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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正在加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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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正在加載

時近冬至, 天黑得越來越快,下午日頭一晃便飛速竄進暮色裏。

約好五點半莊在來學校接雲嘉。

高層建築還有日光餘存時,莊在處理完手頭工作,花一分鐘時間整理好桌面, 拎起外套離開辦公室。

剛出門就碰見從法務部拿著文件過來的石駿, 莊在接過筆, 邊簽字邊問:“東西買好了沒有?”

石駿頓了一下,想起莊在今天早上交代的事,他今天中午去辦妥了, 點頭回答:“買好了, 您要的食材都放在冰箱了。”接過簽好的文件,石駿又有些好奇,以關心的口吻側面打聽,“您怎麽還要自己買菜啊?這種事不是家政阿姨全包的嗎?”

莊在現在用的家政是陳文青給他找的, 自年後他搬進新居, 每周上門打掃兩次,阿姨也會做飯, 但莊在用不上,只要求對方盡量在他外出時過來打掃,以至於至今莊在都沒有跟這位阿姨打過照面。

他覺得這樣很好。

住所屬於私人領域, 他並不喜歡和陌生人共處一室的感覺。

甚至於喬遷快一年了, 正經的暖房趴也沒有辦過。

但今天雲嘉要來家裏, 他卻是很高興的, 這份高興, 讓莊在面對越熟越八卦的助理, 都仍有和顏悅色:“少管我的事。合同都過完了,文博館那筆資金為什麽還沒批下來?去催了沒有?”

“催了。”說到工作, 石駿的八卦面貌瞬間轉變成滿臉愁容,聲音也低下來,“常董那邊壓著,催了兩次那邊都說盡快,孫總那邊也打電話來問我們是不是出了什麽情況。”

“孫總那邊我會去解釋。”莊在看了一眼腕間的表,確定時間不會晚。

此時電梯也到了。

下行時間裏,他給雲嘉發去消息,準備待會兒開車時跟傅雪容打電話溝通現在的情況,不想,人在公司大廳,與帶著一班人馬的常董迎面碰見。

常國棟方臉寬額,大腹便便,人群之中極具辨識度。

莊在掃見,看這班師回朝的架勢,心下了然,應該是馥茲開年的第一個大項目談妥了,雲眾的老合作方,常國棟居董事位多年,談成這種案子,本該雲淡風輕,但今年他先是逼走上一任總經理,如今莊在又在他手裏被卡死脖子,自然有些神擋殺神的氣勢磅礴流露。

老江湖做事不留話柄,別說他不給年輕人機會,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便讓這火燒到這位既無背景又無靠山的小新官不能掌控的程度,最後莊在不得不低頭,自認不足,客客氣氣請他出面,如此談妥的項目,也自然是風光上添風光。

他對莊在還是有兩分欣賞的,識時務,對年輕人來說是好事。

上一個不識時務的,已經走了。

常國棟笑容和煦,數步外便喊了一聲“莊總”,留住莊在的步子,而他身後一行人,倒沒有一個跟莊在打招呼,個個西裝筆挺,似有功之臣。

常國棟年逾五十,笑起來眼角褶子都浸透世故:“莊總這麽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兒?”

“約了孫總談事。”

莊在動作幅度明顯地擡腕,談話時看表是很淺顯的社交暗示——沒時間多聊。

但對方熟視無睹,反而故作唏噓:“呦,那事現在有點頭疼,不好處理吧?這碰上年關底下,章程就多了起來,也是沒辦法的事。”

莊在知道這是推諉扯皮的話。

“小傅總備婚事忙,如今孫總只能親力親為,文博館這個項目一直沒辦法順利推進,是我的責任,之後還要請常董多指點,不吝賜教才好,不然辜負了雲總的愛重,我之後都不好意思回清港匯報。”

