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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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景：^_^
時間來到三小時前。
早霧彌夜喝完奶昔便回到公寓換了身黑色的西裝, 接著開車去找最近都在家辦公的松本尋。
“請稍等一下！”
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聽出來人的聲音，早霧彌夜伸手擋住電梯門。
一對母女連忙走了進來, “謝謝。”
母女中的母親擡頭，發現是熟人, 有些意外，“早霧先生，您今天是來看松本先生的嗎？”
“嗯。”早霧彌夜輕應一聲。
平野夫人沒問眼前的人她那警校畢業後就失蹤的丈夫去了哪，低頭對女兒道：“葵，和哥哥問好。”
“漂亮哥哥！”
快四歲的平野葵朝早霧彌夜伸手, 示意要抱抱, “你今天很酷哦！”
“謝謝誇獎。”
沒提穿這身衣服的含義，早霧彌夜彎腰把她抱起來, 動作很是熟練，“剛從公園回來的？”
“沒錯！”
平野葵發出邀請, “漂亮哥哥下次可以跟我一起玩嗎？”
“可能不行。”早霧彌夜溫聲拒絕，“我最近都很忙哦。”
“我知道。”平野葵眼神明亮, “我在電視上看到漂亮哥哥了！”
早霧彌夜：……唔，他在電視上說的那些話應該不會教壞小孩子吧。
抱著平野葵將人送到家門口, 早霧彌夜揮別兩人, 恰好撞上他們的鄰居出門。
“阿龍，我出門了。”
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女性揮手和門內的人道別。早霧彌夜無意間一瞥，發現裏面目送妻子離開的是位穿著柴犬圖圍裙, 非常有黑幫大佬氣質的男人。
不……就是黑幫大佬, 只不過是退休的。
早霧彌夜回想當初幫同期的忙, 把平野夫人暗地裏安排進這棟公寓時的調查報告，那時候隔壁這間屋子好像還沒人入住。
算了, 反正這位黑幫大佬是真心只想做家庭主夫的，沒什麽危險。
順利接到松本尋，兩人一起下樓時早霧彌夜再度遇到一對“母女”。
說是母女也不恰當，那位“母親”好像是個人妖父親。
盡管看出“母女”中的女兒跟honey前輩認識，可早霧彌夜並未上前打招呼。
沒有將目光過多投註在兩人身上，早霧彌夜靜靜站在電梯一角，松本尋見有生人，果斷躲到他身後。
“嗚嗚，春緋到了波士頓以後一定要和我報平安哦。”
藤岡涼二拿出手帕拭淚，是真的不舍這位高中畢業就要出國留學的女兒。
“我知道的，爸爸。”藤岡春緋情緒穩定的安慰，“環會和我一起去波士頓，你不用擔心。”
到樓下停車場的時候，早霧彌夜把頭盔遞給松本尋，“感覺阿尋的鄰居們都很有意思，阿尋真的不考慮多出來和他們交流嗎？”
接過頭盔，松本尋瘋狂搖頭。
見此早霧彌夜倒也不勉強他，示意松本尋上車。
機車一路轟鳴來到郊區的一處公墓，早霧彌夜陪松本尋走到一塊無名墓碑前。
放下手中的白色菊花，早霧彌夜低聲詢問，“阿姨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她在鄉下生活的很好。”松本尋怔怔地望著墓碑，“明年……明年我會帶她來看你的，爸爸。”
早霧彌夜無聲地與墓碑之下的人問好，悄然離開，來到較為偏僻的另外三座墓碑前。
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早霧彌夜嘆口氣，“會給自己祭拜的人估計只有我了吧。”
墓碑上照片裏的三人笑容溫和，穿過時光和空間與早霧彌夜對視。
靜靜看著墓碑上刻著的“櫻井家之墓”，早霧彌夜垂眸，“今年同樣沒什麽好說的。”
“答應媽媽的事情我一直有在做。”早霧彌夜撓撓臉頰，“還好是活到二十二歲，不然時間有點不夠用呢，嘿嘿。”
有微風吹過，早霧彌夜繼續開口，“只不過爸爸的願望就沒法完成了，你要哭就找媽媽哭訴去吧。反正天才畫家和天才音樂家我是不可能當的，哼。”
早霧彌夜蹲下身，從口袋裏拿出一根小魚幹放到墓碑旁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堆前，“還有凱蒂。”
“你知道嗎？有貓主動求我養呢。”早霧彌夜抱膝盯著小土堆，“但我拒絕了，凱蒂不要吃醋哦。”
“吃醋也沒用。”早霧彌夜抱怨，“你現在又沒法守在我旁邊和黏著我的貓爭寵，對別的狗狗哈氣。”
一陣沈默，早霧彌夜站起身，“再等等吧，我也好著急。你們去另一個世界冒險不帶我，都是騙子。”
“等我找到你們，我一定要讓你們知道我很不好哄的。”
“走了，明年見。”
風漸漸變大，帶著夏季特有的溫熱氣息，繞著早霧彌夜轉了一圈。
撫平被風吹起的衣角，早霧彌夜到公墓附近的停車場等松本尋出來。
每逢祭拜日，早霧彌夜往往都提不起精神，等著等著，他就抱膝蹲下開始發呆，大腦難得放空。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旁邊的銀色機車在陪伴他。
過了一會，從停車場的角落裏冒出幾顆毛茸茸的腦袋，試探地靠近這個陌生的人類。
