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殺人

這一幕看得我氣血沸騰，呀呲欲裂，怒道：“刑郎！你找死！”刑郎嘿嘿一笑，血紅色眼睛閃著嘲諷的光彩，我尋龍尺逼退胡紫玉，轉身沖向地上，刑郎轉身就跑，也不跑遠，繞到那些警車後，伸手抓起兩個癡呆警察就要往嘴裏放，我又驚又怒，速度陡漲，瞬間到了刑郎面前，高高躍起，尋龍尺迎風一抖，化作一條鞭子，直接纏住刑郎的脖子，猛地抽翻在地，刑郎怒吼一聲，順著地面滾過去，又是壓死一個人，我親眼看著鮮血骨頭，迸射出去，冰冷的街道上，頓時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刑郎嘿嘿一笑，說：“張驍，你想救人麽？我看你能救得了多少？”

我縱身而來，他又是閃到一邊，張嘴就咬一個警察，小六叫道：“我來幫你，師父！”說著沖到另外一邊攔住刑郎去路，我沖了過來，刑郎高高躍起，變作人形，落在房頂，笑道：“我不跟你打了，這麽多人陪著你，你倒是可以打個夠了！”

我心中一沈，環顧四周，那些好似僵屍一般的警察已經圍堵過來，如同潮水一般，來了個水洩不通。小六嚇了一跳，連退幾步，到了我旁邊，結巴道：“怎麽辦啊，師父，動不動手？”

我沈聲說：“廢話，他們都是普通人，難道你要對普通人下手？”

小六哭喪著臉，說：“不能動手，那我們豈不是要被活活咬死了，你看這群人，這哪裏是人，分明就是僵屍啊。我們怎麽說也是鬼師，總不能被人給撕了吧？”

我眉頭緊皺，忽的靈光一閃，說：“陰陽響板呢，快用陰陽響板控制這些人！”小六恍然，趕緊從包裏掏出陰陽響板，催發鬼力，敲打起來。陣陣脆響傳出，那些已經包圍過來的警察速度放緩，漸漸慢了下來。

陰陽響板對鬼魂最是有效，這些人並未死，體內靈魂還在，靈魂雖不是鬼魂，但也有些相似之處，用陰陽響板控制，是最合適不過了。圍上來的警察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全都僵立不動。小六催發鬼力，警察全都掉頭，開始往後退去。

“喲，不愧是鬼師，寶貝不少，這是什麽東西？”乙神嘿嘿一笑，幹枯的手指伸了出來，指了指小六手中的響板。小六無暇顧及，我護在他身前，冷笑道：“寶貝多的是了，看你賊頭鼠目的，憑什麽告訴你？”

“嘿嘿，寶貝不錯，刑郎，一會兒這個東西可要給我啊！”乙神對著刑郎一笑，幹枯手指來回掐算，然後忽的往前一指，下一刻，那些警察忽的嗷嗷大叫，渾身抖動，猛地轉回身來，張牙舞爪，朝著我和小六又沖了過來。

我吃了一驚，小六更是驚訝，手上響板忍不住停了。我劈手奪過響板，運轉渾身鬼力敲打，脆響幾乎連成一線，不絕於耳，警察們速度放緩，頭頂傳來乙神笑聲：“好家夥，原來你是師父，他是徒弟，怪不得這響板力量更強，嘿，不過還不是我對手啊！上吧，我的寶貝們！”

話音剛落，那群警察又是無數聲咆哮，振聾發聵，擾得人心神不寧。他們速度更快，沖了過來，我連連催發響板，也是無法攔住去路，心中一沈，鬥轉鬼力，身後氣旋沖天而起，李判官之力現出身來，手中同樣一個陰陽響板，一陣敲擊，脆響擴大兩倍不止，快到身邊的警察行動戛然而止。

