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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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095
“註意看,這個女孩叫小美。
“不久前，她被意外關在這個透明的玻璃箱裏，無法逃出去。
“小美環顧四周,發現還有很多同樣被關在玻璃箱裏的小卡拉咪環繞著她……”
卡喀亞確實在東張西望,但不是在看什麽“小卡拉咪”——她根本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而是在尋找到底是誰的聲音在講這些不明所以的話。
“誰在說話？”她大聲問。
然而,這道聲音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被關在小美右邊的是大壯……”
卡喀亞下意識地向右邊看去,只見那個玻璃箱子裏裝著一只怪物，有著香蕉形狀的腦袋,只是皮膚是黑色的,確實很壯實。
她懷疑這是個外星人，於是揮了揮手,試圖吸引對方的註意。
怪物轉過頭，張開嘴巴，露出一口滴著黏液的獠牙,猛地撲過來,又重重地撞在玻璃上。
卡喀亞好不容易才找到玻璃箱上的小小卡片，用極佳的視力看清上面的名字：
““（異形）。
這個詞怎麽看都很覆雜，卡喀亞決定尊重那道仿佛電視旁白一樣的聲音,叫它“大壯”。
在玻璃箱裏,這只她從未見過的殘暴生物緩慢地爬行著，拖著長長的尾巴,利爪一開一合,不時地張著嘴。
那道神秘的聲音作為背景音，一直沒有停，而且顯然是根據正在發生的事情進行描繪：“……大壯非常殘暴，拒絕了小美的善意問候……”
“你是在向誰播報這裏的情況嗎？”卡喀亞擡起頭,忍不住又問。
這道身分不明的聲音依然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介紹其他的藏品，真是個沒有智商的旁白。
卡喀亞放眼望去，這裏的“藏品櫃”密密麻麻地懸空，只是圍繞在她周圍的就是幾十個之多。
這道聲音如果想將她們全部介紹完，怕是要花費一段時間。
既然如此，卡喀亞先不糾結頭頂上詭異的旁白，轉而去想怎麽從這裏出去。
她必須回家，否則天一亮，愛德華和麥克要啟程回城堡，她不在場送行就太過分了，而且到時候其他人肯定也會找她。
幸運的是，這次為了打動收藏家，卡喀亞隨身攜帶了那本《現代武器大全》——這本書裏列舉的都是地球上現有的“最高科技傑作”。
頂著“大壯”兇狠的目光，她將書拿出來攤在地上，信心滿滿地翻找著最強的武器。
很快，她翻到了“超級英雄裝備”這一章，“美國隊長的盾牌”，“蟻人的盔甲”，“雷神的錘子”等圖解在她的指間滑過。
她不知道該怎麽選擇，決定先具象出一個試試，但是當她向往常一樣把手放在封面上，念出書裏的字，異變猝然發生。
之前，她在具象某段文字的時候，是什麽都不會去想的，只知道“我讀即存在”，只要她念了，東西就會誕生。
但是自從在韋恩家和“托尼”聊過之後，她的大腦就完全不受控制，現在，當她再次念動文字時，腦海裏只有疑問：“為什麽？”
那麽覆雜的東西……怎麽被具象出來的？細節？能用嗎？有沒有搞錯什麽？念錯了
怎麽辦？……
當她意識到她念完了的時候，大腦已經被各種思考碎片沖擊得一片混亂。
而且，玻璃箱裏仍然只有她孤身一人，沒有武器，沒有強大的具象，沒有不可思議的場景，什麽也沒有發生。
她不知道托尼是斯庫魯人偽裝的。
她也不知道異能沒有生效是因為斯庫魯人用與生俱來的能力，給她下了一個根深蒂固的精神暗示。
她只知道什麽也沒有發生，為此她將書翻來倒去了好幾次：“怎麽……”
卡喀亞無法解釋，不死心地再試一次，又試了一次……
依然什麽也沒有發生。
‘怎麽會這樣？’卡喀亞一頭霧水，又急又迷惑，繼續翻著書，
她失去了超能力，更重要的是……該怎麽出去？
坦利亞滿意地看著他的“新藏品”，漸漸地，他又不是那麽滿意了，轉為一種不解的氣憤：“她為什麽仍不發動她的能力？”
他的語氣仿佛是想見識一個新玩具如何展示自己。
“或許她沒有什麽能力。”霍華德鴨試圖給卡喀亞換取自由，“或許你抓錯人了，或許她的能力有限，沒有我強……”
“別想著用你的花言巧語哄騙我，”坦利亞哼道，“你忘了我的能力，在你們面對我的時候，我已經去了未來一趟，我看見了她在使用她的能力……”
接著，坦利亞告訴霍華德，這就是他的能力，穿越時空，洞察未來。
不過，他只能穿越未來，不能回到過去，這點和霍華德截然相反。
否則他早就回到過去，阻止過去的自己和海拉進行那場決定命運的賭局。
“為你表示遺憾，”霍華德絞盡腦汁，尋找幹巴巴的借口，“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看錯人了呢？比如，小女孩有個雙胞胎姐姐。”
怪鴨找的借口著實蹩腳，坦利亞忍無可忍，正要將他罵一頓。
正在這時，通訊器卻傳給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
“警告：銀色沖浪者接近。警告：銀色沖浪者接近……”
霍華德和坦利亞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霍華德更是直接罵出聲：“這時候，吞星使者來搗什麽亂！”
第一波發現“銀色沖浪者”的人是留在星艦裏的弗洛伊德和馬奇，或者說，就是他們招來的。
