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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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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完了。

殷鶴只覺得自己完了。在那個嗝打出來時他頭腦“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這時候緩緩地閉上了嘴。

算了,不用說了,他都能夠想象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了。

在熱意蓄積上來的一瞬間, 殷鶴就遮住了眼睛, 只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一連兩天之內在兩個他最討厭的人面前丟了面子, 他都不敢想象秦鏡之的表情,這偽君子肯定是在心裏嘲笑他吧?

說不定嘴上甚至已經笑了出來了,就和燕驍一樣。

殷鶴越想情緒起伏越大,一瞬間眼尾都紅透了。

看著眼睫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濕漉漉的,甚至強行閉嘴也改變不了最後變調的劍修, 秦鏡之神色覆雜。

殷鶴這是……

剛剛摔碎玉佩時氣勢還很足, 怎麽現在卻不同了?

他眼神有些探究, 這時候又不好直接開口, 只是低頭先撿起玉佩來。

“這玉佩沒什麽太大的用處,只是當初在秦家時族長傳給我的身份證明,現在看來也沒什麽用了。”

當初秦鏡之為了爭取成為秦家子弟的身份幾乎什麽都做過, 這塊代表秦家嫡系子弟的玉佩便是獎勵,現在想想也是諷刺。

他之前拜入懸劍峰之後之所以沒有摘下這塊玉佩也是為了提醒自己, 將這根刺永遠的留著, 沒想到現在卻被殷鶴摔碎了……

秦鏡之在這時竟有種不知是唏噓還是諷刺的感覺。

那玉佩在他掌心碎成幾片, 連家族標志都斷了,殷鶴雖然氣著但也聽清楚了他的話。

熟知劇情,知道秦鏡之和秦家關系並不好的殷鶴:……

特麽的,白摔了!

他微微睜大眼睛, 頭一次覺得自己還能這麽倒黴。

秦鏡之這副樣子是在諷刺他吧?

是吧是吧?一股火湧上來, 他伸手直接把那枚玉佩用劍氣粉碎,氣的臉頰通紅。

“我就愛摔玉佩, 你管的著嗎?”

驕橫的話從紅衣劍修的口中說出來,但凡換一個人定會讓人產生厭煩,但是面前的人是殷鶴。而且是語氣低軟,眼睛紅紅的像個小動物一樣強撐氣勢的殷鶴。

秦鏡之竟一點也厭惡不起來,反而心底生出了一股奇異地滋味,叫他心神晃動了一下詭異地竟覺得殷鶴這樣……可愛。

確實很可愛。

殷鶴見他不說話更生氣了,握著劍簡直不知道要做什麽。

秦鏡之神色不變:“殷師弟喜歡自然可以。”

殷鶴:……

這家夥果然難對付,他都不知道這偽君子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你記住這句話就行。”

眼底此時不受控制的淚意越來越滾燙,殷鶴只害怕在這個偽君子面前多說多錯,氣了半天時這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握著劍飛速地離開。

紅衣消失在眼前,空氣中竟然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衣香。秦鏡之低頭將掌心裏的玉佩碎渣扔了,這時候卻嗅到了熟悉的氣息,神色微頓了一下。

……

殷鶴飛離庶務堂,從小路出來後才記起懸劍峰內不許在山腰之上禦劍的規定,連忙停了下來,在執法堂弟子來之前整理好衣襟,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這才沒有被抓住。

一直到看著巡邏的弟子從面前路過,殷鶴臉色才慢慢垮了下來,氣憤抱怨:

“秦鏡之這個偽君子怎麽這麽難纏!”

他也太倒黴了吧!

這個眼睛通紅動不動就淚失.禁哭唧唧的樣子,除了叫他丟臉之外到底還有什麽用!

小說裏別人覺醒都是上古血脈,力拔蓋世,怎麽到他就成了弱雞哭包?

殷鶴邊走邊用腳洩憤似的踢著路邊的石子,走到中間的亭子前時真是越想越氣。

不行,這是病,得治!

他想到了之前特意結交的葛谷主,這時候停下了腳步。他得去找葛谷主診斷一番,看看這到底怎麽回事。葛谷主醫術這麽高超一定能治好吧。

到時候如果治好了他就死不承認,秦鏡之和燕驍還能把他怎麽樣?反正他們也沒有用水鏡留影!

