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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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此時此刻, 宴會廳的角落裏，有兩個人悄悄躲在桌子後面，時不時探頭往外張望。
他們就是剛才采訪黃千元、陰差陽錯把黃千元社死一幕直播出去的記者和攝影師。
記者一邊打量著外面的情形, 一邊悄悄對攝影師說：“這個宴會是不允許記者進來采訪的。我求爺爺告奶奶, 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混進來, 絕對不能錯過這個寶貴的機會。”
這叫趁熱打鐵。
記者可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女人, 絕不會滿足於今天已經獲得的成就。
她覺得這一屆電影會的開幕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瓜田，而她，就是瓜田裏最閃亮的那只猹！
她的使命就是用盡全力在瓜田裏上躥下跳, 為場外觀眾們帶來最新鮮的一手瓜。
包熟，包甜！
攝影師沈著地點頭：“你想采訪誰？可惜黃千元沒來, 不然的話咱們可以繼續采訪他, 保證有不少網友愛看。”
開幕式還沒結束呢, 黃千元就被各種黑熱搜罵得坐不住, 狼狽地偷偷跑了。
據不小心目睹的路人說，黃千元跑的時候似乎還在偷偷抹眼淚, 看起來受的打擊不小。
這一次他估計是元氣大傷, 很久很久都緩不過來。
堂堂三金影帝, 活生生把自己作成了曇花一現。
記者也很遺憾黃千元不在。
不過她這會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轉了轉眼珠, 看向沈星染的方向，語氣神秘地湊近攝影師：“你難道不好奇, 沈星染是怎麽認下這麽多幹外婆的嗎？
“沈星染是個小丫頭, 肯定沒什麽戒心，我到時候裝成找她搭訕的阿姨，你在旁邊偷拍。我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
攝影師敬佩地點頭：“好主意！”
兩人對視一眼, 迅速開始行動起來。
攝影師從包裏拿出一個隱形攝像頭，悄悄別在了自己的西服領口。
在這裏, 他不敢大張旗鼓的用手機或者攝影機，只能先偷拍下來，等回去處理後再放出。
要是真的能采訪到沈星染，那也是內娛獨一份。
絕對能再次吸引一波熱度！
而且這是偷拍，一個五歲的小丫頭，怎麽可能看出來自己被偷拍了？
記者站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身上的晚禮服，慢慢走了過去。
攝影師緊緊跟在她身後。
她們在旁邊守了一會，果然等到一個絕佳的好機會——沈令宜和雲霆去找其他人敬酒，其他老阿姨們也各自找到了認識的人敘舊，只有沈星染一個人在甜點桌旁邊吃東西。
記者眼睛一亮，迅速走過去，正準備開口：“……星……”
才說了第一個字，旁邊突然擠過來一個人，擋在她和沈星染中間。
是常青。
常青性格潑辣火爆，年輕時候沒交到太多朋友，這會也沒有跟人敘舊的興趣。
她見沈星染落單，急忙趕過來陪伴：“星星，你吃什麽呢？給外婆看看。”
記者不得不停下腳步，心中有些沮喪。
她知道常青的性格，有常青盯著，這會她沒法悄悄采訪沈星染了。
就在記者準備先撤退的時候，在旁邊的王小青正好在同一時間湊過來。
王小青也在等著常青落單的機會。
她也是要面子的，而且她老公公司遇到財務危機的事情目前還在保密階段，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守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王小青立刻就過來了。
至於沈星染——一個五歲的丫頭，能聽懂什麽？
王小青壓根就沒把沈星染當回事。
她眼睛通紅，像是含著眼淚，聲音也淒淒慘慘的：“媽，我是小青啊！”
常青的動作猛然頓住，面色微變。
她沒想到王小青竟然也會來這裏。
記者準備離開的腳步頓住。
新聞觸角告訴她，好像又有新聞要發生了！
她不動聲色地沖著攝影師使一個眼色，攝影師機敏地走上前，假裝在和她說話，實際上鏡頭對準了常青那邊。
常青幾人都沒發現自己被偷拍了。
她冷冷看著王小青，眉頭微皺：“你怎麽來了？”
王小青擡起手擦拭眼角：“你一直沒回覆我，我正擔心呢，沒想到在電影節的開幕式上看到你……我想你啊，媽媽，所以才會來晚宴上找你！你……你最近還好嗎？”
常青沒說話。
沈星染好奇地擡頭，打量著眼前哭唧唧的阿姨。
如果是在以前，有人在她面前哭，她早就上去安慰了。
可是這次沈星染沒動。
這個阿姨哭得好假啊，有種光打雷不下雨的感覺。
這要是放劇組裏，當群演的資格都沒有吧。
唔，不對勁，再觀察看看。
王小青沒得到任何回應，動作一滯，語氣更加失落了：“媽，你為什麽不理我？是因為我這兩年沒去看你，你生我的氣了嗎？”
常青冷靜地反問：“前兩年也沒見你來看我啊？”
王小青險些一秒破功：“……”