在附近的流浪貓頭一次見到早霧彌夜，警惕的慢慢走近，見人沒反應，就悄悄蹭到了他的腳邊。
早霧彌夜依舊沒給出回應，貓貓們的膽子大起來，開始繞著早霧彌夜轉圈蹭，有的還企圖往他身上爬。
於是等蘇格蘭順著基安蒂的目光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時，就看到了一座貓貓山。
蘇格蘭：？
好在我們早霧警部的白發非常顯眼，在貓貓堆裏鶴立雞群。
蘇格蘭的思緒不禁飄歪一秒，聽說白貓在貓屆是食物鏈底端的存在……彌夜這樣的更像貓薄荷吧。
飛快揮掉這個念頭，蘇格蘭附和基安蒂綁人的提議，“是個很有趣的想法呢。”
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伏特加也忍不住加入到兩人的聊天中，“正好後備箱還有位置，塞一個人不是問題。”
蘇格蘭：^_^
垃圾組織！遲早解散！
“一群蠢貨。”
意外的，出聲阻止的人竟然是琴酒，“他現在被警視廳重點關註，如果突然失蹤在這種地方，警視廳再廢也會把東京翻個面的。”
而組織在警視廳的臥底早已沒法幫他們善後，僅存的高層臥底更不可能為這種事出面。
聞言伏特加不吱聲了。
基安蒂“切”了一聲，顯然感到非常掃興。
蘇格蘭假裝思考，“如果他是自願的，警視廳就無話可說了吧？”
“哦！”基安蒂興奮起來，“蘇格蘭，你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
“這就不需要了。”蘇格蘭微笑，“基安蒂你在那些人開的賭局中壓了誰呢？”
私下設賭局被當事人之一發現，基安蒂毫無心虛感，“波本。”
眼尾有蝴蝶刺青的短發女人順帶說出自己的理由，“畢竟只有他是‘獨一無二’的。”
蘇格蘭：……
什麽樣的獨一無二？沒有被包養的獨一無二？
“我認為威雀和格拉帕勝算更大些。”
自己沒被選，蘇格蘭不僅不惱怒，反而一本正經分析起來，“畢竟他們在警校時就湊一塊了。”
“得了吧。”基安蒂擺手，“他們的勝率是最低的。”
“什麽？”伏特加大驚失色，“我壓的是威雀啊！”
琴酒嫌棄地瞥了眼伏特加，很想讓他閉嘴。
想到現在不在任務中，琴酒一向不管屬下的私人時間在幹什麽，他勉強忍住了。
“那對雙胞胎對‘玩具’膩的很快。”基安蒂哈一聲，“伏特加，趁現在趕緊改還有機會。”
“那我也投波本好了。”伏特加開口，“抱歉蘇格蘭，我大頭還是支持你的。”
行動組的人經常一塊出任務，比起波本，伏特加自認為和蘇格蘭關系更親近些。
“你是all黨嗎？”基安蒂不滿。
蘇格蘭：……
你們平時沒任務的時候真的好閑。
“沒關系。”蘇格蘭不甚在意，“勝率再高也影響不到現實。”
“開車。”
琴酒抽完一支煙，終於開口，“回基地。”
蘇格蘭略感意外的悄悄看了琴酒一眼，沒想到琴酒聽到這類話題如此心平氣和。
說來平時出任務時琴酒對和他一組的手下確實十分寬容，還會直接講解自己的計劃。其中被尤其優待的就是伏特加。
當然拜伏特加前段時間受傷的福，琴酒現在對蘇格蘭也寬容不少。
總而言之，已經沒人認為蘇格蘭是臥底了。
“嘁。”基安蒂不敢反駁琴酒的話，“最近都沒幾個有趣的任務。”
“蘇格蘭，等會要一起去訓練室來一把嗎？”
組織的訓練室有非常先進的實景模擬技術，經常會有狙擊手一起比拼訓練。
“不用了，後面沒任務，我打算回自己的安全屋。”蘇格蘭拒絕。
“那我找科恩。”
隨著對話進行，黑色的保時捷356A也漸漸駛離這片郊區。
直至身後的視線消失，一直暗中警惕的早霧彌夜這才放松下身體，緩緩站起身。
爬到他身上的貓咪們喵喵叫著跳下，順帶在黑色西裝上留下自己的紀念品。
沒有管滿身的貓毛，早霧彌夜拿出手機查找附近監控，推理組織這次的任務目標。
讓公安不引人註目的過來把屍體收走，早霧彌夜煩躁地捋捋頭發等人過來。
本來心情就不好，討厭的組織還來給他加工作量。
遲早把他們的基地都炸掉！
之前查特酒招供的那些基地，左右趕不上組織撤退的進度，早霧彌夜並沒有讓公安去查，反而派人偷偷跟在撤離基地的那些外圍成員身後。
因此早霧彌夜現在知道好幾個組織新基地的位置，一直按捺不動，也是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
炸掉！統統炸掉！早霧彌夜吐出一口氣，努力平覆心情。
“彌夜。”
松本尋在這時祭拜完畢來到停車場，“回去吧。”
“臨時有情況，再等一會。”
“好的。”
兩人一直等到公安的人過來收集好組織任務現場的線索後才離開。
回去路上，松本尋靜靜靠在早霧彌夜後背，明明是年齡更大的那個，反而非常依賴比他小六歲的白發少年。
松本尋共情能力強，接觸一次外人都要花許久回覆社交能量，更別提這種祭拜。
以防萬一，早霧彌夜都會讓他和自己住一晚，看著點人，起碼不要又把負面情緒憋在心裏消化不出去。
這次早霧彌夜選擇帶人回自己的公寓，下車時松本尋突然渾身緊繃，像只應激的小動物，“有人在偷窺！”
出於某種原因，松本尋對視線非常敏感，當即就往視線來源看去。
“呃……阿尋，或許可以把這個詞改成暗中觀察？”
早霧彌夜試圖拉回松本尋的理智，“冷靜點，你可以感覺到視線沒有惡意的對不對？”
松本尋深呼吸，扯住早霧彌夜的袖口平覆自己的狀態。
“是彌夜認識的人？”
