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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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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蘇明川楞了楞,一時沒想到唐梨是這個反應。

他是蘇家的獨子,被父母捧在手心,自詡玉樹臨風,從小養成了愛撩小姑娘的習慣,以他的身份和樣貌,基本上沒有失手的時候。

卻沒想到這丫頭不吃他這套,他一時之間收斂了笑容。

唐梨自顧自打算離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音,陸綺玉遙遙從青石板小路上走來,刻意有種蓮步纖纖的姿態。

她走過來似笑非笑地看看唐梨,又看看蘇明川,道: “大家都在前面看戲,蘇公子和唐姑娘在這兒做什麽呢”

唐梨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麽,躲過她打量的眼神,淡淡道: “我累了,先回去了。”而後就順著青石板小路默默離開了。

陸綺玉蹙了蹙眉,眼看著唐梨獨自一人離去,而後嘴角沾起笑,低眉紅臉對著蘇明川道: “蘇公子可是不喜歡這出戲,不若我陪蘇公子逛逛我們家的院子吧”

蘇明川卻楞楞地沒有說話,瞥了瞥唐梨遠去的背影,神色淡了淡, “不必了,母親還在尋我。”

陸綺玉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再過一年就要及笄了,卻到現在都沒定下來親事,母親著急,她也著急,這兩年不知參加了多少次宴席,相看了多少個人家,卻沒有一次成功的。

老太太說她們母女倆眼高手低,可她卻覺不服氣,憑什麽同為陸家女,陸嘉玉和陸宜玉都可以嫁入高門,她卻不能擇一如意郎君

陸綺玉看著蘇明川拂袖離去,暗暗攥緊了手帕。

唐梨回去後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把蘇明川的事告訴了陸宜玉,提醒道: “……蘇公子的品行怕是還需考量。”

陸宜玉聽了卻撇嘴道: “反正我也不喜歡他,這些紈絝子弟大多都是這樣的,你瞧我大姐夫不就是麽。”

唐梨看見陸宜玉這反應,就默默不做聲了。

薛氏和蘇夫人兩家交換了庚帖,打算象征性地合個八字,就要籌劃著下婚書了。

薛氏為著陸宜玉的親事操勞了很久,現在才算是要定下來,稍稍安了心。

只是她沒想到,這顆心還沒徹底放下來,就遇到了另一件事。

這日一大早,京城建安伯夫人就乘著馬車趕到府上,敲響了陸家的門,指名要見薛氏。

薛氏正詫異,雖說世家夫人們都是一個圈子,可她和這位伯夫人確實關系一般,也不知她這大清早上門來所謂何事。

她收拾好後去花廳見客,按捺住疑惑,笑盈盈道: “什麽風把伯夫人吹來了”

建安伯夫人也穿戴一新端坐著,臉上堆著笑: “來貴府叨擾,陸太太不介意吧”

“嗐,哪能呢。”薛氏也打著馬虎眼,吩咐底下的丫鬟上茶招待。

兩人對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寒暄了許久,伯夫人才說明來意: “你們家三姑娘,還沒定親吧”

薛氏眼皮一跳,喝茶的手有些抖, “怎麽”

伯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綻開了笑: “那我也就直說了。”

“我這次來啊,是來替我那外甥提親的,我那外甥你也知道,雖有爵位在身,卻都二十好幾了還不曾娶妻,他母親不在了,我這做姨母的就多操點心,他昨日過來找我,竟說要拜托我一件事,我還當是什麽呢,原來是看上你們家宜玉姑娘了……”

薛氏先是一陣詫異,而後又覺得震驚,這位建安伯夫人出自京城郭家,先帝郭貴妃的娘家,她的外甥也就是當今燕王!

薛氏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燕王可是皇室宗親,當年差點坐上了皇位的,他會看上自家宜玉

她雖然平日裏很寵愛這個小女兒,可卻深知自家閨女的水平,性子溫靜不足頑劣有餘,算不得什麽大家閨秀,樣貌也不是一等一的好,怎麽就讓堂堂的燕王殿下看上了

她甚至失態地問了一句: “當真”

伯夫人一瞧薛氏這副樣子,臉上揚起得意的笑,以她外甥的身份地位,陸家姑娘實在是高攀了。

“當然是真的,提親這種事我可會亂說。”伯夫人笑著看薛氏,心想若是薛氏識相的話就該立馬應下來。

卻沒想到薛氏臉上的笑容緩下來,沈吟了片刻,反而嚴肅道: “這倒是不巧了,我家宜玉前些日子剛和蘇家公子定了親。”

伯夫人楞了楞, “蘇家公子可是那位蘇大人的兒子”

薛氏點點頭: “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我既已同蘇家結親,就不能接受別人了。”

伯夫人的臉色有點僵,她想不明白,這蘇家雖然三品大員,可如何比得上她外甥的皇親國戚,若是薛氏知道利害的話,應該想辦法和蘇家退親選擇她外甥才是啊。

她遲疑地問了句: “已經下聘了”

