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壯士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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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壯士斷腕
吃完飯才剛剛過午，集上多了很多剛下班的人，又迎來第二個高峰。
不過此時任飛他們已經無貨可買，從小飯店出來，二人望著對面人頭攢動的大集，任飛問道：“佳佳，你看到了什麽？”
顧佳好笑的說道：“又想考我，你是不是想從我嘴裏聽到，我看到的都是錢？”
任飛笑了：“那你看到了什麽？”
顧佳笑道：“其實我看到集市上這麽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錢。不過剛才聽了你的一番話，我覺得眼前就像打開了一扇窗。現在我看到這麽多人，首先我想到的是市場，一個包羅萬象的市場。”
任飛點了點頭：“沒錯，是市場。中國現在雖然還不發達，但是我們的人口基數是任何國家望塵莫及的，我敢斷定，將來咱們中國必定是世界上最大的消費品市場，抓住這個市場，就等於抓住了未來。”
顧佳深表讚同，她望著任飛說道：“你已經帶著我們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路讓我們一起走吧。”
“一輩子？”任飛臉上露出了壞笑。
顧佳瞬間明白任飛的弦外之音，她皺著小鼻子哼了一聲：“想的美，本姑娘還沒想好要跟你走多遠呢，以後就看你的表現吧。”
任飛哈哈笑了起來：“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上車，咱們走。”
上車，上的是自行車……
任飛要先去王鐵柱家一趟，把王鐵柱的去向告知王鐵柱父母，省得他家裏人擔心，如果還有時間，任飛準備回家去拿些錢去建材店看看，買些建材把許諾給老媽的浴室好好收拾一下。
一起騎行了一段，任飛望著顧佳問道：“我準備到王鐵柱家去一趟，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另有安排？”
顧佳嗯了一聲：“你去吧，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先隨便轉轉。”
任飛知道顧佳這是準備去尋找廠房了，前世顧佳也是這樣，只要進入工作狀態誰也攔不住。
任飛笑笑：“那好吧，勞逸結合，別累著自己。”
前面路口要分手了，任飛有些糾結的望著顧佳問道：“晚上要不要約個會？”
這特麽的，都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還要像小青年一樣從頭開始談戀愛，還浪漫的起來麽？
不過這個流程卻不能省略啊，省略了會落下病根的。
這年代年輕人談戀愛去的場所根本就沒有選擇，博海縣城連個小公園都沒有，年輕人談戀愛只能去電影院看電影。
可是任飛實在提不起興趣去看電影院中‘熱映’的那些八九十年代的老電影，除了少林寺就是大紅燈籠高高掛什麽的，實在是看不下去啊。
任飛以為顧佳會拒絕，卻沒想到顧佳只是稍稍沈默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好吧，咱們晚上去看電影。”
果然是去看電影，任飛苦笑了一下：“晚上我去宿舍接你。”
顧佳小臉微紅嗯了一聲，騎車轉彎走了。
王鐵柱家在城關鄉小馬橋村，距離縣城不遠，只有四裏地，緊靠國道，是個大村子，有幾百戶人家。
前世的時候王鐵柱是任飛在老家唯一的朋友，鐵哥們，也經常到王鐵柱家去，現在重生回來了找王鐵柱家依舊是輕車熟路。
到了王鐵柱家，院門敞著，任飛在門外鎖好自行車走進院子，見王鐵柱老媽正端著笸籮在院子裏餵雞，急忙開口招呼：“大姨餵雞吶。”