常國棟自然也能聽出這番不顯山不露水的話裏頗含深意,放低自己,擡舉他人,末了搬出雲松霖,點到為止地提醒他也別太過分。

“莊總過謙了,我哪有什麽能指點你的,莊總心思剔透,又——”說著話,常國棟將莊在上下打量一番,只覺新異。

淺藍的襯衫不是什麽標新立異的衣著,論惹眼,還不如他身後那位將西裝穿出花蝴蝶效果的特助,但莊在身上好像從來沒出現過這樣柔和的淺色。

莊在面相有冷感,黑灰衣裝似與生俱來的鎧甲,陡然穿這樣的淺色,即使初見時,常國棟就以莊在長相出挑同助理嘲笑過這位小將像個繡花枕頭,但此刻仍被一股出塵感擊中。

打量夠了,常國棟眼角笑紋加深,說道:“莊總實在是出類拔萃啊,怪不得惹得孫小姐如此傾心,話又說回來,你這康莊大道不是早就明了,何必委屈自己擠著難過的獨木橋呢?論指教,你未來的岳父肯定比我更願意傾囊相授啊?你說是不是?”

話落,常國棟身後的幾位下屬就竊竊生笑,都聽出來這是說莊在更適合吃軟飯的言外之意。

“常董不愧是常董。”莊在面露淡笑,不疾不徐地恭維,“高瞻遠矚,您走過的路,確認行之有效,竟也毫不藏私,拿出指點晚輩,實在是受益匪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已經換過兩任太太的常國棟已經忘了,在沒成為常董之前,他是也靠著岳父家才有的發家機會。

莊在此時一提,他立刻收攏笑意,變了臉色。

而莊在抽出一絲淡笑:“我還有事,就不陪常董多聊了,改日再問您請教。”

如此一耽誤,出門又遇堵車,到達隆藝南校門時,晚了半個小時。

本想著錯開下課的時間,見面方便,沒想到一路趕來,還是遇見了學生晚上外出覓食的高峰。

天氣冷,連城管都不常往這邊跑,夜市生意紅火,校門口間隔很遠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光亮浮於夜空,將校門口點綴得亮如白晝的是兩排小攤。

找空位停了車,莊在一走近,便聞到冰冷空氣裏混進各種的熱食香氣,五花八門,熱氣騰騰,在燈下變作一種有形的煙火氣。

莊在正要給雲嘉打電話,就在一個串燈閃亮的小花車前看見了她的身影。

只見她一手各拿一束花,扭頭跟身邊高大的男人說話,男人稍作比較,選了她左手邊的洋桔梗。

男人的右臂被另一個穿毛領棉服的女生挽住,女生舉著自己手裏的花,癟著嘴問他:“所以你不喜歡百合?”

“喜歡。那個是替雲老師的男朋友選的。”

“你怎麽知道雲老師男朋友喜歡白色洋桔梗?”

“我不知道啊,你之前送過我,說這個花語是是永恒不變的愛,我感覺挺好的。”

女生拖長音,有點害羞地“哦”了一聲,又問:“你見過雲老師的男朋友嗎?”

“沒有見過。”

宋執禮話音剛落。

雲嘉扭過頭,手裏捧花,聲音有些意外流露的雀躍:“他來了。”

等莊在走近,雲嘉給他們介紹。

“宋老師和他女朋友。”

“我男朋友,莊在。”

莊在想起來了,莊蔓提過這位宋老師,他印象還很深,莊蔓說這位宋老師,年輕,好看,和雲嘉關系不錯。

此刻一看,好像都對得上。

怎麽莊蔓當時偏偏沒告訴他,宋老師有女朋友這麽重要的事?

兩人客氣地握了一下手,互道你好。

章簌則只跟莊在揮了揮手,甜甜笑著說:“雲老師給你挑了花。”

雲嘉告訴他,是學生創業,十九塊一束,她跟宋執禮剛好遇見,就支持一下。

接過雲嘉遞來的一束白色洋桔梗,莊在低頭看了一會兒,重瓣的花,薄而脆弱,似羽毛,在冬夜更顯嬌嫩。

他品味足了第一次被雲嘉送花的喜悅,面上還是淡色,朝那兩個擺攤的學生說:“剩下的我都買了,天氣這麽冷,你們也可以早點回去。”

兩個女生捂著嘴,誇張地笑。

“雲老師!你男朋友好好啊!”

“不僅英俊多金,還這麽善良!”

