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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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在星見高燒昏迷期間，妖怪們明顯的感覺到了山中靈氣的減弱，導致整座月狼山的磁場都變得極其不穩定。
就連靈力微弱的宿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在平安京安插的眼線也傳來消息，目前咒術師那邊的動靜相當大。
情況有點糟糕啊……
算了，他也不想過
這幾百年的時間，月狼山一直有著一種奇特的磁場，裏面的道路變幻無常，可以說是完全將山裏的一切都隱匿在大雪之中。
現在，雪居然化掉了。
月狼山的山神力量減弱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
一行人一路暢通無阻走到了神社下方。
這裏便是整座山裏，靈氣最為充足的地方。
羂索將其他人留在下面，自己走上了石階。
這個地方他有多久沒來了呢？三百年還是四百年，一切好像還和曾經一樣，他甚至能在一塊有著缺口的石梯上找到以前的記憶。
但這些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過了今天，所有的所有都會變回從前的模樣。
星見會回來的。
走過冗長的石階，映入眼簾的就是破敗的神社了。
就著記憶，羂索穩步往後院走去。
*
經歷了多少遍大雪，星見已經完全記不清了，他現在確定了。
這位所謂的山神，想要把他永遠困在這裏，夢境之中的死亡便是回歸現實，而他卻一遍遍的重覆。
看著面前跪坐的男人，他疲憊的揉揉眉心。
打的罵的都試過了，道理也講過了，但這人完全不聽！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抱著那具屍\體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但你可憐可憐他行不行啊！
無數次的重來，他一個人類怎麽可能受得住，星見已經感覺到心跳加速了，他現在累得不行，恨不得就地躺下睡覺。
再不醒過來，他就永遠別想醒來了。
“餵，您能不能聽人說說話，怎麽比宿儺還犟啊！”
“你叫什麽名字？”
“一只大象突然死掉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因為他被氣象局氣死了。”
“今年貴庚啊大爺？”
“你油鹽不進啊！”
“……哎。”
“什麽仇什麽怨啊，你想要什麽你說啊，就算把我弄死，你也只得到了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啊。”
他依舊像個雕像一樣跪在那裏，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星見站起來用外袍裹住腦袋。
風暴又要來了。
—
再一次站在石階上，星見突然恍惚了一瞬，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也都是重影，耳朵像是被蒙住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他的身\體開始按照既定的路線向神社走去。
糟糕了……
*
兩面宿儺肩上扛著星見在森林裏狂奔，身後是一群窮追不舍的咒術師。
在羂索踏進神社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
而且這家夥完全沒收斂咒力，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放棄吧你逃不掉的，山裏已經布了結界除非你展開領域，否則，你覺得光憑自己能離開這裏嗎？”
當初在山下的寺廟裏撿到的那塊玉，的確是個價值不菲的咒具，屏蔽咒力的能力很強，只需要稍加改造就能做到能力的大範圍覆蓋。
在這個範圍之內，宿儺絕對無法使用術式和咒力，而佩戴著玉的術師就能毫無顧忌的上前了。
“嘖！”
一直轉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找個地方把背上這累贅放下來才行。
怎麽偏偏這個時候臭小鬼出問題了！
好在宿儺比較熟悉山裏的地形，跑進比較茂密的樹林中，多拐幾下就能甩掉他們。
但身上的星見簡直是個定位器，要不了多久那個加茂聞著味兒就來了。
樹叢裏突然發出了沙沙聲，宿儺轉頭就見白狼俯身嗅著味道，在看見他們之後尾巴搖了搖。
它在宿儺身邊轉了幾圈，隨後‘嗚嗚’的叫了兩聲，朝前面跑去了。
跟在它後面穿過樹林，宿儺見到了一棵巨大的白樺樹。
這周圍的靈力很強，足以掩蓋星見身上溢出的靈力。
宿儺將星見放下，靠坐在樹下，難得好心情的想摸摸白狼的腦袋，結果被他低頭繞開，跑去星見身邊趴下了。
“切。”最後看了一眼還在發抖星見，將自己披著的衣服蓋在對方身上，宿儺轉頭看向白狼，輕聲說道，“守好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宿儺現在還不確定，那群咒術師是朝著他來的還是朝著星見來的。
總之不管是什麽理由，他們這回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
宿儺離開之後，白狼在距離星見一米處趴下，等待著他回來。
