帕點了點眼下, 惹得兩人連忙出言安慰。

隨後, 趙鈺才下令道:“你們二人商議後即刻來報,做好準備後就命人傳話。”

“是。”

統領和指揮使二人接下命令後就連忙退出, 互相冷哼一聲後便分開走。要清查全京城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們也要先安排心腹幕僚做好規劃。

他們二人也沒有去問先帝的牌位到底要不要損毀,畢竟這樣大的動靜, 牌位還定要碎個稀巴爛才能解釋清楚。況且這事也輪不到他們操心,有陛下盯著呢。

不知是不是故意, 趙鈺並未將五城兵馬司只需要排查無人居住的地方的事告知他們。而柳安此時應當已經將人安排的差不多, 想來很快就能開始。

趙鈺在他們走後就收了方才強忍悲傷的神情, 淡淡道:“十一, 你親自去將他的牌位毀了, 多劈幾片。對外的身份就是...被先帝害得家破人亡,所以特地潛入皇宮毀掉牌位。在意圖刺殺朕的時候被發現,逃出宮去。”

他身邊的人最是清楚他對先帝的態度,因此也並未慌張,領命後就下去辦事。要他說,這樣的陛下才是他們最熟悉的。自從柳安到了陛下身邊後,陛下的性子也從以前的淡漠變得略微有了些溫度。

趙鈺並未註意到下面人的想法,自覺萬無一失後便接著埋頭處理折子。忽然想到了什麽,便道:“對了,皇莊上收來的爪哇薯如何了?”

劉康道:“先前是柳大人在盯著,收上來的爪哇薯都暫且在皇莊上由官兵把守。如今是內務府的郎中主事,沒有出亂子。”

趙鈺頷首應該,隨口道:“等過秤後讓人報上來,預先留下一半作為種薯發下去。不過先瞞著,到時你提醒我一二。”

劉康連忙記下此事,問道:“陛下,昨日謝主事說女學已經建成了,各色書籍物品都齊全,想問問陛下何時正式收錄學生。”

趙鈺筆下一頓,疑惑道:“怎麽不當面與我說?”

齊志與自己一同長大,又與自己的關系向來親近,論理不該怯上才對。

劉康笑道:“不少人家都關註著小謝大人呢,女學建成的消息傳過來謝家的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再加上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便只托我來問一句。”

建成女學自然不是小事,但跟皇莊上的事、三王那邊、使團那邊的事相比,也就算不得大事了。況且謝齊志近來家中也是真的忙碌,女學裏的學生、夫子們也都有安排,便沒有親自回話。

與旁人做出些許功績就恨不得面聖回話不同,作為帝王的親信,即便最後回話的不是他們,該屬於他們的功績也不會少半點。

趙鈺思忖片刻,笑道:“這是好事,只是正巧與其他事撞在一處,不然也是要大辦一場的。不過即便排場再大,也不如實打實的辦起來,左右學生與夫子都已經定下了。”

女學與尋常的私塾官學不同,裏頭全都是女子。趙鈺很清楚,大乾家境殷實的人家有不少都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一套,而貧苦人家則是需要家中兒女幫忙做工,在前景未明的情況下女學是熱鬧不起來的。

既如此也不必大操大辦,若是非要打腫臉充胖子反而惹人笑話。

他當即手書一封寫給長公主,言說三日後便正是開始教學,這三日內便要讓學生與夫子們陸續進入書院。三日後他將親自出宮,帶著書院的夫子、學生們一同拜祭先賢。

收到趙鈺傳信的長公主並不意外,有些高興的撫著這封手書。她頭上已經生出些許華發,可眼中呈現的神采卻與平日不同。

她笑道:“奉陛下的命令,快去通知夫子和學子們陸續入住吧。長安,你將公主府的守衛分一部分出去,這些日子更要警醒些。”

長安是長公主之子的小名兒,他聽長公主這樣說,有些疑惑道:“女學與國子監不過一墻之隔,尋常賊子如何敢靠近。”

長公主見兒子這樣愚鈍,慈和道:“就是因為是女學,才更要警醒。明日我親自去求,應當給女學添上一隊官兵隨時巡邏。”

她並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隨口將兒子打發走便和自己的侍女說話。遠遠看著兒子的背影,長公主有些無奈的笑道:“到底是個男人。”

說完便也搖著頭,手書一封命人遞到宮內。

*

而此時,柳安也匆匆回到宣政殿覆命。

趙鈺見是他唇角都幹得起皮,又是一臉凝重的模樣,連忙道:“快坐下喝口水。”

