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智遲

“死……了？”

死？死了？誰？

言語入耳後，IQ超過兩百的天才卻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大腦一片空白，四肢乏力，胃部因為巨大的壓力不斷抽搐。

奈良鹿丸比增援的醫療忍者更快找到了自己的隊員，任務方面有著砂瀑我愛羅這樣的強力援軍趕了過去，如果連他都無法取勝，鹿丸覺得無論好壞自己去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比起那個，他更擔心留下來拖住敵人的丁次他們。

這是奈良鹿丸成為中忍後的第一個任務，第一個任務就如此的危險，本就對成為小隊指揮者擔負隊友性命這件事感到麻煩和壓力的鹿丸，越加厭惡忍者這一職業了。

無論是多麽和平的世界，忍者還是忍者。

戰鬥才是忍者的本質，忍術中大半，都是因對抗他國忍者而生，強化戰鬥。忍者存在的根本，就是戰爭。和平的世界裏，忍者無法生存，這種事情鹿丸本應該比同齡那些下忍更加清楚的。

事發突然，任務緊急，奈良鹿丸能做的就只有相信自己的隊友，與其說是相信，那是鹿丸內心中唯一的祈求，祈求著他們的平安無事。

他知道留丁次一個人面對那可怕的敵人究竟有多麽危險，作為最了解丁次的摯友，鹿丸深知他的實力，最壞的情況下丁次服下全部三色藥丸戰勝了敵人也會令他身處死境。

犬冢牙因為和敵人一起跌落懸崖鹿丸暫時沒辦法找到他，聽手鞠說勘九郎已經去增援了鹿丸也只能按捺下擔憂。

整個臨時小隊裏奈良鹿丸相對不那麽擔憂的就是日向寧次了，他可是這支隊伍裏最強的下忍了，還有著日向一族的血繼限界，即便輸給了鳴人一次，鹿丸仍然認可寧次的實力在所有人之上，畢竟柔拳這種必殺拳法並不適合比賽，如果寧次認真下殺手，打中就是死，擦著就是傷。

但最令鹿丸無法想象的就是寧次的死。

無力跪在日向寧次屍體前的鹿丸難以接受自己眼前的畫面。

這是任務，犧牲在執行任務中是在所難免的，相應的精神訓練在忍者學校期間就已經做過了，可紙上談兵又怎麽能與實戰相比？

隊友們將性命交到了鹿丸手中，相信著他的判斷，比起外表那樣嫌麻煩又懶散，背負起同伴性命的鹿丸比誰都要認真，壓力也非同小可，他們的傷亡都是因為自己這個指揮者無能造成的。

如果自己能夠更強一些，平日裏勤於修煉，是否結局就會有所不同？

跪在寧次屍體前的鹿丸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他一手捂在心口，劇烈的悲痛與壓力快要將他的心撕成兩半。

鹿丸低著頭，淚水無法控制的湧出，滴落在地面一朵小白花上面，淚眼模糊的鹿丸看到了這朵小白花，也看到了小花下一個微不可察的淺淺鞋印。

醫院內鹿丸大腦一片空白，等待著正在和死神大爺搶生意的手術，將瀕死狀態的丁次從死神大爺套在脖子上的狗鏈子中拯救出來的手術，犬冢牙重傷，赤丸重傷，漩渦鳴人重傷，洛克李輕傷，日向寧次戰死，宇智波佐助出走。

如果不是砂隱村援軍及時趕到，包括自己在內這支小隊將迎來全滅結局。

鹿丸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可這次任務完完全全失敗了，他的身心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甚至想要放棄做忍者逃避這一切。

“就算你不當忍者了，任務還是存在，依然需要有人去完成，而你的同伴也將在別的隊長帶領下去執行任務，搞不好下回死的就不止是寧次一人，他們全都會沒命！”

“但如果換成是你來當隊長的話，他們可能就不會死。好好的反省自己，不斷從失敗中汲取經驗，這樣下回也許你就能很好地完成任務了。”

“你要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同伴，在想要逃避之前……為了同伴，就該想怎樣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出色！這才叫真正的同伴呢，你這個膽小*******親的話語激勵了鹿丸，秋道丁次也順利搶救了出來，隊友們都脫離了危險，淚也哭幹了的鹿丸坐在木葉的涼亭下，望著前方的草坪發著呆，讓時間撫平內心中的傷痛。

當他逐漸冷靜下來之後，這次任務中的點點滴滴開始在腦海中覆盤，當鹿丸還是下忍時，每次任務結束他都會這麽做，對經驗和教訓進行總結。

可疑的畫面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那朵花……

那個鞋印……

發現寧次時，他的敵人鬼童丸就死在不遠處，從現場的痕跡可以判斷出兩人經過激烈的戰鬥雙雙倒下，接著有人來到了寧次的身前停留，並奪走了白眼殺害了寧次。

在發現丁次的地點也有不屬於丁次本人的鞋印駐留，是屬於同一人的鞋印，可他為什麽放過了丁次？

一路上大蛇丸的手下都急著將佐助送走，反觀那鞋印的主人像是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等人身後，他或者她僅僅在丁次與寧次身前停留，並沒有上前查看被打倒同伴的痕跡……鞋印主人真的是大蛇丸的人嗎？