薛氏一本正經地點頭。其實哪有那麽快,昨天才剛交換庚帖。

伯夫人覺得好生失望,她本以為兩家地位懸殊,她信心滿滿料定薛氏會一口答應下來,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她甚至覺得薛氏有些死心眼,不讓閨女做有品級的王妃,反而讓人去做蘇家少夫人。她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陸太太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或許問問宜玉姑娘的意見”

薛氏死心眼,總不能小姑娘也沒有虛榮心吧。

卻沒想到薛氏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她一個小姑娘懂什麽。”

伯夫人被堵了一嘴,面色也冷淡下來了,她外甥身份地位和樣貌什麽都不差,還輪不到一個小官之女挑三揀四,當下就站起身,冷冷告辭了。

薛氏沈著臉,一直等到傍晚陸大爺從衙門回來,才和他商量這件事。

陸大爺皺眉道: “你拒絕人家做什麽我看宜玉挺好的,怎麽就不能做王妃了”

薛氏冷冷瞥著自己的丈夫: “你以為真有這麽好的事我是看不出這燕王殿下什麽意思,這門親事我瞧著不安分,幹脆回絕了。”

陸大爺又道: “你怎麽不問問宜玉呢,說不定這丫頭在外面曾經和燕王有過照面,就讓人惦記上了呢”

薛氏是不信的,她家姑娘又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怎會一面之緣就叫人惦記上了,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叫來了陸宜玉。

陸宜玉也一臉茫然: “我根本沒見過那位燕王殿下啊”

薛氏也覺得不是這種兒女情長的小事,後來悄悄問陸大爺: “莫非他想和你在朝堂上結盟”

她一個婦人家不懂這回事,卻也只能往這上面猜一猜。

陸大爺不信: “我一個翰林院小官,在朝廷上都說不上話的,他何苦犧牲自己的人生大事和我結盟”

薛氏覺得也對,又想了想,道: “莫非想和三弟結盟”

陸三爺是都指揮使,皇上信賴的近臣,燕王若是想和他結盟,誘他反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薛氏馬上派人去問了青松院,得出來的答案的確是她想要的: “此人不可結交,拒親是好事。”

於是薛氏就老老實實把這事拋卻腦後,準備陸宜玉和蘇家的親事了,這門親事是她自己相看的,又門當戶對,她這才覺得心安。

不過陸宜玉回去後卻把這事當成了新鮮事說給唐梨聽,自嘲笑道: “……我真懷疑那位燕王是不是認錯了人。”

唐梨聽完面色青白,她又是震驚又是驚慌,沒想到那日在別苑他隨口說的“嫁給他”竟是真的,他真的上門來提親了!

她連忙失措地問陸宜玉: “你沒答應吧”

“當然沒有。”陸宜玉瞥了她一眼,她自己是個懶散的,當了王妃就是正經的命婦了,逢年過節都是要進宮參拜的,她可不想沾上這麽多麻煩。

唐梨這才稍稍安了心。

……

建安伯夫人白著一張臉回到家裏,對著花廳裏坐著的那張神情寡淡的臉,突然有些不敢說話了。

她雖然是他的姨母,可卻並沒有和他多麽親近,事實上她根本不敢過問他的私事,這提親的事還是他主動來找她的。

她得知自己這外甥看上了陸家姑娘,先是有些詫異,而後就一口應下來提親的請求,她不敢過問這兩人的淵源,卻覺得自己外甥的身份高貴,向陸家提親應該不成問題,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姨母回來了”蕭湛站起身,臉上雖掛著溫潤的笑意,卻始終不達眼底。

伯夫人心裏有些沒底,遲疑道: “……那位陸姑娘……據說已經定了親了,是蘇家的公子。”

“已經定親了”蕭湛眸色一閃,收起臉上的笑意,眼裏蘊了些陰沈。

“蘇家”

他沒記錯的話,那蘇明川是個風流的,多喜歡在青樓窯子裏逛,不是什麽正經公子。

她要嫁給他

蕭湛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伯夫人看著蕭湛的面色,更是嚇得不敢說話了,搞砸了他想要的親事,不知道他會不會怪罪……

蕭湛卻擡了眼眸笑看伯夫人: “謝過姨母替我跑這一趟了。”

伯夫人看著這張和自己妹妹七八分相似的面孔,楞了楞沒有說話,他沒怪罪她就好。

蕭湛從建安伯府出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上了馬車,周遭靜謐下來,有暗衛跪在他跟前。

蕭湛在黑暗中沈默片刻,沈聲吩咐道: “最近盯著蘇明川那小子。”

暗衛應聲。

蕭湛想了想,又道: “她呢”

“陸姑娘明日要和沈家姑娘外出上香。”暗衛稟報著打探來的消息。

蕭湛默了默,而後唇角浮起輕笑: “外出上香啊……”

“這倒是個好機會。”

那小丫頭是他看上的人,怎麽能嫁給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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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了好久,才寫出這一章T_T

晚安!夜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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