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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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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朕是誰?

皇帝就是皇帝,哪怕是個傀儡皇帝該有的待遇還是一樣也不少的,周炔被扶著躺了回去,由太醫重新把脈,待太醫退下,宋離看著李崇已經被冷汗打濕的寢衣開口:

“陛下此刻不宜挪動,伺候陛下擦身更衣吧。”

說完他便起身走向外間,把脈的禦醫也跟了出去。

宋離話音落下,立刻有一排的侍女,手中托著銅盆,花瓣,棉巾和幹凈的明黃色寢衣立在一旁。

為首的侍女身穿了杏花色宮裝,鵝蛋臉,一雙杏眼讓人只一眼就能讓人心生憐愛,她福身請安後才上前,附身便要為他解開寢衣腰間的綢帶,女子身上的熏香幾乎是立刻便竄如了周炔的鼻間。

他的身子微微有些發僵,但還是沒說什麽,任由侍女為自己脫掉了寢衣,但是下一秒他實在是坐不住了,因為這女孩兒的手落在了他的褲子上,很顯然是要為他脫褲子...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一個現代人他自認比古人是要開放多了,他又不是大姑娘也不怕被看。

但是眼前這小侍女眼瞅著就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放在現代還是個中學生呢,讓這小丫頭給自己脫褲子,擦身子,他還沒有變態到那種程度。

“朕自己來,都退下。”

陛下要自己來?周炔的話卻讓這一屋子的侍女都驚慌地跪了下去,周炔實在是無奈了,怎麽溝通就這麽費勁?原主之前脾氣很不好嗎?

外間廳中,宋離坐在廳的側邊圈椅中,手扶了一下額角,臉色有些發白:

“陛下情況到底如何?”

“回督主,陛下傷了頭,此刻正是思緒混亂的時候,對過往發生的事兒,認識的人都可能記不清楚了。”

“可能恢覆?”

“這,這,民間這類情況有些人慢慢會都想起來,也有些人對過去的事還是模模糊糊,不過陛下乃是真龍天子,必有天地護佑,定會慢慢想起來的。”

這後半句與放屁無異,宋離聽完眉眼微斂,擺了擺手,太醫這才魚貫退下。

他獨自坐在廳中,擡頭看向內室的方向冷沈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不記得旁人,只記得他嗎?

若真如此,倒是比先前的情況要好些,正當他出神的時候,便聽到了裏面的動靜,起身回了內室。

屋內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床上李崇的衣服被脫了下去,手撐在頭上,臉還白著,想來是頭還疼的厲害。

他快步上前:

“怎麽伺候的?”

為首的女官哪敢多說什麽?

宋離看向床上的人,此刻李崇裸著上半身,他這才上前:

“陛下小心著涼,擦了身更了衣躺下也舒服些。”

周炔可不想那一堆的小姑娘把他脫光了擦,此刻看到宋離也來了主意:

“朕不認得她們,讓她們出去。”

宋離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的審視,但是周炔此刻根本不用裝,這屋裏人他確實是一個都不認識,陌生的根本毫不摻假。

“將水留下,都下去吧。”

一屋子的人魚貫退下,宋離擡手,將衣袖挽起,轉身又到了那銅盆前,將那綿軟布巾浸在了水中,身後的周炔微微挑眉。

宋離將銅盆端到了龍床邊,手將那布巾擰的半濕擡眼:

“臣伺候陛下擦身。”

周炔楞了一下,不禁盯住了眼前的人,宋離此刻低垂眉眼,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光沒有落在他身上,這人身上的壓迫感也少了幾分。

離得近了他發現這人還挺瘦的,挽起來的手腕比起他從前常年健身的手腕細多了。

他又不禁想起來這人是個宦官,那就是太監,哎,也是被封建社會毒害的人,他眼睛十分禮貌地沒有看向敏感的地方。

不過雖然這人是個太監,不是十四五歲的女孩子,但是他也不習慣被人這麽註視著他光腚,他直接從他的手中將毛巾拿了過來:

“你轉過去。”

宋離擡眸,就見床上的小皇帝面上有兩分不自在,倒不像從前面對他時候那種緊張與厭惡交織的懼怕,反而更像是不好意思?

他沒有說什麽,只是默默轉過身。

後背只能留給最信任的人,他不信任李崇,但是他信任自己,只希望李崇能聰明些,不要在這個時候玩什麽花樣。

隨後他邊只聽到了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周炔方才折騰了一身的汗自己也難受,更何況還有個小太監端了一大盆的“金汁”進來,他光是想想都壓不住的惡心。

不用想也知道一個時代沒有淋浴,他解了半天腰帶才將這寬大的褲子脫下去,擰了毛巾前前後後擦了一通,這才拿過一旁明黃色的寢衣。

照貓畫虎地照著剛才的樣子套上,頭還是有些暈,他這才攤靠在了床頭上:

“好了。”

宋離轉過身就看到自己換好了衣服的小皇帝,他眼睛一掃便看到了他寢衣的帶子系錯了一條。

這確實不是周炔故意的,他真的沒穿過,不過這倒也正好符合了從未自己動過手的小皇帝人設。

兩人一時之間四目相對,一個眼睛裏都是茫然空白,一個冷寂沈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陛下可還記得臣第一次見您是在哪裏嗎?”

