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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天啟其實是個缺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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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天啟其實是個缺愛的孩子

人工呼吸,這在後世幾乎人人都會的急救知識,在大明時代還不被人們所認知,更別說接受了。

此時此刻,黃重真對於天啟所做的一幕,實在是令人不忍直視,便伸手捂住了臉,然後張開食指與無名指,偷偷觀看。

重真才不管那麽多呢,哪怕天啟的口臭確實挺嚴重的,加上血的腥甜,那滋味真的難以形容。

但是救人如救火,每一秒都顯得極其珍貴。

他的體力很好,天啟也並非真的心跳驟停,而是漏跳了那麽幾拍,呼吸也只是短暫停止。

因此,黃重真只是重覆了三組動作,再並指一搭天下頸下的大動脈,便感覺到了有力的跳動,呼吸也隨著一次窒息之後的深深呼吸,從而驟然恢覆了。

雖然剛開始的那幾次呼吸,顯得異常沈重急促,但是很快就逐漸平穩了下來。

“皇上!皇上醒了!”

魏忠賢第一個發現這一點,當即以狗爬式般的泳姿,湊了上來。

那些瑟瑟發抖的小黃門小宮女們,也都驚喜地擡起頭來,便想湊過來與天啟搶奪殿內本就沈悶的空氣。

便連殿下的群臣,山呼“萬歲”的同時,都有好些忍不住想要效法於他,上殿在天啟面前露臉,尤以黃立極崔呈秀之流,以及高攀龍兄弟為主。

黃重真對於這種危急時刻不知作為,危機解除便想上來搶功勞的行為極度鄙夷,當然也不會讓他們如願,當即便斷喝道:“止步!退後!”

“啊?”魏忠賢剛剛爬過來,還未來得及望天啟一眼,便訝然擡頭望向重真。

重真毫不客氣地罵道:“啊什麽啊?皇上若是再斷氣了,你負責救回來?”

殿內的都是人精,誰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皇上就是給爾等又是搬又是移又是搖又是晃的,給折騰斷氣。

群臣本以為魏忠賢會大怒,卻不想他“哦”了一聲,便絲毫不以為意地以原姿勢退了回去,還煞有介事地找著原先的膝蓋印,沒有表現出一點兒的權閹脾氣。

沒有人能夠對他剛才短短時刻的孤獨惶恐,感同身受。

因此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極其矛盾,既痛恨重真的無禮還有搶了他的風頭,又更加感激於這個來自遼東關寧的少年,救了天啟,也救了他九千九百九十九歲。

“別動,你們都待在原地不要動。”非但他自己依著重真之言照做,還主動配合著維持起秩序來,然後望向重真弱弱地問道,“皇上……怎麽樣了?”

天啟恰於此時嚶嚀一聲,猶如一個被吻得羞澀了的少女般悠悠醒來。

率先入目的,赫然是一張國字型的少年臉龐,像極了他記憶中的那張。

那唇上略帶著一曾絨毛的樣子,也完全符合他這幾天的日思夜想。

天啟有著那麽一絲的恍惚,怔怔喊道:“阿檢你來了啊,朕正要宣你入宮呢。”

因其異常虛弱,故而聲音很輕,唯獨與之臉對著臉的重真聽到了。

魏忠賢雖然耳朵狗尖狗尖的,卻也沒有聽到,故也沒有引起絲毫的驚駭。

重真更沒有因此而驚訝,而是將修長的手臂墊在他的腦勺下方,輕笑著答非所問:“皇上您醒了啊!我是黃重真,大蝗蟲呀!您剛才不小心昏過去了!”

至於是自己救了天啟這一茬,他絲毫未提。

天啟聽了重真的話語之後,仍舊恍惚了一會兒,這才逐漸回神,加大音量道:“哦,是蝗蟲愛卿呀,你為何如此待朕?朕這是在哪兒呢?”

重真柔聲道:“皇上您忘了嗎?您在太和殿內,正上著早朝呢。”

“哦,好吧。朕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朕吐血了是不?禦醫來了沒?”

重真已經仔細查探過天啟的生命體征了,知他經自己搶過之後,至少短時間內已並無性命之憂。

同時,也順勢替他把過了脈,根據傳承自養父的22世紀中醫細致體系,大致明白了天啟的病癥所在,因此反倒並未太過擔心了。

因為在重真看來,這些病癥其實並未發展至膏肓的程度。

唯獨長期不加以調理外加氣血運行不暢,導致體內的各個臟器都比較虛弱,再加上脾胃虛寒以及肝郁心憂,其駁雜之處,確實有些棘手,但也沒有到那種無可挽回的地步。

重真甚至一度懷疑,在原本歷史上的那些宮廷禦醫,本著“寧可無功但求無過”、“多做多錯不如不做”的心態之下,根本就沒有對他進行很好的醫治。

這才令魏忠賢的獨門秘方——米湯,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由此證明,天啟的腸胃還是具備消化吸收能力的。

否則的話,一碗米湯,怎可令之猶如回光返照般,短暫恢覆了精神呢?