畢竟已經當了半年老師,在學生面前聽到這樣的話,雲嘉臉生紅熱,與莊在對上目光,後者對她解釋:“支持你的學生創業。”

雲嘉嘴角抿成一道淺淺上揚的弧,點點頭說:“隨你啊,反正是你付錢。”

剩下八束,學生幫忙分裝在兩個方形無蓋的紙盒裏,提繩很長,方便拿,兩人與宋執禮和章簌告別,莊在提著拎繩將兩盒花塞進後備箱。

關上後備箱,發現雲嘉並沒有上車,而是捧著那束洋桔梗,站在車門邊看著自己,莊在走過去,輕輕攥了一下她的手。

“這麽冷?怎麽不上車?我今天來遲了,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不是跟你說了在辦公室等,我來了去接你嗎?”

說話間,他拉開副駕駛的門,讓雲嘉坐進去。

車裏氣溫高許多,連空氣都不再生冷刺鼻,木質調的車載香氛被溫度一烘,有種出乎意料的好聞。

莊在坐上駕駛座,沒有第一時間系安全帶發動車子,而是握住雲嘉寒冰似的兩只手,捂在掌心裏,以自己的體溫快速搓熱。

頭頂昏黃的車內燈投下來,他微微低頭,鋪就的陰影將他的五官鍍得深邃而溫和,雲嘉看了一會兒,輕聲說:“沒想到今天外面這麽冷。”

實際上,她今天也穿少了,為了見男友脫下外套裏頭能有一件好看的裙子。

她是最討厭冬天的。

氣溫同臃腫要好,總要與美纏鬥。

“你最討厭冬天,尤其是待在室外。”

漸漸升溫的手指尖被攥著,忽然聽到這一句話,雲嘉感覺心臟也在他掌心收攏的動作裏,縮了一下。

她沒說話。

莊在擡眼,對她笑了一下,春風一樣,他說:“其實我想不到你會做現在的工作,但你做過許多事,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有時候我覺得我有點了解你,但有一些更深刻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不可被了解的,沒有可以定義你的語言。”

“你現在也跟我想象中不一樣。”

“你想象的我是什麽樣子?”

“剛剛的宋老師,你看到沒有?”雲嘉說,“我覺得,你如果當老師,差不多也是那樣,可能更冷淡一點,不是那麽和藹可親,但很受學生尊敬喜愛,專業感很強,但沒有什麽太大的追求,如果談戀愛的話,會對女朋友很好。”

聽完,莊在沈默了一會兒。

在十五歲來隆川之前,為人師表,教書育人,在他心裏也曾有相當崇高的形象,年紀小,也受有限的見識所困,他對人生的可能性,缺少想象。

讀初中時覺得當老師是不錯的選擇,受人尊重,踏實安穩。

但後來,人生突變。

像一棵被迫遷移的植物,為了能在熱帶生存,他開始適應常年高溫的雨林氣候。

在雲嘉面前,他不喜歡也不適應談及自己的過去,他的青春寡淡到,除她之外,再無任何旁證,沈默的時刻即是無聲的獨白。

“這輩子大概沒機會成為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了。”

他捧起雲嘉的手,湊到唇邊呵氣,聲音平淡:“但我可以努力,做到最後一點。”

——如果談戀愛的話,會對女朋友很好。

雲嘉手背上有溫熱觸感落下來。

莊在吻在那裏。

雲嘉不是第一次來和茂,之前暑假送過莊蔓回家,後來和雲姿賢約飯,也來小區門口接過堂姐。

不過,跟著車子進來看到內部景觀倒是第一次。小區綠化做得很雅致,即使是冬天也有許多蔥郁的常綠植物,路面寬闊,很有宜居氛圍。

停車出了一點問題,莊在的車位被維修車擋住,他便將車子開到樓棟門口,把雲嘉放下,讓她先去大廳等,自己去稍遠一點的公共停車區,免得她跟著自己折返,步行受凍。

莊在停好車子,提著滿手花進入燈火通明的大廳,暖氣撲面,室內是另一個季節。

路過的物業人員跟他微笑著打招呼:“晚上好,莊先生,買了這麽多花呀?”

