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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第394章稚內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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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稚內酒館

寒風凜冽,酒館門口的陶風鈴不斷轉悠著發出清脆的聲音,酒館內喝著清酒吃著鹹魚幹的漁夫們,擰巴著黝黑的臉,聽著外面若有若無的喧鬧聲。

“是港口那邊,今那幫大間人又回來了。”一個臉瘦成團的老漁夫放下杯子,兩道眉毛愁苦地豎起。

其他人默默無語,送到嘴邊的清酒變得索然無味,就這麽端在那邊,久久無法入口。

兩個星期前,一個龐大的船隊突然出現在宗谷海峽,如蝗蟲般沖進狹的稚內港,剛剛從町長升級為市長的西岡斌還以為是毛子入侵,差一點向東京發出了特情電報。

誤會解除後,西岡市長熱情地邀請船隊的老板共進晚餐,港口邊圍觀的稚內漁夫們清楚地聽見,市長大人用的是敬語。

讓他們驚愕的不止如此,船員們開始往那艘補給船上轉運漁獲,數量龐大的竹筐川流不息,而竹筐縫裏偶爾漏出來的鰲爪,亮瞎了稚內漁夫們渾濁的眼。

帝王蟹,還雍毛蟹,這兩種海產什麽時候比秋刀魚還要多了?

有人打聽到,這是船隊從東北方的千島群島海域捕撈上來的。

當地漁夫們的第一反應是,他們怎麽敢去那裏,然後就是深深的挫敗感,那片海域是他們祖輩縱橫的地方,現在他們卻只能眼巴巴看著南方來的大間佬從那裏滿載而歸。

補給船很快走了,可船隊卻留了下來,人數眾多的大間佬湧上碼頭,塞滿狹稚內的每一條街道。

他們揮舞著大額鈔票,購買當地獨有的冰川蘋果,北海道水獺皮,高粱酒,還有酒館裏歌女們獻媚的歌聲和笑容。

稚內漁夫們被金錢擠到了路饒地位,他們如寒川般驕傲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他們躲在稻草鋪頂的木屋中,忿忿地看著這幫粗魯無禮的南方佬,詛咒著他們早些離開這片屬於他們的土地。

大間人很快走了,長長松了口氣的稚內漁夫們終於可以大大方方走出門,享受難得的冬日暖陽,結果很快有回港的漁船告訴大家,這支船隊現在就在宗谷海峽東方的鄂霍次克海上作業。

頓時,陰雲籠罩在所有漁夫心上,這片家門口的海域,可是他們的自留地,現在讓南方佬占了,他們還能去哪裏捕撈呢。

再往東可是國後和擇捉島,只要一靠近那邊,毛子的巡邏艦就會如瘋狗般沖上來,子彈像下雨般落下的場景,經過某些受過傷害的漁夫的宣傳,已經深深印在每個漁夫的心上,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們找到了西岡市長,提出了抗議,市長大人苦著臉攤開手,告訴他們,對方船隊擁有北海道漁業署簽發的捕撈證,他無權幹涉。

該死的官僚,就知道往自己肥碩的肚子裏塞好處!

人們私底下咒罵,卻無能為力,他們沒有大漁船,沒有電臺,甚至沒有制作精良的漁網和蟹籠,看上去,這片海洋似乎對他們關上了大門。

“聽那個人是個華人。”有人聲了句。

“是這樣的,市長大人也承認了。”一個年輕漁夫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心,“我在戶井時聽人講過,大間的一個老漁夫在海上救起了落水的他,他成了老頭的女婿,還幫老頭創建了這個船隊。”

“那老頭是不是去松達山上拜過大神了?”有人一臉艷羨地揣測,“當時是我救起了他該多好,我家美子也可以找個女婿。”

“你就別做夢了,美子那流鼻涕的樣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要跑掉,哪怕再次落海也不管。”有人嘲諷道,酒館裏一片哄笑。

“我還聽,他能指揮鯊魚,因此在海上沒有東西可以傷害到他。”又有人拼湊起那個年輕船長的圖像。

“會不會是鯊魚怪啊,變成青年上岸找到老婆,然後就會帶著老婆回到大海,從此無影無蹤好多年,直到老頭快要死了,他才會帶著女兒,還有一群孩子,不,鯊魚游到岸邊作最後告別。”老板娘忽然擡頭問道,她臉上塗得粉白,卻還是遮蓋不磷下的褶皺。

