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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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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093

在覺醒能力的這幾年裏,卡喀亞從來沒有琢磨過它誕生的原因。

對她而言,“能用口述將文字變成真實”這件事,或許在其他人眼中有那麽一些不可思議,但對她來說,這就像人類需要呼吸一樣:

不僅與生俱來,還能給她帶來顯而易見的好處。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否定她,來自托尼·斯塔克,世上最具權威力的科學家。

而且,托尼似乎也正好對這番交談非常有興趣,並沒有擺出他們初見時那樣不放在心上的態度。

“如果你說的能力真的存在,”他問,“那麽,那個人怎麽確定她所處的世界是真實的?”

卡喀亞楞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托尼斜靠著椅背,將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嘆了聲氣說:“呼…你沒看過《黑客帝國》,是吧?”

托尼仔細給她解釋《黑客帝國》這部電影,說的是男主尼奧看似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裏,其實他一直活在由計算機人工智能控制的世界中。

“想想看,假如能力者是個植物人,只有大腦連接機器存活,”托尼說,“那麽,‘心想事成’便不那麽難以理解了,因為人在自己構建的夢境中擁有百分之百的自由。”

卡喀亞結結巴巴地說:“你,等一下……信息量太大了……”

她邊說邊轉著腦袋,看著房間裏的人們,主要是她的父親們,鴨子麥克和愛德華。

“‘鴨子不會說話,不是人’,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不知怎麽回事,托尼的聲線變得朦朦朧朧,“但如果有那份能力,當然有人能夠憑空造出一只會說話的鴨子……我是說,你確定嗎?”

卡喀亞咬咬下唇:“我確定他們是真的,我……”

然後,她的大腦產生一個訊號,一個疑問:你如何確定呢?

如果說,在她出生的時候,已經擁有了這份能力,那麽會不會是她在無意識的時候發動能力,構建了這個世界“不合常理”的這部分。

一旦大腦裏種下這個疑問,她便無法將它撇開,讓她喪氣的是:

只要她的能力存在一天,她便不能驗證“身邊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她在無意識地用能力構建”。

就像童年時具象出來的那條咬了她的蛇,她不能完全控制“具象體”,那麽,如果她一直在無意識地運用能力,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而“黃金之心”飛船,她根本不知道具體的構造,也能現場創造一個並加以使用,這是可以發生的嗎?

但如果用“有計算機在操縱她的世界”——一個幕後操縱者——來解釋,或許就說得通了。

她不需要知道“黃金之心”的結構,只要虛擬網絡管理員知道就可以,所以,或者托尼推論的很對,她一直活在半虛假的世界裏?

卡喀亞感到頭痛欲裂,她的大腦要轉不動了。

甚至於,她有些厭惡眼前的人給她帶來的感覺。

托尼的目光和話語,讓她仿佛回到了深海的海底,獨自一人站在那片“深潛者的巢穴”,面對那個冷冰冰的,散發著惡意和崩壞感的祭壇。

她四下張望,希望有誰能過來打斷他們,但此

刻的房間裏涇渭分明。

左邊坐著亞當斯家,他們有著統一的黑色衣著和陰暗的黑色氣場。

右邊,那裏坐著布魯斯的家庭成員,比起亞當斯家來,這些小蝙蝠們顯得無比活潑可愛。

羅伊坐在愛德華身邊,老練地研究著他的剪刀手,口中不住地說:“哥們,你這個設計真的是太朋克了,怎麽能這樣把‘新潮’與‘過時’融為一體的?”

愛德華不自在地扭動身子,慢吞吞且輕聲說:“是我爸爸做出來的。”

“當然,它肯定很有紀念意義,”羅伊露出早知道的神情,接著說,“我可以給你裝兩條機械胳膊,認真的,鋼骨同款。”

說起鋼骨,他是個半人半機械的生化人,經歷可以用一句話概括,“血肉孱弱,機械飛升”。

愛德華沈默片刻說:“我不確定有沒有準備好接受……”

羅伊非常熱情,已經掏出手機查找鋼骨的照片了,“稍等,我給你看看,尤其是他的兩條胳膊……”

提姆也感興趣地湊過來,插話道:“上次我和康納拿了他的胳膊去做爆米……一些人體適應性試驗,我得說他的胳膊確實好用,不做武器也好用。”

可以運用於微波食品,保溫飯盒,隨身播放器,看電影,聽音樂,做按摩等多種“生活領域”,講究的就是一個詞,“便利”。

愛德華依然猶豫:“一雙新手能讓我更好地剪頭發嗎?”