她緩了好幾秒，才繼續動情地說，“媽媽，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夠好，讓你寒心了。可是我現在已經改了啊，媽媽，我有給你發消息，寄禮物，還給你織圍巾了，媽媽，我還是第一次學習織圍巾呢……”
不提還好，一提起“親手織的”圍巾，常青的神情更冷了。
沈星染恍然大悟。
一說起圍巾，她也想起來了！
她擡手指著王小青，脆生生地說：“原來你就是那個用買的圍巾騙常外婆的人！”
王小青楞住：“？”
她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這個小丫頭是怎麽知道她的圍巾是買的？
不，不行，當著常青的面，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王小青的聲音冷了一些：“星星小朋友，你在說什麽呢？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
沈星染不解地皺起眉。
她立刻辯駁：“我沒開玩笑啊！阿姨你好粗心，圍巾的吊牌都沒摘！”
這是她當時無意中聽到常青告訴蘇玉華的。
在那種情況下，常青不可能說謊。
王小青呆住，下意識地反問：“什麽？吊牌沒摘？”
她當時買了就直接裝起來了，還真沒註意到吊牌的事。
等問出來之後，她就知道不好。
她到底還是露餡了！
王小青心虛地擡眼看向常青，果然見常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似沒說什麽，又好像把什麽都說了。
真是出師不利，感情牌剛開始打呢，節奏就被打亂了。
什麽狗屁圍巾，居然還有吊牌，下次不買了，可惡！
王小青有些煩躁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想要壓制一下沈星染：“我和我媽媽說話，你一個小孩子別來湊熱鬧。去去去，一邊玩去。”
還沒等沈星染說話呢，常青先不樂意了。
她伸手攬住沈星染的肩膀，瞪著王小青：“你說什麽呢？星星是我認的外孫女，也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王小青心裏一陣發堵：“媽！你是有親女兒和親外孫的！”
星星是最親的，那她和她兒子算什麽？
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沈星染？
沈星染是外人，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
常青不想跟她就這個問題辯論，直接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還是為了要錢嗎？”
王小青皺眉：“媽，你怎麽說話呢。我們是親母女，我遇到了困難，你幫我的忙不是應該的嗎？而且我這次也不是要錢——”
她眨眨眼，毫不心虛地說，“就是你收藏的那頂鉆石王冠，我看一直都放在銀行保險櫃裏，想著反正你也用不上，媽媽，你把它送給我吧？好不好？”
常青一楞，沒想到王小青竟然是沖著這頂鉆石王冠來的。
“你要這個做什麽？”
王小青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拿去賣了。
她動情地表示：“我就是想好好收藏起來，雖然不能經常見到媽媽，但只要看見你送我的王冠，就感覺好像你在身邊一樣。”
常青抿唇。
她早就把鉆石王冠取出來送給沈星染了。
估計這會鉆石王冠已經打包送到沈家。
而且，對於王小青的話，她心裏是有懷疑的。
王小青要鉆石王冠，真的只是為了收藏嗎？
常青搖搖頭，拒絕了：“不能給你。”
王小青詫異地瞪圓眼睛：“為什麽啊——媽！”
常青嘆氣：“因為……”
一個冷靜的女聲先一步說出口：“因為常阿姨已經把它送給了我的女兒。”
沈令宜手裏端著半杯橙汁，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她嘴角含著淡淡笑意，眼神通透，仿佛將王小青的心思算計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小青最開始有點慌張：“沈，沈總……”
她知道沈令宜的名聲。
這是個很不好惹的女人。
兩秒後，等她反應過來沈令宜說了什麽，王小青聲音猛地拔高，連害怕都顧不上了，“你說什麽？我媽把鉆石王冠送給沈星染了？！”
常青點頭：“是，星星既然認我當幹外婆，我總得表示一下吧。”
王小青的腦子嗡嗡的，看向沈星染的眼神都變了。
她們一家子人現在就指著靠鉆石王冠翻身呢！
常青為什麽會把它送給了沈星染！
激動之下，她的語氣尖銳了很多：“媽，那可是你的養老本，沈家家大業大，鉆石王冠又這麽貴重，沈家不可能收下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常青皺眉，越來越覺得王小青的態度奇怪。
她直接問：“你還知道那是我的養老本啊？那你剛才不也開口要了嗎？”
王小青急了：“我怎麽能一樣呢？媽，我可是你親女兒！我小的時候，你就沒有抱過我疼過我，現在我長大成家了，你還是對我那麽冷漠，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個母親當得很不稱職？”
這可是她面對常青的殺手鐧。
常青早早地就和丈夫離婚了。
王小青從小跟著爸爸長大，很少有機會見到常青。
