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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正在加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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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正在加載

接完電話, 不久莊在就從公司開車回來了。

看了冰箱現有的食材,問了雲嘉的意見,很快卷起襯衣袖口進了廚房,有條不紊地準備晚餐。

黎陽聞聲甩開游戲手柄, 也從客廳挪到餐廳, 坐在雲嘉對面, 朝廚房裏看了看,問道:“晚上吃什麽?”

雲嘉:“海鮮燴飯和蘑菇湯。”

黎陽眉心一皺:“就定了?”

雲嘉懶懶托著腮,看向廚房內, 目光半點不分給對面, 輕飄飄一應:“嗯,不然呢?還需要開會表決嗎?”

黎陽聲音頓時又揚起一分:“就這麽決定了?都不問問我的意思嗎?”

雲嘉這才看向因被忽略意見而感到不被尊重的表哥,下巴輕揚:“為什麽要問你的意思?你有的吃就不錯了,我老公當然只做我喜歡吃的東西, 你沒有自己的老公嗎?”

黎陽一臉極力忍耐的表情, 估摸著雲嘉今天是演上癮了,不把自己氣死不算完, 過了會兒,他冷笑幾聲道:“我要是有了老公,你舅媽馬上就要下來發瘋!”

“那我可不管。”

雲嘉換成兩手托腮的姿勢, 眼眸閃著星星, 看向廚房內忙碌的高大身影, 穿白襯衫做飯的男人好像更有魅力了。

黎陽觀摩她片刻, 嘖嘖兩聲:“你真的是病得不輕, 莊在給你下降頭了?戀愛腦挺嚴重啊你。”

“你懂什麽戀愛腦啊?”

雲嘉當即反駁, 言之鑿鑿,“現在一提戀愛腦就人人自危, 這就像餐飲問題一樣,顧客完全是被動防禦,沒辦法,良心餐廳太少了,所以要保持警惕,分辨優劣,及時止損,以免危害健康。那要是遇上好店呢?美食本來就是用來享受的,沈浸式用餐才會更快樂,應該懲罰那些垃圾餐廳,讓他們不再弄虛作假,而不是教育顧客吃到再好吃的食物也要時刻保持清醒,備份食物,送去化驗。懂嗎你!”

當今世道,不論男女,凡是沾上“戀愛腦”這三個字總是沒有好話的,黎陽卻被雲嘉這一通話懟得啞口無言,可細細一想,不僅覺得有道理,還頓悟了——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好像也跟戀愛腦不沾邊。

他腦子本來轉得就慢,想一想,繞一繞,差點被卡住了。

不過黎陽倒沒什麽可操心的,一是對此刻在廚房忙活的男人放心,二是晾莊在也不敢對他妹妹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否則這一大家子人誰都不會放過他。

吃完飯,三人就上樓了。

黎陽回了自己房間。

莊在和雲嘉的房間在同一層,路過那臺靜滯多年的斯坦威,雲嘉目光與腳步同時定住,田姨定期給琴拭灰,連搭落的米色蕾絲方巾都保持幹凈整潔的樣子。

輕輕翻開琴蓋,看著黑白鍵,雲嘉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用這臺鋼琴是什麽時候了。倒記得高中時她曾鼓勵莊在去參加培英國際的興趣小組,可以用自己這臺琴練習,即使不夠專業,學個“一閃一閃亮晶晶”也是可以的。

他後來還真填了鋼琴小組的申請表。

“你高中參加興趣小組,後來有學什麽曲子嗎?”雲嘉忽的轉身看向他問。

莊在沒說話,走過來,站在雲嘉身邊,打量了一會兒琴鍵,然後將手指放上去。

雲嘉側擡起頭,眼瞳裏有一抹微光閃爍,剛有些驚喜地開口問“你真的會?”就聽一段短短的旋律,從眼前這臺老舊的鋼琴裏略有生硬地傳出來。

就是“一閃一閃亮晶晶”這一句的音調。

莊在手上的動作停了,對雲嘉說:“就學過這一首,現在就只記得這一句了。”

