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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桀驁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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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桀驁下屬

心念一動,刀氣便化作一道虹光,嗤得一聲破窗而出。窗外那人輕描淡寫,手腕一抖,想要用一根淺黃色的絲帶收住葉行遠的神通。

沒想到葉行遠這八方刀輪雖然是初學乍練,招式生疏,幾乎不堪入目,但他靈力深厚,其中醞釀的力道卻極為生猛。那人猝不及防,絲帶被一削而斷,刀光撲面,情急之下一個鳳點頭,刀鋒擦著她頭皮掠過,這才避過了斷頭之厄。

寶刀在空中旋轉幾圈,回返葉行遠手中,外界那人雲鬢散亂,面色蒼白,甚為狼狽。見葉行遠出來,不甘心的低頭行禮道:“大人神威驚人,是卑職小覷了。錦衣衛小旗陸十一娘,見過百戶大人。”

原來是屬下到了。葉行遠見那人原來是個女子,約莫二十餘歲,作婦人打扮,一張臉倒是素凈。束發的簪子被他一刀削落,還帶去了幾縷青絲,頭發披散,臉上帶著誠惶誠恐的神情。

一開始陸十一娘開口譏諷,看來是地方上並不歡迎他這位空降的狀元上司。不過巧合之下一記下馬威之後,對方應該會老實了些。

葉行遠想及剛才她的言語,並無尊卑上下,心中有些不喜。便問道:“你是幾時來的?我已等了你數日,為何不早些來拜見?”

陸十一娘答道:“北直境內卑職等人便留心大人的安全,只是路上不便,故而不曾現身。如今出了玉樓關便是河東,聽聞路上有些不寧靖,卑職便想問問大人有什麽差遣處……”

葉行遠擺官威道:“你便是如此拜見的麽?你以前的上司不曾指點過你禮數?你一個小旗,哪裏懂得八方刀輪神通的奧妙?還敢口出狂言,若不是本官看清你是個女子方才手下留情,否則當場殺了也不冤枉!”

陸十一娘心中暗暗叫苦,哪裏敢反駁,只不住求饒。錦衣衛中女子本身就是少數,她容貌姣好,頗受嬌寵,因此有些無法無天的性子。聽聞這次要跟的上司是個讀書相公,心裏便有些瞧不起,所以拖拖拉拉不願來拜見。

今日看到葉行遠練刀,處處破綻,更是不屑,便想要出手給他一個下馬威,日後也好拿捏。沒想到對方拙劣的一刀卻既快且勁,回想剛才那生死一線間,陸十一娘還心有餘悸。

難道這位上司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千鈞一發之際,還能夠收手留自己一命,陸十一娘有些將信將疑,但再也不敢小覷。

葉行遠知道她還有些不服帖,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就是這女子的頂頭上司。日後慢慢收拾,必能合用,訓斥了一陣便轉回正題。

“河東、河西聽聞鬧匪患鬧得厲害,本官前往劍門赴任,這一段是必經之路。你將一路上的情形細細報來,也好擇定路徑,免生事端。”今年開春,兩省突然鬧土匪鬧得厲害,真乃亂世之兆,葉行遠有心避開。

陸十一娘不敢欺瞞,便將錦衣衛收集到的第一手情報一五一十向葉行遠報告。

有河東大盜王泥鰍,流竄兩省,劫掠客商,來無影去無蹤。官府下了海捕文書,畫影圖形,不過這數月來都一無所獲。光從這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得出朝廷的控制力已經遠遠弱於開國之時。

河東河西兩地自古易出巨盜,但今年鬧起來有些古怪,錦衣衛都摸不清這王泥鰍的動向。只知他是聖人同鄉,少年時橫行鄉裏,但亦無特別出色處。到了三十幾歲突然當街殺人,變得兇橫無匹,聚眾數千,在中原大地上縱橫來去,竟無一人能制他。

“地方上都在傳,這王泥鰍是被妖怪附體了,但卑職查無數據……”其餘盜匪的窩點行動路線,錦衣衛都清清楚楚,只有對這位王泥鰍卻無法把握,陸十一娘只能小心翼翼的報告一些傳聞。

葉行遠更加不滿,責問道:“錦衣衛何時開始只能報告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了?若不能切實掌握地方,本官要你何用?”

陸十一娘汗濕薄衫,勉強道:“並非卑職敢不盡力,實在是因為這王泥鰍行蹤飄忽,無從捉摸。河西一地已死了七八位兄弟,仍舊未能探知其老巢所在……”

一般的強盜都有老窩,但這位王泥鰍偏偏沒有固定的據點。他那三千兒郎,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今兒在東,明兒在西,無從捉摸。

所以錦衣衛懷疑王泥鰍是受妖族指使支持,派了好幾個臥底潛入王泥鰍軍中,結果卻都被人挑了出來。只折損人手,根本沒來得及傳出來什麽有用的消息。

葉行遠聽到此處也覺得頗為棘手,不能確定這位巨盜的行蹤,自己路上的安全就不能得到切實的保障。誰知道這些喪心病狂的強盜會有什麽驚人舉動?

