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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營中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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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營中鐵匠

大家心裏都泛著嘀咕,生怕站在年老體弱隊列後,會被當做無用之人處決,所以在士兵檢閱發現時,有的跪地求饒,有的失聲痛哭,個別膽大者掙紮反抗。

但手無寸鐵的他們,如何抵擋得過士兵的武器,最終都不得不“認命”乖乖過去。

期間有個別士兵欲對老者動粗,翊棠看不過去,挺身而出想要阻止,但在士兵“淫威”及老者苦苦哀求下,不得不作罷。

畢竟此刻,誰都不想過多招惹是非,挨打老人也生怕這個“莽撞”小夥為自己招來災禍。

翊棠平白無故多挨了幾下毒打,但好在老人平安無事,也算心安了,便不再“惹事”,默默退回自己隊列。

很快,兩隊都劃分好,在將軍號令下,被各自帶走。

年長隊伍各個垂頭喪氣,似乎要奔赴刑場一般,連哭帶叫的被士兵驅趕著。

年少隊伍則各自心中慶幸,感嘆“歲月美好”及時間對他們的“眷顧”。

翊棠有些放心不下,連連回頭看向被帶往不同方向的另一隊,小聲詢問身旁士兵:“他們要被帶到哪裏?”

“大膽,沒有長官命令,誰讓你說話的!”說著,擡手就是一棒。打得翊棠生疼,即便想要做些什麽,但此刻卻都無能為力。

畢竟這裏官兵眾多,若稍有差池,可能就會同剛剛一樣,連累旁人。一股無力感籠罩著他,心中滿是自責。

眾人被帶到軍營內一偏僻處,這裏一塊空地上,用木頭搭建了一個簡易落腳點,四周並無遮擋,只有房頂鋪著草席,遮風避雨。

赤膊上身,露著健碩身材的鐵匠們各自忙碌,打鐵聲此起彼伏,熔鐵的爐臺散發著高溫,惹得眾人大汗淋漓。

四周士兵守衛森嚴,不時還有巡邏士兵經過,高度警備。

為首者見來了人,放下手中工作,恭維的上前笑道:“將軍,來了。”

將軍面無表情,指著身後說:“嗯,今天又來了點新人,你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

“哎,好。”為首者躬著身連連點頭,隨後走向身後隊伍,仔細端詳著眾人,時不時伸手捏捏他們臂膀上的肌肉,被他選中的人,在士兵驅趕下紛紛出列。

走到翊棠面前時,為首者臉上滿是詫異,捏了捏他臂上肌肉,發出感嘆:“這小夥長得如此英俊,身材健碩,正值壯年,竟也是‘膽小怕死’之輩。”

說罷,無奈的搖了搖頭,猶豫再三,還是示意出列。

“哎,這個人不行!他可是個刺頭!我正準備帶去新兵營好好調教呢!”將軍見狀,出言阻止。

“將軍,最近禦史大人催的緊促,你看我這鐵匠鋪內,不少人都累倒了,如今剩下的大多也都年邁體弱,能用之人甚少,若沒有幾個得力幫手,我怕是無法如期交貨啊。”為首者為他“開脫”著。

“好吧好吧,就依你。不過你可得給我看住了!多加幾把鎖鏈,別給我惹出什麽事來!”將軍掂量再三,只得同意,但還是小心的叮囑著。

“您還不了解我嘛,我辦事,您就放心吧!”為首者應承著。

又挑選出幾人後,將軍帶著“落選”之人又去往他處。為首者恭敬的送走眾人,才沖內招呼著其他工匠。

此次一共留下十三人,只見兩個赤裸上身,身材健碩的中年男子,一人拿著四支鐵鏈上前,為眾人帶上。

十三人共被被分為七隊,除了翊棠外,身材體魄相仿的兩人被劃為一組,共帶一條鐵鏈。

這鐵鏈共為四段,呈“口”字型,分別將兩人一手一腳束在一起,限制著彼此行動。

而翊棠也真的如將軍“所願”,獨自一人為伍,竟真的被單獨帶上兩支鐵鏈,哭笑不得。

其中一位壯漢見他腰上別著武器,想要伸手去拿,翊棠發覺後還未來得及阻止,只見壯漢一陣顫抖後癱軟在地。

“此劍萬萬碰不得!”翊棠好心提醒著另一位蠢蠢欲動之人,為首者見狀,即時制止那人行動,並吩咐旁人將癱軟在地的人擡至一旁休息。

隨後看了看翊棠又看了看殘劍,這才明白方才將軍話中含義。心中雖然有些後悔,但也來不及了,自己攬下的“麻煩”,如今也只能受著了。

為首者正了正身,對眾人說道:“如今,你們就都是我鐵匠營的人了!我姓馮,你們可以叫我馮鐵匠,日後就隨我在此為軍隊好好效力,不到萬不得已,是不用上戰場的,只要你們聽話,我能保爾等性命無憂!”

