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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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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林中至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叫了起來,他拿紙擦幹凈嘴,過去接了電話,叫了聲雲夢。

雲夢?季津竹夾了塊菠蘿,下一刻林中至朝她看來,拿開手機,低聲說:“我朋友要過來。”

她怡然,“正好可以一起吃午飯。”

林中至對電話彼端的人說:“行。”結束了通話,他跟她說他下樓去開門。

她應了聲,看著他出了屋。

不過三分鐘,林中至和雲夢回來了,季津竹看見林中至懷裏抱著個小女孩,雲夢拎著一箱牛奶,對她熱情地微笑,“我是中至的朋友,雲夢,之前我們在醫院見過的。”牛奶被她放櫥櫃下方的儲物箱裏。

季津竹站起身,“我叫季津竹,是……”她不經意地看一眼林中至,不親不遠地說:“之前是他病人,現在是他朋友。”

雲夢將女兒從林中至懷裏抱過來,笑著說:“我和中至從小就認識,還沒見過他身邊有這麽漂亮的異性朋友。”

季津竹客氣地笑一笑,重新坐下。

林中至添了兩幅碗筷,打開冰箱拿出一盤空心菜去廚房,雲夢連聲說不用,“用不著這麽麻煩。”

“你不吃,孩子吃。”林中至一句話讓雲夢不再廢唇舌。

雲夢給女兒盛飯,舀湯,隨口問:“季小姐之前是哪裏不舒服啊。”

季津竹答覆:“腰椎骨折。”

雲夢駭然,關切地說:“現在好了吧?”

季津竹心澀,旋即爽脆地說:“還有點毛病,但跟正常人差不多。”

雲夢嘆息著安慰:“傷筋動骨一百天,慢慢修養,說不定哪天就完全好了。”

希望如此吧。季津竹看著小女孩,“她叫什麽名字?”

“淩雲。”雲夢笑著說,拍拍女兒的肩,“叫人啊,閨女。”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季津竹,“姐姐。”

季津竹柔柔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音量高了兩分,“草莓味。”

季津竹笑著表揚,“這孩子真聰明。”

雲夢心滿意足地微笑。

林中至將做好的素炒空心菜端上桌,在季津竹隔壁的位置坐下。

“對不起啊,中至,淩霄他……”雲夢期期艾艾。

季津竹狐疑。

林中至說:“你需要盡早起訴他。”

起訴?季津竹疑惑地看向雲夢,後者道:“我……他畢竟是孩子的爸爸。”

季津竹看一眼淩雲,小豆丁正津津有味地牛肉。

“他不喝酒的時候,”雲夢輕聲道:“對我很好。”

林中至淡漠地說:“稀泥巴糊不上爛墻。”

雲夢幾乎是認命般地說:“可能是我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來賠罪。”

季津竹驀地想起第二次在醫院遇見雲夢,對方大熱天裹得嚴嚴實實。

‘不喝酒的時候,對我很好’就意味著喝酒的時候對她不好。季津竹推斷出淩霄是淩雲的父親,是雲夢的丈夫,林中至提及起訴,那麽淩霄很有可能對雲夢進行家暴,除此之外,可能是借著醉酒行齷齪之事,比如出軌玩女人,讓雲夢顏面掃地。

考慮到雲夢對林中至很內疚,她懷疑林中至的傷也可能是淩霄打的。

她正襟危坐,凝神看林中至,後者觸及她目光,“怎麽了?”

她脫口而出,“你的傷是淩霄打的?”

他尚未回答,雲夢就急忙說:“是,中至都是為了我,才會惹禍上身。還有淩霄,中至之前明明把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他竟然這麽不記情分,我們一家欠中至太多。”

林中至說‘看不慣那人’,那麽足見‘那人’品性卑劣,季津竹先入為主,站隊林中至,她曾好奇地問林中至,如果一個病人窮兇惡極,救他相當於潛在地給老百姓增加遇害的風險,他是否會救。

他沒有猶豫地說:“我的職責是拯救生命,不是審判生命。”

所以淩霄再罪該萬死,出於信仰,他都會出手相救。

“淩霄是你丈夫,”季津竹看向雲夢,“林中至為什麽會為了你,才惹到他?明明他救了他。”

雲夢解釋:“中至看不慣淩霄打我,才會出手的。”

果然是屢見不鮮的家暴!季津竹沖口而出,“王八蛋。”

淩雲一臉天真,“王八蛋是什麽呀?”

季津竹立即道:“一種雞蛋,不過不可以吃。”

雲夢低笑。季津竹發現林中至也無聲笑了一笑,她有點不自在,轉移話題,“你應該告你的丈夫,讓法律審判他。否則長久下去,受苦的只會是你,還有孩子。”

季津竹目光投向淩雲,後者捧著小碗喝湯,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天真無邪,不知愁苦。

雲夢愛憐地摸摸女兒的腦袋,酸楚地說:“我不想讓孩子失去父親。”

季津竹無法與眼前被家暴得的女人感同身受,卻能理解她對家庭、女兒的委屈犧牲,但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對了,淩霄既然動手打了你,”她看向林中至,“你可以告他啊。”

雲夢立刻道:“淩霄被中至打進了醫院。”

做得好!季津竹心裏歡呼,不過互毆的話就沒必要告了。

“季小姐,”雲夢斟酌著開口,“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加個微信吧。”

林中至突然擱下筷子,季津竹註意到他看了一眼雲夢,後者視若無睹,對她笑了一笑,她翻出包裏的手機,打開微信,添加雲夢微信好友,“行。”