每當她想要從常青那裏拿什麽好東西的時候，她就會用這套說辭來刺激常青。
這套說辭特別有用，每次常青聽了之後，都會一臉愧疚地拿出她想要的錢、禮物和珠寶。
百試百靈。
王小青以為這一次也同樣有效。
她仔細觀察著常青的臉色，卻發現常青這次的反應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
常青的臉上並沒有之前的愧疚不安，看起來好像有點……
奇怪？
怎麽會這樣呢？
王小青心中暗暗驚訝。
常青神情覆雜地嘆氣：“小青，我們之間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嗎？”
同樣的話，從十歲一直說到三十歲。
有意思嗎？
王小青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直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適可而止，或許她們母女之間還能保留一些體面。
可是……
她不能現在放棄！
她老公已經放下狠話了，如果這次她沒能把鉆石王冠要回去，還不知道她老公會怎麽對她！
她硬著頭皮說：“媽，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從小到大，你何曾管過我！”
以前，常青覺得自己虧欠了女兒，每當聽到這些話，她都會選擇主動退步。
可是這一次不行了。
這一次，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沈星染現在握著她的手，沈令宜也站在她身邊，用實際行動表示著對她的支持。
王小青哭著鬧著要她把送給沈星染的禮物收回去？
絕無可能！
常青搖搖頭，對女兒充滿了失望。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王小青，你小時候，你爸爸背著我找別的女人，被你無意中發現，你是怎麽做的？你竟然選擇幫你爸爸打掩護，跟你爸爸一起隱瞞我。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這句話一出，王小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等等！
常青是怎麽知道的？
旁邊一直偷聽的記者和攝影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一開始記者還對王小青有點同情，現在才知道，王小青原來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當年的常青不但要面對丈夫的出軌，還要面對女兒是幫兇的事實。
她該有多難過啊……
常青又說：“我和你爸爸鬧離婚的時候，我想要爭取你的撫養權。你又是怎麽說的？你說我是個戲子，根本就比不上你爸爸可以給你的優渥生活。”
沈星染聽得眉頭直皺。
這個叫王小青的阿姨好討厭啊啊啊！
就連沈令宜看向王小青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抹鄙夷。
王小青心虛地咂了咂嘴。
這……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她沒覺得自己當時選錯了。
常青還沒停，繼續說：“這麽多年來，你除了找我要錢，從來都沒有關心問候過我。你嫌瓦那拉瑪偏遠，一次都沒去過。在你眼裏，我不過只是個提款機罷了。”
她越說越是想笑。
笑自己被所謂的“母女情”蒙蔽，竟然還覺得自己對王小青有虧欠。
不，她以前或許只是太孤獨了。
所以哪怕知道女兒心裏根本沒她，也忍不住想要抓住這麽一點點虛假的溫度。
直到沈星染出現，像是溫暖的陽光照進她枯寂的生活。
那點虛假的溫度突然就變得毫無吸引力。
王小青臉上的血色已經退盡，滿是難堪：“媽……你說這些幹什麽！我們是親母女，親母女怎麽能計較這麽多！再說——”
她湊進一步，眼神閃爍，“媽，你既然今天回來走紅毯，是不是打算重出娛樂圈了？現在可是關鍵時候，你也不希望從我這裏傳出去什麽不好的話吧？”
眼看著賣慘沒有用，王小青幹脆用上威脅了。
常青眉頭皺得更緊，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小青。
原來，褪去那層虛假的親情外殼後，王小青竟然是這樣的人啊。
狡詐，虛偽，貪婪。
簡直和她前夫一模一樣。
她的手顫抖起來，氣得腳步都有些站不穩。
“常外婆！”
沈星染急忙扶住她。
旁邊的沈令宜冷聲說：“王小青，夠了。”
這場戲看得她都倒胃口了。
王小青轉過頭看她，語氣毫不退讓：“沈總，我知道你手眼通天，可我不怕你！這是我們母女的私事，跟你這個外人沒關系！”
她就是威脅常青了又怎麽樣？
沈令宜再厲害，勢力也遠在豐城，王小青根本就不怕沈令宜。
沈令宜輕笑一聲，倒是沒有生氣：“有趣。”
她問，“鉆石王冠，我已經收下了，不可能再給你。那你說說這事該怎麽解決？”
王小青咬了咬下唇。
這還真有點棘手。
她可以威脅常青，卻不敢威脅沈令宜。
沒事沒事，沒有鉆石王冠，不還有其他的嗎？
王小青看向常青：“媽媽，你手上的鐲子，還有你留在海城的那套別墅，哦，對了，還有你京市的房子……”
那已經是常青所剩不多的身家了。