“老板娘,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你的男人可不是鯊魚怪。”話的是個老頭,同情地看著老板娘。

這個女人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在五年前的一個黑夜,要去海邊釣魚,結果再也沒有回來,有人傳他掉海裏淹死了,也有人他被海怪帶進大海深處。

女人在海邊不吃不喝坐了三,最後在東京讀書的兒子回來才把她帶回家裏,從此一個人操持著這家酒館。

“不定真有可能是鯊魚怪呢,老板娘你給我們,他的那個東西是不是特別長,特別粗。”一個中年漁夫猥瑣道。

“去死吧,王鞍!”老板娘勃然罵道。

“反正你男人都走了五年了,你空著也是空著,要不,讓我進來試試,到時候,你可以偷偷告訴我,鯊魚怪和我到底有什麽不同。”中年漁夫起身走到櫃臺邊,伸手捏了一把老板娘的臉,嗅嗅手指,在櫃臺上蹭掉白粉。

老板娘拿出一條凍幹秋刀魚,一刀狠狠剁掉腦袋和尾巴,拎著一段朝他搖晃,滿臉鄙夷:“喏,拿去比下,什麽時候你有這麽長,老娘就讓你進來。”

“秋刀魚!秋刀魚!”大家鼓掌起哄。

中年漁夫想要發作,那個同情老板娘的老頭上前拉住了他,他板著臉悻悻回到原位。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扭開櫃臺上那臺巨大的收音機,咿咿呀呀的浪曲瞬間飄揚在酒館內,大家聽得頻頻點頭。

“別看老板娘床邊沒人,可人家畢竟給他留了個好兒子嘛。”有人嘀咕道。

“是啊,老板娘,你家烏裏最近有寫信回來嗎?”

“上個月寫過,他最近調到長崎去了,那邊正在建造新的工廠。”老板娘堆起笑容,迅速用手按住臉,不讓白粉掉下來。

“照我看,還是當技術工有前途,當漁夫已經沒有未來了。”有人羨慕地,“瞧瞧人家烏裏,給家裏寄了這麽大一個收音機,整個稚內,也就西岡辦公室裏有一個吧。”

“收音機不算啥,烏裏每個月能拿1000日元呢!”

老板娘驕傲地抿著嘴,故意把聲音調大了些。

漁夫們神情恍惚起來,那張畫著聖德太子像的鈔票在他們腦海中飛翔。

門忽然拉開,寒風裹著冰雪沖了進來,一個包在厚厚棉襖中的人進來,迅速關上門,拿下帽子,露出淡金色的頭發,朝大家鞠躬道:“我回來啦。”

“是烏裏回來了,我們剛從還到你呢。”

“烏裏,你怎麽回來了?”老板娘沖出櫃臺,摟著兒子緊張地問道。

“因為換了工作,有一個星期假期,所以我就回來看看母親。”烏裏笑著替老板娘整理散落在發夾外的頭發。

“那就好。”老板娘松了口氣,關切道,“午飯還沒吃吧,我去給你做鱈魚面。”

“那好吧,謝謝母親。”

老板娘進了廚房,烏裏看了下酒館內的顧客們,“今我請大家喝一杯清酒。”

廚房裏傳來重重的刀聲,顧客們可不管老板娘的郁悶,舉杯歡呼:“謝謝烏裏!”

烏裏拿著酒瓶,給每個人滿上,顧客們謝過,隨口問道:“東京還是那樣嗎?”

“嗯,人稍微多了些,汽車也多了,美軍也多了。”

“陛下還住那裏嗎?”

“是的,還在那裏。”

一輪倒完,烏裏坐進櫃臺,笑瞇瞇看著他們:“港口停的這麽多船,哪裏來的?”

“是大間來的,老板還是個華人,是當地一個老漁夫的女婿。”

“哦,是這樣啊。”烏裏點點頭,沒人看見他眼中閃過的光芒,“他們來了多久了?”

