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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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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殷鶴:這……

脖頸邊滾燙的銀線像是在提醒他, 系統先生說的和他有關。

他諾諾了兩聲,這時候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發散思維了。系統先生他到底什麽意思啊!殷鶴微微垂眼,眉心跳了一下。

可是他又記起自己這段時候老是想的很多, 又有些擔心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多尷尬啊。

殷鶴不要多想了, 系統先生既然沒有明說萬一不是他想的那樣呢。

醒過來醒過來!

他拍了拍自己臉頰,深吸了口氣壓下臉頰上的紅色。

說不定銀線發燙只是意外,只是發燙而已能代表什麽,他收緊手將腦海裏的思緒甩出去。可是系統先生剛剛的話到底還是印在了他心上,叫他下意識克制自己, 一整天都不敢再看頸邊的細線。

殊不知越是克制越是在意。

在第二天早上起來時殷鶴就又就看向兩人鏡子, 隨即想到什麽反應過來立刻收回了目光。

謝棄雲看的有些好笑, 見殷鶴這個樣子便也沒有出聲, 只是看著他鬼鬼祟祟地四處看了一眼,見自己似乎不在才松了口氣。

什麽嘛,居然又偷瞄了, 殷鶴你是這麽沒有自制力的人嗎?!

鏡子裏的青年自言自語吐槽了兩句,這時候手邊的傳音符就亮了起來。

“陳長老?”

殷鶴有些意外, 伸手點開之後就聽到了陳長老的聲音。

“殷師侄, 起來了吧。”

“你十九日的講道安排已經出來了, 老夫替你安排到了早上第一場,時間不早了,殷師侄好好準備,有不懂的可以問老夫。”

猝不及防的聲音響起, 殷鶴差點楞住。

早上第一場?

這麽早?雖然做好了十九日講道的準備, 但是殷鶴也沒想到自己是第一場啊!還來不及說話,陳長老就已經心滿意足的通知完了, 殷鶴只好噎住。

僵.硬.地擡頭看了眼時間,今天一天……明天,後天早上他就要上場了!可是他連《道經述要》都沒有融會貫通呢啊!

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沒了,殷鶴收到傳音符之後立刻一個激靈,洗漱之後往藏書閣趕。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走到了藏書閣,一路走來簡直滿腹怨氣,這時候卻只能忍了下來像個游魂一樣飄進了藏書閣。

不能氣,不能氣,誰叫人家是劍尊呢。他心裏一邊忿忿一邊黑著臉進了藏書閣。

燕驍好不容易卸下重擔這幾日閉關調息了幾日,就在藏書閣裏看到了殷鶴。他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的樣子,實際上眉梢松下想著這幾天查了一下殷鶴的行蹤果然還是有必要的,這家夥最喜歡來的就是藏書閣了。

不過,以前倒是沒見他那麽愛學習啊,燕驍心中狐疑,拿著書假裝不經意間從三樓看下去,看到殷鶴時心中剛剛幻想了三百多個打招呼的方式,殷鶴就已經頭也不擡地沈著臉去王長老那兒報備了。

燕驍:……

這家夥怎麽回事?

心情不好連頭也不擡,他剛剛的心理活動完全是給瞎子看了。

燕驍額角跳了跳,好在剛才的動靜並沒有被人發現,就連一直守著藏書閣的王長老也沒有看到。燕驍心裏這才松了口氣,看著殷鶴照常遞給了令牌之後進來,拿著書冊上了三樓。

整個藏書閣內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翻動書頁的聲音。甚至因為有不少人感悟修煉,大家連最基本的交談聲都停止了。

燕驍本來是想要說話的,但是看到殷鶴上來之後周圍一片安靜的樣子,皺了下眉,只好暫時忍住。

算了,再等等吧。

燕驍脾氣不好,但也不是跋扈之人做不出影響別人的事。

殷鶴完全不知道這家夥的心理活動,深吸了口氣拿著書就走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心裏悲憤沒想到自己昨天傍晚剛剛吐槽了短時間內不想再看書了,今天卻又要繼續了。