王小青就這麽恬不知恥地獅子大開口。
常青覺得自己都被氣得冷靜下來了。
她問：“王小青，你是不是查過我？”
不然怎麽會對她手裏的財產了解得那麽清楚？
王小青理直氣壯地點頭，越說越過分：“我是你唯一的女兒，等你死了，這些不都是我的？我當然得查清楚，免得被其他人蒙騙了。”
常青：“……”
她一時間不知道是眼前的王小青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如果當年生產的時候能預知到現在的這一幕，估計她會直接把孩子塞回去不生了！
沈令宜也不想跟王小青再多說話。
她直接轉過頭，對著旁邊揮手呼喚：“保安！”
幾個高大的保安早就在暗中觀察這邊的情況，看見沈令宜召喚，立刻小跑過來：“沈總，怎麽了？”
王小青說得正開心，沒想到沈令宜直接叫了保安，又驚又疑地閉了嘴。
沈令宜嘴角含著冷笑，直接對著保安們說：“這位夫人好像是偷偷混進來的，麻煩你們檢查確認一下。”
保安們立刻盯緊王小青，語氣嚴肅：“夫人，請出示下你的身份證和邀請函。”
王小青：“？”
不是，怎麽突然要檢查她的邀請函了？
邀請函是她托關系買來的，不是她本人的。
這完全就經不住查啊！
沈令宜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正在王小青腦子混亂的時候，她又聽到沈令宜說：“你丈夫的公司是雲氏的供應商，這幾年經營不善，財務狀況很糟糕。要不是雲氏念舊，一直沒有更換供應商，你丈夫的公司早就該倒閉了。”
王小青：“？？”
等等，沈令宜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她大概怎麽都想不到，沈令宜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在走過來之前，沈令宜已經讓劉管家查清楚了王小青的所有背景。
從她怎麽混進來，到為什麽混進來，沈令宜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沈令宜繼續說：“在你被保安趕出去之前，我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吧——以後，你丈夫的公司，再也不是雲氏的供應商了。”
王小青：“？？？”
她聲音尖利：“可笑！沈令宜，你以為你——”
旁邊響起一個溫和堅定的男聲：“她說得對，王女士，你丈夫的公司，以後再也不是雲氏的供應商了。”
王小青轉頭看過去，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雲，雲總？”
雲霆又是什麽時候來的？
他怎麽會幫著沈令宜說話？
沈令宜怎麽有權利決定雲家的生意？
王小青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她遠在海城，的確不知道雲霆和沈令宜的關系。
她不怕沈令宜，可是不得不怕雲霆。
沈令宜說得沒錯，雲氏是她丈夫公司最大的客戶。
如果雲氏終止合作，她丈夫的公司肯定完了。
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
保安們伸手攔住她：“女士，如果你無法出示邀請函，請你立刻離開。”
他們圍成人墻，將她和沈令宜、雲霆幾人隔絕。
她甚至連求情都沒有機會。
沈令宜一定是故意的！
在她要被趕走前，才說出要雲氏終止合作的話。
可惡啊！
王小青被保安們往外驅趕，無奈之下，只得驚慌失措地看向常青：“媽媽——媽媽，你幫幫我，幫幫我啊！”
如果是在以前，常青或許會心軟，會幫她說話。
可是現在常青已經看清了她的真實面孔，根本不可能再出手幫她。
在她的哀求聲中，常青默默轉過身子背對她，什麽也沒說。
只是背影有些莫名地蕭瑟。
王小青就這麽被“請”走了。
沈星染看著她離開，認真地捏了捏常青的手：“常外婆，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就連五歲的小丫頭都覺得，根本就是王小青這個人有問題！
常青垂眸，嘆息著看向沈令宜：“令宜，給你添麻煩了，我覺得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小青可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這件事還有得鬧呢。
這道題沈星染會做！
她燦爛地笑起來：“常外婆，你不用擔心！”
一邊說著，她一邊擡手指向旁邊正準備偷偷溜走的記者和攝影師，“這兩位阿姨和叔叔會幫我們的！”
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cue的記者和攝影師：“？”
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攝影師裝得一臉純良無辜，看向沈星染：“啊？小朋友你在說什麽？”
沈星染毫不客氣地指向他的衣領，開心地大聲說：“叔叔衣領上有個微型攝像頭！應該把剛才的場景都拍下來啦！我們把這些東西放出來，壞阿姨就沒法說常外婆壞話了！”