一陣沈默後,傑森說:“問得好啊……羅伊,鋼骨有頭發嗎?”

被猛地一問,羅伊也楞住了:“等等,鋼骨沒有頭發嗎?有的吧。”

沒想到區區一個關於同伴的日常問題,竟難倒了一片,對於“鋼骨究竟有沒有頭發”這個問題,大家各執一詞。

達米安插話道:“我怎麽記得鋼骨的腦袋是一塊鐵疙瘩?”

“你不可信,”提姆篤定地說,“以你的身高,根本看不見鋼骨的腦袋。”

“德雷克!”達米安氣呼呼地轉向星期三,說,“我們會有加時賽的,對吧?做些什麽。”

提姆掏出手機,問:“如果我們現在打電話去問,鋼骨會秉持著聖誕節精神,禮貌地回答嗎?”

在這充滿紛亂和日常的房間裏,的確沒有人關註托尼在和卡喀亞聊些什麽,也無從知道這個科學家正在撕裂卡喀亞對世界的認知。

“嘿,”托尼把手放在小女孩單薄的肩頭上,輕輕搖了搖,安慰道,“但是沒有那種能力,所以一切都很正常。”

頓了頓,他漫不經心地說:“畢竟,計算機有停止用戶權限的能力。如果我們揭穿了它的把戲,它會停止供應功能嘛。”

卡喀亞一陣低落,很快又反應過來,振作道:“聖誕節的前一晚會有聖誕老人上門送禮物,如果他來了,就說明世上應該存在這些‘有悖主流’的現象。”

托尼不置可否地說:“那我們就走著瞧吧。不過給你一個免費的小提示:你猜布魯斯去哪裏了?”

布魯斯,進門前,還說了一句“同屋的客人有各不相同的模樣和性格,總比他們有各不相同的宗教信仰強”,現在,卻不在房間裏了。

一陣冰涼的戰栗從脊柱爬上來,像是童年的那條蛇突如其來地纏上了身軀,卡喀

亞猛地站起來,正好掙開托尼的手:“我要出去走走。”

頓了頓,她覺得太沒禮貌了,又無力地補充借口,“換換新鮮空氣,我有些累了。”

“好……”不等托尼說出什麽善解人意的寬慰,她已經奪門而出。

跑出門時,她隱隱約約地聽見背後有人在問:“你去哪?”

又有人回答:“別急,我去看看。”

布魯斯家的花園裏,霍華德鴨追上了卡喀亞,問:“你去哪嘎?”

他猛地捂住嘴巴,“老天,和你爸爸呆一起久了,我都快要像只真的鴨子了。”

“你本來就是鴨子。”卡喀亞說,然後把那句“他可能都不是真的”壓進心裏。

“我不是,”為了尊嚴,霍華德認真地反駁,“我是個外星人,另一個世界的‘地球人’,鴨子才不會說話呢。”

卡喀亞心煩意亂地走來走去,脫口問:“你覺得今天晚上聖誕老人回來嗎?”

霍華德鴨沈吟道:“不好說,我剛剛聽見你家大人說,聖誕老人的服裝被租光了,他們正在勸說布魯斯穿上一件犰狳裝,假裝是‘節日犰狳’。”

卡喀亞擰著眉看他,反問:“那是什麽東西?”

霍華德鴨自以為是地安慰道:“放心,布魯斯自然是寧死不屈的。”

“我在說聖誕老人,”卡喀亞說,“你為什麽要提布魯斯?”

“今年你們兩家的聖誕老人都是布魯斯,”霍華德鴨恍然大悟地拍腦門,“啊,你不知道嗎?天吶,看來我毀了一個孩子的童心。”

很快,他寬慰自己,也是在寬慰卡喀亞說:“不過,以你的年齡,知道‘聖誕老人不存在’也不算早,你的家長們本來打算瞞你到幾歲?”