“咚——”一道聲音響起。
驚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白狼，它警覺地站起身來，發現星見倒在了地上。
他以蜷縮的姿態抱住自己，剛剛還在顫抖的身體現在已經完全靜止。
白狼走上前，用鼻尖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腦袋，冰涼的感觸讓它的毛都豎了起來。
它焦急地來回踱步，不停地在星見身旁走動，又時不時低頭用舌頭溫暖他的手。
然而，這一點毫無用處，他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結冰，冰霜迅速從手腳蔓延至中心部位。
不久之後，冰霜已經完全覆蓋了他的臉。
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白狼焦急地低吼了一聲，它意識到時間不多了，便咬住星見的衣角，試圖將已經凍僵的少年從地上拉起來。
但年老的它怎麽能拖動一個冰塊？
—
夢裏的星見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動，眼前一片漆黑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
再次走到祭臺，耳邊燃燒的火焰讓他清醒了一瞬。
就這一瞬間，他好像……好像聽見了……
“小白……”
白狼的嚎叫聲在夢境中不斷回響，星見的眼神逐漸聚焦，恢覆視力時，看見了朝他撲來的白狼。
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接住它，但自己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狂風在呼嘯，風暴提前了。
臉頰上的劇痛讓星見完全醒了過來。
是白狼劃破了他的側臉，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鮮血滴落在祭臺上，頓時紅光乍現。
祭臺被啟動了……
天空隨之暗淡，星見從破碎的石臺上摔向虛空時，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那個白發男人，他頭發散亂看不見表情，但星見感覺他下一秒就要發瘋了。
他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不要走……”哀求的聲音從夢裏傳來，男人擡起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
他在哭，不是之前程序的落淚，他的眼睛也在哭泣。
濃烈悲傷將星見席卷。
他的情緒在影響自己。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這座空間和他，都在崩潰。
星見猜得沒錯，他用了自己全部的靈力將他托入自己的夢境，為此還不惜吸收了月狼山的部分靈力。
他糾結了很久，但孤單的神明根本無法忍受只能時而附身眷屬，用別人的眼睛去著少年。
所以，等到下一次，下一次他想讓他在這裏陪伴。
“不要走……別離開我。”
“你走之後，這座山便不像以前了，飛鳥不再歌唱，樹林也不再沙沙作響了。”
“為什麽？”
“或許是你在我懷裏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做這一場永世輪回的夢了。”
“我等了好久，你又要再次離開我嗎？”
離開？
他本就不該待在這裏，星見已經差不多明白了。
那個祭臺說不定就是將他獻祭，奉給山神的死亡之地。
想起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夢，星見殺神的心都有了，也好在他看起來快要消散了，不然他也費力。
但這副神情的樣子，倒是比羂索還瘋。
“既然他是因為獻祭而死，那他也應當是恨你的。”
手腕上的力道一僵，男人看著他的，瞳孔臉不可思議縮小，想要說些什麽但又把頭低下了。
就連他自己也這麽認為。
的確，如果僅僅是因為神明的垂憐而被獻祭，變成那個連屍體都難以辨認的東西。
如果是星見的話，他會去恨的。
“你可以回到過去，但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你自己了。”
“…………你會常常思念我，會在夢裏記起我嗎？”
不等星見回答，他又自顧自說道：“我一直都在思念你……四百年了，我可以放手嗎？”
四百年，他做了四百年的夢，重覆著少年的死亡。
“現在放手，我回去還能給你燒柱香。”他的耐心早就已經耗盡了，出去之後必把這山燒了！
手被放開的同時，星見被一股吸力猛的向後拉去。
猛然睜眼，看見的是藍色的天空。
—
星見從地上爬起來，四處搜尋，但沒有找到白狼的蹤跡，他仍然想要繼續尋找，但在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他的註意。
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是宿儺。
瞳孔瞬間變成了和狼一樣的豎瞳，他迅速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越過樹林，眼前是大片倒塌的樹木和不遠處渾身是血，生死不明的兩面宿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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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見高燒昏迷期間，妖怪們明顯的感覺到了山中靈氣的減弱，導致整座月狼山的磁場都變得極其不穩定。