臨時小隊有著牙和赤丸的嗅覺感知，寧次的視覺感知，未曾發現有人跟在他們身後，何況他們的身後就是木葉……

涼亭內的鹿丸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當鹿丸成為中忍後許多信息都對他這個階級開放，在木葉醫院有過佐助被人襲擊的報告，事後調查對方有奪取寫輪眼的意圖不知為何又放棄了，但是檢查佐助的身體，發現他左肩被割下了一塊肉，並且有針管抽取血液的痕跡，木葉後續的搜索無果。

先是寫輪眼，後是白眼，兩起事件的意圖都是相同的，那個人……也許還在木葉也說不定。

隨著這一發現，鹿丸原本呆滯的目光越來越明亮，大腦開始全力工作。

那鞋印，不特意去觀察的話根本不會註意到，可為什麽讓鹿丸記憶猶新？是因為那朵花。那並不是有人踩踏過的小花，更像是在那個鞋印上嶄新生長的小花，那個鞋印範圍內的雜草，格外的擁有活力？

鹿丸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記憶中寧次倒下的畫面中一切都是灰白色的話，唯獨那個鞋印處是富有生機的綠色，並且在丁次那裏發現的鞋印也有小花小草生長出來。

繼承影子束縛術，將之稱作影子模仿術的鹿丸，司掌想象的精神能量為源的陰之力量，對能量有著一定的敏感性，他的記憶開始翻騰，聰明如鹿丸很快想起了什麽，並且呆呆的轉過頭看向涼亭外的草坪。

那裏，有一處草坪的生長高度明顯大於附近草坪，是某人經常睡午覺的位置。

鹿丸曾經就這個疑惑詢問過父親奈良鹿久，得到了受自然能量影響這個可能的答案。對於某人即使休息也在修行這件事情，鹿丸曾經頗感欽佩。

“不可能，不會有這種事情。”

奈良鹿丸被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嚇到了，搖了搖頭，老爹也說過，那是會影響周圍植物狀態的可能性之一，可懷疑的開關一旦打開便無法關閉。

那鞋印，並不是忍者靴那種涼鞋落下的痕跡，從紋路上來看，是某一種平底鞋的痕跡，而鹿丸認識的人裏面，只有一人會穿這種鞋。

“嘁！”

身影消失在涼亭內的鹿丸以最快速度去往了任務集會所，一開始從綱手那裏接到任務後召集人手，為了提高任務的成功率，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摯友丁次，兩人相識多年，默契配合無人可及，緊接著便試圖找到黎某人。

可從天天那裏得知黎真昨天接了任務還未歸來，天天因為是女孩子鹿丸感覺很麻煩，作為一名小隊指揮者，他召集下忍的原則首選是自己熟悉的，擁有實力的人選。作為上一年畢業的學姐，他對天天並不熟悉，不了解她的實力特點，而且無法保證這女人會完全聽從他的命令，僅憑中忍考試期間那場落敗也證明她的實力不足，為了她的安危也好，鹿丸沒有考慮讓她加入小隊。

沒能找到黎真讓當時的鹿丸非常遺憾，他始終對這位友人的實力抱著迷之自信，試想一個連行走休息都在修行的人是多麽可怕，即使見識過漩渦鳴人與日向寧次遠超下忍水平的對決，鹿丸在內心對比之下仍然不覺得他們能夠達到黎真的層次。坐在涼亭裏總結失敗的時候鹿丸甚至覺得若一開始能拉上黎真，憑他一個人都可以殺穿音忍村的四忍者，輕松奪回佐助。

在任務集會所以中忍的身份調查一名下忍所執行的任務並不是什麽難事，在確認了黎真昨日的確接下過討伐山賊的任務後鹿丸由衷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便趕去了現場進行求證。

山賊一個不留被殺光了，屍體已經被當地官府派人清理了，山寨裏還有官府的人留下來清點存在的財物，安撫被拐的人質，以及問詢他們遭山賊之手殺害的人員特征，以報備當地，通知遇難者家屬。

鹿丸木葉忍者的身份，以及那件中忍馬甲帶給了官府人員一定的信賴，調查後好消息是黎真的確殲滅了山賊，時間吻合，壞消息是此處距離木葉往返一趟不過半日時光，即使昨日黎真在當地歇息，第二天又去解決了什麽突發狀況，到鹿丸晚上返回木葉為止黎真仍然沒有回來。

“……”

奈良鹿丸調查細致不是為了確認黎真是壞人，恰恰相反，是為了努力證明他的清白，打消自己懷疑朋友的糟糕想法。

也許黎真在外面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危險，耽擱了行程也說不定。

奈良鹿丸使用影遁術藏身於影，一直在木葉大門前等待著某個人回來，或許他不會回來，或許他幾天後才會回來，或許永遠不會回來……心亂如麻的鹿丸現在只想找點事做來轉移自己的糟糕情緒。

他回來了。

當那個人的右腳落在陰影中時，平底鞋的紋路與記憶中的鞋印分毫不差。

“我，有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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