心裏這樣想著,殷鶴本來是想要立刻轉身就去找葛谷主的,可是等到擡起頭來才發現天色已經晚了,他生氣的這段時間太陽落下山已經到了宵禁時間。

於是只能和天空幹瞪眼了半天,才不情不願地皺眉先回到洞府裏休息。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拜訪葛谷主,殷鶴回去後還和系統先生絮絮叨叨了半天。

“系統先生,等我治好了病我就去找回場子。”

“打的他們滿地求饒。”

謝棄雲:……

“有雄心壯志是好事。”

謝棄雲已經猜出他這是什麽現象引起的,這時候神色微頓了一下,看著殷鶴不知該如何解釋。

垂眸目光落在了殷鶴脖頸上。

罷了,明日殷鶴去見葛陽,他應該會告訴他。

……

第二日一早殷鶴就收拾好,趁著大家都沒有起來鬼鬼祟祟的去找葛谷主了。因為自己特殊的病癥表現,殷鶴一點兒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因此連走路都是走的小路,特意避開了所有人。

葛谷主早上本來是例行想要去給秦鏡之診脈的,這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他身份地位不同,所以院落也和其他普通的弟子不一樣,而是單獨居住著一方地界。此時聽到聲音後還有些意外。

這麽早會是誰過來?

難道是陳長老?

他和陳長老這幾日一起對弈,也曾交流不少道經經驗,這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長老。只是在走到門邊靠近之後葛谷主才打開門看清來人。

居然是殷師侄?

因為在宴席上的見面,葛陽對這位師侄印象深刻,因此一見便認了出來。此時看到殷鶴大清早的過來找他還有些疑惑。

“殷師侄這是有事?”

殷鶴回頭看了眼,見沒有人註意到這邊才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谷主見諒,冒昧前來,實在抱歉。”

“只是我最近生了一場怪病身體很不舒服,所以才一早來找葛谷主看能不能幫幫我。”

一想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眼淚,殷鶴就有些咬牙切齒,這時候深吸了口氣忍住。

葛陽一聽是來看病的連忙示意人進來,只是心中卻有些奇怪。他那日在宴席上觀察殷師侄的面色卻不像是有疾病的樣子,眼前青年丹田純然血氣流暢,沒有任何滯澀之處。反倒是他旁邊的燕驍身體有些問題,恐是心魔困擾。

他以為那位燕師侄會來找他看病,只是沒想到卻是殷師侄先找了過來。

葛陽有些好奇殷鶴的病癥,這時候在院子裏伸手。

“殷師侄坐下吧。”

“可否告訴老夫是什麽癥狀?老夫也好診斷。”

殷鶴見葛谷主沒有拒絕,直接便詢問了起來,心裏松了口氣,坐下後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我這段時日總是感覺到眼睛很不舒服,情緒一激動之下似乎總是喜歡……無法控制的掉眼淚。”他說到最後有些尷尬,幹脆破罐子破摔的全部說了出來,眉頭緊皺伸出手:“還請葛谷主幫我看看吧。”

葛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一回事,情緒激動便眼淚無法控制?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奇事。

“殷師侄是說你本意是不想哭……掉眼淚的?”他本來是想說哭的,在殷鶴眼神之下又換了一個詞。

殷鶴點了點頭:“老天作證,我根本就沒有想哭的意思。本來只是很正常的說話,誰知道會這樣啊。”

他說到這兒想到這兩次在秦鏡之和燕驍面前的誤會,一股火湧上來眼睛又紅了,隨即尷尬地和對面的葛谷主面面相覷。

葛谷主:……

“咳,老夫知道了。”

“殷師侄還有沒有什麽其他地方感覺不適?”

殷鶴想了想搖了搖頭。

葛陽這才伸手落在脈搏上查探,過了會兒後眉頭微微皺起,他從出師之後一直行醫,見過的疑難雜癥無數,殷鶴這倒是奇特,脈搏上有些細微的與常人不同,身體裏的先天陰氣好像也比正常的劍修更重一些。

他臉色沈凝,這時候想到了一個體質。

——“先天陰母”之體。

這體質十分罕見,常常在二十歲左右覺醒,而換算到修士身上便是百歲以內覺醒。而且除了身體.內陰氣激發刺激心神起伏之外,先天陰母之體還會讓覺醒者體質改變引起一些額外的變化。

比如……葛陽擡頭:“殷師侄可有感覺到從某一日開始身體更脆弱了一些?”

