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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周副總全部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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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周副總全部的委屈

李崇著人搬來了一個小矮幾就放在軟榻的邊上,又命人上了一盤葵花籽和些鹵肉片,熱了一壺黃酒,做在了宋離的軟榻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開口道:

“讓我想想從哪裏給你講啊,先說社會體制說吧,在我們那裏已經沒有皇帝了,人與人之間從法律上講是互相平等的,並不需要行跪拜禮。”

宋離微微睜大了眼睛,很顯然對這樣的模式非常的意外:

“沒有皇帝?那如何治理天下?”

李崇笑了笑:

“我們那裏相對來說法治更加健全,也有各級官員,只是官員也需要在法律的範疇內行使職權,而且取消了世襲制,不存在父死子繼的情況,哪怕是最大的領導家的兒子也不能繼承父親的位置。”

宋離對這樣的模式感到新奇,看著眼前的人難掩好奇地問出聲:

“那你從前是做什麽的?也是官員嗎?”

李崇搖了搖頭,剝了一個橘子遞給了宋離一瓣自己吃了一瓣:

“我不是官員,我從前的工作是審計總監,來到這個身體裏的前一天我剛剛從審計總監升任集團副總。”

審計總監,集團副總,這對宋離來說都是十分陌生的名詞,但是李崇從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到如今的皇帝,非但掩飾了自己的身份,對於朝堂之事也頗有見解,想來他在原來的地方也是十分優秀的,他略微沈吟措辭開口:

“集團副總是很厲害吧?”

李崇被這人的模樣給逗笑了,他正兒八經地點頭,十分不客氣地承認:

“那是自然,我大學畢業七年做到集團副總那可是萬裏挑一的人才,不過,比起督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差遠了。”

李崇翹著二郎腿,在玄色的衣擺內輕輕晃動,如今想來他這穿越穿的倒是也不虧,他從前就算是再牛逼也是平頭小百姓一個,這搖身一變成了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的帝王,談了個男朋友也是位高權重。

宋離這身份若是放在現在怎麽也是個省.長家的二公子,雖然是個沒落官二代,但是按著宋離如今的權勢和在朝中的影響力比之現代的政.治.局.常.委都不過分,這麽想著李崇的心中忽然有些飄。

只是眼前人的關註點很顯然和他是不一樣的:

“大學畢業是什麽意思?”

還不等李崇回答,顧亭和身邊的小醫侍便端了完善後服用的藥過來,宋離這些年吃藥早就已經吃了習慣,端起了藥碗一飲而盡,小醫侍躬身開口:

“督主藥浴的湯已經備好了。”

自從宋離解毒之後,李崇這還是第一次陪在他身邊,聽到內侍的提醒立刻開口:

“藥浴要緊,我送你過去。”

李崇扶了軟塌上的人起身,兩人往身後的浴室耳房走,氤氳的水汽夾雜著藥香撲面而來,李崇看向身後跟著的顧亭問了一句:

“藥浴後可會有什麽不適?”

“這藥浴是為了行氣血,只是督主如今筋脈滯澀,氣血虧虛,浴後難免疲累困乏。”

小侍已經伺候宋離寬了外衣,李崇自然不好直接留在裏面,便準備出去等,宋離見他出去目光一緊,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他有些怕李崇這便走了。

李崇一回身便和他的目光觸及一瞬,以為宋離是沒有聽夠故事,勾了一下唇角出聲:

“我在外面等你,等你沐浴後我再告訴你什麽是大學。”

李崇轉身到了廳中等候,耳邊還能傳來內室中輕微的水聲,他端著手裏的茶碗一下一下拂著上面的茶沫,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定感,他喜歡這樣靜靜地等待,等待和喜歡的人,一點一點兒分享他的世界,他的過往。