她可熟悉這東西啦，一眼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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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 宴會廳的角落裏，有兩個人悄悄躲在桌子後面，時不時探頭往外張望。
他們就是剛才采訪黃千元、陰差陽錯把黃千元社死一幕直播出去的記者和攝影師。
記者一邊打量著外面的情形, 一邊悄悄對攝影師說：“這個宴會是不允許記者進來采訪的。我求爺爺告奶奶, 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混進來, 絕對不能錯過這個寶貴的機會。”
這叫趁熱打鐵。
記者可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女人, 絕不會滿足於今天已經獲得的成就。
她覺得這一屆電影會的開幕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瓜田，而她，就是瓜田裏最閃亮的那只猹！
她的使命就是用盡全力在瓜田裏上躥下跳, 為場外觀眾們帶來最新鮮的一手瓜。
包熟，包甜！
攝影師沈著地點頭：“你想采訪誰？可惜黃千元沒來, 不然的話咱們可以繼續采訪他, 保證有不少網友愛看。”
開幕式還沒結束呢, 黃千元就被各種黑熱搜罵得坐不住, 狼狽地偷偷跑了。
據不小心目睹的路人說，黃千元跑的時候似乎還在偷偷抹眼淚, 看起來受的打擊不小。
這一次他估計是元氣大傷, 很久很久都緩不過來。
堂堂三金影帝, 活生生把自己作成了曇花一現。
記者也很遺憾黃千元不在。
不過她這會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轉了轉眼珠, 看向沈星染的方向，語氣神秘地湊近攝影師：“你難道不好奇, 沈星染是怎麽認下這麽多幹外婆的嗎？
“沈星染是個小丫頭, 肯定沒什麽戒心，我到時候裝成找她搭訕的阿姨，你在旁邊偷拍。我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
攝影師敬佩地點頭：“好主意！”
兩人對視一眼, 迅速開始行動起來。
攝影師從包裏拿出一個隱形攝像頭，悄悄別在了自己的西服領口。
在這裏, 他不敢大張旗鼓的用手機或者攝影機，只能先偷拍下來，等回去處理後再放出。
要是真的能采訪到沈星染，那也是內娛獨一份。
絕對能再次吸引一波熱度！
而且這是偷拍，一個五歲的小丫頭，怎麽可能看出來自己被偷拍了？
記者站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身上的晚禮服，慢慢走了過去。
攝影師緊緊跟在她身後。
她們在旁邊守了一會，果然等到一個絕佳的好機會——沈令宜和雲霆去找其他人敬酒，其他老阿姨們也各自找到了認識的人敘舊，只有沈星染一個人在甜點桌旁邊吃東西。
記者眼睛一亮，迅速走過去，正準備開口：“……星……”
才說了第一個字，旁邊突然擠過來一個人，擋在她和沈星染中間。
是常青。
常青性格潑辣火爆，年輕時候沒交到太多朋友，這會也沒有跟人敘舊的興趣。
她見沈星染落單，急忙趕過來陪伴：“星星，你吃什麽呢？給外婆看看。”
記者不得不停下腳步，心中有些沮喪。
她知道常青的性格，有常青盯著，這會她沒法悄悄采訪沈星染了。
就在記者準備先撤退的時候，在旁邊的王小青正好在同一時間湊過來。
王小青也在等著常青落單的機會。
她也是要面子的，而且她老公公司遇到財務危機的事情目前還在保密階段，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守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王小青立刻就過來了。
至於沈星染——一個五歲的丫頭，能聽懂什麽？
王小青壓根就沒把沈星染當回事。
她眼睛通紅，像是含著眼淚，聲音也淒淒慘慘的：“媽，我是小青啊！”
常青的動作猛然頓住，面色微變。
她沒想到王小青竟然也會來這裏。
記者準備離開的腳步頓住。
新聞觸角告訴她，好像又有新聞要發生了！
她不動聲色地沖著攝影師使一個眼色，攝影師機敏地走上前，假裝在和她說話，實際上鏡頭對準了常青那邊。
常青幾人都沒發現自己被偷拍了。
她冷冷看著王小青，眉頭微皺：“你怎麽來了？”
王小青擡起手擦拭眼角：“你一直沒回覆我，我正擔心呢，沒想到在電影節的開幕式上看到你……我想你啊，媽媽，所以才會來晚宴上找你！你……你最近還好嗎？”
常青沒說話。
沈星染好奇地擡頭，打量著眼前哭唧唧的阿姨。
如果是在以前，有人在她面前哭，她早就上去安慰了。
可是這次沈星染沒動。
這個阿姨哭得好假啊，有種光打雷不下雨的感覺。
這要是放劇組裏，當群演的資格都沒有吧。
唔，不對勁，再觀察看看。
王小青沒得到任何回應，動作一滯，語氣更加失落了：“媽，你為什麽不理我？是因為我這兩年沒去看你，你生我的氣了嗎？”
常青冷靜地反問：“前兩年也沒見你來看我啊？”
王小青險些一秒破功：“……”
她緩了好幾秒，才繼續動情地說，“媽媽，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夠好，讓你寒心了。可是我現在已經改了啊，媽媽，我有給你發消息，寄禮物，還給你織圍巾了，媽媽，我還是第一次學習織圍巾呢……”
