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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帳暖春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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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帳暖春宵(上)

“沈牧池?”見人突然不講話,一個勁盯著腳下的地面皺眉,方許寧出聲喚他。

“沒事——”沈牧池回神,他只是想到些東西,有些不安。

看不見的那張網不知不覺間越織越大了,

方許寧盯著沈牧池眼睛,明顯不信他說的話,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很明顯不像沒事的樣子。

“別隱瞞了沈世子,你這幅樣子可不像沒事。”

“好像好久沒下雨了。”他沒有正面回覆方許寧的話,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朝歌要變天了。”

這些日子太安逸了,他們都有些忘記隱藏在太平之下的危機了。

方許寧一聽到他的話,想起來這些無意識遺忘的事情,也皺起臉來。

“那個人不會是個識人心的高手罷,怎麽每回都在咱麽提高警惕的時候收手,松懈的時候又打個措手不及。”

反反覆覆,方許寧覺得自己壽數已經短了好幾年了。

“這樣說的話,也算找到規律。”沈牧池略一沈思,有了些想法。

“按照他往日的習性,再要動手,或許會選元日那天,”

元日是一年之首,辭舊迎新的日子,說是大啟上下最重視的日子也不為過。

而幕後之人則最愛挑這樣的盛大節日動手腳,讓人惡心又抓不著他。

“在元日的宴席上……”方許寧大膽猜測。

元日宴席,不光有後宮眾位嬪妃參加,還會宴請大臣進宮赴宴,是場浩大的盛宴。若是叫她挑日子,她就會選在那日,人多眼雜,做小動作也不會惹人註意,

沈牧池點頭,“那幾日小心些,也多留意身邊的人。”

“嗯。”方許寧點頭。

-

接下來的幾日就如二人所想的那樣,幕後之人一直沒有動靜,不論是宮裏還是宮外都沒有收到消息說有大事。

方許寧越是往後,心中越是慌亂,她的心情一煩悶,沈牧池也跟著受影響。

見人一老悶悶不樂,沈世子原本還能安慰一二到後面也跟著消沈了。

這間接性導致整個昭陽殿的氣氛都變得低迷,好在距離元日不遠了,宮裏平日閑著的娘娘貴人連帶著皇子公主也要開始準備開年祭祀的相關事宜。

方許寧跟著一同前往行宮祈福納吉,身邊跟著沈牧池。

想起來,沈牧池已經好些時日未去大理寺點卯了,方許寧在去往行宮的路上問他:“世子這麽久不去大理寺,人家會不會像父皇上奏撤了你的職?”

沈牧池搖頭,“不會,我只是不去大理寺,又不是真當甩手掌櫃不管事了,陛下不會撤職的。”

方許寧與他朝夕相處,自然看到他每日不是在收信鴿處理信鴿送來的棘手難題就是在等信鴿的路上,瞧著極是忙碌。

確認他不會被父皇撤職後,方許寧又安心將腦袋縮回馬車裏,等著到達行宮。

祭祀儀式覆雜繁瑣,方許寧每回來都覺著單調乏味,還要餓肚子。在祈福之前要吃齋九日以表誠心。

不過當這些磨人的儀式讓沈牧池更厭煩後她又覺著這些還能忍受了。

沈世子自由慣了的人,做了駙馬後不光要參與皇室的祭祀,還要穿上這些裏外八層的祭祀禮服。

黑著臉的沈牧池厭煩又難以開口拒絕的樣子讓方許寧在枯燥無味的祭祀途中找到樂趣,笑了他好一陣。

祭祀過後眾人回到大明宮,元日宴席在第二日正式展開,眾位大臣攜夫人兒女皆可入宮參加宴席。

此次不同於尋常宴席,男女可以坐在一處,是分開的,大殿右邊用屏風隔開,女眷則在屏風後面,大殿左邊則坐著眾親王重臣。

方許寧也落座在女眷那邊,只是位置更靠近皇帝的主位,是眾女眷中身份地位最高的。

“殿下——”

中隊女眷之中,方許寧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她怕聽錯,沒有第一時刻回應,還不等她再仔細辨認一番,聲音的主人已經來帶她的面前。

“趙小姐。”方許寧意外。

沒想到最先來找自己的是往日被自己視為“情敵”的趙桉桉。

被人記著名字的趙桉桉有些高興,幹脆坐在方許寧身旁。

“前些日子聽說殿下在冬狩上受傷了,現在好些了麽?”她眼中關切之情濃郁,是少有就單純問她傷勢的世家小姐。

“好多了,已不影響日常行動。”方許寧實話實說,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不知是不是院首的藥效果更好一些,回宮後,她的傷愈合速度還挺喜人。

“那便好,”趙桉桉安心,從懷裏掏出一直抱著的酒壺,“宮裏的酒就是不一樣些,我桌上那壺喝光了,找內侍又要了一壺,過來同殿下一道喝。”