而宋離卻大概是第一次如此希望這藥浴快些結束,靠在浴桶中時目光時不時便看向外面的屏風,連顧亭都看出了他的急色。

李崇喝著茶靜靜等著,正在他有些出神兒的時候,剛剛被宋才抱下去餵食的福寶從門縫中竄了進來。

從前還是一小只的貓仔兒的小貓現在已經變成了蓬松的一大坨,李崇明顯覺得因為它臉大的緣故,連從前大大圓圓的眼睛都似乎變小了,可見在宋離身邊它生活的多麽無憂無慮。

想起這些天自己過的日子,再看到這肥了兩圈的貓之後,李崇的心再次陰暗了,連看著福寶的臉都變得陰惻惻的,地上的貓仔趴在他面前,蓬松的大尾巴一下一下在地毯上掃著,李崇起身,一把將肥貓抓到了懷裏。

“喵嗚~喵嗚~”

貓仔不停地在他的懷裏撲騰,李崇撓了撓它的下巴,順了順它的脊背,這才將福寶安撫地消停地趴在了他的懷裏,李崇顛了顛,果然,沈甸甸的,他點了點它的腦袋,福寶一臉茫然地看過來:

“你看看你主人都瘦成什麽樣了?你再看看你。”

李崇輕輕拍了一下它胖嘟嘟肚子:

“你像話嗎?”

福寶不喜歡這個冒昧的人類,一個爪墊就要呼到他臉上,被李崇一把抓住,一人一貓鬧得不可開交。

身後的屏風被宮人移開,宋離被兩個小太監扶著從內室出來,藥浴蒸騰的他頭有些暈眩,身子虛軟無力,身上僅著了一身絲緞輕紗衣,因為一會兒在胸口的穴位上還要行兩針,所以領口並未系緊,腰帶只是松快地攔在了腰間。

因為藥浴的關系,宋離額角上還餘著細微的薄汗,烏發如緞一般垂在身後,微濕的碎發卻被汗水打濕垂在額前,遮住了一絲眉眼。

平日裏一直蒼白的臉頰總算是泛起了兩分血色,一雙墨色眼眸卻透出了幾分疲色,他身上無力,此刻全靠著兩邊宮人扶持才能站住,屏風一撤,氣管中嗆入了一口微涼的空氣,引的他側頭輕咳。

李崇看立刻丟了懷裏的貓起身,自然地替過了一邊的一個小太監扶住了他的手臂,這才發現這人渾身有些虛軟,力道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聽他咳的厲害他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大步進了內室,顧亭忙跟著過來。

晚上的行針便簡單不少,只有胸口的幾個穴位需要針灸,李崇坐在榻邊陪著他,直到顧亭收了針,他才上去幫他攏好了衣襟,看他倦了他輕聲開口問:

“累了就先睡吧,故事就在這裏,什麽時候想聽都可以。”

宋離有些懶倦地靠在迎枕上微微搖了搖頭:

“此刻睡了怕是夜裏要醒,再陪我一會兒吧。”

他這會兒氣虛力乏,聲音也很輕,輕的仿佛像是一根羽毛撫在李崇的心上一樣,這樣的宋離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但是絕色的心上人在前,柔弱易推倒,病弱又依賴,他也是一個正常男人啊,宋離需要這樣考驗他嗎?他摸了摸鼻子:

“宋督主啊,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對我的意志力是多麽大的考驗嗎?”

李崇都盡量不讓目光落在那人有些泛著粉紅的胸口還有那精致充滿誘惑的鎖骨上,他只怕多看幾眼都要著火,宋離聞言卻想到了從前的荒唐,忽然擡頭:

“你的傷怎麽樣了?”

從那人兩人有些不歡而散之後,這兩日李崇都再未來過這偏殿,那藥也不知道他上了沒有,李崇的神色有些微妙:

“好了唄,能怎麽樣?”

宋離有些擔心:

“真的?那藥可都用完了?”

李崇深吸一口氣:

“假的,要我現在躺床上給你看看?”

宋離看著他走路,起坐確實都如常了,這才放下了些心:

“好,以後再不會了,故事可以繼續了嗎?”

李崇看著他這大晚上不睡覺要聽故事的樣子就覺得有些想笑,內室中,一人靠在榻上,一人坐在榻邊,說笑聲不斷。

李崇的世界對宋離來說實在是太過新奇,他時而點頭,時而驚訝地睜大眼睛,思緒一路跟著李崇的話:

“人人都要上十幾年的學?不需要種地嗎?”