我不斷催發鬼力，只覺體內消耗殆盡，再用判官之力，更是流逝迅速。燕若溪從房頂跳下，一腳邁出，身前直接現出一道溝壑，一大半警察全都陷了進去，我壓力稍減，刑郎和胡紫玉同時沖了過來，小六護在燕若溪身邊，但哪裏是兩只妖怪的對手，鬥了兩招就被打退，我生怕燕若溪受傷，正要出手，金光乍現，直射胡紫玉面龐，胡紫玉花容失色，趕緊避開，那金光順勢沖向刑郎，刑郎猝不及防，趕緊閃躲，但還是慢了一拍，一下子打在肩頭。刑郎慘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我仔細一看，卻是一道金色符咒，貼在他肩膀上。

刑郎慘叫兩聲，顫抖著回頭看，臉色大變，驚道：“神威符？你，你，你是秦家神師！”出手的正是秦怡，秦怡一只手攙著金文新，一只手剛剛收回，秀眉微蹙，輕聲說：“你們，你們這些妖怪，太過分了，不要，不要對我的朋友動手！”

我啞然失笑，這個秦怡涉世未深，連句罵人的話都不會說，現在這種情況，你顯然應該說，老娘不發威，你以為老娘是hellokitty啊，簡直是找死！嗯，就是這樣，這樣才更有氣勢！

刑郎受傷，胡紫玉和乙神全都飛奔過來，乙神皺了皺眉頭，說：“嘿，竟然是秦家神師，真是冤家路窄，除了你這女娃娃之外，秦家還來了多少神師？”我心頭一動，仔細看去，胡紫玉臉色慘白，畏懼之色明顯，乙神雖然鎮定，但眼中也是閃過一抹驚懼。剛才乙神說什麽冤家路窄，難道之前這些妖怪，受到過秦家神師的對付？這麽一來的話，我倒是可以嚇唬嚇唬他們，先解開眼前燃眉之急再說。

我有了辦法，剛要開口，秦怡已經老老實實回答：“我是秦家人，秦家只來了我一個。”我頓時傻眼，回頭看去，金文新一臉無奈，聳了聳肩膀，說：“你看我幹嘛？小怡就是這個性格，我想阻攔，也來不及啊。”

我頓覺無語，這孩子是有多實誠，你就說身後還有千軍萬馬的神師在路上，他們誰又敢去證實一下？我頭冒黑線，回身看著乙神，乙神明顯放松不少，嘿嘿一笑，低頭說：“竟然是秦家的神威符，嘿嘿，刑郎，我現在幫你去掉，你可要忍住疼啊。”

還沒動手，刑郎已經面色慘白，冷汗直流，我嘲諷道：“你也算只妖怪麽？還沒動手就嚇得半死，我看你直接疼死算了。”刑郎也不和我鬥嘴，那乙神嘿嘿一笑，忽的擡起左手，手上握著一把柳葉般的小刀，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刑郎已經一聲慘叫，乙神一刀子劃過，直接將刑郎肩膀上連著神威符的半塊肉給剮了下來。一時間鮮血直噴，刑郎趕緊施法止住血流，但還是疼的齜牙咧嘴。

我看在眼裏，一陣皺眉，乙神將那塊肉扔在地上，轉過身來，嘿笑道：“秦家的神威符，果然名不虛傳，只要是妖怪，貼在身上就沒辦法撕下，如同跗骨之蛆，非得連肉一起去除才行。嘿，想出這個符咒的秦無玉，果然是一代能人。”

我眉頭一揚，冷笑道：“喲呵，看不出啊，你還知道秦無玉？”乙神嘿嘿一笑，說：“自身難保，你還有閑情管其他？張驍，你以為請來秦家神師就有用了麽？真是做夢，上吧，我的寶貝們！”

那群警察疊羅漢一般從坑裏爬出來，張牙舞爪，又是要沖過來，我又催發陰陽響板抗衡，心裏卻有個疑問，按理說金文新秦怡已經和變色龍打過交道，變色龍和這些家夥又是一夥的，怎麽沒有把神師的事情告訴刑郎他們？難道他們之間還彼此不合，變色龍故意想坑害一下刑郎？

