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舍已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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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舍已之短
長毛賊寇在廣州大規模轉運兵馬，糧草輜重調動頻繁以及即將擁立明朝永王殿下正位監國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傳進了肇慶城。
種種跡象顯示，賊寇很可能會在近期北上，為了守住肇慶，守住大清在廣東的戰略支點，清安親王岳樂不得不強撐著將圖海、羅可鐸等大小官將召進了肇慶行營，以應對瓊州軍即將發動的攻勢。
盡管距離廣州兵敗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清廷官將依舊提不起絲毫戰意，行轅內一片愁雲慘澹，原因就是這兩年來，大清軍在面對長毛賊寇時，死傷實在太重了，平度敗了、喇布敗了、彰泰敗了，現在他們視若定海神針的定遠平寇大將軍岳樂也敗了，尤其是今年，差不多就有八萬大軍在長毛賊寇的兵鋒下折戟沈沙。
望著一眾意志消沈到極點的滿漢將左，岳樂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道左傳言，馬逆即將擁立前明永王在廣州監國，雖然此事未知真假，但馬逆很可能會效仿吳三桂舉明朝旗號北上，諸位將軍可有應對之策。”
“這……！”
圖海、賴塔、塞楞額等滿洲將左一個個無言以對，怎麽打？拿什麽打？自從馬逆在眾目睽睽之下砍斷了滿洲俘虜的手指後，隨軍的八旗子弟就喪了膽，有的人甚至嚷嚷著要回京師，若不是諸將彈壓，說不定這幫拿著鐵桿莊稼的膏粱子弟早就跑光了。
見一眾將官皆是死氣沈沈，一個個低垂著腦袋默不作聲，岳樂心下惱怒，喝罵道：“怎麽都不說話了，賊寇雖然打了幾場勝仗，但咱們大營尚有兵馬五萬餘人，攻雖不足，守城難道你們都不會嗎？圖海你來說，下面的仗該怎麽打？”
圖海懵了，他沒想到岳樂會點他的將，可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得不說，只得開口道：“大將軍，奴才聽說馬逆是準備在五月擁立前明偽王在廣州監國正位，想在賊寇北上應該是在五月份之後，我軍雖在三水和肇慶都布置了水寨和攔江鐵鎖，但那個時候正值春夏之交，江水上漲，只怕水寨也擋不住賊寇水軍，水寨一旦失守，肇慶斷不能保也，依奴才之見莫如退守贛州，衡陽一線，然後依托有利地形，層層阻截，或能遲滯賊寇兵鋒，而我大清坐擁天下，只要後續兵馬抵達前線，定能奪回戰場的主動權。”
“退至江西和湖廣？虧你想的出來，梧州和廣州之敗已經令聖上不滿了，若是再丟棄肇慶、梧州等地，聖上豈不是要雷霆震怒？”
聽了圖海的話後，岳樂怒極反笑，圖海說了這麽多，其實不過是他當年對付吳三桂的故技，但那會吳周軍有十餘萬人，攻勢又極其猛烈，大清顧此失彼之下，只得退守湖廣和江西腹地，現在廣州的賊寇頂天不過四五萬人，數量和大清軍差不了多少，若是一仗不打，就倉皇而退，這不是將大清的虛弱完完全全暴露在天下人面前嗎？再說皇帝肯定也不會同意這個對策的。
“咱們八旗未進關之前，是何等強悍，你們的先祖用他們的血勇生生打出了滿洲不及萬，過萬則無敵的赫赫威名，可是你們呢？是中原的花花世界迷失了你們，還是你們把祖先的英勇忘了一幹二凈，賊寇還沒殺到，你們就想著退到湖廣和江西去，若是賊寇再追過來，你們是不是要退到江寧、武昌甚至京師、遼東？”
一直沒有開口的成親王羅可鐸怒了，他統兵平定明朝永歷朝廷那會，八旗大兵的戰鬥力雖然也下降的利害，但卻從來沒有如此畏敵如虎，聞風喪膽過，即便是當年李定國威勢驚人，但八旗子弟從沒有在賊寇面前退縮過，他怎麽也沒想到僅僅二十年，曾經號稱天下無敵的滿洲兵將居然懦弱到這個地步。
“成親王……！”
聞言，圖海、賴塔、希爾根等人，一個個臉色漲的通紅，羞愧的無言以對，祖先如此武勇，後人卻膽怯如鼠，這委實是有辱他們先人的威名。
“你們知道慚愧就好，俗話說知恥而後勇，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重拾祖先的榮光，拿起刀劍和賊寇廝殺，用刀和劍洗刷長毛賊寇帶給咱們的屈辱。”