殷鶴瞬時想到了自己皮膚變的細皮嫩肉的事情,本來沒有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的,結果聽葛谷主這麽一說,他便想起來了。

“好像確實是有。”

“我都是結丹後期的劍修了,之前還發燒風寒,皮膚也十分敏.感。”

他點了點頭回憶著以往癥狀。

葛陽心裏更加肯定,這淚失.禁的現象是由先天陰母之體隨著修為越高而激發出來的,這體質天然就是如此,倒也算不上病癥,反倒是對於修為進益有好處。

見葛谷主收了手,殷鶴立刻迫不及待的詢問。

“谷主,我這是怎麽回事,能治嗎?”

葛陽笑了笑:“殷師侄不必擔憂,老夫大概已經確認是怎麽回事。”

“師侄可聽過“先天陰母”?”

殷鶴楞了一下,隱約覺得這個詞有些耳熟,好像之前在藏書閣哪個雜書上看過,不過他沒放在心上,看了之後就拋在腦後了,不知道葛谷主怎麽會提起這個來。

先天陰母?

這和他的淚失.禁有什麽關系嗎?他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葛谷主捋著長髯將“先天陰母”講了一遍。

““先天陰母“之體很少出現在男子身上,在修真界這麽多年老夫也只是在醫書上看過,只因這種體質十分難得,在上古大戰之後便已經絕跡了,唯一有出現過的痕跡還是通過返祖而來。”

“殷師侄這體質便是難得的血脈返祖。殷家應該有過先天陰氣出現,只是其他成員都沒有獲得返祖,只有殷師侄一人蛻化了。”

“不必驚慌。”

殷鶴:……

這怎麽能不必驚慌呢。

即使是知道這不是什麽生病,而是先天陰母之體,但是這“先天陰母”……殷鶴聽著這個詞就覺得有些不妙。

“所以葛谷主,我這個淚失.禁不能治嗎?”

葛陽搖了搖頭:“師侄說笑了,並非是病如何能治?”

“不過殷師侄要是想克制的話等到了元嬰期便可以了。對先天之體來說元嬰以下就是一個門檻。而到了元嬰便可以自然調動身體陰氣了,到時候修為更上一層境界殷師侄如果想要消除後遺癥,便可以嘗試自己控制。”

還好,還能控制……總比永遠控制不了強,殷鶴微微松了口氣,又覺得葛谷主的表情有些不對,似乎還有沒有說完。

對葛陽來說陰母之體只好不壞,自然不會多想什麽。而且修真界男子生子之事也並不少,大家接受程度都很高。因此這時候只是善意地提醒道:“不過殷師侄還需註意,在元嬰期之時才能考慮生子之事。”

“不然恐怕有損修為。”

什麽元嬰,什麽生子?

耳邊“轟隆”一聲,殷鶴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葛谷主什麽意思?”

他表情茫然,葛陽笑道:“先天陰母之體的男子是可以生子的。”

“殷師侄不必驚訝。”

殷鶴按著額頭,好半天才緩過來葛谷主說的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他中了這個血脈返祖的獎後不僅眼睛通紅一激動就想哭,而且將來還有可能會生孩子?

他下意識地按著腹部,只覺得他重生以來接觸的信息量都沒有這麽大過。

這怎麽可能?

殷鶴不可置信,表情覆雜。

葛谷主說完之後這時候就收到了傳音符,是門外的弟子在催他走了,便點頭道:“殷師侄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

殷鶴古怪回過神來,還想問問葛谷主是否有錯診的可能,但是一聯想到自己的癥狀,這時候只能咽了下去。

算了,怎麽可能是錯診,癥狀全都對上了,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葛陽回過頭邀請:“我們要出去問診,殷師侄可否要一起?”

殷鶴搖了搖頭:“不用了。”

他頓了一下咬牙:“這個體質還請葛谷主幫我隱瞞,不要告訴別人。”

葛陽自然不會多言,守口如瓶是醫者最基本的要求,這時候看著殷鶴離開之後才捋著長髯去和弟子匯合。

另一邊,殷鶴從另一道門出去,這時候還覺得晴天霹靂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

萬萬沒想到他來看病會得到這麽一個消息,他特麽的居然還會生孩子。握著劍的紅衣劍修兩眼發呆,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叫路過的執法堂弟子都有些詫異。

“殷師兄這是怎麽了?”