“對。”早霧彌夜把公寓鑰匙塞進他手裏，“我的公寓你也去過，先上去吧。”
“嗯。”松本尋緊緊捏著鑰匙進了電梯。
“松手！放松！鑰匙不要給我捏彎了！我不想進自己家還要撬鎖！”早霧彌夜在後頭喊。
“噢。”松本尋連忙松開手，小小聲道：“抱歉。”
人走後，早霧彌夜無奈，“hiro，你剛才差點被認為是偷窺狂。”
停車場四下無人，戴著兜帽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我是正常的在觀察。”
沒想到那人對視線這麽敏銳，單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
說來彌夜也是這種外表非常有迷惑性的類型的呢。
“他是阿尋，hiro還記得吧？”早霧彌夜走到綠川光身邊，“停車場還是會有人來，這邊走。”
綠川光落後早霧彌夜半步跟著他走，“你的那個技術非常好的同期？”
“嗯。”早霧彌夜點頭，“或許hiro更熟悉他的代號，M。”
“是他？”
綠川光略感訝異，M在網絡上和現實裏完全是兩種性格。
“畢竟他是特招生嘛。”早霧彌夜豎起一根食指，比了個“噓”的手勢。
綠川光想到剛才松本尋有些不對勁的狀態。
成為警察之前都會進行全面體檢，心理這關自然也包含在內。
雖然松本尋應聘的是技術崗位，對抗壓力訓練要求沒那麽高，但看他剛才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能過關的。
他的網絡技術確實很好，可年齡是正常可以入警校的年紀，所以是特招在心理這塊上？
“阿尋平時很社恐，但遇到穿警服的人，他就可以正常交流。”
“欸？”綠川光豆豆眼，頭一次聽說這種情況。
“所以在警校時是他說話接觸人最多的時候。”
早霧彌夜聳肩，“幸好網絡攻擊分析中心的警官們日常上班都是穿警服，不然他能一輩子選擇在家辦公。”
“看來M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綠川光沒提松本尋這種狀態更像是某種針對特定人物的PTSD，“以後有些事可以多拜托拜托他了。”
“盡管提，只要不見面，對阿尋而言什麽都好說。”
說話間，早霧彌夜將綠川光帶到公寓樓旁邊的一條巷子裏。
此時公寓的住戶已經餵完附近的流浪貓，不會再到這裏來，正適合他們談話。
“hiro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之前說過，有空要和彌夜聊聊。”綠川光與早霧彌夜對上視線，“正好今天有時間就來了。”
早霧彌夜沒想到綠川光還會翻那麽久以前的舊賬，“我記得我和zero解釋過了。”
“那是對zero，不是我。”
綠川光面色不變，心裏唾棄幼馴染不頂用，被彌夜一兩句話就糊弄過去。
早霧彌夜震驚：？
和你們兩個誰說難道不都一樣嗎？反正你們幼馴染之間基本無話不談。
“不一樣哦。”
綠川光語調柔和，還伸手幫早霧彌夜清理掉西裝上的貓毛，“就算是幼馴染，我們對彼此也是有小秘密的。”
“這樣的話，我有小秘密同樣可以。”早霧彌夜企圖混淆概念，“hiro不能問。”
“是嗎？”
綠川光用眼角略微上挑的鳳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早霧彌夜，“但彌夜還說過你被某個政治家族收養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結果轉頭zero連對方姓赤司都知道了。”
“……”
明明那雙藍眼睛非常平靜，早霧彌夜就是感到超級心虛，還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愧疚，“時機到了，不知不覺就講了……”
早霧彌夜越說越小聲。
他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不對。
“秘密被第三個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綠川光提出解決方案，“彌夜要再用一個秘密和我換才行。”
早霧彌夜：？
他是不是上當了？
被透露的秘密消息全是他自己的啊！hiro和zero什麽秘密都沒洩露！
“彌夜不想說秘密也行。”綠川光再度給出解決方案B，“那聊聊前段時間白蘭地的事？或者對今天的事聊聊？”
早霧彌夜不想聊白蘭地這種會牽扯到他過去的事，逃避道：“今天的事有什麽好聊的？”
hiro當時果然在那輛車上！
“我看到了。”
綠川光上前一步，略微低頭看向早霧彌夜。
他的衛衣兜帽至今未摘，落日的餘暉照過來時在其臉上投下部分陰影，卻並不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此刻綠川光的裝扮仍舊屬於蘇格蘭的風格，可早霧彌夜從他身上看到了諸伏景光的影子。
“我看到了。”
綠川光重覆一遍，雙手捧起早霧彌夜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那時的彌夜在偷偷哭。”
這種玄而又玄的狀態，組織的人是察覺不到的，是他的靈魂在哭泣。