就連靈力微弱的宿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在平安京安插的眼線也傳來消息，目前咒術師那邊的動靜相當大。
情況有點糟糕啊……
算了，他也不想過
這幾百年的時間，月狼山一直有著一種奇特的磁場，裏面的道路變幻無常，可以說是完全將山裏的一切都隱匿在大雪之中。
現在，雪居然化掉了。
月狼山的山神力量減弱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
一行人一路暢通無阻走到了神社下方。
這裏便是整座山裏，靈氣最為充足的地方。
羂索將其他人留在下面，自己走上了石階。
這個地方他有多久沒來了呢？三百年還是四百年，一切好像還和曾經一樣，他甚至能在一塊有著缺口的石梯上找到以前的記憶。
但這些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過了今天，所有的所有都會變回從前的模樣。
星見會回來的。
走過冗長的石階，映入眼簾的就是破敗的神社了。
就著記憶，羂索穩步往後院走去。
*
經歷了多少遍大雪，星見已經完全記不清了，他現在確定了。
這位所謂的山神，想要把他永遠困在這裏，夢境之中的死亡便是回歸現實，而他卻一遍遍的重覆。
看著面前跪坐的男人，他疲憊的揉揉眉心。
打的罵的都試過了，道理也講過了，但這人完全不聽！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抱著那具屍\體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但你可憐可憐他行不行啊！
無數次的重來，他一個人類怎麽可能受得住，星見已經感覺到心跳加速了，他現在累得不行，恨不得就地躺下睡覺。
再不醒過來，他就永遠別想醒來了。
“餵，您能不能聽人說說話，怎麽比宿儺還犟啊！”
“你叫什麽名字？”
“一只大象突然死掉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因為他被氣象局氣死了。”
“今年貴庚啊大爺？”
“你油鹽不進啊！”
“……哎。”
“什麽仇什麽怨啊，你想要什麽你說啊，就算把我弄死，你也只得到了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啊。”
他依舊像個雕像一樣跪在那裏，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星見站起來用外袍裹住腦袋。
風暴又要來了。
—
再一次站在石階上，星見突然恍惚了一瞬，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也都是重影，耳朵像是被蒙住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他的身\體開始按照既定的路線向神社走去。
糟糕了……
*
兩面宿儺肩上扛著星見在森林裏狂奔，身後是一群窮追不舍的咒術師。
在羂索踏進神社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
而且這家夥完全沒收斂咒力，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放棄吧你逃不掉的，山裏已經布了結界除非你展開領域，否則，你覺得光憑自己能離開這裏嗎？”
當初在山下的寺廟裏撿到的那塊玉，的確是個價值不菲的咒具，屏蔽咒力的能力很強，只需要稍加改造就能做到能力的大範圍覆蓋。
在這個範圍之內，宿儺絕對無法使用術式和咒力，而佩戴著玉的術師就能毫無顧忌的上前了。
“嘖！”
一直轉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找個地方把背上這累贅放下來才行。
怎麽偏偏這個時候臭小鬼出問題了！
好在宿儺比較熟悉山裏的地形，跑進比較茂密的樹林中，多拐幾下就能甩掉他們。
但身上的星見簡直是個定位器，要不了多久那個加茂聞著味兒就來了。
樹叢裏突然發出了沙沙聲，宿儺轉頭就見白狼俯身嗅著味道，在看見他們之後尾巴搖了搖。
它在宿儺身邊轉了幾圈，隨後‘嗚嗚’的叫了兩聲，朝前面跑去了。
跟在它後面穿過樹林，宿儺見到了一棵巨大的白樺樹。
這周圍的靈力很強，足以掩蓋星見身上溢出的靈力。
宿儺將星見放下，靠坐在樹下，難得好心情的想摸摸白狼的腦袋，結果被他低頭繞開，跑去星見身邊趴下了。
“切。”最後看了一眼還在發抖星見，將自己披著的衣服蓋在對方身上，宿儺轉頭看向白狼，輕聲說道，“守好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宿儺現在還不確定，那群咒術師是朝著他來的還是朝著星見來的。
總之不管是什麽理由，他們這回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
宿儺離開之後，白狼在距離星見一米處趴下，等待著他回來。
“咚——”一道聲音響起。
驚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白狼，它警覺地站起身來，發現星見倒在了地上。