說著親自為柳安倒茶,見水並不燙口便遞過去。柳安接過茶碗一飲而盡,趙鈺則拿著手中的帕子擦去他額上細密的汗水。

柳安心裏一松,看向趙鈺道:“這地道通向的是北靜王府的後院,看著像是荒廢許久的模樣,裏面也沒有近期有人生活的印記。”

人總要吃喝拉撒,一般而言這樣的地道如若近期有人出入,裏面定然會有一些吃剩的餅子亦或新鮮的排洩物。何況那地道裏灰塵都落了好多,連地道裏的腳印都被遮住了。

趙鈺倒是沒想到竟然是北靜王府的地道,他若有所思道:“老北靜王確實野心勃勃,這地道也有些年頭,倒也正常。”

他原以為這地道是其他三王的,沒想到竟然是早已沈寂下去的北靜王府。

柳安站在一旁的冰盆旁給自己扇著涼風,接話道:“當初北靜王府如何煊赫,可是四王八宮裏的頭一家。只是老北靜王去得突然,北靜王世子又失了兵權,自然沈寂下去,被忽視了也正常。”

兩人對視一眼,趙鈺道:“近期似乎確實沒聽過北靜王府的消息,北靜王似乎已經定親了?”

不能排除北靜王包藏禍心的可能,畢竟四王私下都有聯絡,即便北靜王從前安分守常,也不意味著他沒有改變主意的可能。

柳安回憶一番,說道:“定下的似乎是小戶人家的姑娘,在京中素來默默無聞,只是其父有幾分清名。而且自南安王妃攜女入京後,兩家私下也未曾有接觸。如今三王動作頻頻,北靜王府倒是仍在為老北靜王守孝。”

趙鈺緩緩點頭,心中明白這位泡在聖賢書裏長大的北靜王應當不會再有動作了。而至於北靜王與自己的殺父之仇,恐怕北靜王也不會再提起了。

一則老北靜王確實是自縊,本就理虧。二則...為人父母者有為子覆仇可付出一切的心思,可為人子女卻未必肯孤註一擲。

即便老北靜王在世,只怕也不希望北靜王替父報仇。

他思忖片刻,說道:“倒是不知北靜王是否知情,但也不打緊。你著人將北靜王府後院的地道入口用大量石塊兒堵住,然後沿途填充泥土,最後用石頭將出口處堵上。總而言之,這條地道不能再存在了。”

柳安聞言有些為難道:“可這樣大規模的填充地道只怕不容易,萬一引起無端猜疑反而不妙。”

畢竟他們能把地道堵上,就有人能把地道再挖開,到時候忙活一通也是得不償失。況且發現地道的百姓雖說賭咒發誓不向外說,但嘴長在她身上,誰能管著旁人一輩子呢。

而解決問題的關鍵就出在北靜王身上,北靜王府一日在那裏,他們就無法做到掩人耳目。

柳安思忖片刻,說道:“我們根本做不到悄無聲息的將地道填充好,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盡力將地道填充的結實。”

趙鈺有些為難,這樣一來花費的銀兩只怕更多,但地道也是必須填上的。而且要在北靜王府的院子裏大張旗鼓的填充...

他想了想便道:“前兒聽說北靜王府後院的一個院子塌了,恐怕也有年久失修的緣故。先北靜王於國有功,又忠心侍奉父皇,朕也應當幫扶一二。”

柳安意識到什麽,笑著看了一眼角落的起居郎,說道:“陛下仁慈乃世間少有,想來北靜王與老王妃也會心懷感激。”

說著,趙鈺便命喜春去將工部尚書叫來,讓他將北靜王府的修葺事宜盡快安排下去。當務之急是要告知北靜王府,讓他們將整個後院騰出來。

到時候龍威衛直接將北靜王府的後院圍了,就讓工部的人將其他的院子修好。至於有地道口的地方,則是不允許工部的人進出。

柳安想了想,說道:“若是如此,用石塊反而不如直接用三合土填充的效果好。正巧工部要重新翻修北靜王府的後院,咱們用三合土填充也不打眼,就是太過昂貴了些。不如每隔一段路就用三合土填充,中間的就用普通的泥土。”

趙鈺頷首笑道:“這個主意甚好,就依此計。而且聽說玻璃坊時常有廢掉的玻璃,也能混在普通的泥土裏。”

當然,這樣一來是個人都能猜到這是在填充地道。只是他們便是知道也沒有用,又是三合土,又是摻著砂石和玻璃的泥土,重新挖開地道花費的財力物力遠比重新修一條地道多。

而北靜王府的意見並不重要,即便他們知道那裏有一條地道也不敢宣揚出去,只能乖乖的讓出後院讓人將地道重新填充好。

因為私自挖通京城內外的地道罪同謀逆,只要北靜王不傻就不敢吭聲。

解決這一樁事,柳安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松快些許。但一想到暗處可能還有地道,他有些憂心道:“若還有地道,恐怕會藏得更加嚴密不宜被發現,這可如何是好?”