我心中疑惑，但也只能全力催發陰陽響板，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警察忽的腦袋一歪，口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緊接著砰地一聲，整個腦袋如同氣球一般爆炸開來，血水混合著腦漿，白的黃的紅的混到一起，噴灑出來，一股腥鹹味道傳來，刺鼻的很。燕若溪看到這一幕，啊了一聲，幾乎嘔吐起來。

我吃了一驚，怒道：“妖怪又在行兇？”

乙神嘿嘿一笑，說：“這話可不能亂說，他們都是我的寶貝，我怎麽舍得殺死他們？他們被我控制，你又要用那響板反向控制他們，你也知道，人類本身就是脆弱得很，受不了一點壓迫，壓力一大，自然要崩潰了。所以說啊，這可是你殺死的人啊，鬼師。”

我又驚又怒，心態大亂，急道：“胡說八道，是你害死了他們，我是在保護他們，是你！你這妖孽！”

“是誰殺的，誰自己清楚。”乙神嘿嘿發笑：“你是鬼師，對於鬼魂靈魂最是了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對於靈魂進行控制，同時兩種外力控制靈魂，你說，人類的靈魂，會有這麽強大到受到兩種外力控制，還不崩潰的麽？”

我雙眼睜圓，氣息不勻，想要爭辯，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乙神說的的確不假，這麽看來，那人死了的確有我一半的錯了。從警察局離開之後，我又殺一人，我本想救人，現在卻連殺兩人，作為鬼師，我和妖怪還有什麽區別？

我越想越是矛盾，一時間心頭發顫。乙神冷笑道：“好啊，張驍，你是五道之師，本該保護人的，現在竟然也開始殺人了，嘿嘿，和我們妖怪有什麽區別？不如加入我們，我會向奶奶保薦你，將來你在我蒙山群妖中想要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我額冒冷汗，四周警察嗚咽兩聲又要沖過來，小六急道：“師父，別楞啊，發動響板啊！”我生怕又傷了普通人，不敢催發響板，當下喝道：“我們是鬼師，不能傷人，走！”小六哎呀一聲，腳下一點，直接越到房頂上去，我腳下一轉也要跳起，乙神忽的伸手，手上一道紅光射出，朝著我腦袋沖過來，我下意識蹲下來閃過，結果那僵屍警察已經到了面前，左邊兩個伸手按住我肩膀，右邊兩個伸手抓住我腳踝，我眉頭一皺，本想發力震開眾人，但又怕傷人，猶豫一下，只能放棄。這麽一猶豫，身前又是兩個警察抓住了我胸口，下一刻，一個警察猛地撲到我腳下，竟然張嘴一咬，咬住了我的腳踝。

劇痛傳來，我咬了咬牙，燕若溪已經站在一邊房頂，急道：“張驍，接著！”說話間一條青藤射出，我伸手就抓，乙神又是射出一道紅光，直接將青藤腐蝕殆盡。燕若溪心中一急，咬著牙就要沖過來，我把手一揚，喝道：“別下來！這些都是普通人，你們出手不知輕重，一個不慎，就要傷了他們，不用下來！”

燕若溪急得直跺腳，哎呀一聲：“那你怎麽辦，你怎麽辦呀，快上來！”我沈默不語，眉頭緊皺，將鬼力轉變到最小，震開抓著我的人，縱身就要起來，又是連著幾道紅光壓制在我頭上，讓我沖不出去，這麽一遲，周身警察又是圍了過來，將我緊緊抓住，又撕又咬，我雖然有鬼力護體，不至於損傷，但疼痛感還是一陣一陣的傳入心裏。

“哎呀呀，不愧是五道之師，的確是正義的化身啊，就算自己忍受疼痛，也不會傷害普通人，做得好，做得好，就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了？”乙神嘿嘿發笑，神色嘲諷。刑郎已經掙紮起來，哈哈大笑，指著我說：“張驍啊張驍，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還什麽最後一個鬼師，能有多厲害？不就是被人騎在頭上麽，被人咬死，被人抓死，哈哈哈，我看你有什麽本事？我是妖怪又如何，我是妖怪，我起碼可以殺人！不用被人殺！”