他以蜷縮的姿態抱住自己，剛剛還在顫抖的身體現在已經完全靜止。
白狼走上前，用鼻尖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腦袋，冰涼的感觸讓它的毛都豎了起來。
它焦急地來回踱步，不停地在星見身旁走動，又時不時低頭用舌頭溫暖他的手。
然而，這一點毫無用處，他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結冰，冰霜迅速從手腳蔓延至中心部位。
不久之後，冰霜已經完全覆蓋了他的臉。
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白狼焦急地低吼了一聲，它意識到時間不多了，便咬住星見的衣角，試圖將已經凍僵的少年從地上拉起來。
但年老的它怎麽能拖動一個冰塊？
—
夢裏的星見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動，眼前一片漆黑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
再次走到祭臺，耳邊燃燒的火焰讓他清醒了一瞬。
就這一瞬間，他好像……好像聽見了……
“小白……”
白狼的嚎叫聲在夢境中不斷回響，星見的眼神逐漸聚焦，恢覆視力時，看見了朝他撲來的白狼。
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接住它，但自己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狂風在呼嘯，風暴提前了。
臉頰上的劇痛讓星見完全醒了過來。
是白狼劃破了他的側臉，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鮮血滴落在祭臺上，頓時紅光乍現。
祭臺被啟動了……
天空隨之暗淡，星見從破碎的石臺上摔向虛空時，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那個白發男人，他頭發散亂看不見表情，但星見感覺他下一秒就要發瘋了。
他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不要走……”哀求的聲音從夢裏傳來，男人擡起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
他在哭，不是之前程序的落淚，他的眼睛也在哭泣。
濃烈悲傷將星見席卷。
他的情緒在影響自己。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這座空間和他，都在崩潰。
星見猜得沒錯，他用了自己全部的靈力將他托入自己的夢境，為此還不惜吸收了月狼山的部分靈力。
他糾結了很久，但孤單的神明根本無法忍受只能時而附身眷屬，用別人的眼睛去著少年。
所以，等到下一次，下一次他想讓他在這裏陪伴。
“不要走……別離開我。”
“你走之後，這座山便不像以前了，飛鳥不再歌唱，樹林也不再沙沙作響了。”
“為什麽？”
“或許是你在我懷裏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做這一場永世輪回的夢了。”
“我等了好久，你又要再次離開我嗎？”
離開？
他本就不該待在這裏，星見已經差不多明白了。
那個祭臺說不定就是將他獻祭，奉給山神的死亡之地。
想起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夢，星見殺神的心都有了，也好在他看起來快要消散了，不然他也費力。
但這副神情的樣子，倒是比羂索還瘋。
“既然他是因為獻祭而死，那他也應當是恨你的。”
手腕上的力道一僵，男人看著他的，瞳孔臉不可思議縮小，想要說些什麽但又把頭低下了。
就連他自己也這麽認為。
的確，如果僅僅是因為神明的垂憐而被獻祭，變成那個連屍體都難以辨認的東西。
如果是星見的話，他會去恨的。
“你可以回到過去，但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你自己了。”
“…………你會常常思念我，會在夢裏記起我嗎？”
不等星見回答，他又自顧自說道：“我一直都在思念你……四百年了，我可以放手嗎？”
四百年，他做了四百年的夢，重覆著少年的死亡。
“現在放手，我回去還能給你燒柱香。”他的耐心早就已經耗盡了，出去之後必把這山燒了！
手被放開的同時，星見被一股吸力猛的向後拉去。
猛然睜眼，看見的是藍色的天空。
—
星見從地上爬起來，四處搜尋，但沒有找到白狼的蹤跡，他仍然想要繼續尋找，但在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他的註意。
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是宿儺。
瞳孔瞬間變成了和狼一樣的豎瞳，他迅速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越過樹林，眼前是大片倒塌的樹木和不遠處渾身是血，生死不明的兩面宿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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