他們閑來無事，搗鼓著星艦上的儀器，在行星周邊掃描，想要找到一些能打發時間的樂趣，更是向隕石區打了幾發流彈炮。
也正是其中一發擊中路過的銀色沖浪者。
在隕石爆炸產生的碎片中，銀色沖浪者踩著同樣是銀色的滑板，從爆破點滑向ECO星艦。
“你看到了嗎？”弗洛伊德先發現了他，難以置信地嚷嚷道，“有個人在太空裏玩滑板。”
他嚴重地懷疑自己的視力。
“你瘋了嗎？”馬奇沒好氣地說，“不要撒這種露骨的謊……臥槽啊，有人在太空玩滑板！”
全身被銀白色包裹的銀色沖浪者停在星艦前，他沒有頭發眉毛，更沒有任何部位顯示“第二性特征”，仿佛就是個會移動的銀白色的大衛雕像。
“你們炸我。”他說，一張銀白色的臉上同樣顯示不出任何表情。
明明隔著星艦的屏幕，真空也不傳播聲音，但星艦上的人就是聽見了他的話。
這短短的四個字足以讓一些經驗老道的宇宙旅行家們驚慌失措，求饒道歉，畢竟連“收藏家”坦利亞都會在聽到“銀色沖浪者”的名字時感到壓力。
但是弗洛伊德和馬奇，作為兩個完全的“太空小白”，充分展現什麽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盡管兩人剛才還對“這個人能在太空玩滑板”表示片刻的震驚，但身為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他們有著充分的應對挑釁的成熟經驗。
馬奇惡狠狠地反問：“炸你又怎麽樣？再瞅，我們還能炸你全家。”
弗洛伊德沒有放狠話，只是用一個“地球通用挑釁手勢”簡短有力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豎起中指。
他們完全不知道銀色沖浪者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為行星吞噬者工作。
銀色沖浪者的本名叫諾林·萊德，諾林出生在銀河系外的一顆星球上，是一個天文學家。
有一天，行星吞噬者降臨在那顆星球，單方面宣布此星球已被選上，作為他的食物。
這顆星球上的居民們才得知，行星吞噬者把星球及星球上的生命當作自己的食物，試圖滿足自己永遠能感到的饑餓。
在波及全球的大恐慌中，諾林勇敢地站了出來。
他試著和行星吞噬者談條件，乞求對方放過他的母星，代價是願意作為仆人，幫吞噬者尋找適合當食物的星球。
經過考慮，行星吞噬者同意諾林的懇求，並賜給他宇宙能量。
在接受了宇宙能量後，諾林的全身罩上一層銀色的外殼，而原本存在他心中的美好品質，記憶、善惡、道德觀等等也隨即完全消失。
隨後，行星吞噬者命令銀色沖浪者去尋找能吃的星球。
悲傷的是，因為記憶被消除，銀色沖浪者毫不猶豫地指著自己的故鄉說：“那顆可以吃。”
幸好，行星吞噬者很是說話算話，回答：“我和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約定過，不會吃那顆。”
雖然行星吞噬者放過了諾林的家鄉，但銀色沖浪者在宇宙間無情地尋找一切能滿足行星吞噬者食欲的星球，漸漸地在太空中惡名昭著。
此刻，行星沖浪者沒有感到被激怒，但不免為兩條生命的膽大妄為感到奇怪。
他問
：“你們是哪顆星球上的人？”
弗洛伊德和馬奇，原生態哥譚人，牢記哥譚壞胚們的教誨：
在外面闖了禍，一定不能說是哪裏的，要學會甩鍋，甩鍋。
他們不約而同地指向“不毛之地”，異口同聲地說：“那裏是我們的故鄉。”
馬奇補充叫囂：“當心點，銀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故鄉的科技是多麽先進，有本事去找他們呀，你會被打爆的！”
看著銀色沖浪者踩著他的“滑板”，頭也不回地沖向不毛之地。
星艦上的兩個壞人交換眼神，放出不客氣的嘲笑，渾然不知他們剛剛造了什麽孽。
越是接近不毛之地，銀色沖浪者越能感受到從這顆星球上散發的，種種旺盛磅礴的生命氣息：
強烈的欲，望，來自整個太空的邪惡和善良，蓬滿的生機。哦，他的主人肯定會愛死這道美餐。
毫不猶豫，也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立刻將星球的坐標報給了行星吞噬者。
不毛之地上的生活仍舊繼續，沒有任何居民或旅客知道，在他們頭頂上方的蒼穹，已經有個路人決定了全體生命的命運。
但是，銀色沖浪者的到來瞞不過“收藏家”坦利亞，他活了這麽久，手中神器無數，可不是一點危機準備都沒有。
霍華德眼睜睜地看著坦利亞收拾東西，打算舉家搬走，“你不打算警告其他人嗎？”
坦利亞感到很奇怪，反問：“毀滅他們，與我何幹？”
霍華德抗爭道：“至少要讓我和哢哢說幾句話？這孩子肯定嚇壞了，她……”
坦利亞忙著叮囑手下人將藏品們搬進飛行器，這些藏品都是他從宇宙各地和各個時空收集到的，真·有錢都買不到。
見他沒空理自己，霍華德發揮“鴨子”的本事，大聲的聒噪，喋喋不休的嚷嚷，用音波摧殘每一個路過的人原本就緊繃著的神經。
終於，坦利亞受不了他，將他扔到通訊器邊上，沒好氣地說了句前後矛盾的話：“愛聊什麽聊什麽，只要你閉嘴。”
’閉嘴還怎麽聊？‘霍華德不給面子的翻了個白眼，但是沒有頂撞他，畢竟正事要緊。
於是，卡喀亞聽見他的聲音，馬上將“趴著看書”的姿勢換成“坐著抱書”，音調也萬分緊張：“霍華德，怎麽辦？我的能力失效了。”
霍華德則直接說：“事態緊急，孩子，行星吞噬者要來了，這家夥會吃掉我們……這麽說吧，我們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他兩是同時說話，聲音重疊在一起，說完，霍華德才意識到卡喀亞的話，“什麽？你的能力失效了？這種時候？”