我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鬼力在體內沖撞不停，但還是被我死死壓在體內。兩個警察抱著我左腿撕咬，另外一個撕咬著我的右腿，其他幾個全都緊緊抱著我的腰腹，壓制著我的肩膀，讓我動彈不得。其他十幾個警察又都是爬在前面的警察身上，像是疊羅漢一般，又是扯我頭發，又是抓我耳朵。我心中惱火不已，這種被重重壓制的感覺好像落入水中，無法呼吸一樣，壓抑得很，越是壓抑，各種疼痛越是傳來，聽到刑郎的嘲諷，我更是惱怒，火氣好似活火山一般，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唯一的理性還在壓制著自己的內心，我是個鬼師，我是保護人的，不是殺人的！

“太狠了吧？抓住他就好了，帶走吧。”耳邊忽的傳來一道妖嬈笑聲，胡紫玉走了過來，媚眼一拋，說：“乙神，把這家夥帶走吧，去見奶奶，就別折磨了，看得人也怪難受的。”

我斜眼看了看胡紫玉，胡紫玉卻不看我，只是盯著乙神。乙神嘿嘿一笑，說：“胡紫玉，你可別看著他長得俊，就想放水，嘿，這家夥可是奶奶親口說了，當場斬殺，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可別怪我下手狠。”

胡紫玉秀眉微蹙，哼了一聲，說：“少亂說話！我跟他可一點關系沒有。哼，就算如此，難道不能換個方法麽？看得人頭暈惡心。”

“嘿，你可別怪我，本身我是沒什麽辦法的，”乙神嘿嘿一笑，說：“這個用活人殺鬼師的辦法，可是奶奶想出來告訴我的，嘿嘿，真是有趣，現在看來，的確很有用，不愧是奶奶。”

我聽在耳裏，心裏惱怒無比，偏又無計可施，一個警察爬上我的頭頂，對著我耳朵爭嘴就咬，咬的我鮮血淋漓，我氣的渾身發抖，刺痛感一陣陣傳來，肩膀一擡，直接將那警察撞開，警察摔倒在地，又是沖上來，頭頂傳來一聲輕喝，燕若溪跳了下來，擡起一腳，直接將那警察踢飛，我心中一急，叫道：“小溪，你……”

燕若溪轉過身來，臉色鐵青，也不管我，雙手開工，抓起警察就往外丟，也不管是不是傷了那些人。我看得心急，又要說話，金文新站在房頂上，笑道：“咳咳，張驍，你這人有自己的操守，燕若溪她也有自己的操守啊，你要守著這些普通人，她卻要守著你，誰也和誰差不多，你也別攔著，嘿嘿。”

我嘆了口氣，乙神連發兩道紅光射向燕若溪，燕若溪閃到一邊，還沒動手，四個警察同時撲了過來，拽住燕若溪雙手雙腳，燕若溪銀牙緊咬，想要動手但卻動彈不得，其中一個警察張嘴就要咬燕若溪的手腕，我看的呀呲欲裂，燕若溪臉色慘白，再也忍耐不住，尖叫一聲：“救我呀張驍！”

轟！

黑夜的天空被紅色渲染而過，街道上彌漫著無邊的血腥氣，幾十個警察高高飛起，血水噴灑四濺，好似一陣血雨。不論三只妖怪，還是其他幾個人，全都楞在原地，神色驚詫，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燕若溪已經閉著眼睛，然後緩緩睜開，楞了一下，驚喜道：“張驍？”緊接著又遲疑一下，皺眉道：“你，你怎麽啦？”

我渾身鬼氣繚繞，筋骨咯咯作響，雙眼泛紅，神色暴戾，此刻正站在燕若溪身前，那個抓著燕若溪就要咬的警察的腦袋，正被我抓在手裏，我嘿了一聲，猛地一扭，卡擦一聲，直接拗斷，血水噗地一聲噴了出來，撒了我一臉。

我轉過身來，神色兇狠，哈哈大笑：“下一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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