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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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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蘇錦音沒有想到六歲的弟弟蘇明瑜會跑過來。

她忙看向院子裏監督自己的丫鬟。

那丫鬟倚靠在樹下,已經睡著了。

蘇錦音小聲同弟弟說話:“明瑜,太晚了,你快回去。”

蘇明瑜的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布包,踮著腳尖,遞給蘇錦音。

蘇錦音知道這八成是吃食。

打開那布包,裏面果然是她愛食的桃花糕。

看著這圓臉的幼弟,蘇錦音的心軟得化成了一灘水。

她的弟弟,是前世唯一維護她的人。

蘇明瑜從懷裏又掏了一下,再拿出來是個白色的小瓷瓶。他一邊踮腳尖遞過去,一邊努力靠近姐姐的耳朵,低聲道:“姐姐,是蜜水。你蘸著吃,夠甜。”

蘇錦音沒吃,就已經在心中甜開了。

她伸出手想摸弟弟的頭,卻聽到院子裏又傳來了腳步聲。

來不及收回手的蘇錦音和嚇得轉過身的蘇明瑜一齊看向那院門口的方向。

只見一身青色長衫,面容嚴肅的蘇明瑾走了過來。

“大少爺。”前一刻明明在打瞌睡的丫鬟立刻規規矩矩地站好行禮。

蘇錦音和蘇明瑜兩個也習慣性地低了頭,做好挨罵的準備。

“明瑜,你太胡鬧了。跟我回去。”蘇明瑾走過來拉蘇明瑜。

蘇明瑜卻是早有防備,他擡手死死掰住了蘇錦音的窗邊,怎麽也不肯松開。

他紅著眼睛喊:“我不走。我一走,你們就又要把姐姐帶走了。我要姐姐陪我剪紙,陪我在家裏!”

蘇明瑾見弟弟講不清楚道理,就用力把他往懷裏一拉。

蘇明瑜的手指被強行扯得松開,他疼得哭了起來。

蘇錦音心疼不已,打開門追過去。

可她還來不及和這嚴苛的兄長辯駁,自己的手腕就也被箍住了。

“跟我走,我送你回清泉庵。”蘇明瑾一手拉著蘇錦音,一手拉著蘇明瑜就把二人往外面扯。

他這樣的舉動,讓蘇錦音好不容易產生的一絲期待全部消失無蹤。她覺得他仍然是個冷情冷性的兄長。

他仍然只想送她去清泉庵。

“我不去,母親讓我在這受罰,沒說要我去庵子裏。”蘇錦音用力掙開蘇明瑾的手。她幾個月前就布下的暗局還沒有結果,她怎麽能就離開。

“你不要等母親的懲罰。”蘇明瑾走上前仍準備拉蘇錦音。

蘇明瑜就低頭狠狠咬了蘇明瑾一口。

蘇明瑾卻毫無反應,他陰沈著一張臉任由弟弟咬住自己的胳膊不松開。

“跟我走。”這是蘇明瑾的固執。

蘇錦音看著蘇明瑾那被咬出了鮮血的胳膊,心中突然撥雲見霧,有了一個猜測。

“母親給我定了人家是嗎?莫非是鄭家?”她問道。

前世,那送信的小廝還給了蘇錦音一包銀錢,她這才有了逃跑的底氣。

如今,難道是一樣的情形?

蘇明瑾冷著一張臉不回答蘇錦音。

蘇錦音深谙這個兄長的悶葫蘆性格,她故意激他道:“鄭家是我親外祖母,嫁過去我不會吃虧,我不怕。”

“不是鄭家!”蘇明瑾果被激怒,脫口而出。

還真是拿她姻緣作懲罰。這真是一個親生母親會做的嗎?

蘇錦音已不需要這個答案。她對鄭氏同樣出手做了一些事情。

“哥哥,我不走。母親要給我定親,我去不去清泉庵都一樣。”蘇錦音不同蘇明瑾繞圈子,她直截了當地說,“我要留在家中,我離家太久,我想回來。我更害怕一走就再也回不來。”

蘇錦音這句話既是表明自己的決心,又是對蘇明瑾仍存了最後一絲試探。她見蘇明瑾今日這般來對自己,猜測前世也許她誤會了他。但並不是每一次死亡都能重來。蘇錦音想知道前世蘇芙瑟的設伏,蘇明瑾到底有沒有參與。

如果有,這一次應當也有同樣的陷阱吧?

