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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袁公袁帥二袁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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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袁公袁帥 二袁合力

重真決定,待番薯苗一旦培育出來了,便讓聽了自己建議正在著力培養新作物種植技術人員的袁崇煥,派遣專人帶著藤秧,經登遼航道來山東半島指導種植。

其實也不怎麽用指導,因為就算是在房前屋後壟一壟地出來,那寶貝兒藤條也會紮根底下,然後頑強地長出成串成串的寶貝疙瘩出來。

番薯藤的用處也不僅僅是拿來餵豬,畢竟豬能“吧嗒吧嗒”吃的,一般情況下人也能吃得很香。

想到這些,重真便當著登州文武的面,將心中對於番薯土豆玉米等新作物的認知、習性、產量等方面,向著袁可立和盤托出。

身為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一方巡撫,袁可立對於徐光啟一度大力研究並且推廣的這些新作物,其實是有所耳聞的,卻不可能知道得非常詳細。

如今聽重真細細道來,當即再次開啟了多維度的思維方式,將前前後後有關於此的見聞相互印證了一遍,便得出一個結論——這小子所言,多半非虛。

自從寧遠之戰落下帷幕之後,黃重真其實一直都在琢磨,新作物推廣種植最難的地方,在於哪裏。

思前想後,他終於得出了以下結論:

一來,是因為華夏向來是個懷舊的族群,鐘情老物件,懷念老時光。便連睡習慣了的破床,用久了的破碗,都能生出感情來,更遑論是祖祖輩輩種植了數千年的農作物呢。

二來,便是良田統共也就那麽多,如果種上了並不為華夏土壤以及農夫所熟悉的新作物,那麽必定會對在這片土壤之上,種植了幾千年的老作物形成巨大沖擊。

若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新作物的身上,那麽一旦欠收,老作物又一株都沒種,就仰仗土地有個好收成以維持一年生計的老百姓,便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袁可立一直認為這個後果,就連徐光啟都未必敢毅然去承擔。

並且覺得他所著力引進的這些新作物,雖然不錯,但要想於短時間內便在大明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推廣種植,未免太過操之過急了些。

然而如今,聽重真這麽一說——新作物耐澇、耐旱、耐熱、耐寒,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麽金貴,對於土地的要求更是沒有那麽高。

房前屋後,山坡田壟,甚至找上一只破了的大缸,填滿土壤,放在屋檐下任他雨打風吹去,都能種出滿滿一缸碩果出來。

以袁可立為首的一應登州文官武將聞之,當真是喜形於色,簡直將重真驚為了天人,誇張之聲連綿不絕。

若是換一個人,多半會在這些讚揚聲中迷失自我。

然而,重真來自當今大明最為堅韌的關寧軍,又有前世二十多年的特戰生涯作為鋪墊,因此依然眼神清明,思路清晰,對答得體。

關寧商隊的存在,仍是一個正在被越來越多的大佬心知肚明,卻又心照不宣的秘密,是不可能曝曬在大庭廣眾之下的。

雖說大明有的是這樣的營生,潛在的規矩,甚至損國利己的勾當都不在少數。

因此,重真於傍晚時分再一次與袁可立獨處一室,為之針灸推拿的時候。

便又偷偷將與顧同應的約定,以及其在南直隸昆山千燈鎮的聯系地點,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袁可立,懇請他遣人與之取得並建立聯系。

同時充分運用正在著力往江南挺進的關寧商隊,鋪設一條集運河水運、登遼海運、陸路車馬為一體的糧食、小商品、生活用品、抗金物資等等的輸送航線。

袁可立一邊感嘆長城以外的莽莽群山之中,竟還遺落著漢家村寨,同時憑借著多維度的思維方式,也是立刻便有了盤算——此事,可叫張盤全權負責。

畢竟,登萊軍目前最緊缺的就是糧食,一如舟船大炮乃至最為尋常的衣服等抗金物資,更是有多少要多少。

畢竟,大明的將士無論多麽英勇多麽熱血多麽不怕死,總不可能褲衩兒都不穿的,就去與建奴血拼吧?建奴倒是豁得出去,可知恥的大明漢人卻做不到啊!

張盤及其心腹麾下接手這等好事之後,高興還來不及,只會不遺餘力地去辦好。

至於洩密或者中飽私囊——呵呵,張參將的狠辣以及殺奴大刀之犀利,別說在登萊軍中,便是在整個東北,那都是出了名兒的。

至此,重真的新作物推廣種植計劃,終於趨於大熟。

只待來年開春,便可膽大而又心細地展開了。

“袁帥努力了很久都沒有達成的目的,又被自己因勢利導而辦成了,待回到寧遠之後,這位小氣到可愛的邊關大帥,應該不會怪罪自己不加請示,便私自率隊來到登萊,拜會袁公的行為了吧?