雲嘉叫他再彈一遍,等莊在彈完這一句,她手指跟上,來彈剩下的部分。

兩人並肩坐在琴凳上,雲嘉彈琴時,莊在聽著一個個在她指尖迸發的音符,目光專註地看著她的側臉,眼神一瞬朦朧,好似穿透了當前的時間。

莊在想起上一次聽她彈鋼琴,還是高一開學不久,在高中部的藝體樓。

他和興趣小組的另外一個男生被喊去幫老師搬音樂教材,路過琴房,聽見傳來的鋼琴旋律,窗裏的柔軟白紗被穿堂而過的風卷出來,撲在他面前,他被生生阻住腳步,等大片窗紗落下去,便看見裏頭的雲嘉,坐在琴凳上信手按著一段段旋律,替她的朋友想合適的比賽曲目。

她和那臺白色的鋼琴被簇擁在人群中央,而他抱著一疊書站在窗外,覺得那是一個他永遠也無法踏入的世界。

她身邊圍著許多男生女生。

他卻十分自知,自己無法扮演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既講不出什麽演奏風格,也不懂何為指法技巧,他即使保持沈默,也會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於是,他填了鋼琴小組的報名表,很笨拙地當興趣小組裏最後一個走的人,在無人處,將一點兒也不靈活的手指放到黑白琴鍵上,頓頓地按出“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音調。

十年過去,這一串生澀的音符才翻山越嶺傳到她的耳裏,由她的手指來續曲。

已經有些變音的鋼琴,也讓雲嘉生出許多感觸,她拉著莊在去自己房間裏,一頭紮進衣帽間,說記得她高中的校服好像還存在這裏。

她已經許多年不來舅媽家長住,但屬於她的每一件東西都被舅媽和田姨完好地保留下來,每翻來一件,都似一段存封的記憶。

校服很快找出來,短袖白襯衫,及膝的百褶裙,v領的毛衣背心,包括粉灰格紋的緞面領結,一應俱全。

雲嘉捧起來聞。

衣服上有幹凈的洗劑沈靜多時的味道。

從衣帽間出來時,她不僅換上了一身高中校服,甚至還從披散的長發裏挑出兩縷,編了兩條減齡的小辮子,隨意叉腰擺了個展示姿勢,笑容明媚地問他:“我跟高中的變化大不大?”

雲嘉在黎家的房間雖然跟莊在的房間在同一樓層,甚至高中時,許多次,他早上路過門前,能看見陳文青哄她起床的樣子,但這還是莊在第一次走進她的房間。

那些在門口不能一眼窺知的視角,例如她的梳妝臺,還有角落的綠植,架子上有年代感的水晶球和八音盒,能拿起來的,他都有興趣拿起來看看。

無意按到開關,八音盒彈開的一瞬,盒內的小人伴隨一段單調空靈的音樂開始旋轉舞蹈,與此同時,身後也傳來雲嘉的聲音。

莊在轉過頭,看見她穿校服的樣子。

有一剎時空錯亂之感。

他頓了許久,直到手中的八音盒內樂曲戛然而止,才被撥回神思,眨了一下眼睫說:“沒什麽變化。”

“頭發。”他忽然又吐出兩個字。

雲嘉以為他是說自己臨時起意編的兩個小辮子,卻見他放下八音盒,註視著自己,一步步走來,停在自己面前,手指勾起自己臉頰附近的發絲,慢慢地,一點點地朝下劃去。

莊在低著頭,劃過發尾的手指,落在雲嘉腰上:“你高中的時候頭發要到這裏,更長。”

雲嘉也垂眸看了一眼。

她只在十幾歲時為了打耳洞,故意對黎嫣說過自己想要剪短發,實際上,她從小到大都是長發,並不記得哪個時期的頭發最長,也很難比較。

“你記得這麽清楚嗎?”