卡喀亞無聲地點點頭，剛才她用盡了方法，也想了很多原因。
但是她沒有想到是斯庫魯人從中作梗。
她的想象力更加豐富，廣闊，已經聯想到了很久之前，她在外星球演示亞當斯家的書，那本書也沒有特殊情況。
換言之，她想偏了，嚴肅地說：“我懷疑是因為哥譚……”
霍華德倒是不關心根源：“現在不要思考是什麽原因了，趕快找到解決的方法才行。”
卡喀亞說：“可我正在想。”
“好吧，好吧……”
“吞星危機”臨到當頭，事態緊急，霍華德也管不了那麽多，說：“我教你一招。”
卡喀亞挺直後背，認真地聽著。
時間緊迫，霍華德顧不得啟發，直接地坦白：“坦利亞的能力是穿越未來，遇到你的時候，他去了未來，看見你使用能力的場景，所以知道你的能力是什麽。”
卡喀亞點點頭。
霍華德繼續說：“也就是說，不管中間又發生了什麽，未來的‘你’肯定找回了能力，對嗎？”
卡喀亞認可這個說法，霍華德又說：“既然，未來的你有能力，現在的你沒有，那麽你就應該把眼前的危機交給‘未來的你’。”
這猝不及防的拗口概念讓卡喀亞傻了：“啊？”
霍華德不耐煩地說：“我相信對於未來的你來說，對於一個有超能力又喜歡冒險的姑娘
來說，‘回到過去’不算是難題。
“現在你就下定決心，發誓在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要回來，歷經千辛萬苦也要回來，幫助現在你的解決眼下的危機……”
“這樣也行？”
這個外星人解決問題的思路，真是令卡喀亞大開眼界：
仗著這個宇宙裏存在著“時空穿越”，也仗著自己可以做到，就把現在的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交給未來的自己，等著完全一波時間上的“循環”
——什麽“躺平擺爛”，在這個荒謬絕倫的方法面前真是弱得不值一提。
“別念叨了，”霍華德說，“快發誓，用盡全力堅定地下決心……”
卡喀亞無語片刻後，仍然照做了，但她不知道什麽才叫做“下定決心”，只好一遍一遍地重覆“我要回來幫忙”。
幾秒鐘後，什麽也沒發生，她對著虛空攤手，“沒用啊。”
霍華德沒好氣地說：“說明你不夠堅定，摒除雜念，懂嗎？要相信總有一個’未來‘能夠回應你的召喚！”
卡喀亞只好重新再想，這次，或許是霍華德的話有了作用，她真的沒有再東想西想。
她認真地想著自己該如何尋找時光機器，如何回到此刻，這一刻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點……
於是，然後，片刻後，她眼前的空氣猛地撕裂，露出一道大口子，一個扛著一把長方形大槍的少女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卡喀亞看著她發呆，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眼前的少女，而在她安靜時，那道一直作為背景音的旁白就格外醒耳：“……聽從小帥的話後，小美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孩，她叫‘大漂亮’……”
“大漂亮”……咳，卡喀亞想，這少女看起來很酷的樣子，半短的金發，身材高挑，雙腿修長，一身全黑的機車女孩的打扮，只是沒有戴頭盔，露出帶著一些傷疤的臉，雖然有衣領的掩蓋，鎖骨上仍隱約能看出一塊覆雜的紋身圖案。
她是個高個子，而且氣場很強，站在卡喀亞面前有點俯視的意思，感慨道：“終於啊……沒想到這事的後續操作這麽覆雜。”
卡喀亞感到自己的雙手都不知在幹什麽，仿佛是在驚訝中無處可放地亂擺著：“你……是未來的我？”
“嗯哼，”少女親切地說，“除了你自己，誰還能有精力來幫你收拾你自己搗出來的離奇攤子？”
慌亂中，卡喀亞下意識地抓住一個點，問道：“但是我是吸血鬼，不能長大，你……”
“哦，我長大了。”未來版的卡喀亞說，“這就是整件事覆雜的地方。你最好也快點找到讓自己長大的方法，否則要完成這個循環得花費很長時間。”
“你是怎麽長大的？”卡喀亞又問。
“呃，我忘了當時有沒有被提醒了，”未來的卡喀亞一手仍扛著槍，另一只手捏著下巴，回憶著說，“現在可以提醒你嗎？會不會又改變了一些事？”
卡喀亞看著這個“未來的她”，猜測對方已經成年，應該有二十歲，小女孩依然覺得很陌生，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長大。
明明之前和霍華德，亞歷克斯聊天的時候，她還在想著“終產者”的事，怎麽突然就……而且，未來的她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失去吸血鬼能力後，她會受傷嗎？
在她胡思亂想時，未來版的卡喀亞突然說了聲：“哦不！”
隨著這個感嘆詞，大女孩消失不見，原地出現了一個小姑娘，一個和現在的卡喀亞一模一樣的小女孩，那旁白適時地插嘴，給了她一個名字：“金發妹”。
“這就是麻煩啊，”新來的小女孩，金發妹，感嘆道，“現在的你又選擇了‘不長大’，所以，我就是你沒有拋棄吸血鬼能力的未來版本。”
卡喀亞和金發妹面對面，像是在看一面真實映照的鏡子，又怎麽看都覺得很別扭。
這個新出現的“未來版本”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卡喀亞也根本猜不出她幾歲了，連她的衣著都沒有發生改變。