只有同樣在幼時失去父母的諸伏景光感覺到了。
所以他沒有答應基安蒂的練習邀請，而是借著回安全屋的借口來到了這裏。
綠川光仿佛能從那時的彌夜身上看到幼年的自己，憎恨為什麽沒法幫助父母，為什麽只能躲著，為什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為什麽……死的不是自己。
但那時的綠川光有諸伏高明拉著他回到人間，有降谷零幫助他走出失語癥的負面狀態。
長大後在警校更是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抓住了兇手。
可是彌夜呢？
當時的彌夜在綠川光眼裏就是一抹在黑與白之間徘徊的幽靈，明明在陽光下，卻像是隨時都能夠隨風消散。
黑暗拉扯著他，白天被他拒絕，仿佛只等著完成某個目標後就此離去，誰也不通知。
都說動物有靈，或許那些翻著肚皮，喵喵叫著企圖引起早霧彌夜註意的貓貓們也嗅到了某種氣息。
綠川光意識到不對勁，這是平時的彌夜身上完全看不到的東西。
可這反而更加證明事情的嚴重性。
只要彌夜認真想要隱瞞，沒人能夠發現的了。
如果今天的任務目標沒有往郊區公墓附近逃跑，綠川光將永遠都不會發現這件事。
“彌夜，你之前和我說過，很高興抓兇手的這條路上有很多人和你一起努力。”
綠川光鈷藍色的眼睛猶如包容一切的天空，堅定、認真，蘊含著他獨有的溫柔，“彌夜，除去這條路，還有很多很多路要走，大家都想和你一起走的。”
“……”
安靜地聽完綠川光的話，早霧彌夜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的手緩緩握住綠川光的手，將其從自己臉上拉下。
啊，不想說，可是好煩。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真的好煩。
早霧彌夜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對，可他有些控制不了。
綠川光為什麽要用這種讓他想哭的眼神看著他啊。
“不一樣的。”早霧彌夜搖頭，“怎麽能一樣呢？”
“我從一開始就認出了行兇者，爸爸媽媽都相信我的話，我們也成功報警等來警察。”
聞言綠川光眼睫一顫，兩年前沒有早霧彌夜的警視廳裏就全是組織的鴉羽，更何況十一年前！
早霧彌夜退後一步，“可這樣還不夠。”
“我明明可以從最開始就發現爸爸那邊的不對，如果早點看出找上爸爸的那些毒販和組織有關，我就可以讓他拒絕答應當臥底警察的線人……”
“假設那些毒販沒有被抓，組織的人是不是就不會順著這條線註意到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找上門……是不是就不會發現媽媽……”
想到過去，早霧彌夜身體輕輕顫抖，“都是我沒有從一開始就看出真相，我明明有這個能力……明明有這個能力的！”
是我害死了他們。
聽出少年暗藏的話語，綠川光一把將早霧彌夜擁入懷中。
“可那時彌夜才七歲。”
綠川光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早霧彌夜最想隱瞞的過去，“我七歲的時候看到兇手，都害怕的沒法說話。”
“彌夜已經很厲害了。”
早霧彌夜沈默不語。
“彌夜，錯的是兇手，不是你。”綠川光輕輕安撫著早霧彌夜，“彌夜這麽聰明，怎麽會想不明白這件事呢？”
早霧彌夜當然知道這點，理智上知道，可情感上無法接受。
“我的父母明知道會死，但依舊選擇保護我，勇敢的與兇手搏鬥。”
綠川光伸手輕撫早霧彌夜泛紅的眼角，“相信彌夜的父母同樣如此，讓彌夜活下去，肯定是他們當時最大的心願。”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負父母為了讓我們活下去所做的努力。”
“他們都是普通人，卻願意為了我們與持有兇器的歹徒搏鬥，彌夜，我們都有很好的父母。”
綠川光同樣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知道親人的離去或許永遠也無法釋懷。”
早霧彌夜終於擡頭看向綠川光。
“可是，彌夜的父母絕對不會樂意自己變成籠罩彌夜一生的烏雲。”
“嗯……可能會更願意變成閃電，在關鍵時刻幫彌夜劈死壞人。”
早霧彌夜抿唇，“幼稚的形容。”
“他們就是笨蛋父母。才不會出現電視劇裏那種在關鍵時刻靈光一閃，想起父母重要言論最後突破困境的劇情出現呢。”
“嗯……但是彌夜的父親當過線人？”
“偷偷給臥底警察傳遞消息時他能緊張死，就差找我尋求幫助了。”
綠川光歪頭，“那彌夜的父母一定很有趣。”
毫不顧忌大人尊嚴願意找七歲的小孩幫忙，聽上去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了。
“哼。”早霧彌夜嘟囔，“就是笨蛋。”
想到什麽，早霧彌夜小小聲糾正，“我之前在郊區那會才沒有哭。”
“沒哭沒哭。”
“……這算是秘密。”
“嗯嗯，秘密。”
“不許用疊詞！”