末了季津竹還留了對方的電話號碼,以備不時之需,比如幫忙報警。

吃完午飯,季津竹幫忙收拾餐桌,處理完瑣事,她和林中至、雲夢、淩雲道過別。

季津竹進入了《紅樓夢》緊急的排練中。她作為主演之一,排練的時間倒不如群演古之盈多,群演相當於舞團裏的最底層,幹最多的活兒最多拿的錢最少,無論有沒有有場次,都要候著。

這日,季津竹五點半排練結束,跟還在排練的古之盈道過別,出了活動中心。

許亦嬋作為《未來周刊》的老大,晚出早退是家常便飯的事兒,跟她約好了下班陪她逛4S店買車,四點五十多就停在飛鸞舞團的門口,準備買完車,就去逛家具城,為婚房安置家具。

車子一路行駛,季津竹和許亦嬋抵達江都公園,這裏匯聚了4S店、貼膜店、賽道,兩人進了本地最大的XXX專營店。銷售員熱情地迎上前,端茶倒水,附上甜品招待,微笑著問:“兩位美女需不需要銷售顧問?”

“謝謝,不用,我們自己看看,有需要的話會叫你們的。”季津竹呷了口茶,客氣地說。

“好的,有需要隨時叫我們。”銷售員看出她們不喜歡服務人員跟著,禮貌地退下。

季津竹起身去看展廳看車,經過咖啡吧,照片墻,看見了一輛車,罕見的顏色,紫灰羅蘭,優雅十足。她召喚不遠處的銷售員,“小妹,你過來,這輛車我要了。”

銷售員立即熱情地小跑過來,“美女您眼光真好,這車是我們店裏最漂亮的一輛,我們經理專門為顧客定制的個性顏色,但原先那位客戶突然要移民,這輛車就在這等它的有緣人了。”

季津竹叫銷售員帶她去試車,遇上過來的許亦嬋,“看好了?”

季津竹心滿意足,“嗯,我非常喜歡,無論是車型還是顏色。”

“什麽時候可以提車?”許亦嬋問銷售員。

銷售員微笑著說:“後天就可以過來提車了。”

試駕體驗對季津竹來說很好,低扭充沛,執行效率高,引擎、動力方面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缺點就是五聯表的設計中看不中用,小直徑的方向盤還微微擋到了左右兩邊的表盤,但這瑕疵對她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去二樓辦公區辦完相關手續,季津竹就坐上許亦嬋的車,前往辰京最好的xxxx家居廣場。

過了良久,許亦嬋說:“小竹,我想邀請您上我們節目做采訪。”

“媒體很喜歡反覆戳別人的傷疤,我不接受。”季津竹知道新聞媒體想要從她身上挖什麽,無非是她身體差點殘廢後的種種辛酸,從雲端墜落下來的狼狽與失落,然後打著正能量的口號反覆戳她的傷口與痛楚。“沒意思。”

許亦嬋不再相勸,過去片刻,嘆息著說:“看來你和林醫生和我們節目都沒有緣分。”

林中至?“林中至也不肯上你們節目?”

“我求爺爺告奶奶,他都不肯。”許亦嬋無奈地笑,“連我們報社的一枝花使出美人計,他也不上鉤,給他發微信故意撩他,他誓死不回,一枝花跑去醫院問他,為什麽不回她消息,他說,我回了,一枝花問,回了什麽,他說,回了無話可說。”

季津竹忍俊不禁,林中至寡言少語,但相處久了,她發現他不喜歡說廢話,還有點冷幽默。

“後來一枝花獻殷勤,送他禮物,聽診器,他面無表情地說,‘骨科醫生不用聽診器’。”說到這,許亦嬋笑了起來,季津竹跟著笑。

“這林醫生帥得毀天滅地,又是業內大神,就是塊唐僧肉。” 許亦嬋說:“女生就算不喜歡,看見他也會暈了菜。”

季津竹想起手術、住院期間,林中至冷靜沈穩,溫柔耐心的模樣,確實容易讓處於脆弱期的女生浮想聯翩。“你也暈?”所以一直在說他。

“我就是喜歡他的氣質,跟我初戀很像。”許亦嬋略嫌棄,“杜宇鳴和他一比,太普通了。”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季津竹道。

“所以才說林醫生是塊唐僧肉。”許亦嬋說:“一枝花請他做節目的時候,就說他們醫院有個女醫生在追他,特來勁兒。”

女醫生?季津竹直覺問:“是不是白薇,白醫生?”

“不知道叫什麽。”許亦嬋說:“聽一枝花說,很漂亮。”

不管是不是白醫生,都與他是同行,肯定有不少共同語言,每□□夕相處,感情容易升溫,想到這一點,季津竹心臟一陣緊縮,他們處於獨立的世界,她不在的時候,會有無數女孩像昔日的她一樣捧著一腔愛意給他,他會不會心動?會不會卸下防備?

季津竹籲氣,何必想這些與她無關的。

許亦嬋自我安慰,“但一想到杜宇鳴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沒什麽大毛病,人又上進有野心,我就覺得他還是很有魅力的。”

季津竹笑不可抑,“‘億’表人才是嗎。”

許亦嬋笑,“正是。”

車子停在xxxx家居廣場的停車坪。看見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季津竹目光微閃,這好像是林中至的車。她不由想起他之前買房的架勢。他是真的要安置新居了吧,看樣子還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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