她忍不住回憶起剛才看見的“未來版”，第一版，那個很酷的少女，雖然知道長生不死的好處，但能長大仿佛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哦，拜托……”
隨著第二版“未來”嘆了聲氣，未來的小女孩也消失不見，原地出現了“第三版”未來。
這個“未來版”同樣是個小女孩，但肉眼可見地精神頹廢，眼底有濃重的黑眼圈，指間夾著一根煙，口袋裏揣著兩瓶酒，無奈地看著她：“我們不用把未來搞得這麽糟吧？”
“你……不能抽煙喝酒……能嗎？”卡喀亞說。
旁白說：“……接著，小美又遇見了小喪……”
“第三版未來”不客氣地白眼，兩根細小的手指將煙塞進嘴裏，吐出煙圈。
然後，她不客氣地說：“你能猜到我多大了？除了不能開房……哦，你是個小孩。總之，現在成年人的事只有‘結婚生子’沒人願意跟我做，因為犯法。”
她掏出酒瓶，喝了口酒，咒罵道：“雖然我已經無數次強調我成年了，但是沒人相信，艹！我拿不到駕駛證，連酗酒的酒都要自己釀。”
卡喀亞說：“我不喜歡你這樣子。”
“誰又喜歡呢？”第三版未來譏笑著，刻薄得非常熟練。
於是，在卡喀亞的心態變化中，這個未來消失了，原地出現“第四版未來”。
這個未來也是個小女孩，留著火雞般的發型——莫西幹發型，腦袋兩邊剃光了，中間的頭發染成了艷紅色——笑容中帶著十足的瘋批和叛逆。
要卡喀亞準確地形容：這仿佛是個被亞當斯家撫養長大的，更加沒人性的“小醜女”，旁白也給她一個很虎的名字：“大彪”。
“大開殺戒！”第四版未來，大彪，揮著一把血跡斑斑的電鋸，興高采烈地說，“大開殺戒……昨天我鎮壓了一場游行運動，今天還要再趕幾場。每天都是快樂的‘番茄醬肉沫日’。
“抱歉甜心，現在才想起來我們之間有約定，我們有嗎？”
她的笑容愈發癲狂，“我活了太久了，記憶很模糊，不過這樣我也會忘掉自己到底殺死過多少小玩意。有得有失。”
卡喀亞極度失語。
好在這時候，霍華德看不下去，出口問：“你在幹什麽？”
“難講，我覺得自己像個不好伺候的甲方，正在對各種修改過的版本挑三揀四。”卡喀亞猶豫著說。
“行星吞噬者要來了！我們都要沒有未來了
！”怪鴨大叫，“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於是，卡喀亞做了每一個甲方都會做的事，“那……用回第一版吧。”
“哦，我還覺得自己特別無憂無慮呢。”第四版未來失落地說著，消失在原地。
現在，那個第一版少女回來了，機車服，紋身，不過沒有大槍扛在肩上。
同時，她臉上的傷疤也消失不見。
“你規避了一些’面部受傷‘的風險，”她不讚成地對卡喀亞說，“不過同時，你也失去了穿比基尼去沙灘曬太陽的機會。”
這話是在暗示，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受傷，但那些傷痕轉移到了身體的其他地方。
“我喜歡那把槍。”來自未來的少女表示遺憾。
“為什麽不把它拿過來？”卡喀亞問。
“因為那把槍是靠臉上的傷換來的。”未來的她如家常便飯地回答。
臉上沒有傷，沒有拿到槍。
卡喀亞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考慮到現狀，她將念頭強壓下去。
她不能站在這裏無數次修改未來的細節，便轉變話題，說：“幫我解決這次危機？”
未來的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擡起右手臂，隨著這個動作，三道冒著火的鎖鏈從少女的袖子裏竄出來，不僅擊碎了卡喀亞的展櫃，更是擊碎了“鄰居”大壯的展品櫃。
眼看著異形“大壯”要向她們撲來，來自未來的少女眼神一變，揮手間覆滿火焰的鎖鏈捆住異形，像馬嘴套一樣將它拴個嚴嚴實實。
“坐騎。”未來的少女說著，狠狠一拉，跳上了異形的背，“大壯”根本不想被她差遣，當場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生命廝打起來。
混亂中，卡喀亞卻註意到未來的她穿著的靴子，靴子的皮革和莫蒂西亞穿的靴子用的皮革一模一樣。
並且，她還回憶起，莫蒂西亞曾和神奇女俠說過，靴子是龍皮做的。
但上面沒有鉚釘，所以不是莫蒂西亞的靴子——這麽說，未來的她有一雙龍皮做的靴子？該不會……
卡喀亞忙著根據未來的少女身上的細枝末節，推測將來會遇到什麽，絲毫沒有註意到未來的她輕松地駕馭了異形。
直到未來的她用鎖鏈捆住她，將她提起來放在異形背上。
“走吧，拯救這顆星球。”來自未來的少女說著，提起被當作韁繩的鎖鏈。
卡喀亞好奇地問：“為什麽鎖鏈冒火，又沒有燒傷我？”
“因為這是惡靈騎士的專用鎖鏈，”來自未來的少
女說，“我本可以從電索的手裏拿到一把大槍，但是不想臉上受傷，只好退而求其次。”
她說的名字，卡喀亞一個也不認識，一個名詞也聽不懂。
“我覺得每時每刻都在燃燒的鎖鏈更酷。”卡喀亞實事求是地說，“大槍比較普通，我是說和冒火鎖鏈比較的話。”
來自未來的少女笑了笑，用靴子的高跟踢了一腳異形，似乎知道這個可怕的怪物能自己認路，“走吧，怪物。”
“它叫大壯。”卡喀亞馬上說。
聽到這個名字，異形變得更加憤怒。
“我無所謂，”未來的卡喀亞說，“走吧，大壯。”
