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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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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衣

「你到底圖什麽?」

「同歸於盡也不是這麽個同歸於盡法。」

雪蓮衣越想越氣惱,連帶著她那雙冰藍的眼眸,竟是愈發泠冽,無情,「若宮遠徵的出雲重蓮都救不了你,你可就走到我前頭了。」

雪長老瀕死之際,已無心去計較雪蓮衣不用張嘴就能說話的本事,甚至他還要慶幸她有這本事,因為他也有不足為外人道之事,「死…..而無憾。」

「無憾什麽?」

雪蓮衣百思不得其解,「無量流火已失,你們再沒本事殺我。」

「異化之人……就是異化之人。」

雪長老不由得感慨,「天生地養…….無父無母,又如何懂得……殺父之仇,切膚之恨。」

「你非我所殺!」

雪蓮衣頓時瞪直了眼,恨不得將手中冰淩往深了推,而不是還幫他扶著,「雪重子當信我!」

可人心難測啊!

雪長老豁出一條老命,竟兀地攥緊雪蓮衣的手,將冰淩錐深深紮進自己心口。

然而這在旁人看來,倒像是雪蓮衣突然發狠下殺手,而雪長老則垂死掙紮了一下。

「何不……賭一賭?」

「賭什麽?!」

「賭雪重子……是護你,還是護蒼生。」

*

宮子羽被雪蓮衣指使著連忙動身去找宮遠徵,也不管自己平日裏跟他其實並不大對付。

宮紫商和花小黑則門神一般杵在雪長老的屋外,大氣不敢喘,更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就見雪蓮衣和雪長老一副對峙模樣,幹著眼仗,然後不出一會兒就幹出真火。

雪蓮衣恨人不死,整根冰淩錐幾乎要沒入雪長老心口;雪長老也倔,攥著雪蓮衣的手,好似要將人一起帶走。

宮紫商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當即軟倒在門邊,駭得面無人色。

“不!!!!”

花小黑則連滾帶爬到雪長老近前,雙手顫抖著,擦拭著他不斷湧出口的鮮血,雙目含著淚水和恨意,怒視著雪蓮衣。

“為什麽?!”

“為什麽?!!!”

雪蓮衣感受到手腕上那雙幹燥又粗糙的手,漸漸失了溫度和柔軟,像一副膈人的鐐銬,於是她甩手就掙開了它,半垂著眼眸道,“不為什麽,他是自己找死。”

……

天地良心,這就是字面意思的真話。

可花小黑就覺得————雪蓮衣不是人!

“你知道我和大小姐還有宮子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他面上淌著淚痕,既怨又憤地怒喊道。

雪蓮衣如何不知?

連天大雪讓她無所不知,“被忽悠來的。”

宮喚羽也就能忽悠忽悠楞小子,你讓他忽悠宮尚角試試?

“呸!”

花小黑顯然已不知死活,都敢啐他小姑奶奶了。

他控訴著,悔不該當初,“我們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還想著盜取無量流火,救你和雪重子。”

“聽你這意思……是後悔來這兒了?”

“不錯,早知你是這種無心無情之人,就該讓流火————”

雪蓮衣太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畢竟這些天,宮門上下天天都在說著一句話,“活活燒死我!”

花小黑被搶了白,一時無話,“……”

雪蓮衣卻有話,“可惜啊,流火已失,你們燒不死我。”

不想她這廂話音方落,屋外頭話音就起。

“雪蓮衣,休要張狂!”

“流火失了可再制,人死燈滅無可還。”

“你既害了我族中長老,我們宮門便是傾一宮之力,也要讓你以命抵償!”

雪蓮衣笑了。

她循聲望向門口,無視了發話的執刃,只看著幾乎破碎的雪重子,她道,“你們常人倒是虛偽,本就打定主意要殺我,卻何必非得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我不害你們長老,你們就不想殺我似的。”

“————你!”

執刃為之氣結,頭上的好感度幾乎要負一百。

雪蓮衣僅是用餘光一瞥,就覺刺目。

雪重子與雪蓮衣擦肩,緩緩跪在雪長老身前,伸手替他闔上眼,喃喃問道,“我父親……當真被你所害?”

不等雪蓮衣開口,花小黑暴跳如雷地表示這是他和宮紫商親眼所見。

雪重子不聽,只執拗地盯著雪蓮衣的背影,再問一遍,“我父親,當真被你所害嗎?”

雪蓮衣回身迎上雪重子的目光,想起跟雪長老的賭約,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若不是,吾妻之言,絕無虛言。”

雪蓮衣望進那雙再真摯不過的眼眸,又一次體會到人心狡詐。

她便是再有先見之明,再怎麽躡足緩行,卻還是一腳跌進無孔不入的陷阱裏。

死老頭哪裏是賭她在雪重子心裏的分量,分明是賭雪重子在她心裏的分量。

她如何能告訴眼前這個,一顆心幾乎都給了她的男人,告訴他————你爹是自己傻缺,拿命做砝碼,就為了逼你對我動手,你管他死不死。

她說不了,於是張口道,“是,我害的。”

“你若要報仇,也無需流火,大可找我要力量,再用我的力量殺了我。”

“你知道的,對你,我從不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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