不提還好，一提起“親手織的”圍巾，常青的神情更冷了。
沈星染恍然大悟。
一說起圍巾，她也想起來了！
她擡手指著王小青，脆生生地說：“原來你就是那個用買的圍巾騙常外婆的人！”
王小青楞住：“？”
她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這個小丫頭是怎麽知道她的圍巾是買的？
不，不行，當著常青的面，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王小青的聲音冷了一些：“星星小朋友，你在說什麽呢？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
沈星染不解地皺起眉。
她立刻辯駁：“我沒開玩笑啊！阿姨你好粗心，圍巾的吊牌都沒摘！”
這是她當時無意中聽到常青告訴蘇玉華的。
在那種情況下，常青不可能說謊。
王小青呆住，下意識地反問：“什麽？吊牌沒摘？”
她當時買了就直接裝起來了，還真沒註意到吊牌的事。
等問出來之後，她就知道不好。
她到底還是露餡了！
王小青心虛地擡眼看向常青，果然見常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似沒說什麽，又好像把什麽都說了。
真是出師不利，感情牌剛開始打呢，節奏就被打亂了。
什麽狗屁圍巾，居然還有吊牌，下次不買了，可惡！
王小青有些煩躁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想要壓制一下沈星染：“我和我媽媽說話，你一個小孩子別來湊熱鬧。去去去，一邊玩去。”
還沒等沈星染說話呢，常青先不樂意了。
她伸手攬住沈星染的肩膀，瞪著王小青：“你說什麽呢？星星是我認的外孫女，也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王小青心裏一陣發堵：“媽！你是有親女兒和親外孫的！”
星星是最親的，那她和她兒子算什麽？
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沈星染？
沈星染是外人，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
常青不想跟她就這個問題辯論，直接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還是為了要錢嗎？”
王小青皺眉：“媽，你怎麽說話呢。我們是親母女，我遇到了困難，你幫我的忙不是應該的嗎？而且我這次也不是要錢——”
她眨眨眼，毫不心虛地說，“就是你收藏的那頂鉆石王冠，我看一直都放在銀行保險櫃裏，想著反正你也用不上，媽媽，你把它送給我吧？好不好？”
常青一楞，沒想到王小青竟然是沖著這頂鉆石王冠來的。
“你要這個做什麽？”
王小青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拿去賣了。
她動情地表示：“我就是想好好收藏起來，雖然不能經常見到媽媽，但只要看見你送我的王冠，就感覺好像你在身邊一樣。”
常青抿唇。
她早就把鉆石王冠取出來送給沈星染了。
估計這會鉆石王冠已經打包送到沈家。
而且，對於王小青的話，她心裏是有懷疑的。
王小青要鉆石王冠，真的只是為了收藏嗎？
常青搖搖頭，拒絕了：“不能給你。”
王小青詫異地瞪圓眼睛：“為什麽啊——媽！”
常青嘆氣：“因為……”
一個冷靜的女聲先一步說出口：“因為常阿姨已經把它送給了我的女兒。”
沈令宜手裏端著半杯橙汁，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她嘴角含著淡淡笑意，眼神通透，仿佛將王小青的心思算計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小青最開始有點慌張：“沈，沈總……”
她知道沈令宜的名聲。
這是個很不好惹的女人。
兩秒後，等她反應過來沈令宜說了什麽，王小青聲音猛地拔高，連害怕都顧不上了，“你說什麽？我媽把鉆石王冠送給沈星染了？！”
常青點頭：“是，星星既然認我當幹外婆，我總得表示一下吧。”
王小青的腦子嗡嗡的，看向沈星染的眼神都變了。
她們一家子人現在就指著靠鉆石王冠翻身呢！
常青為什麽會把它送給了沈星染！
激動之下，她的語氣尖銳了很多：“媽，那可是你的養老本，沈家家大業大，鉆石王冠又這麽貴重，沈家不可能收下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常青皺眉，越來越覺得王小青的態度奇怪。
她直接問：“你還知道那是我的養老本啊？那你剛才不也開口要了嗎？”
王小青急了：“我怎麽能一樣呢？媽，我可是你親女兒！我小的時候，你就沒有抱過我疼過我，現在我長大成家了，你還是對我那麽冷漠，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個母親當得很不稱職？”
這可是她面對常青的殺手鐧。
常青早早地就和丈夫離婚了。
王小青從小跟著爸爸長大，很少有機會見到常青。
每當她想要從常青那裏拿什麽好東西的時候，她就會用這套說辭來刺激常青。