莊在說,因為第一次見她那天傍晚,她游完泳,換上清爽仙氣的白裙,田姨剛幫她吹幹頭發,他坐在黎家的沙發上,面前擺一碗快化掉的龍眼冰,猝不及防感知到她散發著馥郁香氣的靠近——她蹲在茶幾邊拿自己的手機。

因為不敢看她,他便將目光移到別處。

看她從白裙背部垂落的長發,過長,差一點就碰到地面。

他也因此微弱地有一瞬心驚。

聽此,雲嘉便問他第一次見自己的感受。

“我記得田姨給你吹了很長時間的頭發。”

長到他對女生的長發有多難伺候有了一層全新的認識,滿屋子都是好聞的橙花氣息,他身處其中,暗自感嘆,原來有人需要這樣精細地生活。

雲嘉微微努嘴:“你覺得我嬌氣是不是?”

“不是。”莊在立馬否定,回憶並思考著,解釋道,“嬌氣可能是行為任性,提一些不太出格也不太合理的要求,但那個畫面,是完全合理的。”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卻已然認同這是屬於她的生活,雖在他的認知之外,但仍毋庸置疑。

話音剛落,雲嘉感覺到那只停在她發尾的手,劃過她的腰側,掌心勾住她的後腰,將她往前稍稍一帶,令彼此距離更近。

此時,腳上只穿著薄薄的白色小腿襪的她,和莊在的身高差更加明顯。

當他吻下來,她需要踮起腳、擡起下巴去迎合,而莊在似乎也知道她的辛苦,一邊接吻,一邊挪步去床邊,慢慢坐下去,調換兩人的上下位置,自己仰面,讓她處於更輕松的高位。

雲嘉分開兩膝,按進床鋪,面對面坐在他腿上。

短袖襯衣的下擺在動作間從裙子裏翹出來,露出小片白雪細膩的皮膚,莊在護在她臀上的手掌稍稍上移,指尖便陷進去,碰到她溫熱的皮膚。

後腰一直很敏感。

因這一點觸碰,她微顫著向前貼,卻將自己往莊在懷裏送得更近。

雲嘉腰脊微微發僵,坐在那兒,貼身感受到對方的反應,然後意識到一個問題:“沒有那個……”

莊在並沒有那方面的打算,畢竟這裏是黎家,是他們高中時待過的地方,對他心理上有一下無形的約束力,但雲嘉重穿校服對他的刺激的確比較大,因為她太像十幾歲的純真樣子,即使是尋常親吻都平添禁忌感。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雲嘉便捧住他的臉,咬咬唇,望著他:“你去問黎陽借。”

莊在如聞驚雷,不可思議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他想說黎陽可能也沒有。

雖然黎陽平時很愛吹噓自己非常受女生歡迎之類的潛臺詞,但根據他之前跟覃微吹牛說自己被大學班花生猛狂追,可實際黎陽大學讀的工科,班裏一個女生都沒有,也不知道哪來的班花猛追。

黎陽現在單身,有那種東西的可能好像不大。

雲嘉蹙蹙眉,扮柔弱,低聲喊他:“莊在哥哥,你不喜歡我嗎?”

被喊“哥哥”的一瞬,莊在太陽穴都猛跳了一下。

不僅如此,她坐在他腿上輕輕蹭著晃著,勾在他頸後的手也搖著他肩膀,撒嬌的聲音仿佛軟成沾水即化的糖絲,把他面對她時本就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快速消磨幹凈。

即使知道她可能是故意使壞,他也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忍無可忍的時候,以絕對的力量優勢,將她按到床上,用密不透風啃吻奪走她的呼吸,手掌更是不打招呼探進軟香深處。

校服襯衫的布料他太熟悉。

甚至布料之下,她胸口的刺繡一下下磨著他因攥握而隆起的指骨關節,微癢的觸感,因知道那是校徽圖案而百十被放大開來。

他有些失控。

停下來時,雲嘉面紅氣喘。

莊在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表情寡淡的臉上,少見有一抹不近人情的算計:“可能你喊一聲哥哥還不夠。”