“他是存在的,”卡喀亞激動地說,指著韋恩的房子,“那裏有一只能說會道的鴨子,有一個剪刀手男人,有一戶□□式的人家,我是個吸血鬼……為什麽聖誕老人不存在?”

她不能接受托尼的話,因為就在剛才,這個科學家幾乎是在擺明地告訴她:

她所成長的環境,那些仿佛童話般美好而不可思議的部分,是由於她的特殊能力在無意識中發生作用,人為構造出來的。

此刻,她很難不對自己的人生產生質疑,而且,她沒有驗證這個觀點是否正確的方法。

因為她剛才發現,她並沒有

完全解除的能力:

那些從書裏走出來的人都好好地在現世間活動著,無論後續有沒有她的能力參與其中。

吸血鬼獵人林肯,透明人格裏芬……他們一旦出來,就像活人一樣自由地活動和工作著,還有他們自己的思想。

那麽,誰能證明“麥克”,“愛德華”,“財富榜”,“吸血鬼家族”等等這些奇妙的東西,不是她的能力現化的呢?

誰又證明,她身處的這個世界完全是真實存在呢?

她感覺一切都太亂了,陷入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困境裏。

這困境又模糊到甚至無法用語言具體地表達。

吸血鬼血統帶來的超強的聽力,讓卡喀亞聽見布魯斯和亞當斯夫婦都在廚房裏。

她蹲在窗口下,以免暴露行蹤,而室內,戈梅斯對布魯斯說:“如果你不想穿犰狳裝,我們還有麋鹿裝,告訴孩子們今年他們的禮物是麋鹿送的……”

“我什麽也不想穿。”布魯斯拿著手機,氣急地說,“而且難以置信,我居然買不到一件聖誕老人服裝?這裏可是哥譚,起碼會有一家黑工廠囤了幾百件貨準備高價出售……”

在亞當斯夫婦天馬行空的帶偏下,布魯斯關註的重點已經從“要不要扮聖誕老人”轉移到“行行好,起碼讓我扮個正常的聖誕老人吧”。

阿爾弗雷德很客觀地指出:“它們只是節日服裝,又不是違禁品,我想沒有人會囤。”

“我很清楚!”

卡喀亞輕聲說:“你看,根本沒有聖誕老人,他原本就是不存在的,看來只能我來具象了。”

霍華德鴨蹲在她身邊,說:“我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麽好難過的,我對聖誕節從來沒興趣,只是不能拒絕擁有一個暴飲暴食的借口。”

卡喀亞轉身坐下來,抱著膝蓋,沮喪地說:“你不會明白,這下我真的分不清楚哪些是現實,哪些是虛幻。”

她的心裏亂糟糟的,雖然感覺有什麽地方很不對勁,但托尼的話對她的沖擊更加巨大。

仿佛一直以來藏在內心深處的懷疑被人一口氣挖出來,致使她無法擺脫。

見她狀態不佳,霍華德鴨緊張地提醒:“我聽不懂,可是你答應要和我去找無限手套,記得嗎?我可是為你找到了一條大火龍。”

霍華德鴨是一個來自平行宇宙“鴨子世界”的異星人,他可以自由穿梭任意時空,但自身能量不足,穿梭僅限於地球。

能夠讓他回家的辦法,就是去斯庫魯星球找到收藏家,拿到一個名為“無限手套”的神器。

這也是霍華德同意幫助麥克鴨找到寶藏的條件,也是他和卡喀亞在一起時最關心的事。

卡喀亞也明白這一點,暫時將自己的煩心事放到一邊,對他說:“晚上我帶你去斯巴達克斯星球,問問情報。”

“這才像話。”見她不打算食言,霍華德鴨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兩人不知道的是,她們心心念念的“斯庫魯星球”早已派了大批臥底來到地球。

此時此刻,就在她們身邊,在韋恩家的客廳裏,正坐著一個標準的斯庫魯人。

也就是剛剛給卡喀亞的精神一擊暴擊的人,“托尼·斯塔克”。

斯庫魯是一個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外星種族,霍華德只知道他們可以改變外形,也是向卡喀亞這麽介紹的。

