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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狐仙之怒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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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狐仙之怒02

狂風淩冽,在耳邊肆意叫囂,魏若青輕飄飄的身子,重重砸落在水面。

長月潭水冰冷刺骨,眼前一片黑暗。

這裏沒有光亮,沒有花香,沒有顏色,只有永久的沈寂。

“魏若青。”

一個清冽的聲音由遠處傳來,帶著幾分焦急慌亂,劃破呼嘯的山風,穿透沁涼的潭水,猝然侵入魏若青耳中。

朦朧中睜開眼,魏若青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少年。

他一身紅衣,雖風塵仆仆,卻帶著一腔赤誠與熾烈,正奔向自己。

倏忽之間,她看見少年臉上的錯愕,他紅著雙眼,亂了頭發,拼命伸出雙手,卻只抓住一片虛空。

遠山彩霞消散,一瞬光華。

……

沈青黛猛然從夢中驚醒。

窗外鳥鳴陣陣,藥草香混合著清晨的清爽,幽絲般四處彌散。

她推開窗,微風吹得她漸漸清醒過來。

這裏不是登州的忠勤伯府,也不是歸遠山莊,而是兄長的侍郎府邸。

這裏是京城。

京城,中亭司。

沈青黛一陣手忙腳亂,今日是她到中亭司報到的日子。

日光照在牌匾上,“中亭司”三字,熠熠生輝。

沈青黛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挺直脊梁,今日是她入中亭司第一日,一定要打起精神。

然而,腰間的重量卻讓她無奈嘆氣。

那是翠蕪準備好的幹糧和錢財,她只是過來協助探案,翠蕪卻足足備了十兩銀子,還有幾十個銅板。

她也理解翠蕪,來時帶的那幾箱子錢銀,不能白白放著。若是被爹爹發現,錢財半年內還未用完,估計又要失望了。

誰讓她的爹爹,歸遠山莊的莊主,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她花錢呢。

沈青黛正欲進門,就見一個差役走過來,看打扮似乎是順天府的人。

來人打量了一下沈青黛,見她穿著青色官袍,問道:“你看著臉生,是新來的?”

沈青黛施禮道:“正是,今天是第一天來中亭司。”

那人眼骨碌一轉:“這有份文書,勞煩兄臺帶進去。”

沈青黛想也沒想就接下了。

張昂早已等待多時,看到沈青黛,熱情地介紹各處。

“咱們中亭司,那可是太祖皇帝親自下令創立的,門口那塊牌匾,也是太祖皇帝親自題的字。”

“咱們這只負責命案,事少,所以人不多。除掌司外,還有負責查案的司正兩人。眼下陸司正在外,另外一個……還有單獨的仵作一人,捕頭四人。”

“你平時就負責整理一下文書,有案子就跟著,事也不多。”

“看那個,練武的,就是總捕頭,趙世元。”

沈青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健壯有力,正在院內舞刀,刀風淩厲,很是豪氣。

“那個,在廊下曬太陽的,就是這的仵作,施凈。他這個人啊……”

沈青黛遠遠一瞧,一個約摸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不穿官服,著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懶洋洋地斜靠在廊下,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玩世的不屑。

張昂話還未說完,就聽那白衣少年抖動著衣衫大嚷:“趙世元,你離我遠點,你看看你,一大早上搞得塵土飛揚,都濺我衣服上了。”

趙世元翻了個白眼,收起刀轉頭進屋。

施凈不依不饒道:“你什麽態度,你把我衣服弄臟,我還沒發火,你倒氣上了。”

張昂無奈一笑:“看出來了吧,他這個人,很愛幹凈,記住了,可千萬別離他太近。”

沈青黛點頭,看出來了,這是一個有潔癖的仵作。

施凈一擡頭,瞧見沈青黛,嘴角勾笑道:“呦,來新人了。不錯,比前一個幹凈多了。”

沈青黛尷尬一笑,正不知如何開口。

“都給老子滾進來!”

沈青黛嚇了一跳,看眾人都聚在堂下,也趕緊跟了上去。

陸海忠坐在堂上,臉色鐵青:“是誰?是誰接了順天府的文牒?”

張昂一聽,不對啊,自己昨日已經給退了回去,怎麽今日又有人接下了。接下文牒,意味著要接下這個案子,是誰這麽不開眼?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被陸掌司給剝了。

沈青黛卻絲毫未覺出異常,從袖子裏掏出文牒,加Qqun叭叭三靈期七霧三溜廣播劇小說漫畫都有哦想到馬上就能跟著查案,替枉死之人查明真相,甚至還有幾分激動,走上前道:“大人,是我,我接的。”

眾人:“……”

陸海忠:“……”

楞了片刻,陸海忠道:“你誰啊?”

沈青黛不慌不忙道:“大人,我是新來負責協助辦案的司直,沈青。”

陸海忠越過眾人,狠狠地盯著張昂,用眼神警告,這就是你找的人,還真是個楞頭青。

張昂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陸海忠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沈青黛身邊,厲聲道:“誰讓你接的?”

強烈的壓迫感襲來,沈青黛這才覺出不對,吞了下口水,低頭不敢再說話。

“我讓他接的。”

低沈又略顯清涼的嗓音,如泉擊幽石。

沈青黛驟然擡眸,見男子長腿一邁,走進亭內。

男子一身窄袖玄黑長袍,腰系玉帶,負手而立,身姿挺拔,俊美到極致的臉上,帶著無盡的淡漠,讓人想到大雪折不彎的青竹,青竹上那一片寒涼。

陸海忠久久盯著他,轉身坐到椅子上,叩著桌子冷冷道:“趙令詢,你雖是肅王世子,但這裏是中亭司。你是司正,我是掌司,這裏,我說了算。”

趙令詢淡淡道:“這已經是你開年拒絕的第三個案子了,再這麽下去,不用等到皇上裁撤,中亭司就可以關門了。”

陸海忠怔了片刻,低頭一笑,摸了摸頭道:“好,既然是你接的,那這個案子就歸你了,即刻動身吧。”

趙令詢面無表情道:“可以,不過我需要兩個人幫忙。”

“誰?”