前方不遠處,雲嘉和雲姿賢正熱聊,後者穿的是居家服和拖鞋,顯然是下樓偶遇了雲嘉。

莊在慢一拍地應了一聲,步子停住,此刻卻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上前。

雲嘉進來後沒有直奔電梯處,因面生,服務臺的工作人員面帶笑容地詢問她找誰,雲嘉剛說等人,正準備往沙發上坐,就見到層打開的電梯裏,雲姿賢裹緊長長的開司米走出來,問自己是不是有一個快遞,上周被物業代簽收了,最近工作太忙,她有點想不起來了。

於是,姐妹兩個這麽碰面。

雲嘉先發現站在幾步外的莊在。

雲姿賢也很快順著雲嘉的視線看去,她跟莊在早就相識,聲音也十分直爽:“莊總,好久不見啊。”

莊在應道:“是好久沒見了。”

“上次在我們臺投的廣告反響還不錯吧?咱們可要常合作啊,怎麽感覺你高升到馥茲之後,不願意光顧我們臺了,上次臺裏招商,你也沒來,來的好像是你們那個常董的特助,譜擺得可大了,還非得我過去了才客客氣氣的,這麽看人下菜碟,你這現在工作環境也不太好啊莊總。”

莊總淡聲回道:“工作嘛,哪有一直順一直好的。”

“苦盡甘來。”雲姿賢笑笑,瞥一眼旁邊,雲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剛剛雲嘉在堂姐詢問下,說自己是在等莊在,已經被調侃過一番。

雲姿賢扮起生氣模樣,說雲嘉沒良心,約了雲嘉多少次,總是說沒空,讓雲嘉過來同住,也不願意,現在倒好,見她一面,還是沾跟她男朋友住一棟樓的光。

雲姿賢又將視線轉到莊在身上,感慨說:“哎呦,我就喜歡莊總這樣的,沈得住氣,什麽爛牌到手都能不慌不忙打成王炸,這以後,怕是想不順也不行了。”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還得回家餵貓。”

雲嘉拉住雲姿賢,問道:“我們不是要坐同一個電梯嗎?”

雲姿賢住十六層,莊在住十七層,自然是要一起上去的。

“行吧,那我們一塊上去。”雲姿賢說,“你們可別嫌我亮啊。”

“誰說嫌你了?”雲嘉伸手打她一下,“我上次跟你吃飯,你還帶了個小鮮肉呢,我都沒說什麽。”

“我那個小鮮肉可沒有你的莊總好。”

雲姿賢嘴角就沒放下來過,轉頭望一眼莊在,視線下移,看到他提滿一手的花,都是些常見花材,包裝也比較簡單,但好幾束塞在一個盒子裏,因豐滿就有了別樣的生機美感。

包裝外頭還圍了一串小燈,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現在流行這麽買花?”

雲嘉解釋:“我學生在賣花,他全買了。”

雲姿賢點頭,很認可:“真好,愛屋及烏。莊總,那可別忘了我啊,你剛剛沒來之前,我可沒少幫你說好話啊。”

莊在道:“多謝,之後請你吃飯。”

電梯到了十六層,雲姿賢應著“那我就等著了”走出去,她跟雲嘉揮了揮手,打趣道,“有空也來我家玩,別只想著男朋友,走啦。”

轎廂門合上,兩人並肩而立,安靜至極。

雲嘉先說話,問他,剛剛在樓下,站在不遠處,卻不走過來,當時在想什麽。

兩人的戀情,告訴莊蔓可以,讓雲嘉的同事知道也沒問題,但是雲姿賢不一樣。

莊在說:“我沒想到你會直接跟你堂姐說。”

只有一個樓層,很快到達。

雲嘉往外走去,聲音苦惱道:“我要是不說,我堂姐就要拉我去她家陪她吃減肥餐了,那我當然要說,今天約好了,男朋友給我做飯的。”

莊在淺淺彎唇,伸手觸上指紋鎖,開門後,卻沒有立馬進去,反而轉過臉,看著雲嘉:“給你錄個指紋,好不好?”

雲嘉有些驚訝,這才是她第一次過來。

“這麽快啊?”

“快嗎?”他低聲,因沒有被直接答應的請求而陷入思考,“你之後都不來了嗎?”

以後的事誰知道啊,但是肯定會來的吧。

雲嘉一猶豫,出口的話聲就變成了:“來……來吧。”

下一秒,就被他拖去懷裏錄指紋。

他跟她好像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對話盲區,她的話被理解成——

錄指紋嗎?