“王爺……非是奴才等不願和賊寇接戰，實在是長毛賊寇不僅水師犀利，他們攻城的手段也頗為利害，今年年初的肇慶之戰，雲南提督桑格、廣西提督全成忠還有征南將軍莽依圖坐擁一萬六千兵，只數天時間就被馬逆破城，此次廣州之戰，明明我軍都殺進了城內，賊寇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武器，只兩個拳頭大小的震天雷炸開後就能糜爛數丈，這仗實在沒法打呀，退到湖廣和江西，咱們還能利用水師互相支援，在廣東……。”
賴塔苦著一張臉，他是真的被長毛賊寇打怕了，一想到彰泰被做成人彘轟上天空，費雅達光著身子被蚊蟲叮成肉幹就毛骨悚然，當然他說的也是事實，就目前而言，大清軍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應付長毛賊寇的攻勢。
有賴塔帶頭，圖海、希爾根等人也揚起了頭，對呀，不是咱們沒有勇氣固守西江防線，而是賊寇的武器威力強悍，總不能讓八旗子弟用血肉之軀硬抗賊寇的震天雷吧！
羅可鐸怒道：“不能守，就和賊寇野戰，本王南下以來，也查閱了這兩年兩廣所有的戰報，此前的南寧之戰，梧州之戰，賊寇都是深溝高壘，迫使我軍進攻，然後利用水師尋找我軍的薄弱環節，再發動突然襲擊，至於肇慶之戰，馬逆依然是趁莽依圖主力尚未抵達之前強行破城，然後在老河口附近伏擊我軍，故爾賊寇是占盡天時地利，我軍欲破敵，唯有發揮我滿蒙騎兵的長處，和賊寇野地浪戰，如今賊寇北上在即，那就是我們的機會，本王只問你們敢不敢和賊寇野戰？”
“不錯，成親王說的是，賊寇主動出擊，肯定會露出破綻，據本王估計，馬逆若北上，肯定是走三水，沿西江進兵肇慶，他能在老河口設伏，咱們為什麽不能？而且本王發現他們的震天雷也是要用火折子點燃，以咱們騎兵的速度，只要沖到他們近前，那他們震天雷就是擺設，塞楞額你去傳本王令諭，大賞三軍，告訴底下的兒郎，他們若不想這花花江山被漢人奪回去，就跟著本王拿起刀劍和賊寇拼殺，否則一旦漢人成了事，那咱們所有人都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羅可鐸的支持，岳樂也發了狠，因為他的尊嚴不容許他再在長毛賊寇面前撤退，他要像他的父輩們一樣，用鮮血扞衛滿洲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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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賊寇在廣州大規模轉運兵馬，糧草輜重調動頻繁以及即將擁立明朝永王殿下正位監國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傳進了肇慶城。
種種跡象顯示，賊寇很可能會在近期北上，為了守住肇慶，守住大清在廣東的戰略支點，清安親王岳樂不得不強撐著將圖海、羅可鐸等大小官將召進了肇慶行營，以應對瓊州軍即將發動的攻勢。
盡管距離廣州兵敗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清廷官將依舊提不起絲毫戰意，行轅內一片愁雲慘澹，原因就是這兩年來，大清軍在面對長毛賊寇時，死傷實在太重了，平度敗了、喇布敗了、彰泰敗了，現在他們視若定海神針的定遠平寇大將軍岳樂也敗了，尤其是今年，差不多就有八萬大軍在長毛賊寇的兵鋒下折戟沈沙。
望著一眾意志消沈到極點的滿漢將左，岳樂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道左傳言，馬逆即將擁立前明永王在廣州監國，雖然此事未知真假，但馬逆很可能會效仿吳三桂舉明朝旗號北上，諸位將軍可有應對之策。”
“這……！”
圖海、賴塔、塞楞額等滿洲將左一個個無言以對，怎麽打？拿什麽打？自從馬逆在眾目睽睽之下砍斷了滿洲俘虜的手指後，隨軍的八旗子弟就喪了膽，有的人甚至嚷嚷著要回京師，若不是諸將彈壓，說不定這幫拿著鐵桿莊稼的膏粱子弟早就跑光了。
見一眾將官皆是死氣沈沈，一個個低垂著腦袋默不作聲，岳樂心下惱怒，喝罵道：“怎麽都不說話了，賊寇雖然打了幾場勝仗，但咱們大營尚有兵馬五萬餘人，攻雖不足，守城難道你們都不會嗎？圖海你來說，下面的仗該怎麽打？”