可霍華德身為外族人,很難明白其中奧秘:斯庫魯人最強大的能力其實是完全覆制另一個人,從外形,學識,到完整的記憶。

最高級別的超級斯庫魯人甚至可以連對方的超能力也一並覆制。

這就意味著,即是是再熟的熟人,再親密的愛人,一旦其中一個被斯庫魯人取代,另一個也完全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斯庫魯人就是通過這樣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地入侵外星,霸占銀河裏的星球,在悄無聲息間擴展自己的地盤。

而在不久之前,他們盯上了地球。

經過一系列無人察覺的引誘,戰鬥,沖突,綁架後,覆仇者聯盟裏有一大半的超級英雄,已經被這些斯庫魯人所取代。

坐在客

廳裏的“鋼鐵俠”正是其中之一。

為了將來侵占地球的大戰做充分的準備,這些斯庫魯人從方方面面了解地球,無處不在地滲透。

他們也發現了卡喀亞在月球藍區和斯巴達克斯星球搞出來的動靜。

卡喀亞能在地球和外星之間做這麽長期的貿易和開發,期間很難說沒有“斯庫魯人的功勞”。

畢竟,他們不會像神盾局那樣“熱心”,阻止小女孩打破地球在銀河系裏簽訂的條條框框。

這也意味著,在卡喀亞並不知情的情況下,ECO組織也被斯庫魯人入侵了,有成員成為了“冒牌貨”。

現在,斯庫魯人“托尼”覺得自己幹的不錯,他剛剛通過語言和眼神給卡喀亞下了一個很深的精神暗示。

斯庫魯人的“精神暗示”連一般的超級英雄都很難掙脫。

這也是為什麽斯庫魯人能抓走他們中的一大半,就是通過精神控制和洗腦。

更不用說,卡喀亞不久前才經歷過“深海未知之謎”的精神沖擊,這讓斯庫魯人的精神操控在不知不覺間效果拔群,沒有當場失去神智已經是她精神力極強的成果。

斯庫魯人偽裝的“托尼”,在卡喀亞離開後,看見一個紮著黑色雙麻花長辮的女孩,站在他面前。

黑發小姑娘抱著雙臂,奶聲奶氣,卻又霸氣十足地問:“你剛才和哢哢說了什麽?你像是欺負了我妹妹。”

“什麽也沒有。”斯庫魯托尼無辜地說,“我只是希望和她互相加強了解。”

“聽起來很可疑。”星期三瞇起眼睛,評價道。

這時,斯庫魯托尼產生一個念頭:

雖然已經有一部分斯庫魯人替換了超級英雄,但從他們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地球上的人口難以想象的多(其他星球早已在連年的宇宙戰亂裏消耗數以億計的人口了)。

如果斯庫魯人想要降低占領地球的難度,除了替換超英,還應該悄無聲息地替換大批的地球人,好幹擾地球上的方方面面,包括政治。

首先,他們想知道普通的地球人都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韋恩和斯塔克都不足以代表“普通的米國家庭”,他們太富有,太有地位。

但是“韋恩家的鄰居”或許不同,斯庫魯托尼從“托尼·斯塔克”的記憶中判斷,“亞當斯”不是某個超級英雄的姓氏,也沒進入過政壇



即使說,這只是一個地球上隨處可見的家庭。

“如果你同意,我也希望了解你們。”想到這,斯庫魯托尼熱情地說,“你家就在隔壁吧?”

寥寥數句後,星期三將斯庫魯托尼帶到家門口,代替父母招待這位“鄰居的客人”。

斯庫魯托尼翻閱著記憶,試圖將托尼記憶中的“屋子”和眼前昏暗的建築對應起來:“這是米國居民住的屋子?”

門打開了,管家勒奇對他們發出一聲沈悶且拖長的聲音:“唔……”

斯庫魯托尼更迷惑了:“這是……人?”