雲嘉鼓起腮,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莊在做飯那會兒,她跟黎陽鬥嘴一樣聊著天,一口一個“我老公”,鍋碗間噪音再大,也不可能完全聽不見,但這人裝鎮定無事真的很有一手,直到端盤上桌都似無事發生。

他總能明白什麽是最正確的時候。

在此之前,絕不多浪費口舌。

莊在與她對視著,不經心地說:“你之前不是喊的很順?”

雲嘉兩手攥著胸前的粉色領結,小聲說:“那是跟黎陽開玩笑的……”

莊在的表情甚至能稱得上不茍言笑。

“什麽玩笑,只能跟黎陽開,不能跟我開嗎?”

雲嘉屏息,手掌後撐,支起上半身才發現自己的裙角都翻了邊,但她並不著急整理,反而縮了縮肩,靠進莊在懷裏,苦惱地說:“現在說不出來嘛,我感覺那是需要特定的氛圍的……”

莊在又預感到一股熟悉的壞勁。

他認命地開口:“所以我一定要去找黎陽?”

“去呀。”

“那要是借不到怎麽辦?”

“那……”她在莊在的唇上親一下,似作鼓勵,“我們再想辦法。”

莊在起身,舒出一口氣,去敲黎陽的房門。

借不到是意料之中,黎陽直接跟天塌了似的找上門是意料之外,他腿沒莊在長,步速過急,連拖帶拽的樣子顯出幾分滑稽,將身高腿長的莊在拉到雲嘉面前,痛心疾首道:“你知道莊在這小子剛剛問我去借什麽嗎?簡直不是人!”

雲嘉吐出的“我知道”三個字,音量不夠,完全被黎陽的情緒淹沒,他的拳頭隨著話語一下下往莊在胳膊上招呼。

“你們才談多久啊?你敢睡我妹妹,沒個三年五載,你就敢睡我妹妹!”

莊在無語忍笑,因抗拒黎陽的近距離接觸,朝另一側下意識歪著頭,與雲嘉對上目光,他挑一記眉,像在說,好玩吧?滿意了吧?

雲嘉心臟怦怦跳,只覺得他無意間洩露的一點點痞氣,比穿著白襯衫做飯還要性感,當即跳下床,展開手臂,攔在莊在身前,擋住黎陽的靠近。

“不許你打他!”

黎陽陰陽怪氣地學舌:“還不許打他,我打不死他!怎麽了,打你老公你心疼了是吧。”說完,還要沖莊在開罵,“你小子真的人面獸心!我真的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你也太急了吧?你——”

莊在平聲平氣打斷他:“你們班沒有班花的事我一直在幫你保密。”

黎陽高漲的氣焰瞬間如被一瓢水潑滅。

剛剛動靜太大,陳文青夜起聽到聲音,但沒太聽清,上樓來看,還沒走近便問:“大晚上,在吵什麽呢?”

黎陽剛一扭頭,還沒來得及出聲,雲嘉靈機一動,忽然用手按住胳膊,委屈巴巴告狀:“舅媽,哥哥打我。”

陳文青一聽,黎陽打雲嘉,這還得了。

“黎陽,你不想好了是吧,昏了頭了敢打你妹妹!”

黎陽喊冤:“我怎麽可能會打她?”

雲嘉抿著嘴,一副被欺負慘了又不好開口的樣子,對陳文青小聲訴苦:“因為哥哥知道我跟莊在睡一個房間,他不高興,他就……”雲嘉捂著胳膊,嗚嗚道,“好痛啊,舅媽。”

黎陽眼都瞪大了:“好啊,打在他身痛在你心是吧。”

雲嘉得逞,在陳文青往黎陽身上拍巴掌教育黎陽時,沖黎陽做鬼臉。

陳文青轟黎陽離開,嘴裏說著:“你從小到大混賬事做了多少,這方面倒是老古董了!邪了門了!就是睡一個屋又怎麽了,哪來的封建思想,社會都開放了,你還保守得很,還敢打你妹妹,我看你是要造反了!”