來吧。

雲嘉縮在他雙臂之間,仿佛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小孩子,他教什麽,她做什麽,可能是手冷,感溫屏指紋顯示不全,莊在握著她的拇指,稍用力地往上按,他在她身後,低著頭,呼吸好像就在她耳邊。

雲嘉的耳尖白皙,此時騰的一下熱起來,泛起紅色。

她有點不好意思,滋生的心熱轉化成對他的依戀,幹脆大膽起來,靠上他的肩。

莊在拉開門,扶著她說:“給你準備了拖鞋。”

雲嘉低頭看,深灰色的男拖,並排放著淺粉的女拖。

“你要是不喜歡,鞋櫃裏還有一雙白色。”

“這個就很好。”雲嘉走進去換了鞋,脫下外套。

同樣脫了外套,只穿一件淺藍襯衫的莊在,接過她的外套掛進玄關櫃裏。

雲嘉站在他身邊,忽然問他:“剛剛我堂姐要是沒主動跟你打招呼,你會朝我走過來嗎?”

莊在轉過身,人微頓。

這幾秒沈默,也給了雲嘉答案。

“幹嘛,想當我的秘密情人啊?”

她故作生氣的樣子嬌俏得要命,莊在的行動幾乎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本能教他捧住她臉,吻下去。

起初雲嘉只當是尋常親吻,之前見面或臨別,也很自然地貼一貼唇,但很快,她就感覺到這一次不一樣,齒關被撬開,原先在唇間輕柔的啜吻,並成一股入侵的蠻力,她眼睫顫動,只得配合將雙唇放松,供他采擷。

身高差讓長時間接吻成了體力活。

雲嘉失去外衣,那雙大手隔一層單薄裙子,便貼住她的腰間肌膚,修長的手指揉出衣褶,尋到合適的發力點,便一把攥住她的腰,雲嘉瞬間騰空。

下一秒,臀部坐上玄關櫃,他站進她分開的腿間,剛分開幾秒,得以喘息,便又追上來奪走她的呼吸。

像極了雲嘉剛剛說的秘密情人——由於見不得光,一再克制,稍有放縱時刻,便來勢洶洶。

雲嘉雙臂環上莊在脖頸,手指先是觸摸他硬挺的襯衫領口,忽有玩心,柔而涼的指尖撫上男人短短發茬下的棘突,他的皮膚溫度高得令人意外,剛想伸更多的手指進襯衣領裏。

口腔一酸,舌頭被不輕不重咬了一下。

雲嘉立馬躲開一點,長睫下斂再上擡,嗔他一眼。

莊在收到信號,高挺的鼻子貼上雲嘉鼻尖,同樣氣息未平:“不舒服嗎?”

一股熱氣從腳底烘上來,叫她幾乎語無倫次:“你幹嘛……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想……”

他好像也領悟到雲嘉羞意中的潛臺詞。

雲嘉臉小,他兩只手托住她的下頜,大小對比鮮明,動作輕柔,好像在愛護什麽珍寶。

“只是親你。”

“我想親你。”

“可以親你嗎?”

本就距離極近,他說話的氣音,一句接一句,像陣熱風拂來,叫人目馳神眩。

雲嘉試圖張開嘴,但是只有一條小縫,說不出來話,腦子像被一大朵棉花糖塞滿,在此時,挪不出一點用來思考。

她分神似的察覺到自己點了頭。

面前的人靠近過來,氣息滾熱,將她的唇隙填滿。

她手指無措,搭在臺面上胡亂地摸,碰到莊在的手才停下,她感受著他溫柔的親吻,撫摸著他的手背,一寸一寸,繃起的筋骨,讓她想到植物硬葉的脈絡。

他忽然吻到她的脖子,雲嘉仰起頭,後頸發酥。

神志如枕頭裏迸發出的漫天鵝絨,輕盈,失重,他堅硬的指骨,是她此刻唯一能攥住的具象物。

而入門處的地毯上,那兩盒姹紫嫣紅的花,在剛剛匆忙的腳步中被踢倒,小串燈的開關不知怎麽打開了,在花束中,一閃一閃發著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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