她們騎著異形橫沖直撞，在她們背後，展櫃上方的聲音仍然喋喋不休，非常敬業地介（xia）紹（bian）著：“於是，小美和大漂亮駕著大壯，出發迎戰佛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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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意看,這個女孩叫小美。
“不久前，她被意外關在這個透明的玻璃箱裏，無法逃出去。
“小美環顧四周,發現還有很多同樣被關在玻璃箱裏的小卡拉咪環繞著她……”
卡喀亞確實在東張西望,但不是在看什麽“小卡拉咪”——她根本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而是在尋找到底是誰的聲音在講這些不明所以的話。
“誰在說話？”她大聲問。
然而,這道聲音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被關在小美右邊的是大壯……”
卡喀亞下意識地向右邊看去,只見那個玻璃箱子裏裝著一只怪物，有著香蕉形狀的腦袋,只是皮膚是黑色的,確實很壯實。
她懷疑這是個外星人，於是揮了揮手,試圖吸引對方的註意。
怪物轉過頭，張開嘴巴，露出一口滴著黏液的獠牙,猛地撲過來,又重重地撞在玻璃上。
卡喀亞好不容易才找到玻璃箱上的小小卡片，用極佳的視力看清上面的名字：
““（異形）。
這個詞怎麽看都很覆雜，卡喀亞決定尊重那道仿佛電視旁白一樣的聲音,叫它“大壯”。
在玻璃箱裏,這只她從未見過的殘暴生物緩慢地爬行著，拖著長長的尾巴,利爪一開一合,不時地張著嘴。
那道神秘的聲音作為背景音，一直沒有停，而且顯然是根據正在發生的事情進行描繪：“……大壯非常殘暴，拒絕了小美的善意問候……”
“你是在向誰播報這裏的情況嗎？”卡喀亞擡起頭,忍不住又問。
這道身分不明的聲音依然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介紹其他的藏品，真是個沒有智商的旁白。
卡喀亞放眼望去，這裏的“藏品櫃”密密麻麻地懸空，只是圍繞在她周圍的就是幾十個之多。
這道聲音如果想將她們全部介紹完，怕是要花費一段時間。
既然如此，卡喀亞先不糾結頭頂上詭異的旁白，轉而去想怎麽從這裏出去。
她必須回家，否則天一亮，愛德華和麥克要啟程回城堡，她不在場送行就太過分了，而且到時候其他人肯定也會找她。
幸運的是，這次為了打動收藏家，卡喀亞隨身攜帶了那本《現代武器大全》——這本書裏列舉的都是地球上現有的“最高科技傑作”。
頂著“大壯”兇狠的目光，她將書拿出來攤在地上，信心滿滿地翻找著最強的武器。
很快，她翻到了“超級英雄裝備”這一章，“美國隊長的盾牌”，“蟻人的盔甲”，“雷神的錘子”等圖解在她的指間滑過。
她不知道該怎麽選擇，決定先具象出一個試試，但是當她向往常一樣把手放在封面上，念出書裏的字，異變猝然發生。
之前，她在具象某段文字的時候，是什麽都不會去想的，只知道“我讀即存在”，只要她念了，東西就會誕生。
但是自從在韋恩家和“托尼”聊過之後，她的大腦就完全不受控制，現在，當她再次念動文字時，腦海裏只有疑問：“為什麽？”
那麽覆雜的東西……怎麽被具象出來的？細節？能用嗎？有沒有搞錯什麽？念錯了
怎麽辦？……
當她意識到她念完了的時候，大腦已經被各種思考碎片沖擊得一片混亂。
而且，玻璃箱裏仍然只有她孤身一人，沒有武器，沒有強大的具象，沒有不可思議的場景，什麽也沒有發生。
她不知道托尼是斯庫魯人偽裝的。
她也不知道異能沒有生效是因為斯庫魯人用與生俱來的能力，給她下了一個根深蒂固的精神暗示。
她只知道什麽也沒有發生，為此她將書翻來倒去了好幾次：“怎麽……”
卡喀亞無法解釋，不死心地再試一次，又試了一次……
依然什麽也沒有發生。
‘怎麽會這樣？’卡喀亞一頭霧水，又急又迷惑，繼續翻著書，
她失去了超能力，更重要的是……該怎麽出去？
坦利亞滿意地看著他的“新藏品”，漸漸地，他又不是那麽滿意了，轉為一種不解的氣憤：“她為什麽仍不發動她的能力？”
他的語氣仿佛是想見識一個新玩具如何展示自己。
“或許她沒有什麽能力。”霍華德鴨試圖給卡喀亞換取自由，“或許你抓錯人了，或許她的能力有限，沒有我強……”
“別想著用你的花言巧語哄騙我，”坦利亞哼道，“你忘了我的能力，在你們面對我的時候，我已經去了未來一趟，我看見了她在使用她的能力……”
接著，坦利亞告訴霍華德，這就是他的能力，穿越時空，洞察未來。
不過，他只能穿越未來，不能回到過去，這點和霍華德截然相反。
否則他早就回到過去，阻止過去的自己和海拉進行那場決定命運的賭局。
“為你表示遺憾，”霍華德絞盡腦汁，尋找幹巴巴的借口，“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看錯人了呢？比如，小女孩有個雙胞胎姐姐。”
怪鴨找的借口著實蹩腳，坦利亞忍無可忍，正要將他罵一頓。
正在這時，通訊器卻傳給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
“警告：銀色沖浪者接近。警告：銀色沖浪者接近……”
霍華德和坦利亞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霍華德更是直接罵出聲：“這時候，吞星使者來搗什麽亂！”
第一波發現“銀色沖浪者”的人是留在星艦裏的弗洛伊德和馬奇，或者說，就是他們招來的。
他們閑來無事，搗鼓著星艦上的儀器，在行星周邊掃描，想要找到一些能打發時間的樂趣，更是向隕石區打了幾發流彈炮。
也正是其中一發擊中路過的銀色沖浪者。