生活簡直太磨難了!等到這次講道完成他一定借機要申請一個外出任務,好好出去散散心,才能彌補他這會兒的痛苦。

殷鶴表情扭曲,咬牙翻開了一頁。

他和燕驍剛好相隔了兩個書架,兩人互相面對面站著,只是殷鶴完全沒有關註對面,也不知道對面站著的是誰,還以為也是普通的來藏書閣看書的弟子呢。

他本著互不打擾的想法一直沒有擡頭,卻叫尷尬地站著的燕驍不由有些皺眉,這家夥到底是不是眼瞎?他這麽大個人在這兒都註意不到。

越想越憋氣,燕驍握緊了書臉色抽搐,他一開始裝的很好,可是過了會兒見殷鶴始終不理他之後有些忍不住了。見沒人註意拿走了中間的那一冊書。

兩邊的空隙陡然被拿開,整好空出一個書冊的位置來。燕驍斜眼看過去,看到殷鶴似乎是在認真低頭領悟的樣子皺了皺眉。

這家夥看書這麽認真?

他心底詫異,又有些不甘心,過了會兒寫了個紙條從書冊縫隙裏塞了過去。

“咳,聽說你十九日講道。”

“準備的怎麽樣了?”

燕驍本來是想說殷鶴要是沒準備好的話,他還可以陪他練一練,畢竟他也是有過一次講道經驗的,只是他嘴賤習慣了嘴一張就是,導致寫字時也有些不討喜,手中的話一拐就變成了:“大庭廣眾之下全峰的弟子都要來,或許師尊也會降臨,到時候你要是講的出了岔子,那可就是大笑話了。”

“丟了懸劍峰的臉,秦鏡之那廝不找你的岔我跟你姓。”

他低頭寫完之後匆匆敲了敲書冊,自覺得自己壓下脾氣十分好心,殷鶴應該能懂他的意思。

殷鶴正邊看著《劍典》邊在心裏梳理著自己的《道經述要》,畢竟就剩一兩天時間了,他再怎麽不情願也得好好準備準備。

因為是第二次整理,他便也沒有麻煩系統先生,想著自己再來一次。昨日是時間緊急,今天還有兩天時間多少也夠用了,這東西他還是得自己學學。畢竟系統先生也是將他的思維重新整理了一遍,這一點在偷懶過後還需要他自己領會。

殷鶴正逐條的模擬著,忽然就看到面前的書架前面塞過來一張紙條。

殷鶴:……

什麽鬼?腦海中的思維被打斷了一瞬,他嫌棄地皺了下眉,本來不準備理會那個空架子上的紙條的,但是耐不住那邊一直在動,小紙條窸窸窣窣好像是非要讓他看到這個東西不可。

他眼皮一跳深吸了口氣,一把將紙條拿了過來,那邊才算是滿意了起來,沒有搞什麽小動作。

誰這麽無聊啊!

殷鶴沒好氣地打開這個紙條的時候腦子裏就在猜測著,寫這個東西的人腦子絕對有病。

果然,在打開之後他就抽了抽嘴角。

很好,果然是他。

燕驍那家夥是一天閑著沒事幹嗎?跑到這兒來還要和他鬥嘴?但是他今天確實很忙。殷鶴握緊紙條,假裝沒看到他在紙條裏寫的挑釁的話,暫時忍了下來,打算等他通過了十九日的講道之後再來和他算賬。

對面的人勉強忍耐,燕驍卻還覺得不夠似的又伸手敲了敲書架。

這人到底有完沒完啊!

殷鶴拳頭.硬.了。

燕驍也是見紙條遞過去後半天殷鶴都沒有反應,這時候才有些不解的,這家夥沒看到嗎怎麽也不回個話?

透過書架縫隙他看到殷鶴只是抓緊了紙條又低下頭去學習,不由神色有些微妙,這家夥該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今天怎麽這麽淡定?