一個袁帥,一個袁公,二袁合力,相得益彰。現時只需穩穩地守住遼東的最後幾寸土地,待時機大熟,只需水陸並進,定可收覆黑土地,直搗黃龍府。”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明月當空,月光如紗,輕撫整個登州城的同時,也透過軍營裏簡易的木窗縫隙,在黑暗的營房之中,渲染出了幾個斑駁的光影,就像幾朵潔白而又堅強的梅花。

黃重真躺在炕上,完成了靜夜裏的最後一絲冥想,便進入了深沈的睡眠。

第二日清晨,暖陽自大海的方向緩緩升空。

張盤從袁可立親到校場觀看重真一行晨練開始,便開始與座下的幾個守備一起,親自帶領著懶懶散散出完操的三千麾下,整理軍營。

誰叫有事沒事總愛嘮叨幾句的袁可立,總在他的面前,把那只可惡的大蝗蟲當作別人家的麾下呢?

我張盤堂堂登州參將,被建奴重重圍攻都不帶眨眼的狠角色,哪裏不要面子的啊?

羨慕嫉妒恨這種事兒,咱大老爺們做不來,然而虛心接受努力學習,還是可以做到的嘛。

況且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似憨實聰的張盤已在細致觀察中,總結出了關寧軍之所以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後來居上,一躍成為大明第一鐵軍的秘訣。

那便是——守規矩,打勝仗。

這個守規矩可不僅僅體現在遵守軍紀軍法上,同時也要講究個人衛生,以及軍營整潔。

就比如這八個來自關寧的丘八,除了吳三桂這個小白臉之外,其餘七人明明粗糙得難以附加,卻每天睡覺之前都是用溫水洗漱,沒有溫水就用冷水將就。

最氣人的是在起床之後,竟硬是要將被子折疊成豆腐形狀。

真的是日了狗了啊,被子不就該隨意地鋪在床上,怎麽舒服怎麽來嗎?像個狗窩一樣鉆進鉆出也省點功夫和力氣呢,幹嘛他娘的非要折疊成方方正正的呀?

嗯,定是這家夥的臉方方正正的像塊豆腐,更棱角分明的像個“國”字,因此非得跟所有方方正正的事物較勁兒。

不過房間也好,軍營也罷,但凡是睡覺的地方,幹凈整潔一些好像是不錯昂?

至少不用再忍受那股糅合著臭腳丫子以及汗了餿的味道了,雖說男人嘛,丘八嘛,不就該以擁有這股味道為榮麽?

沒見後金的八旗崽子們,終其一生都不見得洗澡幾次,長長的辮子更是臟得可以擠出油兒來,卻生猛得跟白山黑水間的虎熊一般麽?

最令大明軍隊受不了的是,每當在下風口擺好防禦陣型準備接戰的時候。

北風一吹,戰鼓一擂,便覺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臭味先發而至,簡直比黑火藥燃燒後的味道還要刺鼻,有些愛幹凈的健兒還未接戰便開始吐了……

這當然只是個傳說。

不過,張盤曾幾何時,確實以所帶之軍隊臟,骯臟並且野蠻與獸人無異為榮。

因為他覺得,唯有用野蠻的體魄,將大明越發文明的思想武裝起來,才能抵禦住從白山黑水之間,向中原遷徙的那般熊瞎子和狼崽子。

於是,驕傲的張盤尚未進京便被狠狠地鄙夷了一番。

堂堂登州參將,差點就被攔在了廣渠門外,硬說他是個逃兵,若非後來遇上愛幹凈的重真,又經他悉心開導,差點便要在驕傲而又脆弱的心裏,留下陰影了。

對於登州軍的這些最基本的變化,重真自然是非常樂意看到的,笑呵呵地拍拍張盤的肩膀,鼓勵他繼續努力,繼續加油。

在袁可立的註視下,張盤憨憨地接受了這樣的激勵。

然而,當頂頭上司帶著重真以及壞笑的吳三桂等人,去其他地方視察的時候,張盤又驀然醒悟過來。

——老子堂堂參將,年紀也比那小子大,卻為何會性甘情願地做小呢?啊呸,你才做小,狗蝗蟲……啊不,是吳小三,小桂子,祝你全家都做小。

袁可立不愧為大明王朝天啟時期,一股絕無僅有的清流,傳統而不失開明。

開明的同時又絕非誇誇其談之輩,而是確有真才實學,在重真眼中不大不小的登州城,被他打造得猶如鐵桶一般,極難從外邊攻克。

如此中規中矩的守城之法,自然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好過袁應泰放著現成的城墻不用,非要將大炮搬到城外去建立營寨,還美其名曰與城池互為犄角的行為,來得更為直接,也更為有效。

也與袁崇煥“恃堅城,憑大炮”的守城之法,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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