“不用不用0v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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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三小時前。
早霧彌夜喝完奶昔便回到公寓換了身黑色的西裝, 接著開車去找最近都在家辦公的松本尋。
“請稍等一下！”
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聽出來人的聲音，早霧彌夜伸手擋住電梯門。
一對母女連忙走了進來, “謝謝。”
母女中的母親擡頭，發現是熟人, 有些意外，“早霧先生，您今天是來看松本先生的嗎？”
“嗯。”早霧彌夜輕應一聲。
平野夫人沒問眼前的人她那警校畢業後就失蹤的丈夫去了哪，低頭對女兒道：“葵，和哥哥問好。”
“漂亮哥哥！”
快四歲的平野葵朝早霧彌夜伸手, 示意要抱抱, “你今天很酷哦！”
“謝謝誇獎。”
沒提穿這身衣服的含義，早霧彌夜彎腰把她抱起來, 動作很是熟練，“剛從公園回來的？”
“沒錯！”
平野葵發出邀請, “漂亮哥哥下次可以跟我一起玩嗎？”
“可能不行。”早霧彌夜溫聲拒絕，“我最近都很忙哦。”
“我知道。”平野葵眼神明亮, “我在電視上看到漂亮哥哥了！”
早霧彌夜：……唔，他在電視上說的那些話應該不會教壞小孩子吧。
抱著平野葵將人送到家門口, 早霧彌夜揮別兩人, 恰好撞上他們的鄰居出門。
“阿龍，我出門了。”
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女性揮手和門內的人道別。早霧彌夜無意間一瞥，發現裏面目送妻子離開的是位穿著柴犬圖圍裙, 非常有黑幫大佬氣質的男人。
不……就是黑幫大佬, 只不過是退休的。
早霧彌夜回想當初幫同期的忙, 把平野夫人暗地裏安排進這棟公寓時的調查報告，那時候隔壁這間屋子好像還沒人入住。
算了, 反正這位黑幫大佬是真心只想做家庭主夫的，沒什麽危險。
順利接到松本尋，兩人一起下樓時早霧彌夜再度遇到一對“母女”。
說是母女也不恰當，那位“母親”好像是個人妖父親。
盡管看出“母女”中的女兒跟honey前輩認識，可早霧彌夜並未上前打招呼。
沒有將目光過多投註在兩人身上，早霧彌夜靜靜站在電梯一角，松本尋見有生人，果斷躲到他身後。
“嗚嗚，春緋到了波士頓以後一定要和我報平安哦。”
藤岡涼二拿出手帕拭淚，是真的不舍這位高中畢業就要出國留學的女兒。
“我知道的，爸爸。”藤岡春緋情緒穩定的安慰，“環會和我一起去波士頓，你不用擔心。”
到樓下停車場的時候，早霧彌夜把頭盔遞給松本尋，“感覺阿尋的鄰居們都很有意思，阿尋真的不考慮多出來和他們交流嗎？”
接過頭盔，松本尋瘋狂搖頭。
見此早霧彌夜倒也不勉強他，示意松本尋上車。
機車一路轟鳴來到郊區的一處公墓，早霧彌夜陪松本尋走到一塊無名墓碑前。
放下手中的白色菊花，早霧彌夜低聲詢問，“阿姨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她在鄉下生活的很好。”松本尋怔怔地望著墓碑，“明年……明年我會帶她來看你的，爸爸。”
早霧彌夜無聲地與墓碑之下的人問好，悄然離開，來到較為偏僻的另外三座墓碑前。
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早霧彌夜嘆口氣，“會給自己祭拜的人估計只有我了吧。”
墓碑上照片裏的三人笑容溫和，穿過時光和空間與早霧彌夜對視。
靜靜看著墓碑上刻著的“櫻井家之墓”，早霧彌夜垂眸，“今年同樣沒什麽好說的。”
“答應媽媽的事情我一直有在做。”早霧彌夜撓撓臉頰，“還好是活到二十二歲，不然時間有點不夠用呢，嘿嘿。”
有微風吹過，早霧彌夜繼續開口，“只不過爸爸的願望就沒法完成了，你要哭就找媽媽哭訴去吧。反正天才畫家和天才音樂家我是不可能當的，哼。”
早霧彌夜蹲下身，從口袋裏拿出一根小魚幹放到墓碑旁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堆前，“還有凱蒂。”
“你知道嗎？有貓主動求我養呢。”早霧彌夜抱膝盯著小土堆，“但我拒絕了，凱蒂不要吃醋哦。”
“吃醋也沒用。”早霧彌夜抱怨，“你現在又沒法守在我旁邊和黏著我的貓爭寵，對別的狗狗哈氣。”
一陣沈默，早霧彌夜站起身，“再等等吧，我也好著急。你們去另一個世界冒險不帶我，都是騙子。”
“等我找到你們，我一定要讓你們知道我很不好哄的。”
“走了，明年見。”
風漸漸變大，帶著夏季特有的溫熱氣息，繞著早霧彌夜轉了一圈。
撫平被風吹起的衣角，早霧彌夜到公墓附近的停車場等松本尋出來。
每逢祭拜日，早霧彌夜往往都提不起精神，等著等著，他就抱膝蹲下開始發呆，大腦難得放空。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旁邊的銀色機車在陪伴他。
過了一會，從停車場的角落裏冒出幾顆毛茸茸的腦袋，試探地靠近這個陌生的人類。
在附近的流浪貓頭一次見到早霧彌夜，警惕的慢慢走近，見人沒反應，就悄悄蹭到了他的腳邊。