趙鈺搖搖頭,眉宇間也帶上些許為難道:“有心算無心,他們敢挖地道自然是藏好了的。就連京郊的地道,一連這麽多年都無人發現,還是人去亂葬崗摸屍才被發現。”

一般而言能被扔到亂葬崗的身上定然沒有銀錢,即便生前有,也早被旁人摸走了。只是亂葬崗雖說叫亂葬崗,也是有人專門看著的。

若是地上堆積的屍首過多,他們也得負責將屍首挖個大坑一起埋了。專管拖屍的人偶爾也能從屍首身上摸幾個銅板,聊勝於無罷了。

這次不知是哪個過來扔屍體的人不懂事,將屍體扔在亂葬崗的邊緣,這才被拖屍體的人發現。那人見死人衣襟裏還縫著一塊兒銅板,伸手去拽時用力過大,直接倒栽進被不少草木掩蓋的地道口。

各種巧合之下,這條荒廢許久的地道才重現天日,可想而知其他可能正在使用的地道會被掩藏的多嚴密。即便全城的官兵嚴密搜索,也極有可能無功而返。

兩人相視片刻,趙鈺忽然伸手揉了揉柳安緊皺的眉頭,笑道:“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身邊有禁軍相護定然無事。”

而且他不覺得有誰能真正威脅到自己,先不說明裏暗裏跟著的人,就連他自己身上也藏著小巧的火器。他又自小習武,尋常人與自己近身打鬥也打不過自己。

柳安也知道趙鈺的本事,但他本能的為趙鈺憂心,就怕有個萬一。他見趙鈺這般安慰自己也只能勉強放下心,轉而道:“亦力把裏的大王子只怕近兩日就要動手,皇莊上如何安排?”

趙鈺一笑,饒有深意道:“捉賊捉贓,屆時將使團扣下,所有人都會知道亦力把裏的使臣是個什麽樣子。大王子回不去,亦力把裏必然掀起內亂。”

即便大王子不在場,大王子妃也不容小覷。按規矩本就應該大王子繼承汗位,她當然會咬死了不松口。而其他有意汗位的王子也會抓住這個空隙,只要趕在大王子回國前將汗位拿到手,那他們便可高枕無憂。

世上的有遠見的聰明人太少,在那些王子們為了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大王子已經將目光放在大乾廣袤肥沃的土地上。只可惜那些王子永遠不可能同大王子一條心,這也給了趙鈺介入亦力把裏的機會。

柳安不知想到什麽,嘴角也帶出些許笑意,看著趙鈺道:“那咱們的藥...還下嗎?”

趙鈺思忖片刻,唇邊帶著一抹冷冷的笑意道:“當然要下,讓人註意著劑量,別讓人死在大乾就好。”

平心而論,大王子已經足夠謹慎。只是這裏到底是大乾,大王子到了這裏即便是條龍也得盤起來,更別提他不過是條蛇而已。

況且大王子太過年輕,雖說因為自小讀書習字有些遠見,但卻從未來過大乾。空有滿腹學識,無法學以致用也是白搭。

致人虛弱的藥物大乾有太多種,他們的探子有千百種方法讓大王子吃下毒藥。更何況這些藥本就是積年累月才能有效果,到時候大王子早就回國了,即便死了也與他們無關。

至於這樣做會不會被人看出來...即便強盛如大乾,大多男丁也很有可能會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去世,更別提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的異國人。

長途跋涉後因病去世的情況並不少見,甚至可以說非常常見,不然也不會有水土不服的說法。從前甚至發生過一整個使團只有一人成功帶著國書歸國的慘劇。

而正在熱火朝天商議要潛入皇莊盜走爪哇薯的大王子莫名打個冷戰,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水土不服,有些不適的左右看看。一旁的使臣有些疑惑的看過去,他未察覺到異常也只能說無事。