眾人紛紛慶幸,臉上露出難以掩蓋的喜悅,馮鐵匠對眾人如此狀態,顯然也是十分滿意的,隨後又嚴肅的說道:“你們手上鐵鏈,是我親自打造,未經我允許,斷不能私自取下!

你們也不要動歪心思,此鐵鏈重達十八斤,即便利刃也劈不開,所以不要白費力氣,在此隨我好好為軍效力!

待到戰事平穩,自會還你們自由!”眾人紛紛叫好!隨後,馮鐵匠為各自隊伍分配著工作。

有的負責扇火熔鐵,有的負責鍛造馬鐵,有的負責搬運東西。他們都是新來者,不了解底細,此刻還碰不到兵器鍛造的工作,況且周圍士兵戒備森嚴,因此眾人也都規規矩矩,不敢造次。

唯獨翊棠,馮鐵匠還不知該為他安排何等工作,便讓他呆在一旁,不得妄動。

夜晚,他們放下手中工具,經過士兵嚴格檢閱,才能回到大帳內休息,只是這鐵鏈實在笨重,每挪動一步,都會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墜得雙手紅腫,異常痛苦。

入夜後,新來的被安排在通鋪最後面,前面有的一人占兩個床位,有的占一個,到了後面,經常要兩個人擠在一個床位上,只能側身而睡,況且又都帶著鐵鏈,第一夜,睡得很不舒服。

一連過了幾天,馮鐵匠始終沒有給翊棠安排工作,只是讓他站在一旁,漸漸的,營內其他人也都默契的刻意躲避他,生怕這個“瘟神”給自己帶來麻煩。

又是一個黑夜,大帳內呼嚕聲此起彼伏,仿佛是一場呼嚕競賽,鐵鏈磨得手腕腳腕都破了皮,格外難受。

狹小的空間,翻個身都難,想起這幾日被“排擠”的日子,心生悲落,起身下地,嘩啦啦的鐵鏈聲,惹得馮鐵匠警覺,睡眼松醒的半起身問道:“什麽人,幹什麽去。”

翊棠連忙扶穩鐵鏈,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我去解手。”

“到營帳後面去,小聲點,別吵著別人,明天還要幹活呢!”馮鐵匠閉著眼打著瞌睡說完,就躺下繼續睡了。

翊棠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出門,外面空氣格外清爽,夜空下,月明星稀,四周靜的能清晰聽到營火燃燒的聲音,還有夜晚獨有的蟋蟀叫。

翊棠享受的擡了擡手,簡單活動下身體,煩悶的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夜色下,興致正濃,心悅來潮的從衣內取出琴簫,湊到嘴邊吹奏起來,曲調悠然自得,飄逸灑脫;如隱居深山,煮酒賞花般愜意;使人忘卻當下處境,仿佛置身高山流水之間,如隱士般豪放無羈,瀟灑自得。

陶醉間,突然跑來一隊士兵,將他圍住,質問道:“什麽人?”

翊棠正欲解釋,營簾突然掀開,馮鐵匠鉆出個腦袋,沖翊棠喊道:“怎麽回事,解個小手要這麽長時間!明天還幹不幹活了,趕緊給我回來。”說完,沖翊棠擠了擠眼。

翊棠也是心領神會,連忙道歉:“哦,這鐵鏈行動實在不方便,所以慢了些。”說完,在馮鐵匠召喚下,一股腦就鉆了回去。

馮鐵匠沖外面巡邏士兵陪著笑臉:“剛招來的,不懂事,今後我一定多加管教,幾位軍爺辛苦了。”

巡夜本就辛苦,幾位士兵也不想惹麻煩,說了幾句場面話也就撤走了。

見巡邏士兵撤走,馮鐵匠才放心的退回帳內,翊棠為自己剛剛“魯莽”行為道歉,馮鐵匠顯然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安慰幾句後,二人就各自回到自己床鋪睡去了。

