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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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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談論起下鄉當知青的日子, 恍如隔世,那是一段艱難而令人難忘的歲月。

張亮舉起酒杯:“畢業快樂,祝我們前程似錦。”

張亮三人雖比他們晚上了半年大學, 但都在這個夏天結束大學生涯。

今天高興, 大家都喝多了酒。

張亮大舌頭道:“梁鳶, 我知道你有能力帶我們反敗為勝, 我們一定能把那幫家夥幹翻。”

“對!幹翻那些混蛋!”

梁鳶拍了拍胸脯:“姐辦事你們放心, 這幾年大家辛苦了,不過咱們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我答應你們,等結束後給你們每個人放一個月的假,你們可以回老家看看也可以去喜歡的地方轉一轉,總之,帶薪休假一個月。”

“謝謝梁姐!我們一定好好打這場仗!”

當初為了省事,梁鳶租下了沈良隔壁的房子, 即便有再多的朋友來此, 都有地方住。

大家靠在座椅上怔怔的仰望星空。

天空沒有高樓大廈的遮擋, 也沒有五顏六色的霓虹閃耀,只有數都數不清的燦爛星星。

梁鳶靠在陳澤嶼的肩膀上, 低聲笑了起來。

陳澤嶼扭頭問:“笑什麽?”

“我發現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三兩好友窩在院子裏喝著酒吹牛批, 有互相依偎的男友, 還有她永遠的後盾——爸媽哥哥和宋黛。

梁鳶實在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幸福的日子。

陳澤嶼也歪頭抵著她的腦袋:“我喜歡看你笑。”

“陳澤嶼,我們明天開始應戰了, 你準備好了嗎?”

陳澤嶼輕輕吻上她的額頭:“我說過, 你去哪我去哪。”

梁鳶昨夜喝了太多的酒, 導致吐到半夜,早晨醒來一看人不人鬼不鬼, 早晨照鏡子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

“鳶鳶……要不要打扮打扮?”

梁鳶刷了個牙隨意洗了兩把臉,甩掉手指上的水:“不用,這樣才有可信度。”

正好不用她再次化妝。

兩人沒有吃飯直奔安縣,果然一到廠門口就看到馬大林領著一群小弟在鬧事。

“還要不要報警?”

梁鳶搖搖頭:“按照計劃行事,錢準備好了嗎?”

陳澤嶼面色陰沈:“準備好了。”

“行,這場大戲終於輪到我們出場了。”

車停到這群人面前,梁鳶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臉色蒼白的看向馬大林:“馬同志,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已經折騰了這麽久還沒折騰夠嗎?”

馬大林晃了晃手裏的棍棒:“喲,梁廠長這是幾天沒有睡覺了,臉色這麽難看。”

黃瑞擔心他傷害女兒,擋在梁鳶面前:“滾,這裏不歡迎你們。”

“你他媽說什麽呢?”

手剛伸出來想推搡黃瑞就被梁鳶拍掉,梁鳶深吸了一口氣:“馬同志,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

馬大林淫/穢的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打轉,最後掃了陳澤嶼一眼,笑嘻嘻道:“我也正有此意,咱們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聊聊人生。”

梁鳶找了個國營飯館的包廂,等菜都上齊才開口:“馬哥,以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對你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您別介意。”

馬大林輕呵一聲:“被梁廠長這樣的美人怎麽對待,我都喜歡。”

他拿眉眼挑了挑陳澤嶼:“這是你對象?”

梁鳶害羞的點點頭:“是呀,在一起幾年了。”

馬大林“嘖”了一聲:“看這小子毛都沒有長齊,怎麽配得上梁廠長呢。”

小弟們紛紛附和道:“還不如我們大哥呢。”

“梁廠長不如把這小子甩了,跟我們大哥。”

“就是,男主外女主內,以後工廠就交給我們大哥打理,梁廠長好好在家生孩子就是,三年抱倆。”

“哈哈哈……”

陳澤嶼面色難看的要死,要不是梁鳶事先囑咐過,他早就掀了桌子,哪會如現在這般看著梁鳶受辱。

小弟們的話顯然很順馬大林的心意,他把手搭在梁鳶的肩膀上,還色/情的捏了捏:“梁廠長怎麽想,要不要跟了我?”

梁鳶忍住惡心,人帶著椅子往後撤了一步,賠著笑臉:“我知道馬哥見過許多女人,我這樣的還是算了吧。喊馬哥出來實際有事相求。”

“哦?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馬大林二話不說給她倒了杯酒:“梁廠長請。”

梁鳶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而後一飲而盡:“馬哥,我喝完了。”

“好!梁廠長好酒量。”

梁鳶擦掉嘴巴上的酒漬,片刻才道:“輝煌百貨接連爆出那麽多醜聞,不瞞你說,最近光商家退貨的商品都夠我們喝一壺,更別提那麽多消費者的謾罵。

再加上訂單變少,如今工人的工資都快發不起了。我現在手裏頭沒有太多錢,只能拿出來這麽多,還請馬哥高擡貴手,不要在工廠門口鬧事。”

梁鳶將裝滿錢的袋子放在馬大林面前,裏頭足足放了八千塊錢。

馬大林和一幫小弟看直眼了:“這……都是給我的?”