博海這地方習慣稱呼長輩婦女大姨，稱呼長輩男性大伯，不跟衛京市區一樣，市區裏的人除了親屬外，稱呼其他女性甭管年齡大小一律都是稱呼姐姐，貧親貧親的。
王鐵柱老媽見走進院的人是任飛，將笸籮裏的碎苞米倒到雞群裏，熱情招呼任飛屋裏坐：“柱子他爸，小飛來啦，柱子呢，不說你們趕集去了麽，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任飛笑道：“我來就是跟您說這事兒的，柱子又去進貨了，這回得去幾天，要到下個大集前才能回來。”
王鐵柱老媽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望著任飛問道：“你是說，你們進的那個黑袋子全賣了？”
任飛笑著將帶進來的太陽能熱水袋遞給王鐵柱老媽一個，笑道：“沒全賣，這不還剩幾個麽，我聽柱子說他也沒給家留一個我就揍了他一頓，這不專程給您送來了麽。”
王鐵柱老媽急忙往回推：“這可不行，我聽柱子說你們是三個人合夥的生意，我哪能占你們便宜，你趕緊拿回去賣，能多賺幾毛算幾毛。”
任飛哈哈笑著把熱水袋硬塞進王鐵柱老媽手裏：“大姨，不差這點兒，這個是我孝敬您和大伯的，等會兒我幫您裝上，到了晚上您就能用上熱乎乎的熱水了。”
王鐵柱老媽還在推讓：“咱農村人哪有這麽多講究，抓把柴禾就燒一鍋水了。”
任飛笑道：“那哪有這個方便，接上水管子放水，曬上半天就直接放出熱水來了。”
這時王鐵柱老爸王長根從屋子裏走出來，向任飛點了一下頭，沖著王鐵柱老媽說道：“磨磨唧唧的，小飛給你你就接著吧，又不是外人。”
王鐵柱老媽這才收下，嘴裏還嘀咕：“好幾塊錢呢。”
昨天晚上王鐵柱帶著這一堆太陽能熱水袋回來，王爸王媽只是剛開始問了一下，隨後聽到王鐵柱已經停薪留職的消息，哪還有心思再問這些，他們只知道這東西是從白城進來的，白城要賣五塊錢一個。
任飛跟王長根喊了聲大伯，放下手中的東西就到墻角搬梯子，嘴裏說著：“我幫您裝上。”
王長根說道：“放那吧，你進屋來坐，跟我說說你們廠停薪留職的事兒，那個什麽袋子回頭我自個裝就行。”
任飛搬著梯子靠到廂房上，笑道：“我年輕，這爬高落低的事兒哪能讓您動手，這東西也簡單，一下就裝好。”
王長根笑笑也不再阻攔，轉頭沖著王鐵柱老媽吩咐道：“你到園子裏去摘個瓜。”
任飛急忙客氣，王鐵柱老媽已經應著走出了院門。
農村人就是這麽實在，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王長根站在廂房下給任飛遞東西，問道：“你們棉紡廠這回下來多少人？”
任飛笑笑說道：“這個具體數字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國企改革勢在必行，咱們棉紡廠除了給咱們縣提供了幾千個工作崗位之外還真是沒有什麽可圈可點的地方，倒閉只是早晚的事情。與其等著它倒閉幾千人一起失業，倒不如趁早從這個爛攤子裏出來，早一點另謀職業，這樣最少也比現在還賴在廠裏的那幾千人多走了一步。”
王長根讚同的點了點頭，王長根也是有見識的人，是小馬橋村辦小學的校長，只能算是半個農民。
王長根點了根煙，望著房頂上正在給熱水袋接水管的任飛笑道：“我們家柱子可沒有這種壯士斷腕的勇氣，不用猜我也知道這小子是被你唆使的。”
昨晚王鐵柱回家說起停薪留職的事兒壓根就沒提起任飛，這小子做事兒向來有擔當。
不過知子莫若父，王長根昨晚只問了一句任飛停薪留職了沒有，對發生的事情就已經一目了然了。
任飛尷尬地沖著王長根笑笑：“這事兒沒提前征得您的同意是我的錯，我這不來向您負荊請罪來了麽。”
王長根哈哈笑了起來：“就拿個破袋子就算負荊請罪了？你王大伯就這麽好打發？你得受罰，晚上留家裏吃飯，陪我喝幾杯，給我說說你們現在是怎麽打算的。”
任飛剛想痛快應下來，馬上想到了晚上跟顧佳的約會，變得愁眉苦臉了起來：“大伯，您這懲罰先給我記下行麽？我剛談了個女朋友，今天晚上第一次約會。”
