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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怒斬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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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怒斬其一

未久,只聽一道粗獷的聲音傲然說道:“我倫多尚是首次與人一同去追一個敵人,哪怕那人是同為白甲巴圖魯的傅青你。”

“你以為我傅青願意與你倫多一同,去追一個毛都未長齊的明軍細作麽?只求別壞了大汗的大事就好。”另一人淡然說道,顯然就是粗獷聲音所提及的傅青。

“大汗也真是的,一個毛頭小子而已,何需興師動眾的?待我渡過河去,不消個把時辰,便能將之追上,然後擰斷他的脖子。”

“那我便在此處等待你的凱旋了。”傅青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麽淡然而自負,似乎沒有什麽能令之色變。

河水潺潺,但黃重真的聽覺十分敏銳,將這番對話盡收耳底。

並且隨著話音一落,從他的視線中看去,便能看到一個在女真人中特顯清秀的男子,撥轉馬頭緩緩行至岸沿,看向對岸茂盛的樹林,若有所思。

黃重真移開目光,只用眼角的餘光瞟著他,免得引起他的警覺。

倫多好像極其看不慣傅青的這番作態,輕哼一聲,便又對他的十名部下說道:“爾等也隨傅青大人在此等候吧。”

“可是……”

“別廢話!爾等就幫著傅青大人伐木做筏,待我斬首而歸,便乘筏往迎!”

“喳。”

倫多的手下無奈領命,傅青卻只冷冷一笑,並未回應。

倫多瞅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投向緩緩流淌的河水之中,見略下游處恰好有一木筏停在河沿,暗道一聲“天助我也”,便揮刀將旁邊的一根細長的樹苗兒,給砍了下來。

可憐的樹苗兒順勢倒下,倫多順手接住,單手輕揮數下,便將樹梢盡數砍下。

戰刀歸鞘,發出了“鏗鏘”一聲的脆響。

倫多輕喝一聲,也不下馬,只用雙腿輕夾馬腹,腰臀發力,便縱身躍往河中。

長長的樹幹沒入水面,稍頃略微彎曲,便令之借勢,穩穩地落在了木筏之上。

黃重真與傅青都用眼角的餘光目睹了整個過程,都禁不住心中暗讚。

不過,黃重真在讚嘆的同時,心中也輕輕冷笑了一下。

木筏稍稍往水中沈了沈,便穩穩地托住了倫多二牛般健壯的身軀。

但倫多卻雙眉微皺,覺得這只木筏的牢固程度似乎有點兒問題,但又似乎並不妨礙他乘往對岸。

岸上的二十道目光正崇拜地望著他,傅青那個家夥也偷偷關註著他的一舉一動,因此倫多的心中盡管有所遲疑,卻依然一撐樹幹,毅然往對岸行去。

黃重真看見了,輕笑了一下就開始蓄勢待發,因為倫多行進的速度十分驚人,很快就過了河中心,並且還在不斷加速。

所前進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重真的正前方。

等候多時的黃重真迅速站了起來,握在左手的長弓也迅速舉到了胸前,右手更是已摘著一支精鐵箭矢搭在了弦上。

他將雙臂與腰馬同時發力,似緩實快地將極具韌性的弓弦,引至大半個滿弦。

這番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而就在轉瞬之間,弦上之箭便已驟然離弦,以雷霆之勢往快要靠岸的倫多奔去。

但黃重真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而是以同樣的姿勢和力度,再次開出了兩箭。

三支精鐵箭矢,瞬間劃過飄著雪花的天空,發出了呼呼的破風之音。

“不好!”

就在第一支箭離弦瞬間弓弦急速震顫之時,倫多就已察覺到了來自對岸的莫大威脅,當即心中一凜,豁然擡頭鎖定了黃重真的位置。

但是,三支呈品字形襲來的精鐵箭矢,卻已將他左右閃避以及後退的可能,完全封鎖住了。

情急之中,身經百戰的倫多本能地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能力。

只聽他大吼一聲,猛然一撐竹竿的同時,雙腿猛一發力,戰刀瞬間出鞘,便欲以進為退,反將重真打個措手不及。

但他忽略了腳下木筏並不結實這個事實,騰空的瞬間一個趔趄,卻又仍然憑借著強大的身體素質,極為牽強地完成了一個極高難度的騰空動作。

對於身經百戰的黃重真來說,但凡抓住敵人的一絲破綻,就可給予致命一擊了,何況是如此巨大的破綻呢。

他早就已經端著長矛,如一頭矯健的雪豹般沖了出去,瞬時速度達到了巔峰。

倫多迅速地判斷出,這道身影沖擊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落腳點,桀驁粗獷的臉上,終於顯現出了極大的恐懼,不顧一切地揮出戰刀,希望能夠行險一搏。