圖海懵了，他沒想到岳樂會點他的將，可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得不說，只得開口道：“大將軍，奴才聽說馬逆是準備在五月擁立前明偽王在廣州監國正位，想在賊寇北上應該是在五月份之後，我軍雖在三水和肇慶都布置了水寨和攔江鐵鎖，但那個時候正值春夏之交，江水上漲，只怕水寨也擋不住賊寇水軍，水寨一旦失守，肇慶斷不能保也，依奴才之見莫如退守贛州，衡陽一線，然後依托有利地形，層層阻截，或能遲滯賊寇兵鋒，而我大清坐擁天下，只要後續兵馬抵達前線，定能奪回戰場的主動權。”
“退至江西和湖廣？虧你想的出來，梧州和廣州之敗已經令聖上不滿了，若是再丟棄肇慶、梧州等地，聖上豈不是要雷霆震怒？”
聽了圖海的話後，岳樂怒極反笑，圖海說了這麽多，其實不過是他當年對付吳三桂的故技，但那會吳周軍有十餘萬人，攻勢又極其猛烈，大清顧此失彼之下，只得退守湖廣和江西腹地，現在廣州的賊寇頂天不過四五萬人，數量和大清軍差不了多少，若是一仗不打，就倉皇而退，這不是將大清的虛弱完完全全暴露在天下人面前嗎？再說皇帝肯定也不會同意這個對策的。
“咱們八旗未進關之前，是何等強悍，你們的先祖用他們的血勇生生打出了滿洲不及萬，過萬則無敵的赫赫威名，可是你們呢？是中原的花花世界迷失了你們，還是你們把祖先的英勇忘了一幹二凈，賊寇還沒殺到，你們就想著退到湖廣和江西去，若是賊寇再追過來，你們是不是要退到江寧、武昌甚至京師、遼東？”
一直沒有開口的成親王羅可鐸怒了，他統兵平定明朝永歷朝廷那會，八旗大兵的戰鬥力雖然也下降的利害，但卻從來沒有如此畏敵如虎，聞風喪膽過，即便是當年李定國威勢驚人，但八旗子弟從沒有在賊寇面前退縮過，他怎麽也沒想到僅僅二十年，曾經號稱天下無敵的滿洲兵將居然懦弱到這個地步。
“成親王……！”
聞言，圖海、賴塔、希爾根等人，一個個臉色漲的通紅，羞愧的無言以對，祖先如此武勇，後人卻膽怯如鼠，這委實是有辱他們先人的威名。
“你們知道慚愧就好，俗話說知恥而後勇，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重拾祖先的榮光，拿起刀劍和賊寇廝殺，用刀和劍洗刷長毛賊寇帶給咱們的屈辱。”
“王爺……非是奴才等不願和賊寇接戰，實在是長毛賊寇不僅水師犀利，他們攻城的手段也頗為利害，今年年初的肇慶之戰，雲南提督桑格、廣西提督全成忠還有征南將軍莽依圖坐擁一萬六千兵，只數天時間就被馬逆破城，此次廣州之戰，明明我軍都殺進了城內，賊寇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武器，只兩個拳頭大小的震天雷炸開後就能糜爛數丈，這仗實在沒法打呀，退到湖廣和江西，咱們還能利用水師互相支援，在廣東……。”
賴塔苦著一張臉，他是真的被長毛賊寇打怕了，一想到彰泰被做成人彘轟上天空，費雅達光著身子被蚊蟲叮成肉幹就毛骨悚然，當然他說的也是事實，就目前而言，大清軍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應付長毛賊寇的攻勢。
有賴塔帶頭，圖海、希爾根等人也揚起了頭，對呀，不是咱們沒有勇氣固守西江防線，而是賊寇的武器威力強悍，總不能讓八旗子弟用血肉之軀硬抗賊寇的震天雷吧！
羅可鐸怒道：“不能守，就和賊寇野戰，本王南下以來，也查閱了這兩年兩廣所有的戰報，此前的南寧之戰，梧州之戰，賊寇都是深溝高壘，迫使我軍進攻，然後利用水師尋找我軍的薄弱環節，再發動突然襲擊，至於肇慶之戰，馬逆依然是趁莽依圖主力尚未抵達之前強行破城，然後在老河口附近伏擊我軍，故爾賊寇是占盡天時地利，我軍欲破敵，唯有發揮我滿蒙騎兵的長處，和賊寇野地浪戰，如今賊寇北上在即，那就是我們的機會，本王只問你們敢不敢和賊寇野戰？”
“不錯，成親王說的是，賊寇主動出擊，肯定會露出破綻，據本王估計，馬逆若北上，肯定是走三水，沿西江進兵肇慶，他能在老河口設伏，咱們為什麽不能？而且本王發現他們的震天雷也是要用火折子點燃，以咱們騎兵的速度，只要沖到他們近前，那他們震天雷就是擺設，塞楞額你去傳本王令諭，大賞三軍，告訴底下的兒郎，他們若不想這花花江山被漢人奪回去，就跟著本王拿起刀劍和賊寇拼殺，否則一旦漢人成了事，那咱們所有人都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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