早霧彌夜依舊沒給出回應，貓貓們的膽子大起來，開始繞著早霧彌夜轉圈蹭，有的還企圖往他身上爬。
於是等蘇格蘭順著基安蒂的目光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時，就看到了一座貓貓山。
蘇格蘭：？
好在我們早霧警部的白發非常顯眼，在貓貓堆裏鶴立雞群。
蘇格蘭的思緒不禁飄歪一秒，聽說白貓在貓屆是食物鏈底端的存在……彌夜這樣的更像貓薄荷吧。
飛快揮掉這個念頭，蘇格蘭附和基安蒂綁人的提議，“是個很有趣的想法呢。”
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伏特加也忍不住加入到兩人的聊天中，“正好後備箱還有位置，塞一個人不是問題。”
蘇格蘭：^_^
垃圾組織！遲早解散！
“一群蠢貨。”
意外的，出聲阻止的人竟然是琴酒，“他現在被警視廳重點關註，如果突然失蹤在這種地方，警視廳再廢也會把東京翻個面的。”
而組織在警視廳的臥底早已沒法幫他們善後，僅存的高層臥底更不可能為這種事出面。
聞言伏特加不吱聲了。
基安蒂“切”了一聲，顯然感到非常掃興。
蘇格蘭假裝思考，“如果他是自願的，警視廳就無話可說了吧？”
“哦！”基安蒂興奮起來，“蘇格蘭，你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
“這就不需要了。”蘇格蘭微笑，“基安蒂你在那些人開的賭局中壓了誰呢？”
私下設賭局被當事人之一發現，基安蒂毫無心虛感，“波本。”
眼尾有蝴蝶刺青的短發女人順帶說出自己的理由，“畢竟只有他是‘獨一無二’的。”
蘇格蘭：……
什麽樣的獨一無二？沒有被包養的獨一無二？
“我認為威雀和格拉帕勝算更大些。”
自己沒被選，蘇格蘭不僅不惱怒，反而一本正經分析起來，“畢竟他們在警校時就湊一塊了。”
“得了吧。”基安蒂擺手，“他們的勝率是最低的。”
“什麽？”伏特加大驚失色，“我壓的是威雀啊！”
琴酒嫌棄地瞥了眼伏特加，很想讓他閉嘴。
想到現在不在任務中，琴酒一向不管屬下的私人時間在幹什麽，他勉強忍住了。
“那對雙胞胎對‘玩具’膩的很快。”基安蒂哈一聲，“伏特加，趁現在趕緊改還有機會。”
“那我也投波本好了。”伏特加開口，“抱歉蘇格蘭，我大頭還是支持你的。”
行動組的人經常一塊出任務，比起波本，伏特加自認為和蘇格蘭關系更親近些。
“你是all黨嗎？”基安蒂不滿。
蘇格蘭：……
你們平時沒任務的時候真的好閑。
“沒關系。”蘇格蘭不甚在意，“勝率再高也影響不到現實。”
“開車。”
琴酒抽完一支煙，終於開口，“回基地。”
蘇格蘭略感意外的悄悄看了琴酒一眼，沒想到琴酒聽到這類話題如此心平氣和。
說來平時出任務時琴酒對和他一組的手下確實十分寬容，還會直接講解自己的計劃。其中被尤其優待的就是伏特加。
當然拜伏特加前段時間受傷的福，琴酒現在對蘇格蘭也寬容不少。
總而言之，已經沒人認為蘇格蘭是臥底了。
“嘁。”基安蒂不敢反駁琴酒的話，“最近都沒幾個有趣的任務。”
“蘇格蘭，等會要一起去訓練室來一把嗎？”
組織的訓練室有非常先進的實景模擬技術，經常會有狙擊手一起比拼訓練。
“不用了，後面沒任務，我打算回自己的安全屋。”蘇格蘭拒絕。
“那我找科恩。”
隨著對話進行，黑色的保時捷356A也漸漸駛離這片郊區。
直至身後的視線消失，一直暗中警惕的早霧彌夜這才放松下身體，緩緩站起身。
爬到他身上的貓咪們喵喵叫著跳下，順帶在黑色西裝上留下自己的紀念品。
沒有管滿身的貓毛，早霧彌夜拿出手機查找附近監控，推理組織這次的任務目標。
讓公安不引人註目的過來把屍體收走，早霧彌夜煩躁地捋捋頭發等人過來。
本來心情就不好，討厭的組織還來給他加工作量。
遲早把他們的基地都炸掉！
之前查特酒招供的那些基地，左右趕不上組織撤退的進度，早霧彌夜並沒有讓公安去查，反而派人偷偷跟在撤離基地的那些外圍成員身後。
因此早霧彌夜現在知道好幾個組織新基地的位置，一直按捺不動，也是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
炸掉！統統炸掉！早霧彌夜吐出一口氣，努力平覆心情。
“彌夜。”
松本尋在這時祭拜完畢來到停車場，“回去吧。”
“臨時有情況，再等一會。”
“好的。”
兩人一直等到公安的人過來收集好組織任務現場的線索後才離開。
回去路上，松本尋靜靜靠在早霧彌夜後背，明明是年齡更大的那個，反而非常依賴比他小六歲的白發少年。
松本尋共情能力強，接觸一次外人都要花許久回覆社交能量，更別提這種祭拜。
以防萬一，早霧彌夜都會讓他和自己住一晚，看著點人，起碼不要又把負面情緒憋在心裏消化不出去。
這次早霧彌夜選擇帶人回自己的公寓，下車時松本尋突然渾身緊繃，像只應激的小動物，“有人在偷窺！”
出於某種原因，松本尋對視線非常敏感，當即就往視線來源看去。
“呃……阿尋，或許可以把這個詞改成暗中觀察？”
早霧彌夜試圖拉回松本尋的理智，“冷靜點，你可以感覺到視線沒有惡意的對不對？”
松本尋深呼吸，扯住早霧彌夜的袖口平覆自己的狀態。
“是彌夜認識的人？”
“對。”早霧彌夜把公寓鑰匙塞進他手裏，“我的公寓你也去過，先上去吧。”
“嗯。”松本尋緊緊捏著鑰匙進了電梯。
