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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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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衣

月黑風高夜,偷雞摸狗時。

宮子羽和宮紫商近乎挾持一般,一人一邊鎖著花小黑的胳膊,貓腰鳥悄地往「長老院」走去,一路上還窸窸窣窣,私語不斷。

宮子羽第一個發問,“確定麽……在雪長老那兒?”

“不然呢?”

無辜被卷進偷摸行動的花小黑,不情不願地嘀咕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執刃他們逼著誰用無量流火。”

“你們說…..守門的侍衛倒也罷,但黃玉侍衛能認執刃令牌嗎?”

這是硬著頭皮來,但顧慮頗多的宮紫商。

“當然不能了!”

不等宮子羽開口,花小黑激動地掉頭要走,“所以我們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吧。”

“回來!”

宮子羽一把抓過人,宮紫商則一掌拍歪他狗頭,訓道,“我們哪有那麽多時間,還從長計議。”

“不是,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

花小黑捂著後腦勺,痛心疾首地小聲嚷嚷,“這都不是觸犯宮規,這是背叛宮門!”

宮紫商聞言推了他一把,手捂半邊臉,“傷心欲絕”道,“那你走好了,不要管我們死活,也不要管小姑奶奶和雪重子的死活,”說著還嚶一聲哭出聲兒,雖然假得不行。

“小沒良心的,玩雪雕那會兒「小姑奶奶」「小姑奶奶」一聲聲叫著,雪重子跟你又是多少年的情誼。無量流火都是你們花宮造出來的,你不知道沾了流火之人會是個什麽後果,用了流火之人又會是怎樣的下場,你就忍心看他們雙雙赴死,卻毫無作為麽?”

花小黑哪裏受得了這種激,當即道,“好好好,不就是背叛宮門麽,去就去,大不了教老頭子活活打死或是逐出宮門!”

*

三只螞蚱一番爭執,終於不止是一根繩子,還一條心。

可不等他們接近「長老院」大門,只一個拐角,就與宮遠徵狹路相逢。

宮子羽:“!”

花小黑:“!!”

宮紫商:“!!!”

三人各自心驚肉跳,卻強裝無事,還你一言我一語,東拉西扯地說一些「好巧啊」「今晚月色不錯」的廢話。

宮遠徵:“…….”

宮遠徵沒搭理他們,卻是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摸出一藥包,然後再隨手一撇,扔草叢裏,最後抱著胳膊大搖大擺地走了…….走了?!

宮紫商看著他筆挺的背影,搖晃的鈴鐺,楞楞地問,“他幹嘛來的?”

宮子羽卻是語帶了然,“你該問,他怎麽也在「長老院」附近。”

花小黑自顧貓下腰,翻了兩下草,很快就撿出那個藥包,他不通藥理,只得問,“這是做什麽用的?”

宮子羽拿過藥包,拆開一聞,“迷藥。”

於是另外兩個也懂了——————宮遠徵那家夥兒吃錯藥了,竟然跟他們是一夥的?!

*

宮遠徵這番作為可沒請示哥哥宮尚角,所以別看他鎮定自若,其實心下狂敲小鼓,直到看見哥哥等在他房裏,那鼓終於敲破了鼓面。

小風一吹,呼呼回響。

不詳,淒涼。

“做什麽去了?”

宮尚角緩緩放下茶盞,不過一聲輕響,卻嚇得宮遠徵一激靈。

“沒,沒做什麽。”

他別開眼睛,吞吞吐吐地說道,卻是實實在在不擅長與哥哥撒謊。

宮尚角擡眼看他半晌,忽問,“對於外頭連天大雪,你怎麽看?”

宮遠徵以為他哥哥也跟執刃他們一個論調,忍不住道,“天災罷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熬過了是幸,熬不過是命。”

“所以,”宮尚角又問,“你覺得天生異象與雪蓮衣無關?”

宮遠徵當即道,“無憑無據,滑天下之大稽!”

宮尚角聞言點了點頭,“確實,若真是天災,如何也怪不到人身上,可若是人禍呢?”

“哥!”

宮遠徵不滿地喊了一聲,只當他哥還是在說連天大雪乃雪蓮衣之故,直到他哥不知打哪兒拎出一截斷木……一截橫截面有大半都是平整的斷木。

“哥?”

宮尚角看著那節斷木,面沈如水道,“有人借雪災之名,行火上澆油之事,只為了教外界事態愈發嚴峻,好迫得宮門不得不出手……處決了雪蓮衣。”

宮遠徵神色頓時大變,“誰人如此鬼蜮伎倆?是無鋒麽?!”

“不。”

宮尚角搖了搖頭,眼眸幽暗,聲音發涼,“不是只有無鋒才有魑魅魍魎,人心亦然。善惡一念,佛魔自現。”

曾有風雪,在他桌案留下一句話————內鬼謀流火。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秘密派人出外一趟,探出不少蛛絲馬跡……人為毀壞的房梁,有心散布的謠言……

有人借宮門先入為主之念,意圖將災難和罪惡全栽贓到雪蓮衣頭上。

風雪或許是因她而來,可人心之惡遠比異化之人的到來更加險惡。

不等宮遠徵追問究竟是何人所為,本該守在殿外的金覆忽然匆匆而來,一臉凝重地稟報道,“公子,徵公子,方才得到消息,雪長老遇襲。”

宮尚角和宮遠徵聞言雙雙色變。

宮遠徵忙問,“可知何人所為?”

揖禮的金覆擡起頭,面色煞白道,“雪蓮衣!”

*

「長老院.雪老的住處」

雪蓮衣手握冰淩,正中雪長老心口,不偏不倚。

她的雙眸呈冰藍色,話語比她的眸色更具寒意,“愚不可及!”

雪長老拼盡全力,揪緊雪蓮衣的衣袖,仿佛不肯放殺人兇手走,可他眼底劃過的分明是歉意。

目擊兇殺現場的正是宮子羽宮紫商和花小黑。

三人目眥欲裂看著眼前這一切,不敢相信他們為之鋌而走險的人竟是如此無情。

“雪蓮衣!雪長老可是雪重子的父親!”

宮子羽攥緊拳頭,失聲大喊道。

雪蓮衣:“.......”

雪蓮衣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有空廢話,不趕緊喊宮遠徵過來麽?”

她也沒想到,死老頭會給她來這麽一出兒————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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