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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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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摩拉克斯還未曾意識到的時候,磨損便已不知不覺地攀附而上。

凡人經歷生離死別尚且悲傷難以自抑,摩拉克斯雖非凡人,卻在強大的武力之下有著一顆更為溫柔的心。

驟然之間,歷經兩位好友的離別,摩拉克斯卻也只能將所有悲慟的心緒掩埋在心底,作為一位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冷靜與沈穩的保護者,指引歸離原的子民遷徙。

當子民遷移回天衡之南以後,微生若陀與眾仙守在璃月港,而摩拉克斯持一柄巖槍,討伐剩餘的敵人。

那是一場近乎宣洩的討伐,千鈞之力中蘊藏著他對失去故友、子民失去家園而不得不遷徙的怒火,而在那熊熊燃燒的怒火之下,是對長達幾千年的魔神戰爭深切的疲憊與沈重。

即使最大的敵人已被封印,即使最終的勝利者已經見了分曉,但這代價慘重的勝利並不能為他帶來輕松的情緒。

當他再一次來到被水淹沒的歸離原的殘垣斷壁之中,來到歸離原三神同盟曾經的居所之時,恍如隔世。

他在殘垣中行走,竟是還能找到過往的一些物件,但卻已經覆滿了灰塵,變得殘破不堪。

意外的,摩拉克斯在斷壁殘垣中發現了一些藏於盒中的羊皮卷,他抹去灰塵,令其本色浮現,在羊皮卷上發現了模糊的字跡。

這字跡無比熟悉,乃是歸終所留下的,上面還有著一些馬科修斯與歸終商議的記錄。

歸終所擅長的絕非僅僅是機關術,論起治理民生,她亦是擅長。若非如此,摩拉克斯也不會在歸離原有結界以及眾仙守護的情況下,帶領夜叉遠征禦敵。

彼時意外找到羊皮卷的摩拉克斯神情微楞,詳閱著羊皮卷中記錄的信息。

戰亂之中民生多艱,即使當時歸離原的情況算是穩定,但凡人所需的資源仍舊有所欠缺。在忙碌的閑暇之時,歸終也思索過許多改善子民生活的方法,其中亦有大量是凡人不依靠於仙人之力,自己便能自給自足休養生息的辦法。

但遺憾的是,戰爭中這些辦法很難實現。

歸終也知其困難,因此在思索過這些法子之後,便也只能遺憾地暫時將這些辦法束之高閣,等到日後真正河清海晏之後,這些法子才能有用武之地。

上面也添註了不少馬科修斯對於民生方面的關註,以及一些源於同類思想的奇思妙想。

摩拉克斯對故友的字跡極為熟悉,除了歸終與馬科修斯之外,他也在羊皮卷中發現了微生的一些提議,若陀也偶有提供一些建議。

看到這些或是粗淺或是深入的設想,摩拉克斯的心中有所觸動,只是他們都未曾與他說過這些。

他自己也曾經設想過這些,不過彼時戰亂,他也時常忙碌,便未曾深入設想過。

不過他們到底是有著相似的理念,許多地方竟是不謀而合,並且可以填補互相的設想之間有所缺漏之處。

但在這些設想之外,偶爾也會有一些闡述心情的記錄。

在羊皮卷的邊緣之處,歸終曾寫道:“馬科修斯不知從何處找來的新食材,味道怪極了,但無論是微生還是被摩拉克斯都吃的面不改色,微生甚至言明口感新奇,別有一番特色。莫非是我的問題嗎?若是日後馬科修斯再做這種奇怪味道的食物,那我們大概不能一起和諧用餐了。”

“夜叉一族的小金鵬在夢之魔神那裏收了不少折磨,終於是救回來了,就是現在有點呆呆傻傻的,但逗弄起來也極為有趣,難怪摩拉克斯也會一本正經地逗小孩兒,微生就更不用說了。”

“萍兒最近新作一曲,聽著像是兩只鳥兒在啾啾唱歌,活潑可愛。去找摩拉克斯的時候,竟是聽見了相似的音調,原來這便是萍兒的靈感來源。”

“馬科修斯近日忙得分身乏術,而我一直沈浸在新式機關術的研究中,出關之後發現他眼底下竟然都有了青黑之色,真是罪過。”

“今日聯合戲弄了微生一次,他必是又要鬧騰了,或許還會找摩拉克斯告狀?”

“唔,微生應是並未找摩拉克斯告狀?不過就算告狀了也並無多大用處,摩拉克斯有時就跟凡人中的父親一樣。大抵是明白這點,微生便往也坑了一下摩拉克斯,看摩拉克斯變臉也甚是有趣。”

“留雲家的小麒麟甚是可愛,不過是不是這段時間寄養時被摩拉克斯養胖了?是否應該給摩拉克斯說一聲,女孩是不能被餵胖的?也罷,胖嘟嘟的也很健康可愛,長大之後必然是能瘦下來的。”

“......”

