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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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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顆星

沒有人知道她曾發生過什麽事,阿幸也不知道。後來她回到冷宮住處,月事沒來,阿幸還覺得疑惑,擔憂她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找太醫不行,阿幸說,要不要告訴三殿下請三殿下找個大夫瞧瞧

孟知語攔住了她,她不知道這事該如何說,也不願意這事被旁人知曉。

她一個人承擔著這份困擾,她甚至思考過倘若有孕應當如何。

在煎熬中等來了遲來的月事,想來應當松了口氣。但她竟覺得有些許失落。

到底還是少年心事,為情字困頓到企及一個孩子。

所幸未能企及。

憑她,不應當生養一個孩子。

孟知語淺笑開來,那些遙遠的,苦澀的,困頓的記憶都擡手壓下。她推開陳祝山起身,喚阿幸上一份糕點。

她在宮中盡著後妃的職責,眾人心知肚明,卻都稱一句“公主殿下”。

她既不需要面對那些女人,也不需要對皇後俯首。旁人看來,這是陳祝山給她的恩德。

於她自身,卻是風口行浪尖走。

王芙偶爾會來同她說話,那日二人所言,都緘默不言,只談些風花雪月的文與藝。

王芙詩詞歌賦都通,應當是一位才女,孟知語偶爾好奇,她同江恒是如何相識

王芙的字寫得也好,偶爾同她一道寫字的時候,陳祝山會來。關於她同陳祝山字跡相似之處,王芙一個眼神明了,不過沒有多問。

陳祝山似乎因此多看了王芙一眼,眼神中帶了些欣賞。王芙對此倒是沒什麽反應,孟知語不知她是認命,還是想開。

想開也好,認命也罷,都不是好路。但是這世上女子能走的路少,孟知語思及此,頓覺興致缺缺。

她放下筆: “我也累了,今日便到這裏吧。”

王芙安靜地離開,離開時陳祝山看她一眼,這一眼落在孟知語眼中。她撐著頭,目不轉睛盯著陳祝山: “王昭儀是個有趣的女子。”

陳祝山沒什麽反應,這世上,再有趣的女子,於他而言,也沒什麽趣味。

唯有一個手心裏的知語,趣味十足。

可是知語在勸他往別人去處去,為什麽呢他分明日夜寵愛知語,捧在手心裏。

陳祝山打量她,只能想到江恒。平日裏他不輕易想起這個人的名字,江恒像是一根長在他手心裏的刺,且隱於表皮之下。無法拔出來,也沒辦法完全忽略。

他此前查過江恒,江恒無妻室,在江安有許多女人,都道他浪蕩人間。這是最初的結果。

萬事萬物都是可以偽裝的,眼見不一定為實。他又命人繼續查,查到江安侯府。江安侯府有一個牌位,那牌位所屬之人已經故去多年。他命人去尋一副畫像,畫像到手的時候,他楞了許久,看著畫像裏那張熟悉的臉。

這是上天給的機會,陳祝山想。

他親手把知語送到了江恒身邊,江恒或許抱過她,親吻過她,擁有過她。

在他擁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後,又想要知語。

這行徑卑劣。

但是他亦不是君子。

君子總是要大方地將很多東西拱手相讓,這並不值得向往。

更卑劣的是,他想把知語找回來,是因為他清楚知語對他的感情。他在利用這種感情。

或者說,這是在賭。

他賭知語對他懷有感情,那些年少的,純粹的感情。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知語是一個沒有生氣的花瓶,憑借著對他的一點愛意,露出一點生機。

那種暮氣沈沈,本是他選擇知語的開端。

由開端,到中途,環環相扣,偶爾會讓人不得不相信命運。

但是對強者來說,命運並不是絕對註定的。只有弱者,才會完全相信命運。

這是他一直以來所信奉的。

但是近來這信念總是晃動,並不牢固。

因為知語越來越從容。

為什麽會從容呢從容赴死或是從容地離開他

此二者於他而言,都不可容忍。

陳祝山開口: “朕有沒有同知語說過,知語和江忱長得很像”

孟知語擡眸,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靈臺思考片刻後,忽然意識到在哪裏見過這個名字。

江恒府裏的牌位。

姓江,從心,她覆垂眸,大概明白過來。

原來她也好,陳祝山也好,江恒也好,王芙也好,皇後也好,都是牢籠之中的人。

她道: “哦江忱”她願聞其詳。

但是陳祝山顯然只是想拋出這一句,並不打算繼續說後面的事。他只是想提醒她,她是代替品。

孟知語看著他的眼神,現學現用: “江忱,我聽說過這個名字。”

陳祝山挑眉,也看著她,手指禁不住敲了敲桌子。

一人只拋一句話,誰也不繼續。從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外頭的風。

這是難得的好日子。

·

此後竟下了兩日雨,雨停那日,諸多臣子上諫,直言溫慈公主妖媚惑主,萬不可繼續留之。

唯有江恒看戲。

陣仗之大,連孟知語都很快知道。皇後賢德,自然很快有了動作。

沈氏來到棲霞宮,親自勸知語,話說得語重心長,條條為社稷考慮: “知語,我知道你是深明大義的女子。你應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是嗎你是江安侯夫人,是皇上名義上的妹妹,更是前朝皇帝的血脈,皇上一直克制且端正,想來這麽些年,第一次如此。若是貪玩,也會有迷途知返的時候。你說是不是”

孟知語彼時坐在榻上,沈氏在她面前站著先說。這是勝利者的姿態。

孟知語只是輕巧地笑著,告訴她: “娘娘這些話,同我說沒有什麽用。世人把禍國的罪名扣在女子頭上,娘娘竟也讚同。”

她就這麽坐在那兒,端莊亭亭,沈氏原來的勝利者的姿態忽然消散,她感到憤怒,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沈氏道: “既然知語不聽我的勸告,我也沒辦法。柳枝,咱們走吧。”

晚上陳祝山來,孟知語在殿門口迎他,宮人們都遣散了。

陳祝山今日心情並不算好,見了她,仍然是笑著: “怎麽站在這兒”

孟知語擡頭看他,字句都說得端正: “在等皇上。”

她側開身,往外走了幾步: “今日外頭不冷,便在外頭說話吧。”

陳祝山跟著她走到檐下,聽她說話。

孟知語轉過身,同他視線相交: “皇上,你該瘋夠了。”

陳祝山眸色微暗, “知語說什麽”

孟知語便重覆一遍: “皇後娘娘說,你該玩夠了。我也如此以為。”

陳祝山仍舊道: “所以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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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我短短。

今天室友離校,畢業典禮,撥穗,和導師擁抱送別。

淩晨再更一章吧。

還想再安利一首歌,陳奕迅的《不來也不去》

“掌心因此多出一根刺

沒有刺痛便懶知

就當共你有舊情沒有往事

如煙因給你遞過火

如火卻也沒熔掉我

回望最初當喪失是得著可不可

可痛若驪歌樂如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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