王長根瞪著眼睛罵了起來：“臭小子，什麽事兒都能跑到柱子前面去，趕緊下來吃瓜，吃完了趕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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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才剛剛過午，集上多了很多剛下班的人，又迎來第二個高峰。
不過此時任飛他們已經無貨可買，從小飯店出來，二人望著對面人頭攢動的大集，任飛問道：“佳佳，你看到了什麽？”
顧佳好笑的說道：“又想考我，你是不是想從我嘴裏聽到，我看到的都是錢？”
任飛笑了：“那你看到了什麽？”
顧佳笑道：“其實我看到集市上這麽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錢。不過剛才聽了你的一番話，我覺得眼前就像打開了一扇窗。現在我看到這麽多人，首先我想到的是市場，一個包羅萬象的市場。”
任飛點了點頭：“沒錯，是市場。中國現在雖然還不發達，但是我們的人口基數是任何國家望塵莫及的，我敢斷定，將來咱們中國必定是世界上最大的消費品市場，抓住這個市場，就等於抓住了未來。”
顧佳深表讚同，她望著任飛說道：“你已經帶著我們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路讓我們一起走吧。”
“一輩子？”任飛臉上露出了壞笑。
顧佳瞬間明白任飛的弦外之音，她皺著小鼻子哼了一聲：“想的美，本姑娘還沒想好要跟你走多遠呢，以後就看你的表現吧。”
任飛哈哈笑了起來：“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上車，咱們走。”
上車，上的是自行車……
任飛要先去王鐵柱家一趟，把王鐵柱的去向告知王鐵柱父母，省得他家裏人擔心，如果還有時間，任飛準備回家去拿些錢去建材店看看，買些建材把許諾給老媽的浴室好好收拾一下。
一起騎行了一段，任飛望著顧佳問道：“我準備到王鐵柱家去一趟，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另有安排？”
顧佳嗯了一聲：“你去吧，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先隨便轉轉。”
任飛知道顧佳這是準備去尋找廠房了，前世顧佳也是這樣，只要進入工作狀態誰也攔不住。
任飛笑笑：“那好吧，勞逸結合，別累著自己。”
前面路口要分手了，任飛有些糾結的望著顧佳問道：“晚上要不要約個會？”
這特麽的，都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還要像小青年一樣從頭開始談戀愛，還浪漫的起來麽？
不過這個流程卻不能省略啊，省略了會落下病根的。
這年代年輕人談戀愛去的場所根本就沒有選擇，博海縣城連個小公園都沒有，年輕人談戀愛只能去電影院看電影。
可是任飛實在提不起興趣去看電影院中‘熱映’的那些八九十年代的老電影，除了少林寺就是大紅燈籠高高掛什麽的，實在是看不下去啊。
任飛以為顧佳會拒絕，卻沒想到顧佳只是稍稍沈默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好吧，咱們晚上去看電影。”
果然是去看電影，任飛苦笑了一下：“晚上我去宿舍接你。”
顧佳小臉微紅嗯了一聲，騎車轉彎走了。
王鐵柱家在城關鄉小馬橋村，距離縣城不遠，只有四裏地，緊靠國道，是個大村子，有幾百戶人家。
前世的時候王鐵柱是任飛在老家唯一的朋友，鐵哥們，也經常到王鐵柱家去，現在重生回來了找王鐵柱家依舊是輕車熟路。
到了王鐵柱家，院門敞著，任飛在門外鎖好自行車走進院子，見王鐵柱老媽正端著笸籮在院子裏餵雞，急忙開口招呼：“大姨餵雞吶。”
博海這地方習慣稱呼長輩婦女大姨，稱呼長輩男性大伯，不跟衛京市區一樣，市區裏的人除了親屬外，稱呼其他女性甭管年齡大小一律都是稱呼姐姐，貧親貧親的。