打鐵可是力氣活,累了一天,馮鐵匠躺下沒一會就又響起了鼾聲,翊棠則依舊輾轉難眠,不斷反省著自己,慢慢的,也睡著了。

次日清晨,在陣陣擂鼓聲下,眾人紛紛起床整理,號聲響起後,便都整齊的站好隊列,馮鐵匠向巡營士兵報告一夜情況、應點人數後,等待第二聲號響,方才出營打飯,開始新一天的勞作生活。

這幾天,鐵匠營附近戒備加強,增加了看守數量和巡邏頻率,顯得格外緊張,興許是翊棠的緣故,讓大家不得不小心“提防”。

但一連幾天觀察,發覺他並無異樣,便又逐漸恢覆往常秩序。

經過昨夜“風波”,翊棠“規矩”許多,站在角落處低頭不語,生怕因為自己的“莽撞”而牽連他人,畢竟,在軍營內,做錯事是要受到連坐的,一人犯錯,同伍都要受到責罰。

中午時分,夥房營挑來夥食,眾人依次打飯,其中挑飯之人看著十分眼熟,翊棠仔細辨認,正是昔日與自己同車的老者!

本想上去打招呼,但見他身旁士兵嚴肅,老者也顯得十分拘謹,眾人打完飯,就挑著扁擔去下一個地方了,因此未來得及說上半句話。

翊棠拿著幹糧獨坐一旁,這是,馮鐵匠端著手裏熱湯坐到身旁,對於如此“親密”舉動,翊棠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他,鐵匠咬了口饅頭說道:“怎麽?不歡迎我?”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只是……”翊棠臉上露出笑容,眼中卻有著擔憂。

“只是什麽?怕我受到牽連?”馮鐵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見他“卑微”的埋下頭點了點,鐵匠笑道:“你又不是什麽吃人的老虎,既然到了這裏,大家就都是兄弟,不要再說見外的話。”

聽到這話,翊棠開心的笑了起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談起來。

相互問了過往,原來,馮鐵匠曾是一名士兵,戰場負傷後解甲歸田回到家中照顧一家老小,只是近年戰事吃緊,鐵匠家中已無男丁,不得已,就又應招而來。憑借自己一技之長,掌管著軍中鐵匠營的日常。

翊棠想起打飯的“老友”,說出心中顧慮。馮鐵匠聽後,感嘆他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也道出其中緣故。

原來,這武林禦史也是位仁愛之人,同其他殺戮氣的將軍不同,她不但將武林之事治理的井然有序,就連軍中大小事物也是分配的十分恰當,因此深受百姓和士兵愛戴。

朝廷下達征兵任務繁重,況且如今境內流亡者甚多,若是不加以管束,難免會有人因為饑餓去做些非法之事。

因此,禦史才下令各地“搜羅”難民,運至營內集中管理。

年長、殘軀者,上不了戰場,便將他們分配到了夥房營,主要負責營內生活補給,不僅僅是生火做飯,還要負責外出打水、挖野菜、狩獵、收集野果等;部分還有能力或有經驗者,也會分配到附近村落,幫忙開墾荒地。

如此仁義之舉,不妄害性命,惹得翊棠對這位禦史更加敬佩。

年少體壯者,則會優先到鐵匠營選拔,其他人則會被分配到新兵營加以操練,因為他們都是“有罪”之人,在適當的年齡沒有為國效力,因此一旦交戰,便會被第一批趕往前線作戰。

讓他們先上,也是擔心他們在後方臨陣叛亂,惑亂軍心。

而鐵匠營通常都在朝廷規定區域內統一管理,但這位武林禦史卻開創先例,在營中創辦,並在民間和戰場上不斷回收材料,重新鍛造。

各地叛亂邪教和匪寇不斷被清繳,因此招收來許多“貪生怕死”的“逃兵”、“囚徒”,部隊士兵數量猛增,而朝廷兵器補給跟不上,這才在營中建造鐵匠營,鍛造兵器,同時各地收繳來的馬匹,也都用於軍隊。

營內操練出的精銳之師,大多送往前線支援戰場,只有少部分留下,用來配合圍剿武林邪教。

如此有膽有謀的將帥之才,翊棠對她越來越感興趣,暗下決心,要幫助她完成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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