蘇明瑾抿著唇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總是深沈得像一汪潭水,叫人看不透。

還好,旁邊有孩子。

童言無忌。

六歲的蘇明瑜見兄長不再拉姐姐走,就松開了嘴。他仰面自下而上地看著兄長,越看越覺得奇怪:“哥哥,你胸好大。”

蘇明瑾那張石頭一般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暴露了他此時的窘然心情。

“住嘴!”蘇明瑾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遞到蘇錦音面前。

蘇錦音將那布包打開,只見裏面是軟糯糯的白糖發糕。發糕還有溫度,顯然才做不久。

感覺到妹妹的註視,蘇明瑾不自在地轉了下身。他將手背到身後,訓斥起了弟弟:“不學無術!”

“我給姐姐也送了吃的,怎麽就不學無術了!”蘇明瑜難得一見地勇敢頂嘴。

蘇明瑾厲聲問道:“你若餓了一天,吃些冰涼的吃食下去,會不會夜裏鬧肚子?”

“我還帶了蜜水……”蘇明瑜氣勢弱了。

蘇明瑾卻氣勢更強了:“吃了這些面食,又喝水,正好撐個宰相肚。讓你好好讀書,你卻只折騰那些剪紙。書到用時方恨少!”

蘇錦音低頭咬了一口發糕。那白糖發糕很合她的口味,可她眼睛莫名有些發酸。

歲月靜好,家人和睦。她有這樣的願望,只可惜不遂她心意的人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家人齊齊整整地全都不遂心意吧。

鄭氏命人押著捧月到了蘇錦音的院中。

她今日仍克服不了蘇可立近身時的惡心感,就遷怒到了蘇錦音身上。鄭氏嚴刑拷打捧月,準備好好備齊一套蘇錦音與鄭多智私定終身的證據,待到蘇錦音嫁入靖北將軍府再送過去。

婚事既成,就不怕靖北將軍家醜外揚。只不過,關起門來,蘇錦音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就不關鄭氏的事情了。

她這樣想想,都覺得痛快。

“你說的情詩在哪裏?”鄭氏催促道。

捧月拖著被打得邁步都有些困難的雙腿慢慢挪進房中,她回答鄭氏:“就在小姐的床下。奴婢那時候在輕紫月華裙中找到了這首情詩。想要稟告小姐,雙星卻說為了小姐要藏起來。後面雙星被杖斃,奴婢就一直將那信藏到如今。”

捧月撲到床邊,跪下去拿那下面的盒子。

見她勾了幾下都未拿得出來,鄭氏就道:“美景,你去。”

美景推開捧月,趴著鉆到床下,找出了最裏面的盒子。她將盒子裏的信箋拿給鄭氏看。

鄭氏唇角揚起笑意,眸中也帶著興奮的光芒。這次可是真正人贓並獲了,看蘇錦音還如何辯駁!這個十七年前被蘇可立帶回來的孽種,早該受盡折磨了!

鄭氏急切地將信從美景手中拿了過來,她低頭掃視,笑容卻漸漸凝固。

已厭蓮池賞冬雪,共看鴛鴦繞頸眠。

香艷露骨,不知廉恥!

鄭氏用食指按著那上面的每一個字,一個一個讀過去。她從這情詩上看出了她一直被欺瞞的真相。

這真相太過殘忍,她無法忍受,索性咬住自己的食指,用痛意強迫自己逐一回想所有曾漏掉的細節。

她終於將所有的真相串聯在了一起,滔天的怒火險要將她毀滅。

枉費她先前還大喜過望,以為自己終於處理了蘇可立帶回來的孽種;甚至還因此對蘇可立存了彌補心理,想要原諒他十七年前的欺騙,給他做食、留他夜宿,準備修覆這段夫妻感情。

鄭氏還想起了蘇可立跟她親近時說起的關於蘇芙瑟的話。他想讓蘇芙瑟代替蘇錦音去鄭家一趟。

她那時候覺得已經趕走了蘇可立一個女兒,自己應當退步彌補。可現在再回想,只覺得自己可笑!可悲!

十七年前,蘇可立為了趙姨娘這個賤人,算計她的骨肉,帶回來蘇錦音這個孽種。十七年後,蘇可立為了趙姨娘生的賤人蘇芙瑟,算計她,想要讓她雙手染滿鮮血!

以後,蘇錦音有了任何長短,世人道無情道殘忍的都是她鄭相思。坐享其成的卻是蘇可立、趙霜兒和蘇芙瑟!

鄭氏在自己的食指上咬出了一個深深的齒痕。她的手指痛,但她的心更痛。

她曾在同意蘇錦音那樁婚事時有多麽快意,如今就感覺有多麽恥辱。

在這個蘇家,若是給鄭氏一把刀,讓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捅死一個人。鄭氏先要殺的,絕不是蘇錦音。

她下了決心,攥著那信箋,沖了出去。身後丫鬟的呼喊聲,鄭氏一句也聽不見。她只有一個念頭,她現在終於拿到了趙姨娘這個賤人的把柄,她不會放過趙霜兒!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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