在隕石爆炸產生的碎片中，銀色沖浪者踩著同樣是銀色的滑板，從爆破點滑向ECO星艦。
“你看到了嗎？”弗洛伊德先發現了他，難以置信地嚷嚷道，“有個人在太空裏玩滑板。”
他嚴重地懷疑自己的視力。
“你瘋了嗎？”馬奇沒好氣地說，“不要撒這種露骨的謊……臥槽啊，有人在太空玩滑板！”
全身被銀白色包裹的銀色沖浪者停在星艦前，他沒有頭發眉毛，更沒有任何部位顯示“第二性特征”，仿佛就是個會移動的銀白色的大衛雕像。
“你們炸我。”他說，一張銀白色的臉上同樣顯示不出任何表情。
明明隔著星艦的屏幕，真空也不傳播聲音，但星艦上的人就是聽見了他的話。
這短短的四個字足以讓一些經驗老道的宇宙旅行家們驚慌失措，求饒道歉，畢竟連“收藏家”坦利亞都會在聽到“銀色沖浪者”的名字時感到壓力。
但是弗洛伊德和馬奇，作為兩個完全的“太空小白”，充分展現什麽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盡管兩人剛才還對“這個人能在太空玩滑板”表示片刻的震驚，但身為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他們有著充分的應對挑釁的成熟經驗。
馬奇惡狠狠地反問：“炸你又怎麽樣？再瞅，我們還能炸你全家。”
弗洛伊德沒有放狠話，只是用一個“地球通用挑釁手勢”簡短有力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豎起中指。
他們完全不知道銀色沖浪者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為行星吞噬者工作。
銀色沖浪者的本名叫諾林·萊德，諾林出生在銀河系外的一顆星球上，是一個天文學家。
有一天，行星吞噬者降臨在那顆星球，單方面宣布此星球已被選上，作為他的食物。
這顆星球上的居民們才得知，行星吞噬者把星球及星球上的生命當作自己的食物，試圖滿足自己永遠能感到的饑餓。
在波及全球的大恐慌中，諾林勇敢地站了出來。
他試著和行星吞噬者談條件，乞求對方放過他的母星，代價是願意作為仆人，幫吞噬者尋找適合當食物的星球。
經過考慮，行星吞噬者同意諾林的懇求，並賜給他宇宙能量。
在接受了宇宙能量後，諾林的全身罩上一層銀色的外殼，而原本存在他心中的美好品質，記憶、善惡、道德觀等等也隨即完全消失。
隨後，行星吞噬者命令銀色沖浪者去尋找能吃的星球。
悲傷的是，因為記憶被消除，銀色沖浪者毫不猶豫地指著自己的故鄉說：“那顆可以吃。”
幸好，行星吞噬者很是說話算話，回答：“我和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約定過，不會吃那顆。”
雖然行星吞噬者放過了諾林的家鄉，但銀色沖浪者在宇宙間無情地尋找一切能滿足行星吞噬者食欲的星球，漸漸地在太空中惡名昭著。
此刻，行星沖浪者沒有感到被激怒，但不免為兩條生命的膽大妄為感到奇怪。
他問
：“你們是哪顆星球上的人？”
弗洛伊德和馬奇，原生態哥譚人，牢記哥譚壞胚們的教誨：
在外面闖了禍，一定不能說是哪裏的，要學會甩鍋，甩鍋。
他們不約而同地指向“不毛之地”，異口同聲地說：“那裏是我們的故鄉。”
馬奇補充叫囂：“當心點，銀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故鄉的科技是多麽先進，有本事去找他們呀，你會被打爆的！”
看著銀色沖浪者踩著他的“滑板”，頭也不回地沖向不毛之地。
星艦上的兩個壞人交換眼神，放出不客氣的嘲笑，渾然不知他們剛剛造了什麽孽。
越是接近不毛之地，銀色沖浪者越能感受到從這顆星球上散發的，種種旺盛磅礴的生命氣息：
強烈的欲，望，來自整個太空的邪惡和善良，蓬滿的生機。哦，他的主人肯定會愛死這道美餐。
毫不猶豫，也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立刻將星球的坐標報給了行星吞噬者。
不毛之地上的生活仍舊繼續，沒有任何居民或旅客知道，在他們頭頂上方的蒼穹，已經有個路人決定了全體生命的命運。
但是，銀色沖浪者的到來瞞不過“收藏家”坦利亞，他活了這麽久，手中神器無數，可不是一點危機準備都沒有。
霍華德眼睜睜地看著坦利亞收拾東西，打算舉家搬走，“你不打算警告其他人嗎？”
坦利亞感到很奇怪，反問：“毀滅他們，與我何幹？”
霍華德抗爭道：“至少要讓我和哢哢說幾句話？這孩子肯定嚇壞了，她……”
坦利亞忙著叮囑手下人將藏品們搬進飛行器，這些藏品都是他從宇宙各地和各個時空收集到的，真·有錢都買不到。
見他沒空理自己，霍華德發揮“鴨子”的本事，大聲的聒噪，喋喋不休的嚷嚷，用音波摧殘每一個路過的人原本就緊繃著的神經。
終於，坦利亞受不了他，將他扔到通訊器邊上，沒好氣地說了句前後矛盾的話：“愛聊什麽聊什麽，只要你閉嘴。”
’閉嘴還怎麽聊？‘霍華德不給面子的翻了個白眼，但是沒有頂撞他，畢竟正事要緊。
於是，卡喀亞聽見他的聲音，馬上將“趴著看書”的姿勢換成“坐著抱書”，音調也萬分緊張：“霍華德，怎麽辦？我的能力失效了。”
霍華德則直接說：“事態緊急，孩子，行星吞噬者要來了，這家夥會吃掉我們……這麽說吧，我們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他兩是同時說話，聲音重疊在一起，說完，霍華德才意識到卡喀亞的話，“什麽？你的能力失效了？這種時候？”