黔南侯府已不再如往日輝煌,她又不是個聰明有主見的,稍有家世的小姐都不願同她接觸,喝了好一陣悶酒,左看右看,見方許寧也是一個人,便忙不疊過來陪她一起。

每年的元日方許寧基本都是一個人在宴席上偶爾有小姐過來也只客客套套說幾句便離開,今年有趙桉桉陪著倒是多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趙桉桉十分熱情,似乎也是第一回 在這樣的宴席上找到願意同自己一道喝酒聊天的人,主動給方許寧倒酒。

但今年似乎還是無法擺脫宴席上獨自一人的神秘詛咒,趙桉桉才只給方許寧的杯中倒上,就被尋過來的黔南侯夫人叫走。

“公主殿下安,臣婦尋小女有些事,不知殿下……”

方許寧一擡手,示意自己這邊無事,夫人自便。

黔南侯夫人這次領著自家女兒往自己那邊的位子過去,稍遠些時,她聽見母女二人的對話。

“都叫你別瞎晃悠,還不聽,萬一招惹上什麽貴人那還了得……”

聲音漸遠,方許寧聽到趙桉桉回:“公主殿下是頂頂好的人,不同於其他顯赫門第的嫡小姐。”

剛彎起嘴角又聽見黔南侯夫人驚嚇似的拔高音量:“還說呢!你給為娘尋了個最難招架的!”

方許寧彎到一半的嘴角垮下去。

還以為今年會有些不同呢,她有些可惜的一口悶掉酒盞裏的酒接著看年年如此,沒有新意的歌舞,只是看著看著,眼神就往對面看過去了。

對面是男子的位置,沈牧池也在其中。

不曉得他在做什麽。

公主殿下心中嘀咕,眼神很認真的探過去尋人。

透過朦朧的屏風,公主沒怎麽瞧清對面人的面孔,正要收回視線,見到一個內侍從外邊疾步走進去,她多留意了一陣,正巧是尋沈牧池的,方許寧不知道內侍同他說了什麽,幾句話後,只見他站起身快步離開大殿。

走這麽急,可是不勝酒力?

方許寧沒多猶豫,也跟著起身離席,她動作輕,沒想驚擾旁人,但終歸身份擺在那裏,她剛站起身便覺著被眾多視線盯住。

“樂安做什麽去?”上首的皇帝也註意到這邊的動靜,詢問道。

本想偷偷離席的方許寧只好道:“酒喝悶著了,出去醒醒酒。”

皇帝聽後只叮囑道:“外邊冷,叫人去那件大氅過來。”

不用再吩咐,守在門口的內侍已經拿過來給她披上。

這一耽擱,方許寧出去後沈牧池徹底沒了蹤影。

“著急忙慌的,做什麽這樣趕。”方許寧不解,她看著面前的岔路,不知道他走得哪一條。

猶豫不決間,覺著突然悶熱起來,原本透氣解酒是逃離宴席的借口,現在倒是真的需要透透氣了。

方許寧往太液湖的方向走,那裏有從湖面上吹來的風。

走到一半,前面突然嘈雜起來,方許寧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過去,只見摘星樓地下圍著幾個巡夜的太監,旁邊還站著面色難看的二皇子方玥雅。

今夜的事還挺多……

方許寧腦子已經有些迷糊了,她想湊近些瞧瞧,卻不太走得穩,只好扶住一旁的柳樹。

“寧兒?”熟悉的聲音帶著疑惑傳來。

腦子雖然還不清醒,卻已經認出這是沈牧池的聲音了。

“有些熱,咱們回去罷。”方許寧這時候有些明白自己恐怕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了。

“怎麽回事?”沈牧池面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盡力憋著那股不快活的情緒,伸手談了談方許寧的額頭。

“有些燙,我去叫人請太醫……”

他將人扶到湖邊的石頭上坐著,自己先找人去太醫局請人,但臨到要走的時候,手被一股滾燙的熱源包住指尖。

“不用去尋太醫,帶我回昭陽殿……”吐出來的氣在空中化作一陣濃白的水汽,她已經很熱了。

“可……”沈牧池有些猶豫。

這副模樣不著太醫他總覺得不放心。

“回昭陽殿。”這次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方許寧大概已經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了。

在宮裏這麽多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自己的癥狀,分明是是中了春|藥。

她不知道宮裏備著的那種藥是什麽感覺,但她就是知道,宮裏的定然比不上自己身上的這種烈。

方許寧只覺得自己要被火舌燒幹了。

“快走啊……”音調完全變了樣,聽不出平日的穩重自持。

沈牧池這時就是頭豪豬也該明白了,不再廢話,將人裹在懷裏就向昭陽殿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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