“松手！放松！鑰匙不要給我捏彎了！我不想進自己家還要撬鎖！”早霧彌夜在後頭喊。
“噢。”松本尋連忙松開手，小小聲道：“抱歉。”
人走後，早霧彌夜無奈，“hiro，你剛才差點被認為是偷窺狂。”
停車場四下無人，戴著兜帽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我是正常的在觀察。”
沒想到那人對視線這麽敏銳，單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
說來彌夜也是這種外表非常有迷惑性的類型的呢。
“他是阿尋，hiro還記得吧？”早霧彌夜走到綠川光身邊，“停車場還是會有人來，這邊走。”
綠川光落後早霧彌夜半步跟著他走，“你的那個技術非常好的同期？”
“嗯。”早霧彌夜點頭，“或許hiro更熟悉他的代號，M。”
“是他？”
綠川光略感訝異，M在網絡上和現實裏完全是兩種性格。
“畢竟他是特招生嘛。”早霧彌夜豎起一根食指，比了個“噓”的手勢。
綠川光想到剛才松本尋有些不對勁的狀態。
成為警察之前都會進行全面體檢，心理這關自然也包含在內。
雖然松本尋應聘的是技術崗位，對抗壓力訓練要求沒那麽高，但看他剛才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能過關的。
他的網絡技術確實很好，可年齡是正常可以入警校的年紀，所以是特招在心理這塊上？
“阿尋平時很社恐，但遇到穿警服的人，他就可以正常交流。”
“欸？”綠川光豆豆眼，頭一次聽說這種情況。
“所以在警校時是他說話接觸人最多的時候。”
早霧彌夜聳肩，“幸好網絡攻擊分析中心的警官們日常上班都是穿警服，不然他能一輩子選擇在家辦公。”
“看來M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綠川光沒提松本尋這種狀態更像是某種針對特定人物的PTSD，“以後有些事可以多拜托拜托他了。”
“盡管提，只要不見面，對阿尋而言什麽都好說。”
說話間，早霧彌夜將綠川光帶到公寓樓旁邊的一條巷子裏。
此時公寓的住戶已經餵完附近的流浪貓，不會再到這裏來，正適合他們談話。
“hiro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之前說過，有空要和彌夜聊聊。”綠川光與早霧彌夜對上視線，“正好今天有時間就來了。”
早霧彌夜沒想到綠川光還會翻那麽久以前的舊賬，“我記得我和zero解釋過了。”
“那是對zero，不是我。”
綠川光面色不變，心裏唾棄幼馴染不頂用，被彌夜一兩句話就糊弄過去。
早霧彌夜震驚：？
和你們兩個誰說難道不都一樣嗎？反正你們幼馴染之間基本無話不談。
“不一樣哦。”
綠川光語調柔和，還伸手幫早霧彌夜清理掉西裝上的貓毛，“就算是幼馴染，我們對彼此也是有小秘密的。”
“這樣的話，我有小秘密同樣可以。”早霧彌夜企圖混淆概念，“hiro不能問。”
“是嗎？”
綠川光用眼角略微上挑的鳳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早霧彌夜，“但彌夜還說過你被某個政治家族收養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結果轉頭zero連對方姓赤司都知道了。”
“……”
明明那雙藍眼睛非常平靜，早霧彌夜就是感到超級心虛，還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愧疚，“時機到了，不知不覺就講了……”
早霧彌夜越說越小聲。
他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不對。
“秘密被第三個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綠川光提出解決方案，“彌夜要再用一個秘密和我換才行。”
早霧彌夜：？
他是不是上當了？
被透露的秘密消息全是他自己的啊！hiro和zero什麽秘密都沒洩露！
“彌夜不想說秘密也行。”綠川光再度給出解決方案B，“那聊聊前段時間白蘭地的事？或者對今天的事聊聊？”
早霧彌夜不想聊白蘭地這種會牽扯到他過去的事，逃避道：“今天的事有什麽好聊的？”
hiro當時果然在那輛車上！
“我看到了。”
綠川光上前一步，略微低頭看向早霧彌夜。
他的衛衣兜帽至今未摘，落日的餘暉照過來時在其臉上投下部分陰影，卻並不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此刻綠川光的裝扮仍舊屬於蘇格蘭的風格，可早霧彌夜從他身上看到了諸伏景光的影子。
“我看到了。”
綠川光重覆一遍，雙手捧起早霧彌夜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那時的彌夜在偷偷哭。”
這種玄而又玄的狀態，組織的人是察覺不到的，是他的靈魂在哭泣。
只有同樣在幼時失去父母的諸伏景光感覺到了。
所以他沒有答應基安蒂的練習邀請，而是借著回安全屋的借口來到了這裏。