卡喀亞無聲地點點頭，剛才她用盡了方法，也想了很多原因。
但是她沒有想到是斯庫魯人從中作梗。
她的想象力更加豐富，廣闊，已經聯想到了很久之前，她在外星球演示亞當斯家的書，那本書也沒有特殊情況。
換言之，她想偏了，嚴肅地說：“我懷疑是因為哥譚……”
霍華德倒是不關心根源：“現在不要思考是什麽原因了，趕快找到解決的方法才行。”
卡喀亞說：“可我正在想。”
“好吧，好吧……”
“吞星危機”臨到當頭，事態緊急，霍華德也管不了那麽多，說：“我教你一招。”
卡喀亞挺直後背，認真地聽著。
時間緊迫，霍華德顧不得啟發，直接地坦白：“坦利亞的能力是穿越未來，遇到你的時候，他去了未來，看見你使用能力的場景，所以知道你的能力是什麽。”
卡喀亞點點頭。
霍華德繼續說：“也就是說，不管中間又發生了什麽，未來的‘你’肯定找回了能力，對嗎？”
卡喀亞認可這個說法，霍華德又說：“既然，未來的你有能力，現在的你沒有，那麽你就應該把眼前的危機交給‘未來的你’。”
這猝不及防的拗口概念讓卡喀亞傻了：“啊？”
霍華德不耐煩地說：“我相信對於未來的你來說，對於一個有超能力又喜歡冒險的姑娘
來說，‘回到過去’不算是難題。
“現在你就下定決心，發誓在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要回來，歷經千辛萬苦也要回來，幫助現在你的解決眼下的危機……”
“這樣也行？”
這個外星人解決問題的思路，真是令卡喀亞大開眼界：
仗著這個宇宙裏存在著“時空穿越”，也仗著自己可以做到，就把現在的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交給未來的自己，等著完全一波時間上的“循環”
——什麽“躺平擺爛”，在這個荒謬絕倫的方法面前真是弱得不值一提。
“別念叨了，”霍華德說，“快發誓，用盡全力堅定地下決心……”
卡喀亞無語片刻後，仍然照做了，但她不知道什麽才叫做“下定決心”，只好一遍一遍地重覆“我要回來幫忙”。
幾秒鐘後，什麽也沒發生，她對著虛空攤手，“沒用啊。”
霍華德沒好氣地說：“說明你不夠堅定，摒除雜念，懂嗎？要相信總有一個’未來‘能夠回應你的召喚！”
卡喀亞只好重新再想，這次，或許是霍華德的話有了作用，她真的沒有再東想西想。
她認真地想著自己該如何尋找時光機器，如何回到此刻，這一刻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點……
於是，然後，片刻後，她眼前的空氣猛地撕裂，露出一道大口子，一個扛著一把長方形大槍的少女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卡喀亞看著她發呆，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眼前的少女，而在她安靜時，那道一直作為背景音的旁白就格外醒耳：“……聽從小帥的話後，小美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孩，她叫‘大漂亮’……”
“大漂亮”……咳，卡喀亞想，這少女看起來很酷的樣子，半短的金發，身材高挑，雙腿修長，一身全黑的機車女孩的打扮，只是沒有戴頭盔，露出帶著一些傷疤的臉，雖然有衣領的掩蓋，鎖骨上仍隱約能看出一塊覆雜的紋身圖案。
她是個高個子，而且氣場很強，站在卡喀亞面前有點俯視的意思，感慨道：“終於啊……沒想到這事的後續操作這麽覆雜。”
卡喀亞感到自己的雙手都不知在幹什麽，仿佛是在驚訝中無處可放地亂擺著：“你……是未來的我？”
“嗯哼，”少女親切地說，“除了你自己，誰還能有精力來幫你收拾你自己搗出來的離奇攤子？”
慌亂中，卡喀亞下意識地抓住一個點，問道：“但是我是吸血鬼，不能長大，你……”
“哦，我長大了。”未來版的卡喀亞說，“這就是整件事覆雜的地方。你最好也快點找到讓自己長大的方法，否則要完成這個循環得花費很長時間。”
“你是怎麽長大的？”卡喀亞又問。
“呃，我忘了當時有沒有被提醒了，”未來的卡喀亞一手仍扛著槍，另一只手捏著下巴，回憶著說，“現在可以提醒你嗎？會不會又改變了一些事？”
卡喀亞看著這個“未來的她”，猜測對方已經成年，應該有二十歲，小女孩依然覺得很陌生，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長大。
明明之前和霍華德，亞歷克斯聊天的時候，她還在想著“終產者”的事，怎麽突然就……而且，未來的她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失去吸血鬼能力後，她會受傷嗎？
在她胡思亂想時，未來版的卡喀亞突然說了聲：“哦不！”
隨著這個感嘆詞，大女孩消失不見，原地出現了一個小姑娘，一個和現在的卡喀亞一模一樣的小女孩，那旁白適時地插嘴，給了她一個名字：“金發妹”。
“這就是麻煩啊，”新來的小女孩，金發妹，感嘆道，“現在的你又選擇了‘不長大’，所以，我就是你沒有拋棄吸血鬼能力的未來版本。”
卡喀亞和金發妹面對面，像是在看一面真實映照的鏡子，又怎麽看都覺得很別扭。
這個新出現的“未來版本”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卡喀亞也根本猜不出她幾歲了，連她的衣著都沒有發生改變。
她忍不住回憶起剛才看見的“未來版”，第一版，那個很酷的少女，雖然知道長生不死的好處，但能長大仿佛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哦，拜托……”