王鐵柱老媽見走進院的人是任飛，將笸籮裏的碎苞米倒到雞群裏，熱情招呼任飛屋裏坐：“柱子他爸，小飛來啦，柱子呢，不說你們趕集去了麽，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任飛笑道：“我來就是跟您說這事兒的，柱子又去進貨了，這回得去幾天，要到下個大集前才能回來。”
王鐵柱老媽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望著任飛問道：“你是說，你們進的那個黑袋子全賣了？”
任飛笑著將帶進來的太陽能熱水袋遞給王鐵柱老媽一個，笑道：“沒全賣，這不還剩幾個麽，我聽柱子說他也沒給家留一個我就揍了他一頓，這不專程給您送來了麽。”
王鐵柱老媽急忙往回推：“這可不行，我聽柱子說你們是三個人合夥的生意，我哪能占你們便宜，你趕緊拿回去賣，能多賺幾毛算幾毛。”
任飛哈哈笑著把熱水袋硬塞進王鐵柱老媽手裏：“大姨，不差這點兒，這個是我孝敬您和大伯的，等會兒我幫您裝上，到了晚上您就能用上熱乎乎的熱水了。”
王鐵柱老媽還在推讓：“咱農村人哪有這麽多講究，抓把柴禾就燒一鍋水了。”
任飛笑道：“那哪有這個方便，接上水管子放水，曬上半天就直接放出熱水來了。”
這時王鐵柱老爸王長根從屋子裏走出來，向任飛點了一下頭，沖著王鐵柱老媽說道：“磨磨唧唧的，小飛給你你就接著吧，又不是外人。”
王鐵柱老媽這才收下，嘴裏還嘀咕：“好幾塊錢呢。”
昨天晚上王鐵柱帶著這一堆太陽能熱水袋回來，王爸王媽只是剛開始問了一下，隨後聽到王鐵柱已經停薪留職的消息，哪還有心思再問這些，他們只知道這東西是從白城進來的，白城要賣五塊錢一個。
任飛跟王長根喊了聲大伯，放下手中的東西就到墻角搬梯子，嘴裏說著：“我幫您裝上。”
王長根說道：“放那吧，你進屋來坐，跟我說說你們廠停薪留職的事兒，那個什麽袋子回頭我自個裝就行。”
任飛搬著梯子靠到廂房上，笑道：“我年輕，這爬高落低的事兒哪能讓您動手，這東西也簡單，一下就裝好。”
王長根笑笑也不再阻攔，轉頭沖著王鐵柱老媽吩咐道：“你到園子裏去摘個瓜。”
任飛急忙客氣，王鐵柱老媽已經應著走出了院門。
農村人就是這麽實在，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王長根站在廂房下給任飛遞東西，問道：“你們棉紡廠這回下來多少人？”
任飛笑笑說道：“這個具體數字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國企改革勢在必行，咱們棉紡廠除了給咱們縣提供了幾千個工作崗位之外還真是沒有什麽可圈可點的地方，倒閉只是早晚的事情。與其等著它倒閉幾千人一起失業，倒不如趁早從這個爛攤子裏出來，早一點另謀職業，這樣最少也比現在還賴在廠裏的那幾千人多走了一步。”
王長根讚同的點了點頭，王長根也是有見識的人，是小馬橋村辦小學的校長，只能算是半個農民。
王長根點了根煙，望著房頂上正在給熱水袋接水管的任飛笑道：“我們家柱子可沒有這種壯士斷腕的勇氣，不用猜我也知道這小子是被你唆使的。”
昨晚王鐵柱回家說起停薪留職的事兒壓根就沒提起任飛，這小子做事兒向來有擔當。
不過知子莫若父，王長根昨晚只問了一句任飛停薪留職了沒有，對發生的事情就已經一目了然了。
任飛尷尬地沖著王長根笑笑：“這事兒沒提前征得您的同意是我的錯，我這不來向您負荊請罪來了麽。”
王長根哈哈笑了起來：“就拿個破袋子就算負荊請罪了？你王大伯就這麽好打發？你得受罰，晚上留家裏吃飯，陪我喝幾杯，給我說說你們現在是怎麽打算的。”
任飛剛想痛快應下來，馬上想到了晚上跟顧佳的約會，變得愁眉苦臉了起來：“大伯，您這懲罰先給我記下行麽？我剛談了個女朋友，今天晚上第一次約會。”
王長根瞪著眼睛罵了起來：“臭小子，什麽事兒都能跑到柱子前面去，趕緊下來吃瓜，吃完了趕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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