殷鶴忽視了半天耳邊的噪音,終於忍不住在不知道第幾次之後擡起頭來,刷刷的伸手寫了一個紙條扔過去。

燕驍放心了,他就說殷鶴不可能無動於衷,畢竟他也主動示好了不是,心裏剛這樣想著結果等他展開紙條時卻只看到上面大大的寫了兩個字。

“——閉嘴!”

燕驍:……

不是,他到底有沒有看懂他的紙條?

他說的是願意陪練!想他堂堂北境指揮使,多少人想要讓他當陪練都求不到,殷鶴這家夥什麽態度?

心裏的怒火一瞬間湧了上來,燕驍又想到他那天把殷鶴氣哭了的事情,怒火在上升到心肺時又微微一滯,自己消退了下去,像是頭上莫名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叫他迅速地清醒了過來,這時候只能咬緊牙關收了紙條。

殷鶴懶得理會他,見他終於安靜了下來這時候又認真繼續模擬了起來,在梳理道經的過程中只感覺自己剛剛晉升結丹後期沒多久的修為又更加凝實了些。

丹田內氣息流轉迅速,殷鶴低著頭不知不覺一整天的時間就過去了。等到天色徹底暗淡下來,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了藏書閣時他才回過神來。

“這麽晚了。”自言自語了一句,殷鶴心滿意足的合上書準備先回洞府,誰知道剛一從書架出來就又和燕驍那個討厭鬼撞了個正著。

見殷鶴目光看過來,燕驍冷哼了聲先扭過頭。

“這地方就你能走,我不能走?”

殷鶴:“你能走你能走。”

他聲音敷衍,說完就準備從樓梯下去,燕驍“嘖”了一下,一把想要拉住殷鶴。

“你等等。”

“和你說正事。”

他輕咳了一聲,見殷鶴看過來略微還有一些不自在:“就是……那個我紙條上的話你看明白了嗎?”

“我閑著也是沒事,正好可以聽聽你講道水平怎麽樣,你要是實在沒人練習,可以對著我練。”

他越說越緊張,聲音都有些粗了。

殷鶴怪異地轉頭看著他。這家夥今天吃錯藥了?腦海中這個念頭冒出來,他後退了一步。

“對著你講道,我又不是傻了。”

他和燕驍什麽關系?又不是什麽親密的好師兄弟,幹嘛要對著他啊。要是有這功夫,他對著問藥谷的小崽子們也能練啊,為什麽非得對上一個嘴臭怪。

沒想到殷鶴居然會不選他,燕驍表情不可置信,隨即壓下羞惱。

“我知道我們之前關系是有一點誤會。”

“但是畢竟也是同門,你不找我要去找誰?”

他說到這兒忽然臉色更難看:“你難道要去找秦鏡之那個陰險小人?”

一句話叫殷鶴都頓了一下,也沒想到燕驍對於秦鏡之也有這麽大的敵意。雖然他同樣也不喜歡秦鏡之,但是對於他們兩個都是平等的討厭的好吧。

見燕驍這時候陰陽怪氣質問的樣子,冷笑:“我就不能找白術和天冬。”

“反正找誰都比找你強。”

他說完之後也不管燕驍神色微滯,轉身就抱著書走了。

燕驍留在原地,聽到白術和天冬那兩個小孩時神色倒是沒那麽難看了。

隨即卻又反應過來緩緩黑臉,他還不如兩個小孩子?

……

殷鶴出來後只覺得無語至極,也不知道是誰給燕驍的自信,叫他覺得自己要練習講道就要找他的。

“我找他是身體太舒服,想要被氣一頓嗎?”

他又不是受虐!

殷鶴忍不住吐槽,這家夥自從那天被他用劍打了手之後就奇奇怪怪的,對方肯定是見了他那天掉眼淚的樣子以為有了他的把柄,所以才敢這麽一直挑釁他的。

真是氣死了!