綠川光仿佛能從那時的彌夜身上看到幼年的自己，憎恨為什麽沒法幫助父母，為什麽只能躲著，為什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為什麽……死的不是自己。
但那時的綠川光有諸伏高明拉著他回到人間，有降谷零幫助他走出失語癥的負面狀態。
長大後在警校更是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抓住了兇手。
可是彌夜呢？
當時的彌夜在綠川光眼裏就是一抹在黑與白之間徘徊的幽靈，明明在陽光下，卻像是隨時都能夠隨風消散。
黑暗拉扯著他，白天被他拒絕，仿佛只等著完成某個目標後就此離去，誰也不通知。
都說動物有靈，或許那些翻著肚皮，喵喵叫著企圖引起早霧彌夜註意的貓貓們也嗅到了某種氣息。
綠川光意識到不對勁，這是平時的彌夜身上完全看不到的東西。
可這反而更加證明事情的嚴重性。
只要彌夜認真想要隱瞞，沒人能夠發現的了。
如果今天的任務目標沒有往郊區公墓附近逃跑，綠川光將永遠都不會發現這件事。
“彌夜，你之前和我說過，很高興抓兇手的這條路上有很多人和你一起努力。”
綠川光鈷藍色的眼睛猶如包容一切的天空，堅定、認真，蘊含著他獨有的溫柔，“彌夜，除去這條路，還有很多很多路要走，大家都想和你一起走的。”
“……”
安靜地聽完綠川光的話，早霧彌夜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的手緩緩握住綠川光的手，將其從自己臉上拉下。
啊，不想說，可是好煩。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真的好煩。
早霧彌夜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對，可他有些控制不了。
綠川光為什麽要用這種讓他想哭的眼神看著他啊。
“不一樣的。”早霧彌夜搖頭，“怎麽能一樣呢？”
“我從一開始就認出了行兇者，爸爸媽媽都相信我的話，我們也成功報警等來警察。”
聞言綠川光眼睫一顫，兩年前沒有早霧彌夜的警視廳裏就全是組織的鴉羽，更何況十一年前！
早霧彌夜退後一步，“可這樣還不夠。”
“我明明可以從最開始就發現爸爸那邊的不對，如果早點看出找上爸爸的那些毒販和組織有關，我就可以讓他拒絕答應當臥底警察的線人……”
“假設那些毒販沒有被抓，組織的人是不是就不會順著這條線註意到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找上門……是不是就不會發現媽媽……”
想到過去，早霧彌夜身體輕輕顫抖，“都是我沒有從一開始就看出真相，我明明有這個能力……明明有這個能力的！”
是我害死了他們。
聽出少年暗藏的話語，綠川光一把將早霧彌夜擁入懷中。
“可那時彌夜才七歲。”
綠川光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早霧彌夜最想隱瞞的過去，“我七歲的時候看到兇手，都害怕的沒法說話。”
“彌夜已經很厲害了。”
早霧彌夜沈默不語。
“彌夜，錯的是兇手，不是你。”綠川光輕輕安撫著早霧彌夜，“彌夜這麽聰明，怎麽會想不明白這件事呢？”
早霧彌夜當然知道這點，理智上知道，可情感上無法接受。
“我的父母明知道會死，但依舊選擇保護我，勇敢的與兇手搏鬥。”
綠川光伸手輕撫早霧彌夜泛紅的眼角，“相信彌夜的父母同樣如此，讓彌夜活下去，肯定是他們當時最大的心願。”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負父母為了讓我們活下去所做的努力。”
“他們都是普通人，卻願意為了我們與持有兇器的歹徒搏鬥，彌夜，我們都有很好的父母。”
綠川光同樣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知道親人的離去或許永遠也無法釋懷。”
早霧彌夜終於擡頭看向綠川光。
“可是，彌夜的父母絕對不會樂意自己變成籠罩彌夜一生的烏雲。”
“嗯……可能會更願意變成閃電，在關鍵時刻幫彌夜劈死壞人。”
早霧彌夜抿唇，“幼稚的形容。”
“他們就是笨蛋父母。才不會出現電視劇裏那種在關鍵時刻靈光一閃，想起父母重要言論最後突破困境的劇情出現呢。”
“嗯……但是彌夜的父親當過線人？”
“偷偷給臥底警察傳遞消息時他能緊張死，就差找我尋求幫助了。”
綠川光歪頭，“那彌夜的父母一定很有趣。”
毫不顧忌大人尊嚴願意找七歲的小孩幫忙，聽上去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了。
“哼。”早霧彌夜嘟囔，“就是笨蛋。”
想到什麽，早霧彌夜小小聲糾正，“我之前在郊區那會才沒有哭。”
“沒哭沒哭。”
“……這算是秘密。”
“嗯嗯，秘密。”
“不許用疊詞！”
“不用不用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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