“怎麽看著表情不太對啊?”

只是幾人和殷鶴畢竟也不相熟,這時候也不好上去問什麽。

謝棄雲倒是沒想到這件事對殷鶴打擊這麽大,見他從葛谷主那裏出來之後便.精.神不佳,有些不能接受。

這時候頓了一下。

“為何不高興?”

殷鶴冷不防聽見聲音更尷尬了,等等,系統先生什麽時候出來的,剛才他和葛谷主的話他都聽到了?那豈不是也知道自己是什麽“先天陰母”之體了。

殷鶴撇了撇嘴:“這沒有哪個男修能這麽容易接受吧。”

一想到將來有可能自己肚子裏會生出一個小崽子來,殷鶴就忍不住不自在,這完全在他的設想之外。

謝棄雲望著他,忽然有些好笑。

“在想生孩子?”

殷鶴本來沒反應過來,等到系統先生笑了之後才意識到:等等,他想什麽生孩子啊。只要他沒有道侶……生孩子也輪不上他啊。他總不能憑空變出一個孩子來吧。

只是剛才他怎麽下意識地就想到這兒了呢。

殷鶴身體僵住,在低沈的聲音落在耳邊時緩緩捂住了臉,心想:今天大概是他的倒黴日了吧。

……

秦鏡之今日等了半天才等到葛谷主來,見對面老人攜著幾位徒弟走過來,還有些意外。

“谷主今日有事的話,我這兒其實可以推遲一日的。”

他這段時間情況穩定,毒素已經拔除一半了,並不著急在這一兩天,此時見他們冒雨前來便搖頭開口。

葛谷主擺了擺手:“無礙,只是中途遇見一位小友聊了會兒而已。”

“不礙事的。”

小友?

秦鏡之目光微頓,葛谷主來懸劍峰這些時日很少外出,與同門弟子交流也不多,唯一能稱呼得上小友的只有殷鶴了吧?

也不知殷鶴是怎麽與葛谷主遇上的,秦鏡之記得兩人的洞府位置並不是同一條路。

見葛谷主只是隨意回覆,沒有再提的意思。秦鏡之也咽下了詢問的話,這時候只是笑著道:

“原來如此。”

幾人照常診療,一直到秦鏡之送走人之後才收了手,本來是準備閉目打坐會兒的,卻又想到了殷鶴……

昨日殷鶴忽然哭著離開,也不知今日如何了。

心裏莫名的情緒突然冒上來,他知道自己本應該少去關註其他人的,畢竟他心中已經暗自仰慕師尊多年,只是一想到昨日殷鶴紅著眼眶的樣子他便難以壓下心緒,總是忍不住想到這位師弟。

過了會兒後秦鏡之睜開眼來,此時卻收到了陳長老的傳音。

“秦師侄,你和殷師侄的《道經述要》寫好了嗎?”

“如果寫好就一起拿到祁明峰來。”

距離殷鶴選的講道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只有兩三天的時間,明日之前就得將《道經述要》交上去,要不然陳長老也很難安排。

聽到陳長老的聲音,秦鏡之頓了一下,擡眼回應了一聲。

……

殷鶴在洞府裏躺了一天,自從得知自己是什麽“先天陰母”體質之後他就有點喪喪的,雖然最後調節了過來,但還是有些不想出門。

誰知道好不容易等他打算忘掉煩惱去藏書閣時,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

“誰啊?”

一點也不高興地聲音響起,即使是隔著門也能聽到情緒上的不耐。

秦鏡之挑了下眉:“是我,殷師弟。”

殷鶴:……

他皺眉從榻上爬起來,有些警惕。

這家夥來做什麽?

前天過後他就沒找過這家夥,難道是來嘲笑他的?他才不怕呢。

殷鶴臉色難看,一把拉開門準備和秦鏡之對峙,誰知道在見到秦鏡之時卻看到了他手裏抱著的兩冊道經。

“殷師弟是否忘了十九日講經的事情?”

“今日該交《道經述要》了。”

殷鶴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還有這麽一回事,他昨天被自己的特殊體質打擊的頭昏腦脹,居然完全將這件事給忘了?!

還要交《道經述要》。

秦鏡之見殷鶴楞住,這時候看過來。

“殷師弟還沒寫嗎?”