李崇對他驚訝的模樣絲毫不意外,畢竟如今的社會不識字的農民占大多數,就是讀書人也是以耕讀為主,也需要先種田養活自己,一邊種地一邊讀書,想起來也是頗為清苦的。

李崇笑了:

“在我所在的年代絕大多數的人早就已經不種地了,只需要極少數的人種地便能養活所有的人,孩子都是從小就上學。”

宋離有些不解:

“那不種地,人們都做什麽呢?”

李崇細數了很多這裏沒有這行業,還為他介紹了很多現代領先於這裏的科技。

比如,車子不用馬拉,自己就能在路上跑,飛行也再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他們發明出了飛機,人可以坐在飛機中在天上飛行,聽到這裏宋離再也忍不住心中震驚,音調都高了兩分:

“人可以在天上飛?”

李崇看著他睜大的眼睛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當然,而且是在雲彩上面飛哦,透過飛機上的窗戶向下便能看到一片一片的雲霧。”

飛機都是在平流層飛,這一點他也沒有騙這人,他繼續和這人講著現代有別於這裏的一切。

宋離靜靜地聽著,沈默了片刻,目光微深,他聽了這麽多周炔那個時代故事,那些東西都是那樣不可思議又驚奇,那裏和平,富足,有他無法想象的一切,他知道那是一個領先於他們這裏很久的時代國度:

“來到這裏你定有很多不習慣,受了很多委屈吧。”

宋離輕輕將手覆在了李崇的手背上,這句話一出李崇忽然心中就酸了一下。

他孤身一人到這裏,面對著覆雜的朝局,他只能謹小慎微地試探,猜測,唯恐行差踏錯一步,因為他身後沒有一個人,連一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更不會有人問他是不是不習慣?是不是不適應?是不是受了好多委屈?

這一刻他忽然就不想再一個人撐下去了,他想把他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

“我讀了很多年的書,但是學到的東西在這裏能用到的寥寥無幾,我上學的時候語文能得130分,但是到了這裏我看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折子,寫不慣毛筆字。

你知道CPA和CTA有多難考嗎?你知道剛做審計那幾年我加了多少的班嗎?我每天都是頂著星星回家,從外審到內審經理,審計部總監我付出了七年的時間,卷生卷死,但是上天就是這麽喜歡開玩笑,偏偏在我升任集團副總的時候讓我睜開眼穿到了這個地方。

穿成什麽不好?非要穿成一個沒有實權的小皇帝,每天身家性命都要被人提在手上,一個不小心命怎麽丟的都不知道。

我沒有經歷過戰爭,我甚至連大一些的傷口都沒有看到過,但是在這裏我卻要看著別人的腦袋被刀砍下來,那一天之後我好多天都沒有睡好覺,一閉上眼睛就是那些血,那些人頭。

我好不容易在這裏碰到了你,我喜歡你,鼓起勇氣向你表白,最後卻發現害你中毒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這個身體,一頂黑鍋背的結結實實。

你知道這些有多艹蛋嗎?”

幾個月以來心中所有的不平,不幹,怨懟和憤懣,都在這一刻抒發了出來,李崇一樁樁一件件地說著,開始了便有些停不下來,情緒越發深,以至於後面的時候眼眶都紅了起來。

宋離聽著這一切,心裏也陣陣收緊,他撐著手臂坐起來一些,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將人摟到了自己懷裏,手環過了他的腰身,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李崇索性將下巴抵在了那人的肩頭。

宋離微微側頭,在他的鬢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也有違君臣之道,甚至對不住從前的陛下,但是我還是想說,我真的很感謝你來到了這裏,如果此刻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放棄了。”

這些話若非是此刻,宋離或許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甚至心底都不願承認。

若是在從前的李崇和現在的周炔中只能選擇一人,他的選擇是周炔,這樣的選擇讓他心負愧疚,也是他的身份所不容的選擇,但是此刻他忽然想讓周炔知道,他的選擇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督主能承認他選擇周炔其實已經克服了相當大的心理障礙了

他覺得愧對原來的李崇

ps:又堵在高速上一天,在酒店碼的,明天到家,到家補齊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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