這套說辭特別有用，每次常青聽了之後，都會一臉愧疚地拿出她想要的錢、禮物和珠寶。
百試百靈。
王小青以為這一次也同樣有效。
她仔細觀察著常青的臉色，卻發現常青這次的反應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
常青的臉上並沒有之前的愧疚不安，看起來好像有點……
奇怪？
怎麽會這樣呢？
王小青心中暗暗驚訝。
常青神情覆雜地嘆氣：“小青，我們之間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嗎？”
同樣的話，從十歲一直說到三十歲。
有意思嗎？
王小青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直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適可而止，或許她們母女之間還能保留一些體面。
可是……
她不能現在放棄！
她老公已經放下狠話了，如果這次她沒能把鉆石王冠要回去，還不知道她老公會怎麽對她！
她硬著頭皮說：“媽，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從小到大，你何曾管過我！”
以前，常青覺得自己虧欠了女兒，每當聽到這些話，她都會選擇主動退步。
可是這一次不行了。
這一次，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沈星染現在握著她的手，沈令宜也站在她身邊，用實際行動表示著對她的支持。
王小青哭著鬧著要她把送給沈星染的禮物收回去？
絕無可能！
常青搖搖頭，對女兒充滿了失望。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王小青，你小時候，你爸爸背著我找別的女人，被你無意中發現，你是怎麽做的？你竟然選擇幫你爸爸打掩護，跟你爸爸一起隱瞞我。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這句話一出，王小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等等！
常青是怎麽知道的？
旁邊一直偷聽的記者和攝影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一開始記者還對王小青有點同情，現在才知道，王小青原來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當年的常青不但要面對丈夫的出軌，還要面對女兒是幫兇的事實。
她該有多難過啊……
常青又說：“我和你爸爸鬧離婚的時候，我想要爭取你的撫養權。你又是怎麽說的？你說我是個戲子，根本就比不上你爸爸可以給你的優渥生活。”
沈星染聽得眉頭直皺。
這個叫王小青的阿姨好討厭啊啊啊！
就連沈令宜看向王小青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抹鄙夷。
王小青心虛地咂了咂嘴。
這……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她沒覺得自己當時選錯了。
常青還沒停，繼續說：“這麽多年來，你除了找我要錢，從來都沒有關心問候過我。你嫌瓦那拉瑪偏遠，一次都沒去過。在你眼裏，我不過只是個提款機罷了。”
她越說越是想笑。
笑自己被所謂的“母女情”蒙蔽，竟然還覺得自己對王小青有虧欠。
不，她以前或許只是太孤獨了。
所以哪怕知道女兒心裏根本沒她，也忍不住想要抓住這麽一點點虛假的溫度。
直到沈星染出現，像是溫暖的陽光照進她枯寂的生活。
那點虛假的溫度突然就變得毫無吸引力。
王小青臉上的血色已經退盡，滿是難堪：“媽……你說這些幹什麽！我們是親母女，親母女怎麽能計較這麽多！再說——”
她湊進一步，眼神閃爍，“媽，你既然今天回來走紅毯，是不是打算重出娛樂圈了？現在可是關鍵時候，你也不希望從我這裏傳出去什麽不好的話吧？”
眼看著賣慘沒有用，王小青幹脆用上威脅了。
常青眉頭皺得更緊，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小青。
原來，褪去那層虛假的親情外殼後，王小青竟然是這樣的人啊。
狡詐，虛偽，貪婪。
簡直和她前夫一模一樣。
她的手顫抖起來，氣得腳步都有些站不穩。
“常外婆！”
沈星染急忙扶住她。
旁邊的沈令宜冷聲說：“王小青，夠了。”
這場戲看得她都倒胃口了。
王小青轉過頭看她，語氣毫不退讓：“沈總，我知道你手眼通天，可我不怕你！這是我們母女的私事，跟你這個外人沒關系！”
她就是威脅常青了又怎麽樣？
沈令宜再厲害，勢力也遠在豐城，王小青根本就不怕沈令宜。
沈令宜輕笑一聲，倒是沒有生氣：“有趣。”
她問，“鉆石王冠，我已經收下了，不可能再給你。那你說說這事該怎麽解決？”
王小青咬了咬下唇。
這還真有點棘手。
她可以威脅常青，卻不敢威脅沈令宜。
沒事沒事，沒有鉆石王冠，不還有其他的嗎？
王小青看向常青：“媽媽，你手上的鐲子，還有你留在海城的那套別墅，哦，對了，還有你京市的房子……”
那已經是常青所剩不多的身家了。
王小青就這麽恬不知恥地獅子大開口。
常青覺得自己都被氣得冷靜下來了。
她問：“王小青，你是不是查過我？”