仿佛“天道好輪回”,又仿佛“一報還一報”。

剛才,斯庫魯托尼擊碎了卡喀亞的“世界觀”,現在,亞當斯家來擊碎這個來自斯庫魯的外星人對地球的認知了。

斯庫魯托尼翻遍從“托尼·斯塔克”本體中覆制來的記憶,試圖找出能夠解釋“管家勒奇是何種生物”的記憶。

最終,托尼的記憶告訴他:“這一定是個用世界最頂尖技術制造出來的機器人。”

不得不說,“普通的米國家庭”令斯庫魯托尼大開眼界,他跟著星期三走進門。

客廳裏琳瑯滿目的布置,盔甲,石雕大海龜,鹿頭,馬尾巴……零零總總都讓他目不暇接。

他站在一尊銀色的戰士盔甲面前,仔細端詳,忽然,“戰士”掀開了盔甲,露出法斯特怪笑的圓臉:“要來一根雪茄嗎?”

斯庫魯托尼猝不及防,後退一步,睜大眼睛,像只受驚的貓一樣警惕地盯著他。

法斯特從盔甲的腰帶上拿出一根雪茄,好客地遞給他:“來吧。”

斯庫魯托尼回憶起來,托尼本人並不排斥雪茄,“遞雪茄”更是地球人間的一種招待方式,雪茄越貴,說明主人越歡迎他。

於是,他接過這根雪茄,隨手放進胸口的口袋裏:“你是誰?”

“法斯特叔叔,”星期三邊介紹邊問,“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想給自己充充電,”法斯特回答,“沒電讓我感覺非常虛弱,但是你們都在忙,沒人幫我,為了安全,我只好先呆在盔甲裏。”

星期三從桌子下面拿出發電機,“我回來了,我可以幫忙。”

斯庫魯托尼直楞楞地看著他們:

法斯特將發電機的插頭放進自己的耳朵孔裏,星期三坐在地板上,抱著發電機,使盡渾身力氣轉動它的手柄,產生的電流讓法斯特的腦袋不停地抖動著。

“托尼·斯塔克”的記憶不足以幫助斯庫魯人充分了解眼前的一幕。

與此同時,他胸口的口袋裏冒出滾滾濃煙

——是那根會自動點燃的雪茄,它燃燒起來。

斯庫魯人不能受傷,斯庫魯托尼慌慌張張地端起魚缸,它就放在離他最近的桌子上。

雖然魚缸裏面的水都是黑色的,但他管不了這麽多,直接倒在胸口。

“嘿,小心魚。”法斯特說晚了一步,養在魚缸裏的食人魚撲出來,爬在斯庫魯托尼的西裝上,牙尖嘴利的,差點咬穿他的外套。

“食人魚跑出來”在亞當斯家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件,相當於某家養的貓或狗爬上了沒有封窗的窗臺,隨時可能一腳踩空。

頓時,家裏的成員也都聞聲而來:非洲絞殺花,勒奇,姥姥,凱蒂……

他們七手八腳地將食人魚放回魚缸。

斯庫魯托尼則暈頭轉向地看著他們,甚至脫口問道:“你們都是地球人?”

這根本不在他們從超級英雄的記憶中學到的“地球知識大綱”上,並且超綱嚴重。

“哦,可憐的東西,你被嚇得胡言亂語了。”姥姥將一塊夾心餅幹塞進他的手裏,“吃點甜食,壓壓驚。”

斯庫魯人覆制了地球人的外形後,也可以食用地球上的食物。

斯庫魯托尼將夾心餅幹放進嘴裏,憑著記憶稱讚道:“很鮮美的魚籽醬夾心。”

“魚籽醬?”姥姥吃了一驚,不解地說,“不,不,這是蝌蚪眼睛。”

“而且是藍蝌蚪的眼睛,”法斯特低調的自誇,“很罕

見的季節性食品。”

斯庫魯托尼:……都怪斯塔克,他的記憶裏完全沒有“蝌蚪眼睛是米國居民的普遍飲食”!