於此短短瞬間,重真心中也閃過無數個綜合治療的方案,並最終敲定了一種,正等著禦醫前來,也好拋磚引玉呢。

天啟話音剛落,魏忠賢便依然猶如一只老狗般,探著身子喊道:“皇上,已遣人去叫禦醫了,怕是快到了,就快到了。皇上寬心,一切都有老奴擔著呢。”

天啟不知道是真糊塗了還是太過虛弱了,竟再次變得恍惚起來,抓著重真空著的那只手道:“阿檢,大伴兒其實還是不錯的,還有朕的皇後,你可一定要……”

重真不明白天啟為何會將自己當作信忘朱由檢的,權當他是因為體虛而恍惚間看錯了,便笑著打斷他道:“魏公公說得對,皇上且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還請皇上暫且不要說話,先養精蓄銳。”

“養精蓄銳?好!”天啟聞言,微微振奮了一些精神。

一名禦醫終於被兩個還算強壯的宮廷侍衛架著,上氣不接下氣,姍姍來遲。

黃重真看著他那樣子,就覺得他們是在給偉大的中醫頤養之術抹黑,便氣呼呼地說道:“老年人戒之在色啊……”

禦醫正被人為制造的穿堂秋風吹得眼冒金星,還以為上邊說話的是皇帝本人呢,當即便正了正衣冠施禮道:“皇上恕罪,臣酒駕來遲……哦不,臣來遲了。”

“你好像確實喝酒了。”黃重真點點頭道。

禦醫這才意識到不對,擡眼一望,見一個身著鎧甲的少年武夫,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而其身側的地上,才是穿著龍袍的天啟皇帝。

禦醫本就酒紅的老臉,頓時漲得通紅,戟指喝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殿上?再說喝酒又不犯法……”

“可是上班喝酒卻違規啊!”黃重真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道。

“上班?你是說當值是吧?一派胡言,《大明律》上哪一條寫著當值之時不得飲酒了?”老禦醫被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

重真隨口嘲諷道:“當值與軍營警戒何異?若戒備之人飲酒乃至醉酒,那這仗,咱大明的軍人是打還是不打了?”

老太醫語氣一滯,又怒道:“你……當值是當值,警戒是警戒,打仗是打仗,禦醫和丘八,又豈可同日而語?”

“爾等捫心自問,宮中當值與軍中警戒,何等的榮耀,真的不一樣麽?”黃重真冷冷道。

群臣再而三地聽他處處站在家國大義的角度之上語出驚人,雖然將他們也給影射了進去,不知何種心思在作祟,居然呵呵笑了起來。

誰想黃重真這小王八蛋,居然還虎著臉教訓起他們來:“笑啥笑?沒看到皇上還躺在這兒麽?還不快過來幾個人幫著本將扶一把?這地上可涼了!”

魏忠賢正是那嬉皮笑臉,沈浸於“皇上沒死”的其中之一,聽到前半句自然極度不爽,但一聽後半句,頓時便喜笑顏開。

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身法一展開,當真是連那些侍衛都比不過。

黃重真似乎聽到了“嗖”的一聲,他便狗一般出現在天啟的另一側,配合著自己將天啟輕輕托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坐回了那張九五之尊的寶座之上。

趁機,他還輕輕地觸了觸寶座的扶手。

這頓時引來的重真的一陣鄙夷,暗道:“這皇座又不是小姑娘水嫩的手腕,有啥好摸的?別說是摸,老子便是坐都坐過。嗯,在後世……不對,是上輩子。”

黃重真拿著一個軟墊放在天啟的腰後,念及此處,便沒來由地輕輕一嘆。

此時的天啟似乎極其敏銳,當即便察覺到了,竟用雙手抓著他的手,以孩子般的語氣說道:“蝗蟲愛卿怎麽了?”

這語氣表情,當真是讓魏忠賢以及殿下多數群臣,好一陣羨慕嫉妒恨。

唯獨李標和來宗道,樂見其成,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黃重真見這堂堂大明皇帝,竟表現得像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般,軍訓時對於學生的愛頓時泛濫,忙道:“皇上寬心,微臣無事,快請禦醫替皇上診治吧。”

誰知天啟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抓得更加緊了,還道:“朕要你診治。”

“這其實就是個缺愛的孩子罷了……”重真無奈,只好哄孩子一樣安撫著他敏銳脆弱的心靈。

此時已有更多的禦醫,風塵仆仆地來到了殿內。

聽聞天啟居然質疑他們的專業,不敢指責,便只能將矛頭直指黃重真,有人怒道:“怎可如此?皇上,他就是個替關寧丘八治些小傷小病的獸醫,如何能診治您那萬尊之軀?”

有人幫腔道:“是啊是啊,診治一些小貓小狗的外傷,自然無傷大雅。然而尊貴之人的內病,還是需要我等於醫道之上,浸潤多年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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