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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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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格殺勿論

存義向乞丐探詢,刀客為什麽要追殺他 乞丐答道:“我是湖廣都指揮使韓爌,當年魏忠賢遭到你父親的彈劾,他曾經跑到我的府中求救,被我一口回絕,因此他懷恨在心。”

存義接著又問:“韓大人,您似乎認識那位刀客。”

韓爌答道:“我如今成了叫花子,賢侄叫我叔叔吧。剛才那刀客我認識,他是錦衣衛第一高手,人送綽號斷魂刀劉僑。”

存義接著說道:“看他高冷孤傲,卻也是個忠義之士。”

韓爌說道:“他如今對我手下留情,回去之後,魏忠賢一定不會放過他。”

存義說道:“韓叔叔,咱們暗中相助於他怎麽樣”

韓爌說道:“賢侄,我也正有此意,知恩不圖報,枉為人。”

二人打定主意,韓爌與存義乘船渡海,向福建而去。據韓爌說,劉僑祖居福州,每逢月底他都會回鄉祭祖。是以二人提前去福州準備,並可以沿途打探消息。

劉僑回到京城,交解金牌,鎮撫使田爾耕問:“你此行蘇州,可曾取了韓爌那老匹夫的人頭”

劉僑淡淡地說道:“那韓爌手中蟠龍棍使得出神入化,屬下不是他的對手,因此無功而返。”

田爾耕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劉僑,滿臉狐疑地說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斷魂刀,居然會敗在武功不濟的老匹夫手上,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

劉僑更不答話,轉身就要離開,田爾耕在其身後冷冷地說道:“劉僑,你可知道背叛魏公公的下場”

劉僑略正了一下鬥笠,離開了鎮撫使府。

田爾耕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一只青瓷茶碗,將它捏得粉碎。“不識擡舉的東西,待老夫親自送你下地獄。”

田爾耕馬上起身入宮,將劉僑叛變的事情告訴了魏忠賢。那魏賊正在與熹宗的乳母客氏,密謀暗害李選侍,時逢又聽到田爾耕報告,一雙賊眉倒豎,惡狠狠狠地說道:“凡是敢違背我的人,格殺勿論,絕不讓他們留在世上。”

推開九彩巷舊宅的門,裏面早已是蓬草亂生、破敗不堪,朱紅的廊柱褪色掉皮,廊檐上結了厚厚一層蛛網,劉僑信步向前,回廊下的荷花池久已幹涸,枯黃的蓮葉迎風飄擺,他的眉頭一皺,想起了李商隱的那首詩“留得枯荷聽雨聲”。

從他拿起繡春刀的那一刻起,註定了飄泊無定,生死難料的殺手生涯,刀口舔血換來的不是榮光,只是夜夜難眠的驚魂,他不相信任何人,殺手的職責也不允許他存有絲毫的情感存在,有了心裏的牽掛,必然刀下留情,這樣就會死在對方的手裏。所以他只相信自己的刀,只按照自己的內心去解決任何問題。

劉僑來到祠堂,用手拂去香案上厚厚的塵土,插上香,擺上供果和酒,然後雙膝跪地,向祖先虔誠的拜祭。他的祖上世代為農,父親在他小的時候常對他說的一句話就是“平淡才是福。”他沒有領會父親話中的深意,現在他卷進入了血腥殘酷的江湖,已經身不由己。追思過去,悔不聽父親良言。

劉僑已厭倦了日日驚魂的殺手生涯,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滾落了幾滴淚珠。“哈哈哈,堂堂的斷魂刀劉僑,也會受情感的羈絆嗎?”

這一聲狂笑在空寂的巷子裏經久回蕩,四下的梁柱因笑聲而撼動,瓦檐上落下一股煙塵。

劉僑冷冷地說道:“既然來了,就現身吧,別作藏頭露尾的鼠輩。”

他的話音剛落,霎時間四周已經圍定了十幾名錦衣衛。

接著一把木椅從外面飛入,一人從廊檐下飛落,穩穩地坐在上面,木椅在錦衣衛的身後落定。

“哼,連鎮撫使都親自出馬了,劉某真是好大的面子。”

田爾耕端坐椅上,用手指著劉僑說道:“你這叛賊,做出對不起魏公公的事,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面對眾殺手的圍堵,劉僑面不改色,他對田爾耕說道:“此處是先人祠堂,我不想在這大開殺戒,對先人不敬。

城西有一片瓦礫場,我們到那裏去。”

“嘿嘿嘿,你選的葬身之地不錯,待我在那就地解決了你。”田爾耕面帶著獰笑說道。

靜幽的瓦礫場只有冷冷的秋風時時襲來,一輪銀月匆匆躲進鉛雲中,不忍親見即將展開的殘酷搏殺。劉僑手握繡春刀,眼睛緊緊地盯著四周的殺手們。

“殺。”田爾耕緊握拳頭,嘴裏發出一聲嘶吼。

錦衣衛殺手們手握繡春刀,猶如惡虎撲食般,向劉僑沖了過來。

劉僑施展輕功,跳出圈子,又立時回身,橫刀在原地站定。

兩個殺手飛身持刀,向劉僑刺來,劉僑摘下鬥笠,向一個殺手拋去,殺手避讓不及,咽喉被鬥笠割斷。令一殺手的刀眼看就到劉僑的胸前,劉僑身體向下一傾,避開殺手的刀,然後一個鷂子翻身,用堅如鋼鉗的手猛掏殺手的後心,這人登時肝膽俱裂開,死在地上。