“施凈,還有,沈青。”

陸海忠笑了,趙令詢是怎麽想的,帶施凈還算合理,那個楞頭青……他看著就煩。

於是,不耐煩道:“趕緊把人給我帶走!”

沈青黛沒想到這麽快就遇見趙令詢,更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她不知道趙令詢為何會在中亭司,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手幫自己。

不過,這都不是她目前要考慮的問題。

“十五裏?”

沈青黛抱著頭站在中亭司大門口。

案發地在郊外,距這足足十五裏。

施凈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聽說,你一口氣跑十裏不喘氣,十五裏,你頂多喘一口氣吧。”

沈青黛也不理他,只是不停拍著頭,十五裏,自己騎馬都要半個時辰。

躊躇之間,看見一輛馬車緩緩經過,沈青黛忙叫住了車夫:“小哥,我要去古槐村。”

小哥拒絕得很幹脆:“不去,我這馬只跑城裏。”

沈青黛果斷道:“一兩銀子。”

小哥眼睛一亮,馬上掀開車簾:“這位公子,小人駕車已有數十年,技術精湛,絕對讓你物超所值。”

沈青黛正欲上車,卻被施凈拉住:“外出辦案,都是騎馬,馬車錢報不了。”

沈青黛仰頭道:“誰說我要報了,我自己掏錢不行啊。”

然後,頭一低,便鉆到馬車內。

施凈見趙令詢剛牽著兩匹馬過來,疑惑道:“你怎麽知道他要坐馬車?”

趙令詢搖頭道:“不知,剛好只剩兩匹。”

施凈笑道:“那個,馬不用了,沈兄已經找了馬車,我坐馬車。”

趙令詢冷冷道:“你不行。”

施凈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心上,低頭鉆進了馬車。

“感謝沈兄慷慨,這麽替我們考慮,讓你破費了。”

沈青黛笑得勉強,她壓根沒邀他上車的打算。

不過,既然施凈都上來了,他們三人同行,也沒有把趙令詢拋下的道理。

沈青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自然,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問道:“你要上來同行嗎?”

施凈一笑:“不用了,趙世子一向不喜歡與人親近,他最厭……你,你,你怎麽也上來了。”

趙令詢把馬牽給守門的侍衛後,毫不客氣地上了馬車,方一坐下,便對著車夫道:“古槐村,現在出發。”

馬車本就不甚寬敞,現擠了三個人,三人各懷心事,一時空氣都停滯了。

一路靜默。

趙令詢一直冷冷地盯著施凈,施凈被他盯得發毛,也不知道哪裏惹到他了,眼珠軲轆轉著,盡量避免和他眼神碰觸。

沈青黛被車內詭異的安靜壓得喘不過氣,咳了幾聲,從袖中掏出順天府的文書,仔細看了起來。

文書上對古槐村案件介紹十分有限,只知道死者是一家四口,一對老夫妻,兩個兄弟。

死因是被狐貍撕咬,根據村民的口述,是狐仙殺人,其餘一概不詳。

沈青黛忍不住道:“這麽大一個人命案子,順天府的記錄,怎麽就只有這些?被狐貍咬死,一個狐貍能咬死四個人?”

施凈見有人說話,趕緊接道:“順天府那幫人,一看死了這麽多人,巴不得早點甩給中亭司,哪有心思詳查。”

沈青黛微微蹙眉:“人命關天,怎麽如此兒戲。”

施凈撇嘴道:“再人命關天,也比不上他們升官發財。反正只要甩給中亭司,就有人替他們兜著,做好了,就是他們協助有功;做不好,也是中亭司辦事不利,反正於他們無礙。”

沈青黛緩緩點頭,開始有點理解陸掌司為什麽要發火。

不過,既然中亭司是專管命案之所,那調查探案,就責無旁貸,怎可因為官場爭鬥,枉顧百姓利益,讓死者得不到安息。

沈青黛看了看文書,接著道:“你們看,目擊者是老夫婦的大兒媳和一個五歲的小孫子,事發之時,他們剛好不在,怎麽會這麽巧?”

施凈不以為然:“世上巧合之事多了,無巧不成書嘛。”

沈青黛駁斥道:“書上才會巧合多,現實裏哪會有那麽多巧合,事出反常必有妖。”

施凈笑道:“你說對了,就是有妖,還是狐妖呢。”

兩人正鬧著,就聽車夫說道:“大人,古槐村到了。”

三人下了馬車,擡頭一望,村口一棵粗大的槐樹,直聳入雲,密密的枝條如傘蓋般四散,撐起一方陰涼。

有三五個中年人正跪在樹下,拿著黃紙,口中念念有詞。

三人走近一瞧,見樹下石桌上放著貢品,燃著香燭。

沈青黛輕聲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正在虔心祭拜的幾人被嚇得一個激靈,放紙錢的籃子被打翻在地,黃紙頃刻在空中翻飛旋轉。

幾人手忙腳亂地收拾著,隨口道:“我們在拜槐仙。”

沈青黛一頭霧水,槐仙?不是說狐仙殺人嗎,怎麽又冒出來個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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