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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龍體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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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龍體抱恙

“殿下剛從摘星閣回來,身體怎麽受得住。”容鈴實在擔憂她的身體。

“上前帶路。”方許寧現在甚至需要將身體大半重量放在沈牧池身上才能勉強站穩。

“但……”

容鈴話還未說完,卻見沈牧池半扶半抱著方許寧向她搖頭,示意她照做便好。

“是。”她走在二人前面,不敢走太快,怕人跟不上。

“說說具體的。”還在路上,方許寧向容鈴打聽當時發生了什麽。

“具體的還不知曉,說是從摘星樓上下來沒多久便吐血了。”當時雖事發突然,容鈴還是多打聽了一陣。

“是。”得到沈牧池的點頭,容鈴有了主心骨,立馬上前。

一路上過去,宮人行動間都頗為焦急,像是大事發生。

方許寧抿唇。

看來這件事許多人都知曉了。

“殿下莫急,或許事情還轉機。”容鈴跟在方許寧身邊,腿腳向來較快的人跟在她身邊都有些吃力。

方許寧沒有回答,只一個勁兒埋頭往前走。

這種時候叫她如何不急,自小護著她長大的父皇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吐血昏倒。

她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面色難看,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寧兒,莫沖動。”沈牧池知曉她現在的心情,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越要沈住氣,否則落入對方布下的陷阱就得不償失。

方許寧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怒氣,平靜下來。

她也知曉現在不能陣腳,只是這種事情讓她做到毫無反應著實有些為難。

在情緒的加持下,方許寧一行很快便到了飛霜殿門口,此時寢殿門口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早些時候等在摘星閣樓下的各宮嬪妃現下都轉移到這裏。

“陛下出事,咱們都記掛著,不知現下情況如何了。”慎貴人面帶擔憂。

“李公公可否通融一二,叫本宮進去瞧一眼……”這是向來將換地記掛在心上的德妃。

李公公被圍在中間,面露難色:“娘娘莫要為難奴才,陛下方才清醒了一陣說不見人……”

“樂安公主到——”殿門口的太監扯著嗓子通傳。

一時間眾嬪妃將視線轉向門口,只見為首的方許寧面色蒼白,雖同往日一樣面上掛著溫婉的笑意,眾人卻莫名覺著她不同往日。

圍著李公公的嬪妃頓時噤聲,不約而同閉上嘴。

“哎呦可算等著殿下來了,”李公公從最裏邊擠出來,向方許寧行禮後便引人進寢殿,“殿下跟上,皇後娘娘在裏邊。”

方許寧點頭,跟上李公公,堵在寢殿門口的嬪妃不敢和她對上視線,紛紛為她讓路。方許寧也不管她們,只跟在李公公身後進入寢殿。

“這……只有殿下能進去……世子殿下……”李公公看向與方許寧一同進來的沈牧池,有些為難。

聞言方許寧與沈牧池對視一眼,交換眼神後沈牧池微微點了下頭停在寢殿門口不再往裏面走。

“我在外邊等你。”他壓低音調道。

“殿下,請。”李公公推開門道。

方許寧進入正殿,身後的門便被關上,整個寢殿霎時間變得無比昏暗。四周的窗子被人用暗色的布料遮住,幾乎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方許寧站在原地等眼睛適應了黑暗才擡步往裏走。

昏暗的寢殿,方許寧憑借腦海中的記憶往床榻的方向走,靠得近了,似乎能瞧見裏邊點燃的燭火。

方許寧借著微弱的光快步走上前,終於見到躺在榻上的皇帝。

“父皇……”她喃喃開口,眼孔顫動。

她的父皇向來身體康健,她從未見過心目中為她撐起半邊天的人會這樣虛弱的躺在這裏。

“樂安來了。”皇後聽見方許寧的呢喃才註意到有人進來,她的語氣顯得極其疲憊,眼神中都透露著疲倦。

方許寧快步走上前扶住皇後。

“母後莫要太過焦心,父皇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她不忍讓母後憂愁過度。

不提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皇後的眼眶中瞬間凝聚起來,“母後也堅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但這次與先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那麽多人,他就那樣突然,突然的吐血……母後實在沒辦法自欺欺人說他無事。”

“樂安你沒見著,那樣大一口血……”皇後懸在眼睫上的淚珠掉下來,緊接著愈來愈多的淚水滑落,“你叫母後如何不焦心。”