留下這些文字的時間不一,但都能從字裏行間之中窺見書寫者當時的情緒。

摩拉克斯閉了閉眼,將這些舊物帶回了璃月港。微生見到這些舊物之後也是意外,沒想到這些東西竟然並未損毀,仍舊還保留著。

於是,在璃月港的建設與一些制度的裁定中,他們也采用了不少羊皮卷中不少如今的璃月可以用得上的設想,然後在時間的檢驗中,璃月人成就了如今的璃月。

在諸事皆定之後,摩拉克斯本以為以後不會再經歷離別。然而他後悔的是,曾經歸終與馬科修斯犧牲之時,他並未註意到若陀的心理變化。

見證故友的犧牲,同樣也讓若陀經歷了磨損。更何況,故友犧牲之時,若陀已在回歸的途中,卻仍舊是被敵人被拌住,終歸遲了一步。

微生尚且能偷偷摸進他的房中哭成一只史萊姆,以此作為宣洩。而若陀卻是做不來這種行徑,將沈重的情緒埋在心底。

在時間的長久醞釀下,層巖巨淵的礦石開采變成了加劇磨損的導火索,終究是奪走了若陀的神志,令他不得不親手將舊友封印。

從那之後,便只剩下微生了。

後來,層巖巨淵作為深淵災厄侵襲的源頭之一,微生用自己封印災厄的源頭,這就像是命運無可避免的一次又一次的重覆,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身處坎瑞亞的摩拉克斯想挽救這一切,於是他出手了。

即使是現在的鐘離,也仍舊還記得,當初那場戰役之後,無數琉璃百合在風中淒冷地雕零,歸離原的子民俱是倉皇。

望著舞臺上的聖女,鐘離竟是又一次想起了久遠的往事,或許是因為潛藏的某些精神與內涵有些相似之處吧。

他再次擡眸,以一種過去與現在交織的目光,感受聖女最後的終幕。

讚美神的空靈又聖潔的聖歌旋律未曾改變,其中卻融入了地獄中魔性又淒厲的奏鳴曲,受刑的聖女在烈火中高歌。

“神心,我心......”

“水晶花降落汙穢的人間,迷途的人們將純潔染上灰黑的淤泥......”

“我做那獻祭的羔羊,惡鬼吞噬我的血肉......”

“吾神長執光耀神座,視線從不垂落。”

“我灼痛的犧牲、我荊棘的長眠,我將我的血肉灌溉淤泥,使水晶花覆歸純白......”

“純白的人書寫自我,於暴風中奏響英雄的凱歌......”

“高潔的魂吶,飛向自由的藍天,向世界訴說著,我心的高貴——”

聖女在烈火中撩起燃著火光的裙擺,她在烈火中□□著足尖跳舞,鮮血滿覆其身,是猩紅的純潔。

猩紅的純潔在地獄中流淌。

猙獰的妖魔踐踏聖女之血,嘶喊嚎叫著歸於寂無。無言的英俊騎士摘下人的面皮,淺笑著在哀嚎的淒聲中化為飛灰。

當鼓點旋至峰頂,聖女匍匐在地面上,音樂也乍然停滯。

火光寂滅,舞臺上僅剩一片純白的羽毛。

歌劇在將觀眾的情緒渲染道極點之時,在盛大的場面中落幕。就藝術和表現形式來看,這無疑是一場頂尖的歌劇。

而且,臺上燃燒的黑色火焰、遍地流淌的鮮血、猙獰醜陋的惡魔、還有英俊的騎士撕下人的面皮,露出惡魔恐怖的真面目,以及最開始那光輝祥和的教堂、端重神聖的神像......這些設計的場景都像是真正出現在眼前的一般,和以前觀賞的歌劇完全不同!

若說是真的有女巫用魔法向他們展示這番逼真的景象,他們也是相信的!

掌聲久久未曾響起,觀賞了一場極致的視覺盛宴的觀眾們仍舊未曾回過神來。

歌劇院的昏暗角落裏,藍色的裙擺拂過紅地毯,身著普通便服的少女擡起雙手,娥眉微蹙。

她猶疑的目光望了望暗下去的舞臺,又看了一眼公爵的方向,無數紛雜的思緒在腦海中回旋,卻是抓不住任何一個頭緒。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些什麽,腦海中逐漸演變為一片空白,最後只能輕聲道一句:“走吧。”

安靜站在她身後的首席侍女露耶疑惑道:“公主殿下,您忙碌了好幾日親手修改劇本又編寫了樂譜,為何要站在角落裏觀賞呢?”

按照他們這裏的流程來講,最後還有一個鳴謝的環節。這場歌劇《聖女之死》,後面必然會得到廣泛關註,公主作為至關重要的一位制作者,不應埋名。

公主的首席侍女露耶為公主不平。

少女搖搖頭:“我還需要揚名嗎?已經足夠了,回宮吧。”

露耶的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安慰道:“殿下是在擔心那個預言嗎?國王陛下已經派人去斬殺惡龍了,一定能夠避免預言的實現的!而且殿下本就是女巫的女兒,怎麽可能被區區一則預言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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