李崇只有十六歲,幾乎沒有怎麽出過皇宮,身形也很單薄,帶著獨有的清瘦少年感,此刻頭也破了,衣服也系竄了,一個人靠在床頭上,便多了兩分可憐的意味。

果然周炔搖頭:

“不記得了,朕只記得你叫宋離。”

腦袋破了還不是想忘記什麽就忘記什麽?

宋離的目光直視榻上的人,李崇是他從小看大的,幾斤幾兩他心裏清楚。

這是真的只記得了他的名字?所以也不厭惡他,也不怕他了?

見他不說話,周炔主動開口:

“剛才的太後娘娘為何稱自己是朕的皇伯母,她不是朕的親生母親嗎?”

他醒來屋子裏就這幾個人,所以他問一句太後的身份也不突兀。

“不是。”

周炔果然微微睜大眼睛:

“為何朕的皇伯母稱太後?”

“陛下是連自己如何登基的都忘了?”

周炔低頭,裝作不安的樣子,一句話也不說,一副又不知道又不想他看出來的樣子,戲份做的十足十。

他這一低頭,頭上的紗布正對著宋離,顯得更狼狽了兩分。

兩人沈默良久,周炔才低著腦袋出聲:

“你要是不想告訴朕就出去吧,朕要睡覺了。”

說著他還扯了一下被子,但是扯完了被子還是擡眼看了宋離一眼,一副還是挺想知道的樣子。

宋離索性坐在了龍床前的繡墩上,還真的為他解釋出聲:

“孟太後乃是光帝陛下的皇後,光帝並無皇子,光帝陛下大行後,兄終弟及,便由陛下的父皇當時的臨江王繼位,稱梁洪帝。

陛下是洪帝唯一的嫡出皇子,洪帝陛下駕崩後,陛下繼承皇位,國號承平,如今是承平六年。”

周炔沒有想到這麽覆雜,也就是說最開始是他大伯當皇帝,但是大伯沒兒子,大伯死了,他爹上位,他爹沒了就輪到了他。

他看著坐在一邊的人,指了指自己:

“朕今年多大?”

“陛下年十六。”

如今已經是承平六年,說明這小皇帝是十歲登基。

他腦海裏不由得閃過了歷史上有名的年少登基的皇帝,順治帝六歲登基,十四歲親政,康熙帝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

而這原主現在已經十六了,看他如今這處境…肯定是沒有親政了。

“那朕的生母呢?”

“陛下的母親孝德皇後在元興二年仙逝了。”

所以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若是孝德皇後做了太後,想必原主也不至於混成這樣。

他半晌開口:

“朕如今什麽都不記得了可如何是好?”

他這個董事長現在手下一個兵都沒有,他要想安穩地活下去,肯定得選擇依附一方勢力。

而太後和宋離他選宋離。

原因無他,就憑太後是太後,他死了,其他宗室子弟繼位,太後就是太皇太後,而一旦牽扯到其他勢力,宋離的權勢會不會受影響就未必了。

想來這也是宋離不那麽希望他死的原因,既然如此,他倒是可以靠上去,先活下來,才能找機會回去。

宋離看著小皇帝用一種求救的目光在盯著自己的樣子,只覺得果然世事難料。

孟氏這些年費盡心機手段得了小皇帝的信任,讓李崇視自己為眼中釘,誰知峰回路轉。

“陛下先養好身體,臣自會為陛下解惑。”

周炔確實已經很困了,昨天喝了大酒,醉了一晚,今天頭上又搞了這麽一下,他恨不得這是一場噩夢,閉上眼睛就又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他真的躺了下來,宋離也起身:

“臣就在外間,陛下有事隨時可著人叫臣。”

宋離話落才拱手退下。

到了外面,心神一松,周身的疲憊感驟然侵襲而上,連著心口處的抽痛都明顯了兩分,有些幹瘦的手掌壓在心口上,寧海立刻上前一步:

“督主,要不要請李太醫?”

宋離撐著坐在一旁的圈椅中,聲音沙啞疲憊:

“不必,可見過張沖了?”

“是,奴才已經著人給張公公帶了上好的傷藥,張公公明白督主苦心,絕無怨言。”

宋離微微閉眼:

“嗯,帶話給他,他兒子的補缺不必擔憂,讓他好好養傷,十天後本座自會調他回華清宮。”

作者有話要說:

套中套,張沖是宋督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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