不然怎麽會對她手裏的財產了解得那麽清楚？
王小青理直氣壯地點頭，越說越過分：“我是你唯一的女兒，等你死了，這些不都是我的？我當然得查清楚，免得被其他人蒙騙了。”
常青：“……”
她一時間不知道是眼前的王小青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如果當年生產的時候能預知到現在的這一幕，估計她會直接把孩子塞回去不生了！
沈令宜也不想跟王小青再多說話。
她直接轉過頭，對著旁邊揮手呼喚：“保安！”
幾個高大的保安早就在暗中觀察這邊的情況，看見沈令宜召喚，立刻小跑過來：“沈總，怎麽了？”
王小青說得正開心，沒想到沈令宜直接叫了保安，又驚又疑地閉了嘴。
沈令宜嘴角含著冷笑，直接對著保安們說：“這位夫人好像是偷偷混進來的，麻煩你們檢查確認一下。”
保安們立刻盯緊王小青，語氣嚴肅：“夫人，請出示下你的身份證和邀請函。”
王小青：“？”
不是，怎麽突然要檢查她的邀請函了？
邀請函是她托關系買來的，不是她本人的。
這完全就經不住查啊！
沈令宜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正在王小青腦子混亂的時候，她又聽到沈令宜說：“你丈夫的公司是雲氏的供應商，這幾年經營不善，財務狀況很糟糕。要不是雲氏念舊，一直沒有更換供應商，你丈夫的公司早就該倒閉了。”
王小青：“？？”
等等，沈令宜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她大概怎麽都想不到，沈令宜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在走過來之前，沈令宜已經讓劉管家查清楚了王小青的所有背景。
從她怎麽混進來，到為什麽混進來，沈令宜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沈令宜繼續說：“在你被保安趕出去之前，我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吧——以後，你丈夫的公司，再也不是雲氏的供應商了。”
王小青：“？？？”
她聲音尖利：“可笑！沈令宜，你以為你——”
旁邊響起一個溫和堅定的男聲：“她說得對，王女士，你丈夫的公司，以後再也不是雲氏的供應商了。”
王小青轉頭看過去，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雲，雲總？”
雲霆又是什麽時候來的？
他怎麽會幫著沈令宜說話？
沈令宜怎麽有權利決定雲家的生意？
王小青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她遠在海城，的確不知道雲霆和沈令宜的關系。
她不怕沈令宜，可是不得不怕雲霆。
沈令宜說得沒錯，雲氏是她丈夫公司最大的客戶。
如果雲氏終止合作，她丈夫的公司肯定完了。
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
保安們伸手攔住她：“女士，如果你無法出示邀請函，請你立刻離開。”
他們圍成人墻，將她和沈令宜、雲霆幾人隔絕。
她甚至連求情都沒有機會。
沈令宜一定是故意的！
在她要被趕走前，才說出要雲氏終止合作的話。
可惡啊！
王小青被保安們往外驅趕，無奈之下，只得驚慌失措地看向常青：“媽媽——媽媽，你幫幫我，幫幫我啊！”
如果是在以前，常青或許會心軟，會幫她說話。
可是現在常青已經看清了她的真實面孔，根本不可能再出手幫她。
在她的哀求聲中，常青默默轉過身子背對她，什麽也沒說。
只是背影有些莫名地蕭瑟。
王小青就這麽被“請”走了。
沈星染看著她離開，認真地捏了捏常青的手：“常外婆，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就連五歲的小丫頭都覺得，根本就是王小青這個人有問題！
常青垂眸，嘆息著看向沈令宜：“令宜，給你添麻煩了，我覺得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小青可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這件事還有得鬧呢。
這道題沈星染會做！
她燦爛地笑起來：“常外婆，你不用擔心！”
一邊說著，她一邊擡手指向旁邊正準備偷偷溜走的記者和攝影師，“這兩位阿姨和叔叔會幫我們的！”
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cue的記者和攝影師：“？”
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攝影師裝得一臉純良無辜，看向沈星染：“啊？小朋友你在說什麽？”
沈星染毫不客氣地指向他的衣領，開心地大聲說：“叔叔衣領上有個微型攝像頭！應該把剛才的場景都拍下來啦！我們把這些東西放出來，壞阿姨就沒法說常外婆壞話了！”
她可熟悉這東西啦，一眼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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