人一走,房門口也安靜了。

雲嘉腦子裏有了新主意,扭頭面向莊在說:“我們出門去買吧?”

莊在濃密的睫毛垂下去,又隨著視線上移,掀起來,將雲嘉這身校裙裝扮打量完畢。

“你這樣出門會冷的。”

雲嘉燦燦一笑,去找來一件白色的毛衣開衫套在外面,穿上小白鞋,更像在校高中生了。

莊在帶著她開車去了附近的超市,給黎家的冰箱添點東西,順便考慮雲嘉明天早飯想吃什麽。

東西買的差不多了,莊在推著小車來到計生用品區域。

品類太多,一時看花眼。

他隨意拿起兩個看了一下,正轉頭,要問雲嘉的喜好。

只見雲嘉並著校服裙擺下的一雙細腿,惴惴不安地看著自己,比他先開口:“叔叔,我不上晚自習跟你回家,老師會不會打電話給我家裏啊?”

莊在捏住小盒子的手指無形中繃住了力。

他看見拽著拖車去補貨的超市售貨員,聞聲驚到停住腳步,猛然回頭又迅速收回視線,然後拉著一堆洗衣液柔順劑停在了附近的酸奶冰櫃前,豎起耳朵,裝作一副給冰櫃補貨的樣子。

莊在面色平靜,眼波少而淡,那種冷血甚至病態的斯文敗類他演起來毫不費力。

“你怕什麽,你爸爸欠了我那麽多錢,他知道該怎麽對老師說。”

雲嘉心下震驚,她想了挺久才冒出來的一句臺詞,居然就這樣被接下來了。

而且這個劇情走向,也太變態了吧?

雲嘉一擡頭,便看見拖著補貨小車的售貨員用一種同情但無能為力的眼神看著她。

莊在喊她:“你過來選。”

她挪著步子走過去,人處在出戲和未出戲之間,忽的,聽見莊在偏低的聲音,問她:“好玩?”

一瞬出戲,露了笑,她斜他一眼,嘀咕道:“根本難不住你。”

莊在將雲嘉手裏的東西抽出來,丟進小車裏,淡淡說:“難住我就不好玩了。”

眼前是一堆少兒不宜的小盒子,雲嘉的心思卻很純潔地神游飛遠,想起今天喝完下午茶回來,舅媽初初同她聊起有關她的戀情問題。

父母都不反對的事,舅媽自然不會再生挑剔。

陳文青說莊在之前回來吃飯,跟她還有黎輝談過對雲嘉的感情,他態度誠摯,話語認真,能看出來他很喜歡雲嘉,做好了面對一切問題的準備,她和黎輝也放了心。

只是有些好奇,莊在喜歡雲嘉的理由是很充分的,那雲嘉喜歡莊在什麽呢?或者說她父母給她介紹那樣多的青年才俊,她怎麽就覺得莊在最特別。

那時雲嘉答不上來。

喜歡他的感覺自然是強烈的,但要具體去說自己是因何而喜歡,仿佛很難將這份感情歸到性格好、皮相佳、能力出眾這類生硬固定的特點裏。

此刻,雲嘉卻有種通悟之感,甚至想在這個不太適宜的場合回頭抱一抱他。

她生來耀眼,從不缺人戀慕。

旁人多是讚嘆她的富麗,只有莊在,珍愛她的頑桀。

外頭起了大風,出超市時,雲嘉被迎面的冷風吹得瑟縮,莊在用風衣外套裹住她,帶著她快步上車。

天氣預報顯示今夜有雨。

剛到家門前,幾滴雨滴刮在了擋風玻璃上,風勢洶洶,整個園區的綠植都摧枯拉朽地嘩啦響著。

下車時,一道悶雷裂天似的轟隆一響,雲嘉剛踩下地面,還沒站穩,被嚇了一跳。

莊在手臂護住她,掌心在她後背輕撫:“怕打雷?”