但黃重真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寸長一寸強,手中的長矛猛然前指,便在瞬間破開倫多身上的薄薄皮甲,刺破他的胸膛,洞穿他的心臟。

強大的生機在瞬間流失,無比健壯的倫多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極其不甘的巨大怒吼,緊緊握著的戰刀與他碩大的頭顱一同,便都無力地垂往地上。

黃重真單手頂著長矛,讓這具二百多斤的健壯身軀,呈跪姿落在河沿的淤泥上,看上去就像是在向著西南的方向,進行最後的懺悔。

可黃重真卻並不滿足於此,而是一邊盯著對岸那些女真騎兵,一邊緩緩地抽出背上那柄嘉靖年間的尚方寶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了倫多的頭顱。

瞬間,碩大的頭顱飛天而起,滾燙的鮮血沖天而舞,灑在地上,融化了好大一片的積雪。

黃重真一腳踢翻倫多缺了腦子的身軀,上前撿起他的頭顱,又往對岸投以一個冷笑,還無聲地比了一串口型,便轉過身去,無視身後那些悲憤而又極不甘心的怒吼,緩緩消失在了滿是積雪的茂盛樹林之中。

從黃重真突然現身以弓箭發動襲擊,到驕傲自負的白甲倫多被砍下頭顱。

這一連串的變故,幾乎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倫多的手下在他被長矛洞穿之時,都還處於驚愕狀態,直到他的頭顱沖天而起時,才無比驚慌地怒吼起來。

傅青的手下則看得更加呆楞,直到聽見身邊夥伴的怒吼,才緊跟著喝罵起來。

然而傅青所關註的,卻是對岸那道少年身軀所投註過來的目光,冷若冰霜,卻又充滿著挑釁與鄙夷——若有膽,就盡管放馬過來。

這令淡而自負的傅青,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不認為有人能在這一方面超過他。

但是現在,卻突然殺出了一個無名的毛頭小子,比他還狠,比他還冷,比他還要自負,這讓他如何能忍?

誠然,倫多的死與他本身的桀驁自負,敵人的狡詐狠辣,以及自己的大意輕敵,都脫不了關系。

但是,你這個小子憑什麽認為用偷襲殺死了倫多,就一定也會殺死我傅青呢?要知道我傅青在所有白甲巴圖魯中的排名,比倫多還要高一位呢!

濃濃的怒火在心中騰騰地翻騰起來,傅青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憤怒。

他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下令道:“伐木做筏!渡過河去!追上敵人!砍下他的頭顱!替倫多大人報仇!”

“砍下他的頭顱!替倫多大人報仇!”不論是倫多的手下還是傅青的手下,都怒吼著接受了這個命令,並且迅速地行動起來。

在報仇心切的情緒之中,女真追兵渡河用的木筏很快就做好了。

半渡而擊是華夏人一門十分古老的兵法,可黃重真卻並不打算再用一次,因為有了倫多這個白甲兵作為教訓,那二十一個個女真追兵就一定會有所防備。

就算是長弓加上精鐵箭矢,也不見得就一定會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

而且,弓箭也是女真兵的標配,雖然無論配弓還是箭術,都不見得會比自己的強,但無論如何,防備與克制女真兵的騎射之術,始終都是一個值得深思的點。

更何況在看似一切如常的樹林裏,還有著許多的陷阱與機關,正等著他們呢。

因此,黃重真並沒有走到樹林的深處去,而是在外圍第一波布滿了陷阱與機關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靜等敵軍追蹤而來。

女真兵不負他的等待,很快就戒備而又配合著渡過了渾河,踏上了河沿,然後迅速地追蹤過來。

當倫多的十個手下,在樹林外邊探頭探腦地看到了黃重真的身影,尤其是看見這個可惡的家夥提著倫多猙獰的頭顱,朝他們報以微笑的時候。

他們的腦卡頭便一陣發熱,瞬間就將傅青“需要冷靜,聽我指揮”的訓誡,忘得一幹二凈,嗷嗷直叫著便沖了過去。

自然,也很快就踏破了第一個機關,並且觸發了第一波堪稱一環扣著下一環的陷阱。

傅青和他的十名手下,眼睜睜地看著倫多那十個健壯矯健的手下,要不被連環的尖銳木棍兒,迫得再也沒有了閃避的空間,然後怒吼著硬生生地用胸膛去接。

或者,連人帶裝備地被吞噬進了雪地裏,一聲憤怒的慘叫之後,便再無聲息。

又或者,手腳並用使出渾身解數,貌似堪堪避過了所有的機關,卻再也無力避開那個少年補射的致命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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