想暗鯊燕驍的毛病又犯了。他停下腳步,緩緩深吸了口氣才壓下怒火,在眼眶紅起來前快速地眨了下眼。

“還好沒人看到。”

白術和天冬本來手拉手想要來找殷師兄,結果就看到殷師兄一個人在路上自言自語,還說什麽“還好沒被看到”不由有些疑惑。

是怎麽了嗎?

殷師兄在說什麽啊。

兩人茫然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在殷師兄走過來之前才高興地跑了過去。

殷鶴冷不防聽見熟悉的聲音還嚇了一跳,擡起頭來就看到是他剛剛還念叨的白術和天冬兩個小崽子。

居然這麽快就出關了?他還以為兩人還要閉關一天呢。

白術拉住殷師兄的袖子,不好意思道:“謝謝殷師兄前幾天給我送飯。”

“我們兩個是特意來感謝殷師兄的。”

和秦鏡之在食堂撞上那天殷鶴去送飯並沒有見到他們,只是把飯放在了洞府門口,因為怕打擾到他們閉關,只是寫了張傳音符留著而已。

他們也是剛剛出來才看到的。

天冬眼睛也亮起來:“我剛才也都吃完了。”

殷鶴被燕驍陰陽怪氣氣到的心霎時間就回暖了一些,別扭地捏了捏天冬臉蛋:“我就是路過的時候隨手一送而已。”

“也沒有那麽特意。”

白術和天冬早就已經習慣了殷師兄的口是心非,這時候也沒有拆穿,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被兩雙眼睛看著,殷鶴居然莫名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好了好了。”

“這次閉關怎麽樣?”

他聽葛谷主說白術和天冬都在為練氣後期做準備,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白術點了點頭:“還差一點點突破,不過不著急,師父說我們醫修這種事情急不來。去歷練比悶頭突破管用一些。”

殷鶴也是這樣覺得的,這時候輕咳了聲忽然想到什麽:“對了,我十九日的時候要公開講一次道,你們要不要提前聽一聽,也好幫我看看?”

兩個小崽子沒想到提前來找殷師兄居然還有這樣的任務,能幫上忙便連忙一個個的點頭爭相同意,生怕殷師兄不讓他們聽。

“殷師兄,我們願意的!”

“去哪裏聽呢?”

殷鶴思索了一下,年紀輕輕便裝作年長者一樣:“去你們院子裏吧。”

兩個小家夥半夜外出他也不放心,還是去他們洞府裏,到時候講完他自己回來就好,也不用擔心兩個小家夥了。

白術和天冬當然不會有意見,都聽殷師兄安排的。

三個人遇上一起往回走,等到了院子之後白術和天冬就顛顛地跑進去端出來了三個凳子,往前面一放,兩人便排排坐著等著殷師兄講道了。

確實還有點像模像樣的。

不過殷鶴心裏總有點怪異地覺得自己的孩子王的錯覺。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看著兩個小蘿蔔頭,殷鶴嚴肅地想著:不行不行,不能這麽想,他們這應該是諸天萬界都十分厲害的道法大會。

然而實施起來現實和理想卻有點不太一樣。雖然殷鶴講的是道經,但是劍道和醫道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剛聽了一會兒白術和天冬就聽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了,眼睛裏似乎都冒出了星星來。

殷鶴講著講著突然發現了不對。

等等,他們兩個好像聽不懂?

他眼神狐疑地看向對面,兩雙求知又心虛的眼睛無辜地望著他。三人茫然的互相看著,殷鶴才深吸了口氣:“你們聽不懂?”

兩個小崽子尷尬地笑了笑。

“能聽懂幾句話。”

這不就是和他當初看《劍典》第一頁時一個效果嗎?

空氣中霎時間陷入了沈默,殷鶴回過神來挽尊:“是我考慮欠缺了。”

“這本《道經》比較難一點。”而且隔行如隔山,他居然忘了小崽子們可能聽不懂的事情了。

好在即使是不懂,兩人也乖乖坐著完全沒有表露出一絲不情願來,反而還很捧場的時不時的點了點頭,全程活像是兩個假托。

殷鶴在尷尬過後又有點不好意思,莫名想到要是他講道當天底下的人都這麽配合就好了。大家最好都可以當個只會點頭的捧場王,不過想想都不可能。

他們劍修一點兒也沒有醫修可愛!