果然不愧是億萬富翁,和普通居民生活就是格格不入。

幸好他提前過來參觀了,否則托尼的記憶根本不足以讓其他的斯庫魯人融入環境。

他讚不絕口地吃完蝌蚪夾心餅幹,看見一只斷手在桌面上泡了一杯冒著白煙的茶。

他揉了揉眼睛:是的,那是一只斷裂的手,毫無緣由,毫無征兆,毫無解釋地在桌面上擺弄著茶具。

托尼的記憶一片空白。

’你的記憶和常識連這一幕都解釋不了嗎?斯塔克!‘

斯庫魯人開始懷疑,自己替換的到底是不是以“高智商”和“發明創造”聞名於世的科學家。

“你一定想來一杯天仙子茶。”法斯特充滿了電,從耳朵裏拿出插頭,滿足地摸著光禿禿的腦袋,頭皮上還有一道道銀色的電流在竄。

斯庫魯托尼順從地坐在椅子上,又記住“天仙子茶”這個關鍵詞,問:“你是機器人,所以要充電嗎?”

“不啊,我是人類。”法斯特說著,湊過腦袋,“不信你摸摸?我可是肉做的。”

斯庫魯托尼不由得擡起手,貼著法斯特的腦袋,剎那間,電流讓他掌心發麻,心跳加速,身體震抖,“啪”地倒在地上。

“可憐”,姥姥搖著頭說,“我就說他太累了。”

明明勒奇就站在身邊,星期三依舊抓住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繩套,驟然響起的鈴聲讓整個房間都震動著,灰塵不停地往下掉。

斯庫魯托尼又跳了起來,緊張地問:“怎麽了?”

星期三說:“我讓勒奇送你去休息。”

“不用……”斯庫魯托尼打算走,卻被勒奇擋住,高大的管家仿佛一堵墻,將他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接著,勒奇彎下腰,不由分說,一把將他橫抱起來,送進客房。

客房裏放著釘床,以供客人休息,斯庫魯人牢記著自己不能受傷,看到床上布滿釘子,立刻在勒奇如鐵鑄的雙臂間奮力掙紮。

“或許你更喜歡’鐵處;女‘?”跟在他們後面而來的法斯特,熱情地拉開另一個內部布滿釘子的刑具的門。

裏面站著莫蒂西婭的姐姐,奧菲莉婭,她抱著一捧白花,正站在裏面休息。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地盤。”法斯特又關上了刑具的門,不忘用手按嚴實。

奧菲莉婭自己打開門走出來,作為苦嫁多年的姑娘,她立刻關註了房間裏陌生的男客:“來了一個好男人。”

她整了整頭頂上的花環,對斯庫魯托尼流轉含情脈脈的目光,並遞上一只手:“你叫什名字?”

斯庫魯人不明所以,但從“托尼·斯塔克”這個花花公子的記憶裏來看,此刻,他應該和對方調情,稱讚對方,這是地球上異性之間的禮儀。

“托尼,叫我托尼。”

於是,他握住奧菲莉婭的手,也按照記憶裏的方式對著美麗的姑娘奉承幾句。

勒奇無聲地翻了個白眼,雙手一翻,將斯庫魯托尼放下來。

門口,幾個亞當斯家的成員們則是驚訝地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

星期三蒼白的小臉上寫滿嚴肅:“我就說有什麽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法斯特點頭讚同。

“完全的不對勁!”姥姥也這麽說。

作為親人,他們都很清楚,奧菲莉婭有個不受自身或環境或外界控制的被動能力:

只要碰到男人,哪怕是與

男人面對面,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抓住男人的手,將男人摔出去,撒下白花”一氣呵成。

即便是地球上最強大的超級英雄,超人,在面對奧菲莉婭時,也躲不過這一大難。

這個能力又被稱為“百分之百空手摔男人”。

但是剛才到現在,他們沒有看錯嗎?

新來的男客人竟與奧菲莉婭談笑風生,拉了拉手,依然毫發無損。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男客人是斯庫魯人偽裝的,斯庫魯人自身沒有性別,自然不會觸動奧菲莉婭身上的bug。

於是,星期三得出一個嚴謹的結論:“莫非……托尼看似男人,實則不是男人?”

仿佛音樂劇《律政俏佳人》裏的《!》選段,大家排成一列,再現了其中恍然大悟的齊聲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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