渾然不知連他們收買的意圖與他們裏應外合的皇莊上的農戶是假扮的,大王子志得意滿道:“大乾人看著人模人樣,實則貪婪無比、目光淺薄,不過一兩黃金就能收買。”

使臣們雖然覺得有些異常,但他們中好多人都沒有來過大乾,又親眼見過被塞了好處的官兵給商人等行方便,便以為他們也可如此賄賂百姓。完全沒有想到身為異族人的他們一舉一動都落入百姓眼中,更沒想到百姓們的反應都是被刻意安排的。

使團們自入京以來先是安頓好,又與西平郡王取得聯系,還順利打探到皇莊的消息,可謂順風順水。是以便生出些許輕視,覺得大乾不過如此。

再加上他們早將大乾看做他們囊中之物,因此並未對百姓有多少戒心,總覺得百姓不過是墻頭草而已。等他們入主中原後,百姓們也會自然而然的歸順他們。

這也使得整個使團後續有著種種麻煩,甚至大王子的名譽直接被毀無法繼位。

*

無論京城多少風雨變幻,這些都與最大不過十一二,最小不過七八歲的小姑娘們並無幹系。往日便熱鬧的府邸,如今添上幾位姑娘自然更是熱鬧。

賈府的三位姑娘、史家的史湘雲、薛家的薛寶釵都被林黛玉下帖子請到林家,她家後院只有她一個姑娘住著,倒是能騰出地方請來這麽多人。

原本是該都到賈家去,只是賈家到底有個賈寶玉,眾姐妹們不知為何不樂意見,便特意約在外頭。

林黛玉乃是戶部郎中林海的獨生女兒,如今方才八歲。雖天生體弱有些不足之癥,但近一年慢慢養著,倒也比往常好上不少。

她先前在賈家時與借住賈家的薛家姑娘薛寶釵一見如故,再加上與她一同玩耍的都是勳貴家的姑娘,因此雖與薛寶釵沒有親戚關系,卻特意給薛家下了帖子。

史湘雲笑道:“誒,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馬上都要搬到書院裏去住了!”

林黛玉咬著瓜子,聞言笑道:“哪裏用得著聽說,長公主殿下方才就命人傳話,說讓咱們三日內都搬到校舍裏。”

眾姐妹方才坐車從家裏出來,正巧與長公主派去傳話的人錯過了。這會兒聽黛玉這般說也都有些驚訝,探春有些好奇道:“咱們府上離得這樣近,是不許我們回府去嗎?”

薛寶釵如今十一,算是幾人中的大孩子,聞言溫聲解釋道:“若是單獨去說想來是能回府,只是一則我們到書院是讀書習字的,自然是住在校舍更方便。二則我們都是姑娘家,每日坐著馬車來來去去的,萬一出了意外也不好交代。”

聽她這般說,眾姐妹們這才陸續點頭。雖說還有些不情願,但一想到能入書院正大光明的讀書習字,即便最是溫柔、呆木的迎春也有幾分高興。

見眾姐妹們都安靜下來,薛寶釵想了想便將自己打聽的事說出來。

“咱們女學的學生並不十分多,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五個,這也沒什麽好說的。倒是夫子們,據說教我們紡織的是孫大家,教我們刺繡的是江南最厲害的王繡娘。還有教我們算術的是......”

眾人聽了都覺新鮮,探春笑道:“之前聽人說這女學要學得東西極多,我還不信,沒想到果然是這樣。不過要我說,等咱們能念出名堂來,說不定也能如元春大姐姐一般。”

黛玉年齡有些小,帶著些許不解道:“可咱們要學的還有紡線織布刺繡,咱們學這些做什麽?”

薛寶釵看著她小小年紀眉宇間就氤氳的弱氣,有些心疼的回答道:“這正是陛下仁厚。都說技多不壓身,日後定然是有用的。”

更多的話被寶釵咽到肚子裏,那些話不是她這個才十一的姑娘能說的。陛下千辛萬苦建了這麽一座書院供女子讀書,自然不是鬧著玩的。

如今女官的選拔途徑除了通過後宮,也就只有在前朝直接被陛下提拔。現下有女官的實際上只有內務府的紡織司,而戶部的陸頤大人則是出外差離京。

可想而知,陛下定然對她們這些就讀與書院的女學生十分關註,極有可能待她們及笄就能入朝。她們入朝後就是天然的同盟,若旁人有個不便也能幫襯一二。

作者有話說:

六千,是15號與16號的。應該還差五千,等什麽時候補上。

感謝在2022-08-15 00:11:43~2022-08-17 00:43: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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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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