他在心裏武斷的下了結論,一直在看著他講道的謝棄雲卻挑了挑眉有些不認同。

劍修也有可愛的,比如——殷鶴。

這個名字在心裏念了一句,他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在殷鶴頹然收手時忽然問:“怎麽不在我面前講?”

殷鶴本來正和小崽子們說著話,想著要不今天的講道就算了。兩個小崽子也聽不懂,再講下去估計就是折磨了。

誰知道冷不防突然就聽見了系統先生的聲音,頓時驚了一下。

“系統先生你在啊。”

他飛快眨了下眼似乎有些疑惑:“什、什麽意思啊?”

謝棄雲語氣淡淡:“燕驍可以聽,秦鏡之可以聽,白術和天冬也可以聽。”

“殷鶴。”

他頓了頓:“我不能聽嗎?”

殷鶴霎時間就著急起來,小聲辯解:“他們都沒有聽啊。”

“系統先生你不要誤會。”只有兩個小崽子在給他捧場,而且還聽不懂。

殷鶴不自在的揉了一下耳朵,還是道:“好吧好吧,我說實話,總感覺在你面前講有些不自在。”

“好像比在劍尊面前還要緊張一樣。”他下意識地道,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他總想在系統先生面前展現出最好的一面來。

謝棄雲眼眸微深了些,卻比他更明白這些。

見殷師兄忽然沈默下來,兩個小崽子還有些忐忑:“殷師兄生氣了?”

殷鶴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怎麽可能。”

“我怎麽可能因為這點事生氣。”他又不是燕驍那個暴躁怪,什麽都氣。

見白術和天冬還在不好意思地看著他,知道兩人是在為聽不懂而抱歉,殷鶴一把揉了一下他們兩個的腦袋。

“年紀這麽小想這麽多做什麽,我就是有點瞌睡了而已。”

“好了,不講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看出殷師兄好像是真的不在意,而且很隨意地打了個哈欠。白術和天冬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嗯嗯,那殷師兄慢走。”

“我們明天見。”

兩只崽子還邁著小短腿將人送到了門邊。

殷鶴揮手走出去之後才徹底松了口氣,只是想到自己剛才對系統先生說的話,還有些心虛。

“系統先生,你不要誤會。”

“我剛才的話沒有別的意思。”

夜色下紅衣劍修神色別扭,仔細看還有些不自然。

“嗯。”

謝棄雲目光順著月光落在他眉間,沒有反駁:“你覺得我會誤會什麽?”

殷鶴:……

啊!

沒想到系統先生會反問一句,他頓時就懵住了,這時候腦子極速旋轉著,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會誤會什麽……?這句話要怎麽解釋呢。

眼睛飛速地眨著,殷鶴這時候幹脆耍賴:“我怎麽知道。”

他罕見的在系統先生面前不誠實,也不回答剛才的話,說完急匆匆的握著劍就要轉身回去。

像個十足十嬌縱的貓兒,卻叫人生氣不起來。

謝棄雲見狀也沒有再逼問他,只是一直在等到殷鶴回到自己的洞府之後他才笑了一下。

殷鶴剛剛回來,聽到耳邊的輕笑聲簡直頭皮一炸,感覺瞬間就鎮定不住了。這時候拍了下臉,才發現臉上也已經滾燙了起來。

啊啊啊啊,系統先生怎麽能這樣呢。

怎麽能這樣欺負他呢。

他撲在榻上抱怨,一把將被子拉起來蒙在了頭上,只恨不得沒有人能看到他,好叫他自己緩緩。

只是過了一會兒聽到房間內好像真的沒有聲音了,他卻又耳朵悄悄豎起來。

系統先生真的走了?