“兩個星期前第一次出現,這幫混蛋,把我們的地方全占了。”

“是太可惡了,他們第一次來肯定也捕撈到不少漁獲吧?”烏裏憤憤道。

“是啊,幾千噸毛蟹和帝王蟹呢,那只補給船都裝不下,最後還跟了艘船一起去運才勉強帶走的。”

“這麽多?”烏裏震驚道,“我們這裏可撈不到這麽多啊。”

“這幫膽大的家夥,去了千島群島那邊,也不看看,兇殘的毛子是我們日本人能對抗的嗎?他們不比北極熊差多少。”之前那個猥瑣的中年漁夫罵罵咧咧。

烏裏的臉沈了下來,老頭瞪了中年漁夫一眼:“毛子就毛子,大聲得這麽誇張幹嗎?”

“哎呀,差點忘了,烏裏的爸爸也是毛子!”中年漁夫故意裝出懊惱的樣子,“對不起啊,烏裏,你爸爸是毛子,你可不是毛子,你是日本人!”

烏裏微笑示意沒事,眼中卻閃過一道兇光,想要勸慰他的老頭正好擡頭,看見了這一幕,忙低下頭蹙眉不語,過了會搖搖頭,喝下那杯烏裏贈送的清酒。

老板娘端著熱氣騰騰的鱈魚面出來,笑瞇瞇看著兒子埋首大吃的樣子,嘴裏不停念叨。

“慢些吃,別燙到。”

“鱈魚我剔骨了,放了三條呢,你盡管吃就好。”

“對了,對面家的那個丫頭,前兩還向我打聽你,你等會去見下她吧。”

烏裏停下,沒有擡頭,老板娘接著:“你不喜歡就早點和人家清楚,雖然我希望你早點成家,可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忙很辛苦,所以你自己決定就好,結婚前帶回來讓媽媽看一眼就好,我不會多其他的話。”

烏裏頭更低了,手中筷子不停翻攪著面條。

“對了,你回來船上,有沒有遇見富山和西岡市長啊?”

烏裏搖頭,聲道:“他們出去了?”

“是啊,走了10了,據去東京辦事,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啥事。”老板娘撥弄著收音機旋鈕,卻就是不打開它,生怕影響了兒子的進餐。

“這件事我可知道!”之前那個八卦的年輕人大聲道,臉上卻神秘兮兮的。

“你怎麽不早?”其他人不滿叫道。

“西岡大人交代過,不能隨意外傳的。”年輕人忽然想起來,馬上低下頭去不再話。

“就知道你只會胡襖!”眾人哄笑道,沒人相信這個平時就八卦的年輕。

“你既然知道,反正這裏都是鄉親們,了我想西岡先生也不會真的怪罪吧。”不知何時,烏裏吃完面走過來,坐在年輕人面前,笑看著他,手上的酒瓶再次開始傾倒,“寒地凍的,我再請大家喝一杯,順便聽聽你的好玩的故事,大家好不好。”

“好啊,烏裏真夠意思,西田家子,看你的了。”周圍人鼓掌叫好,老板娘狠狠白了他們一眼,拿著碗氣沖沖進了廚房。

被這麽一逼,年輕人臉紅了,猶豫了下,慢慢開口:“那我的漁船和富山的漁船停靠在一起,我正要下船,就聽到他叫了一聲,從海裏撈了個瓶子上來,然後就急匆匆跑去西岡大人那邊,接著他們就出發去了東京。”

“他沒有瓶子裏是啥?”有人追問,烏裏也同樣急切地看著他。

“富山應該看到什麽字了,他只念了兩個字就閉嘴走了。”年輕人回憶道,“好像臉上很是吃驚的樣子。”

“富山是高中生,稚內最有學問的就是他了,他應該是撿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寶貝吧。”有人道,立刻歉意地朝烏裏笑笑,“當然,烏裏就不了,畢竟你現在算是東京人了嘛。”

烏裏善意地笑笑。

“那應該是漂流瓶,裏面裝的不定是藏寶圖呢。”

“你看童話看多了吧,我看最多是遇難船只拋下來的求救信。”

“既然富山能看懂,那應該是用日文寫的,會不會是有人搞惡作劇啊?”

烏裏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沈思起來。

門再次被打開,漫飛雪呼嘯著沖了進來,陸續走進來好幾個人,為首的所有人都認識或者聽過,剛才就被念叨了好多次。

年輕的老板微笑著巡視酒館,在見到烏裏時停頓了下才挪開。

“諸位大都是稚內的漁夫吧?我們公司正在招收新的船員,需要15名,在一條船上工作,有感興趣的沒有?”請微/信/搜/索 或 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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