隨著第二版“未來”嘆了聲氣，未來的小女孩也消失不見，原地出現了“第三版”未來。
這個“未來版”同樣是個小女孩，但肉眼可見地精神頹廢，眼底有濃重的黑眼圈，指間夾著一根煙，口袋裏揣著兩瓶酒，無奈地看著她：“我們不用把未來搞得這麽糟吧？”
“你……不能抽煙喝酒……能嗎？”卡喀亞說。
旁白說：“……接著，小美又遇見了小喪……”
“第三版未來”不客氣地白眼，兩根細小的手指將煙塞進嘴裏，吐出煙圈。
然後，她不客氣地說：“你能猜到我多大了？除了不能開房……哦，你是個小孩。總之，現在成年人的事只有‘結婚生子’沒人願意跟我做，因為犯法。”
她掏出酒瓶，喝了口酒，咒罵道：“雖然我已經無數次強調我成年了，但是沒人相信，艹！我拿不到駕駛證，連酗酒的酒都要自己釀。”
卡喀亞說：“我不喜歡你這樣子。”
“誰又喜歡呢？”第三版未來譏笑著，刻薄得非常熟練。
於是，在卡喀亞的心態變化中，這個未來消失了，原地出現“第四版未來”。
這個未來也是個小女孩，留著火雞般的發型——莫西幹發型，腦袋兩邊剃光了，中間的頭發染成了艷紅色——笑容中帶著十足的瘋批和叛逆。
要卡喀亞準確地形容：這仿佛是個被亞當斯家撫養長大的，更加沒人性的“小醜女”，旁白也給她一個很虎的名字：“大彪”。
“大開殺戒！”第四版未來，大彪，揮著一把血跡斑斑的電鋸，興高采烈地說，“大開殺戒……昨天我鎮壓了一場游行運動，今天還要再趕幾場。每天都是快樂的‘番茄醬肉沫日’。
“抱歉甜心，現在才想起來我們之間有約定，我們有嗎？”
她的笑容愈發癲狂，“我活了太久了，記憶很模糊，不過這樣我也會忘掉自己到底殺死過多少小玩意。有得有失。”
卡喀亞極度失語。
好在這時候，霍華德看不下去，出口問：“你在幹什麽？”
“難講，我覺得自己像個不好伺候的甲方，正在對各種修改過的版本挑三揀四。”卡喀亞猶豫著說。
“行星吞噬者要來了！我們都要沒有未來了
！”怪鴨大叫，“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於是，卡喀亞做了每一個甲方都會做的事，“那……用回第一版吧。”
“哦，我還覺得自己特別無憂無慮呢。”第四版未來失落地說著，消失在原地。
現在，那個第一版少女回來了，機車服，紋身，不過沒有大槍扛在肩上。
同時，她臉上的傷疤也消失不見。
“你規避了一些’面部受傷‘的風險，”她不讚成地對卡喀亞說，“不過同時，你也失去了穿比基尼去沙灘曬太陽的機會。”
這話是在暗示，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受傷，但那些傷痕轉移到了身體的其他地方。
“我喜歡那把槍。”來自未來的少女表示遺憾。
“為什麽不把它拿過來？”卡喀亞問。
“因為那把槍是靠臉上的傷換來的。”未來的她如家常便飯地回答。
臉上沒有傷，沒有拿到槍。
卡喀亞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考慮到現狀，她將念頭強壓下去。
她不能站在這裏無數次修改未來的細節，便轉變話題，說：“幫我解決這次危機？”
未來的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擡起右手臂，隨著這個動作，三道冒著火的鎖鏈從少女的袖子裏竄出來，不僅擊碎了卡喀亞的展櫃，更是擊碎了“鄰居”大壯的展品櫃。
眼看著異形“大壯”要向她們撲來，來自未來的少女眼神一變，揮手間覆滿火焰的鎖鏈捆住異形，像馬嘴套一樣將它拴個嚴嚴實實。
“坐騎。”未來的少女說著，狠狠一拉，跳上了異形的背，“大壯”根本不想被她差遣，當場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生命廝打起來。
混亂中，卡喀亞卻註意到未來的她穿著的靴子，靴子的皮革和莫蒂西亞穿的靴子用的皮革一模一樣。
並且，她還回憶起，莫蒂西亞曾和神奇女俠說過，靴子是龍皮做的。
但上面沒有鉚釘，所以不是莫蒂西亞的靴子——這麽說，未來的她有一雙龍皮做的靴子？該不會……
卡喀亞忙著根據未來的少女身上的細枝末節，推測將來會遇到什麽，絲毫沒有註意到未來的她輕松地駕馭了異形。
直到未來的她用鎖鏈捆住她，將她提起來放在異形背上。
“走吧，拯救這顆星球。”來自未來的少女說著，提起被當作韁繩的鎖鏈。
卡喀亞好奇地問：“為什麽鎖鏈冒火，又沒有燒傷我？”
“因為這是惡靈騎士的專用鎖鏈，”來自未來的少
女說，“我本可以從電索的手裏拿到一把大槍，但是不想臉上受傷，只好退而求其次。”
她說的名字，卡喀亞一個也不認識，一個名詞也聽不懂。
“我覺得每時每刻都在燃燒的鎖鏈更酷。”卡喀亞實事求是地說，“大槍比較普通，我是說和冒火鎖鏈比較的話。”
來自未來的少女笑了笑，用靴子的高跟踢了一腳異形，似乎知道這個可怕的怪物能自己認路，“走吧，怪物。”
“它叫大壯。”卡喀亞馬上說。
聽到這個名字，異形變得更加憤怒。
“我無所謂，”未來的卡喀亞說，“走吧，大壯。”
她們騎著異形橫沖直撞，在她們背後，展櫃上方的聲音仍然喋喋不休，非常敬業地介（xia）紹（bian）著：“於是，小美和大漂亮駕著大壯，出發迎戰佛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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