雲嘉點點頭,說有點。

鎖了車,車鑰匙放進衣兜,莊在一手提著超市的馬夾袋,另一手牽住雲嘉,說:“沒事,有我呢。”

將購回的食材都分類塞進冰箱,莊在洗了手,垂眼看著腰間緊緊環住的一雙手臂,從進門後便這樣寸步不離地抱著他。

莊在甩了甩手指尖的水珠,抽紙來擦,頭疼一笑道:“你這樣,我們待會兒不好上樓。”

那雙手臂收得更緊,好似任性表示不要跟他分開。

莊在輕輕捉住她的手腕,同她商量:“換我抱你,好不好?”

話音剛落。

雲嘉便察覺自己雙腳騰空,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打橫抱起。

上了樓,莊在問她:“去你房間,還是去我房間?”

雲嘉摟著他脖頸,俏皮道:“你的床沒有我的床舒服。”

這倒是真的,誰的床也沒有雲嘉的床舒服,莊在唇角微彎:“沒辦法,誰讓你是豌豆公主。”

雲嘉握拳砸他的肩膀,氣憤道:“還說不是覺得我嬌氣,你又說我是豌豆公主。”

用腳抵開房門,莊在走進雲嘉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隨後他並沒有起身,而是就著這個傾覆下來的動作,吻在她脖子間。

雲嘉手指劃過真絲的床單表面,天花板上的流蘇燈將萬千光芒折射進她的眼睛裏,她微微抻著肩頸,能感覺到脖頸處有小塊的皮肉酥酥麻麻地被人吮吻著。

過了少時,他結束動作,代替那些光芒占據雲嘉的視線,手指輕撫著說:“隨便弄一下,就有一個印子,還說不是豌豆公主?”

雲嘉這才後知後覺,將掌心按到脖頸處。

房間裏只剩一盞昏黃小燈,夜雨未歇,躺在溫暖舒適的被窩裏,靜靜聽著窗外的聲響,有種整個世界都在被潮水漫漶的錯覺,只有此間方寸,是安全的島嶼。

雲嘉將耳朵貼近莊在的胸口。

他的心跳同夜雨類似,仿佛也在積水漲潮。

夜晚的安靜和外頭的噪音形成對比,而人的身體因陷入情事而柔軟輕盈。

飽脹的熱度被塞進狹暗的潮濕空間,在進退之間編織難舍難分的快樂。

他將雲嘉抱著坐起來。

她自身的重量帶著她深陷,她不適應地按住莊在的肩,企圖為自己尋找一點緩沖,被撐得太開了,而接下來次次毫無保留的送進,讓雲嘉整個腰脊都扭起來。

兩人的力量懸殊,她的那點掙紮在他的動作之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於是,她結束得也比往常更快。

微微脫力地靠在莊在肩頭,感受他的後續。

直到所有動靜都歇下來,外頭的淅瀝雨聲仿佛更清晰了。

清洗完,回到床上。

他們相擁著聽雨,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體溫。

雲嘉嗓子微微發啞,一開口,像幹燥柔軟的布料在耳邊摩擦出的聲音,她問莊在:“高中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跟我談戀愛?”

“沒有。”

雲嘉問:“一點點也沒有嗎?”

莊在一時無言。

有些感覺很難通過語言表述,一件完全不抱希望的事也可能在心裏有過燭火般轉瞬即逝的微弱期待。

靜謐昏暗的房間裏,過了良久,莊在才出聲說:“有些瞬間,難免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比如,走路撞到山,過河掉進水裏,比如跟你戀愛。”

是非常被動的小概率事件。

偶爾會想到,但潛意識又會告訴自己,這樣的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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