殷鶴:……“馬上馬上。”他煩躁的皺了下眉,腦子裏一片懵,完全不知道《道經述要》該怎麽寫。

秦鏡之倒是恰好開口:“我正好寫完了,殷師弟不介意的話可以拿去看看。”

他將手中的其中一個書冊遞給了殷鶴,叫殷鶴還有些詫異,神色狐疑地看著對方。

“真給我看?”

這家夥不會是有什麽陰謀,不會是他剛一接過去這偽君子就立刻說自己搶他書冊吧?腦海裏思維發散的厲害,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卻聽見秦鏡之笑了一下。

“殷師弟不必擔心我。”

“只是陳長老那邊……再不寫就來不及了。”

被催促的頭大,殷鶴一把拉過書冊就要返回小院中快速寫出一份來,而給他送東西的秦鏡之也不能這麽拒之門外了,只能忍氣看著這人一起進了院子。

只是因為討厭對方殷鶴完全也沒有招呼,自己坐在石凳上就打算研究了,主打一個將秦鏡之當成空氣。

秦鏡之也不介意,隨意找了一個附近的地方坐下不知道在做什麽。

殷鶴本以為有了參考之後這《道經述要》會很好寫,畢竟按照流程來就好,然而等到他看到秦鏡之的字跡之後卻兩眼花了一下,不由捏著毛筆有些茫然。

等等,這是怎麽寫來著?

光禿禿的空白冊子擺了半個時辰上面還是一個字都沒有,殷鶴沈默了半天,這時候忍不住看向秦鏡之,這家夥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到底是怎麽這麽快把這東西寫完的?這才只過去了一天而已啊。

他撇了撇嘴,半天落下一筆。

秦鏡之擡眸:“殷師弟需要幫忙嗎?”

殷鶴怎麽可能讓秦鏡之再幫他?豈不是顯得他很智障。這時候立刻皺眉擡起頭:“不用。”

“也沒多難,我馬上就寫好了。”

他低下頭冥思苦想,回憶起系統先生向他授課的樣子,漸漸找到了些狀態,這時候慢慢寫了下來。

秦鏡之只看到他臉色變化不定了半天,忽然下筆如有神起來,心底微微有些好奇,不過想到殷鶴對他的排斥,還是沒有走上前去,只是一直在庭院裏等著。

大概一直等到下午太陽落山殷鶴才寫完最後一筆,急匆匆的檢查了一遍,這才合上了冊子。

“好了,給你。”

他一把塞進秦鏡之手裏。

秦鏡之垂眼也不多留:“既然殷師弟已經寫完了,那我就送去給陳長老了。”

“有什麽通知到時候會告訴師弟的。”

這偽君子今天一切正常,表現的像是沒有見到他那天忽然哽咽失態一樣,叫殷鶴愈發覺得詭異,不過此時也不好說什麽,只能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秦鏡之收回目光來離開,走在路上時心中剛想著翻開殷鶴的《道經述要》看一看,這時候便收到了陳長老緊急的消息。

陳長老也覺得納悶,他今日被劍尊傳召本以為是有什麽大事,結果劍尊叫他過去只是通知了一聲“十九日的弟子講道我會參加”。

冷淡的聲音和往常沒有區別,陳長老楞了一下才看向劍尊。

尊上這是……?

他心中疑惑卻不敢詢問,這時候只能壓下心底,只是難免還是有些震驚。劍尊都多少年沒有出關了,幾日後的弟子講道難道是有什麽大事,居然引動了尊上出關?

那這一次可得更加重視才行,他心頭微轉,愈加鄭重了些。

謝棄雲見他神色嚴肅便知道是想多了,卻也沒有提醒。只是想到殷鶴神色莫名,有些好奇殷鶴知道他這次出關的消息後會是什麽反應……

因為他出關這麽大的事情在懸劍峰上流傳的很迅速,乍然一通知便傳遍了整個山內,弟子們一片嘩然,就連殷鶴也知道了。

只是叫他更在意的是——因為師尊出關可能要來看他的弟子講道,他好不容易寫上去的《道經述要》又被陳長老打了下來,讓他和秦鏡之幾人務必再寫的更.精.彩一點。

殷鶴:要不要這麽現實啊!

謝棄雲剛看過來,就看見殷鶴像只貓兒一樣抱著腦袋吐槽。

“這《道經述要》到底誰能寫好啊!”

“鬼知道劍尊到底喜歡什麽樣的述要!”

謝棄雲微微頓了頓:“他喜歡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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