過了這兩省,取道潼關轉出劍門,就是妖、蠻雜居之地,更是兇險。這赴任之路竟然像是西行取經一般,坎坷得很。

路是自己選的,為了子珩墓中的寶物,為了聖人靈骨,為了飛升,冒點風險也值得。葉行遠思忖了一陣,便問道:“這就罷了,你如今能調動多少人手?”

葉行遠這個錦衣衛百戶是隆平帝直接賞的,對錦衣衛的運作和權力仍然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好不容易下屬來了,當然要打聽清楚。

陸十一娘戰戰兢兢道:“暗中護送大人一路出京的校尉、力士總有二十人。沿途錦衣衛各聯絡點,大人都可差遣。又大人得便宜行事之機,若情況緊急,卑職也可前往地方官府,要求協助。”

有二十個人也不錯了,何況錦衣衛聯絡點密集,每到一處,招呼出近百人應該不難。再加上有地方官府作為底牌,如果不是運氣太差撞上大股盜匪,路上應該還是安全的。

葉行遠斟酌道:“既然如此,平日你就在我身邊,其餘弟兄仍舊部在暗處。他們一路辛苦,你去跟他們說多賣些力氣,先每人賞二兩銀子喝酒。等安全到了地方,再重重有賞。”

這屬下的女子脾氣有些桀驁,得放在身邊敲打敲打,對其餘部屬卻得不吝重賞,以鼓舞士氣。反正葉行遠現在有些餘財,他孤身赴任也沒什麽大用處,除了讓唐師偃捎一部分回家給姐姐買田買地之外,剩下的盡可用來收買人心。

果然一眾錦衣衛校尉得了賞銀,一個個來磕頭,興高采烈。錦衣衛威風八面,人見人怕,但底下還是有不少苦哈哈。若無要緊職司,每年也弄不上多少銀子。

他們原本在京中任職,分下來一個月也就有幾兩銀子入賬,聽說要跟隨一位新百戶前往西北苦寒之地,都是暗暗叫苦,覺得以後沒了油水。

而今葉行遠出手闊綽大方,他們便又燃起希望,想起這位大人除了是錦衣衛百戶之外,還有個身份是狀元知縣百裏侯。聽說讀書人心思刁鉆,要是有法子刮地三尺,就算是瓊關那種窮地方說不定也能撈得盆滿缽滿,於是便歡喜了。

陸十一娘也是一般想法,他們身在錦衣衛,見多識廣,看慣了地方官員的作派。料想羊毛出在羊身上,葉行遠如此大方,那總是千裏為官只為財,肯定要想辦法找補回來,只苦了瓊關一地的邊民。

葉行遠哪裏知道自己在這批手下的心目中已經是一個會撈錢的貪官形象,他看這一群力士身形魁梧,皆是孔武有力,對前路便更有了些信心。

次日一早,葉行遠便帶了陸十一娘啟程,穿過了玉樓關,斜插入河東境內。

一眾仆役見葉行遠身邊莫名其妙多了個小娘子,也不以為意,只當是旅途寂寞,大人要找人陪伴。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只不過一段露水姻緣,連買妾都算不上。

不過有老成的仆人曾得唐師偃關照,要多看顧葉行遠,便壯著膽子諫言道:“大人若是缺個暖腳的,不若吩咐我等,尋靠得住的牙人買一個。這女子來歷不明,只恐有些妨礙,怕不要是賊寇匪盜的探子。”

陸十一娘聽得柳眉倒豎,葉行遠啼笑皆非道:“你們誤會了,這小娘子乃是我同鄉,我請來伺候起居,並無他意。”

老仆喏喏而退,心中卻全然不信,只擔心葉行遠執迷不悟,恐遭毒手,私下去信給唐師偃不提。

河東省是個大省,形狀似碗,東面靠海,西面臨河,如同托著北直省一般。這一省東、西地方風物大不相同。東面氣候溫潤,百姓富庶,心思也靈活,聖人便生在海濱。

而西面則窮山惡水,山高林密,大盜橫行,從北直省取道向西往劍門方向去,經過的就是河東省的西部。

果然一出玉樓關,翻過一座山,面前景色便迥然不同,連刮來的風都沒了晚春的暖意,反像是刀子一般粗糲。

葉行遠依舊貫徹安全第一的宗旨,曉行夜宿,並不著急,足足又走了七日,這才穿過河東全境,到了河東河西兩省的交界處。

一條大河浩浩蕩蕩,曲曲折折,攔在了面前,這便是中原北方最大的水脈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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