心裏亂七八糟的猜測著,聽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殷鶴還以為剛才欺負他的人確實是走了,瞬時又有點不開心,握緊了被子過了會兒後幹脆洩氣的趴了下來。

榻上的人頭上頂著被子,像是貓兒在錦線堆裏翻滾,轉來轉去的。

謝棄雲看著眼神莫名,過了會兒,在殷鶴終於折騰的困了,氣勢洶洶地想要睡覺時才現出身形來。

淡淡的雪松香氣剛一出現,殷鶴就聞到了,這時候困頓的頭腦清醒了一下,只察覺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發頂上:“我不是沒有出現,怎麽又生氣了?”

冷淡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仔細聽便能聽清楚其中的無奈。

殷鶴蒙著被子狡辯:“我才沒生氣,只是瞌睡了而已。”

“我平常睡覺都是這樣。”

他眨了眨眼,眼睛裏因為困意甚至都已經氤氳出了濕意,卻還在強撐著。

謝棄雲望著背對著他的青年一會兒,沒有戳穿他的口是心非,只是頷首:“那就睡吧。”

殷鶴遲疑了一下才道:“睡不著了。”

本來快要入睡了,誰知道系統先生又出來了,他一下子便睡不著了。

殷鶴聲音甕聲甕氣的,嬌氣的很,又像是貓兒在向喜歡的人撒嬌。只是卻不知道撒嬌的對象卻不是什麽好心人,而是一只心念已動的惡龍。

謝棄雲:“要怎樣才能睡著?”

生性冷漠的人此時平靜詢問,仿佛殷鶴提出什麽要求都能答應一般。一瞬間竟叫殷鶴微微怔了一下,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隨即才道:“系統先生會哄人睡覺嗎?”

“唱歌?”

謝棄雲皺了下眉。

他自然是沒有哄過人休息的,此時除了殷鶴之外。而唱歌……對於兇獸來說,歌聲便是殺戮的利器。只是這些話他都沒有告訴殷鶴,只是淡淡道:“我不會唱歌。”

他頓了一下又問:“殷鶴,想聽道經嗎?”

低沈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帶了一絲溫柔,在桌子上燭火燃起時殷鶴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便聽到了系統先生念起了一部經書。

平緩的聲音娓娓道來,叫他聽得不由有些入迷,神色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心裏還古怪的想著:還是第一次聽見睡不著覺要聽道經的,他肯定是被蠱惑了,分明他平常最不喜歡聽經了!

一個講一個聽,在系統先生念到後面時殷鶴竟然真的生出了些困意,只是他握著被子看著墻外的影子還有些困惑,在睡著之前迷迷糊糊的問。

“為什麽要念《清心經》啊?”

青年含糊的聲音響起,因為困意軟乎乎的。謝棄雲頓了一下,撫著他發頂的手沒有再繼續輕拍,像是哄孩子一樣安撫著,而是微微收了回來。

好困啊。

在殷鶴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回答,閉上眼睛終於忍不住睡過去之後,謝棄雲才轉頭眼神微深,說出一個幾乎沒有人會相信的答案:“因為夜裏共處一室。”

“我心不凈。”

在所有人眼裏劍尊高高在上,立在大道之巔,不沾染任何俗.欲.因果,只有謝棄雲自己知道他也會心不凈。

是因為殷鶴。

只可惜榻上的青年卻不知道,毫無防備的對他抱怨,對他撒嬌,要他哄著入睡……甚至還想要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在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時候眼眸不知不覺竟已經變成了豎瞳,非人的惡.欲.與人族的克制同時出現,叫謝棄雲走下神壇。當他靜靜看著殷鶴時,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恍惚中殷鶴只感覺到額前微微有些冷意不由躲了一下,下一刻卻像是被什麽恐怖的東西盯上一樣。

眼前的燭火燃盡熄滅。

在冰冷的手指拂過眉心時,謝棄雲望著他繼續低聲念起了最後一段《清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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