皇後李畫漪與皇帝少年夫妻,一起走過許多年月,多少艱難的日子都執手度過,建立深厚情誼,是宮中其他嬪妃縮比不上的。

也正是這樣深厚的情誼,讓她覺得突如其來的變故愈發駭怕和難捱。

方許寧沈默,不再開口,只是扶住她的臂彎。

她在父皇母後膝下長大,將他二人的恩愛看在眼中,自然能夠理解母後的情緒。

“陳院首在偏殿……”皇後留下這句話後便掙開方許寧的攙扶行至榻邊的矮凳上坐下,握住皇帝搭在被子上的手掌。

方許寧識相的退開去偏殿尋陳院首,為二人留一些獨處的空閑。

偏殿內只有陳院首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徒弟,他們挨得極近,似乎在討論什麽。

“陳院首。”她沒有靠近,而是停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喚了一聲,提醒有人來了。

這個距離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又不至於太過遙遠讓人覺著疏離。是個極恰當的距離。

陳院首聽到聲響一驚,似是被嚇住了,方許寧見著他的背影僵了一瞬,但又很快松懈下來。

“見過樂安公主……”陳院首走上前行禮。

“院首不必多禮,現下要緊的是父皇的病癥該如何診治。”方許寧語氣有些著急,為皇帝突發的病癥極是上心,但面上的神情卻見不到一絲慌張和焦慮,甚至還帶著些許游刃有餘。

陳院首年紀大,一把嗓子和他的行動一樣,顫顫巍巍的,“陛下急火攻心,今日這口血傷到根本,只能開些補藥養著……”

他的話並未說完,但方許寧已將聽懂了。

也就是說,父皇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現下只剩一口氣,便是醒來,也只能靠各種補藥勉強吊著,再無法恢覆到先前的強健模樣。

方許寧準備開口再說些什麽,但眼神一轉,一直躲藏在窗外的人影一晃,而後便見不到了,似是已經離開。

隨著人影的消失,方許寧也將準備好的話隱沒在肚子裏。

她與陳院首對視一眼,帶著兩人走進偏殿的更深處。

“院首現下可講實話了。”

陳院首向方許寧一拘禮才道:“陛下並無大礙……”

“可有別的病癥?”方許寧急著問道。

自前年前南方水患開始,朝上事多起來,皇帝為其忙得焦頭爛額,一直沒傳太醫診脈,不知身子可有哪裏不適。

“陛下的身子還算強健,只是……”他擡眼看了一瞬方許寧的臉色,見人還算平靜,才接著道,“只是不知為何,瞧著似有中毒之癥……”

“中毒!”方許寧眼孔驟縮。

“院首當真確定是中毒?這可不能胡亂說。”

陳院首自然曉得這話不能隨意說出口,他當時診脈也覺著不可思議,宮裏的吃穿用度向來把控嚴格,皇帝用的東西只會更加謹慎,按理來說不會中毒。但他反覆確認,這的確是中毒的脈象。

“這件事臣怎敢胡亂說,”陳院首用袖口擦擦額上的細汗,接著道,“陛下的毒瞧著似是年初時下的,在膳食中一點一點積累起來。”

“此毒可能解?”方許寧只想知道這點。

陳院首立刻答道:“能解。下毒之人極為謹慎,沒回用毒計量極少,是以陛下雖接觸此毒近一年,卻也未到無解的地步。”

方許寧聽到這毒能解也為松懈,追問道:“若是這毒深入肺腑……會如何?”

她要知道,她向來敬重依賴的二皇兄到底會如何對待父皇。

陳院首嘴唇顫抖,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方許寧說,畢竟這位公主向來被眾星捧月的護在手心裏,未曾接觸過這些隱匿在黑暗之下的骯臟手段。

“院首只管直言,好歹經歷過皖城疫病一事,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不谙世事的公主了。”方許寧看出他的憂慮。

她這樣說,陳院首也沒有要支支吾吾不敢說了。

“是何種毒要等老夫見到毒後才能驗證,但就目前的癥狀來看,若是毒素深入肺腑,怕是就如尋常人那樣衰竭而亡。”

“原本要是老夫按照以往一樣,每隔三日來請脈一次,怕是還無法察覺這種毒,它是一步一步逐漸讓讓身子敗壞,難以察覺。至於為何會看出是中毒之癥,便是陛下如今的狀態與一年前相比,有了不可忽視的變化。”

方許寧仔細聆聽陳院首的話,不肯放過絲毫細節。

“是何種變化?”

“陛下每回診脈的脈象都會登記在冊,由太醫局保管,但太醫局年久失修,老夫怕太醫局那本冊子出意外,便從一陛下登基後的每次請脈都另外覆刻了一本收在就寢處,方才叫小徒將兩本冊子都拿了過來,將此次的脈象與冊子上的進行比較……”

他說著翻開兩本冊子拿給方許寧看,只見在墨跡的最後,兩本冊子記錄的內容有細微差別。

有人將存在太醫局的那本記錄皇帝脈象的冊子上做了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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