傾刻間死了兩名殺手,田爾耕氣得雙目噴火,他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又發出了殺死劉僑的命令。

一個殺手飛身一腳,朝著劉僑的心窩踢來,劉僑向後一退,雙手抓住殺手的雙腿,用力向地上砸,殺手被震得口吐鮮血。

紅了眼的田爾耕,指揮剩下的殺手們一擁而上,劉僑全然不俱,他的身形輕靈如魅,在殺手之間閃躲騰挪,不多時田爾耕手下的錦衣衛,已全部斃命。

“斷魂刀果然名不虛傳。”田爾耕拍著手說道。

劉僑的眼睛噴射著怒火,繡春刀直指田爾耕,淒冷的寶刀,在霜月的映照下,透射出一股寒光。

此時的劉僑與田爾耕,各自拉開架勢,眼睛都死死地盯著對手,高手間的生死只在電光石火之間,誰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田爾耕戴好鐵手套,飛起一腳將木椅向劉僑踢去,劉僑手中繡春刀用力一劈,木椅立時化作兩半。田爾耕一個地滾翻,閃電般竄到劉僑面前,使出鷹爪手猛攻劉僑下盤。

劉僑騰空而開,繞到田爾耕身後,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田爾耕的右肩上,田爾耕大叫一聲,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劉僑揮起繡春刀向田爾耕後心紮來,田爾耕突然回轉身來,雙手緊緊鉗住劉僑的刀,劉僑想將刀抽回,卻被田爾耕用鐵手將刀斷作三截。劉僑的優勢在於刀,刀即是他的魂,此番刀已被毀,劉僑立現敗績。

田爾耕變掌為拳,一雙鐵拳狠狠地捶在劉僑的胸上,劉僑只感口腔內一股熱流,鮮血噴湧而出。

田爾耕一個箭步搶上前來,一只鐵手鉗住劉僑的脖子,狠命地說道:“從此江湖上再無斷魂刀了。”

劉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正在危機關頭,有人在墻外大喝一聲:“田爾耕,你好大的膽子,敢擅殺魏公公要懲治的叛徒。”

“什麽人?”田爾耕正在驚疑之際,從墻外拋進來一塊金牌。

田爾耕接住金牌一看,頓時大驚,這是魏忠賢的貼身令牌,見金牌如見千歲。

正當他遲疑之際,外面又沖他喊道:“田爾耕,你點住劉僑的穴道後,馬上退後,我們要把此賊交給魏公公。”

“是是,小的馬上照辦。”田爾耕慌張地說道。

田爾耕點住劉僑,退開幾丈開外,此時從墻頭翻進來兩個黑衣人,一高一矮,疾疾地向劉僑這邊過來。

田爾耕回想那金牌越想越覺得不對,那金牌似乎從哪裏見過?“哦對了,那金牌原在賈公子之手,何以到了錦衣衛之手?況且賈公子已死,莫非?”

想到這裏,田爾耕突然大叫一聲,向這兩個黑衣人撲來。

小個子說道:“叔叔,讓他吃您一棍。”

高個子執起棍子,向田爾耕擲來,田爾耕一閃身,小個子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鋼珠,對田爾耕說道:“讓你嘗嘗霹靂彈的厲害。”

田爾耕不知道這是東西,正在猶豫之際,只見“轟”的一聲,他的眼前立時被濃煙所籠罩,但煙消霧散,劉僑連同兩個黑衣人已不見了蹤影。

救了劉僑脫險後,一高一矮兩個黑衣人,摘下鬥笠,此時劉僑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湖廣都指揮使韓爌,和那位密林裏臨危不懼的少俠楊存義。

存義見到劉僑吐血不止,忙將七瓣花的藥丸給他服下,韓爌又解開了劉僑的穴道。

這劉僑蒙二人相救,也不相謝,捂著胸口就往前走。

存義在後面說道:“你這個人好生無禮,我們救了你,連聲謝都沒有。”

劉僑冷冷地說道:“我又沒讓你們救,是你們自己要救我。”

韓爌對存義說道:“劉僑心高孤傲,從不受人恩惠,今番你救了他的命,他嘴上雖不稱謝,但日後必知圖報。”

存義點了點頭,他對韓爌說道:“韓叔父,小侄大仇未報,不能在此逗留,況且那田爾耕武藝高強,找不到劉僑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您既然與劉僑相識,要力勸他趕緊離開此地。”

韓爌說道:“賢侄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劉僑。”

存義從瓶中倒了七顆七瓣花的丸藥,對他說道:“將它給劉僑服下,七天之後,內傷自會痊愈。”

韓爌代劉僑感謝存義贈藥之恩,存義向韓爌拜別,來到城中一客棧休息了一晚,踏上了尋訪名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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