梁鳶抽泣道:“對,還望馬哥收下,給我們工廠一條活路。”

“這……我得考慮考慮。”

梁鳶猛然擡起頭看他:“這些錢已經是我的所有了,馬哥別考慮太久,不然工人一鬧起來,這些錢恐怕就跑到工人的口袋裏,那個時候我怕是要和工廠同歸於盡了。”

她作勢要收起錢。

“等等!”馬大林伸手阻攔:“我答應你。”

他是答應車鳴過來鬧事,可車鳴給的錢還沒有梁鳶給的多。

如果他先假裝答應梁鳶,以此威脅車鳴,說不定車鳴還要多給他些錢,一本萬利的買賣,不做白不做。

想到此,馬大林立刻笑了起來:“梁廠長,多大點事,我也是安縣人,知道辦工廠不容易,知道女人辦工廠更是難上加難,既然梁廠長都開口了,我自然答應。”

“那就好,馬哥也知道我是個商人,口說無憑,還是寫個憑據讓我安心。”

馬大林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反悔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很快點頭答應:“自然。”

梁鳶從包裏取出筆和紙,洋洋灑灑寫了一頁,馬大林很快簽好名字。

“我先回去安撫工人,馬哥和兄弟們先吃飯,飯錢已經結過了。”

馬大林深嘆梁鳶懂事:“梁妹子,以後有時間能去工廠找你不?”

梁鳶嘴角微微上揚:“當然。”

當然下次見面可能就不是這麽簡單的吃飯喝酒,他可是要進局子的喲。

梁鳶一下車就被眾多工人圍了起來,他們手裏持著“發工資”的字樣。

“廠長,拖欠了那麽久的工資,到底什麽時候發?”

“我們一家老小還等著吃飯呢。”

“廠長什麽時候發工資,我們什麽時候幹活。”

“再不發工資,我就一把火燒了工廠。”

“連工資都發不起,還學別人開什麽工廠。”

“……”

人聲喧鬧,梁鳶臉都快被擠變形,她高聲喊道:“大家別多想,咱們工廠一定可以度過這次難關。”

“呸,這說你說了幾個月,問題到現在還沒解決。”

“發工資發工資!還錢還錢。”

從梁鳶出門後就一直尾隨的幾個小弟看了許久,最後讓其中一人回去稟報情況。

馬大林哈哈笑了起來:“真的鬧了起來?”

小弟低頭哈腰:“我們幾個看看的真真切切,還有工人想打梁廠長呢。”

“明天我去江城一趟,你們繼續監視,有什麽情況記得和我匯報。”

“是,老大。”

梁鳶終於從眾人圍繞的圈子挪到工廠裏,眾人吵鬧的聲音依舊不小,卻沒有方才飛揚跋扈的動作。

到了車間內部,外頭總算聽不到聲音,梁鳶才滿含笑意看著眾人:“大家辛苦了。這幾天還要繼續演戲,明天推搡的動作記得兇一點。”

張成搖搖頭:“廠長,我們一群大男人勁太大了,擔心傷了你。”

“不用擔心,到時候幫我準備一包新鮮的雞血,我有用。”

眾人這才勉強答應。

自從決定會一會車鳴三人,梁鳶就做了十足的準備。

知曉馬大林今天會來鬧事,故意讓黃瑞等人和他產生沖突,而後又在包廂說出那樣一段話,回來後又和工人演了那麽一出戲,一切都是為了讓車鳴三人更相信梁鳶窮途末路罷了。

戲還要演個幾天,這幾天梁鳶的運動量很大,還瘦了兩斤。

演戲第四天,梁鳶在工人的“推搡”中,腦袋碰在一旁的石頭上,當場流了好多血,陳澤嶼“心急如焚”把她送到醫院,住進重癥病房。

馬大林小弟親眼看到這一幕後,很快寫了信寄給遠在江城的馬大華。

馬大華把信拿到包廂:“車老板,我可都按照您的吩咐來,梁廠長畢竟是女流之輩,眼下又住進了重癥病房,已經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本以為梁鳶還能多撐一段時間,沒想到……還真是女人啊。”

一旁的李青青挑了挑眉:“車主任還是不要輕視敵人的好,梁鳶能在四年內把輝煌百貨從一個不知名的品牌,一躍成為大家耳熟能詳的品牌,這點小打擊怎麽可能打倒她。”

“是呀,梁鳶最會裝腔作勢,說不定只是她演的一場戲罷了。”徐冰嵐抿了口茶:“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無論她是演戲還是真的,只有把輝煌百貨徹底擊垮,我們才能無後顧之憂。”

“我不知曉二位和梁鳶的仇怨,如今看來……二位心怕是比我還黑。”

李青青瞥了他一眼:“你做的事情不比我們少,現在反而把罪名都按在我們身上了?”

車鳴賠著笑:“是是是,李小姐說的是。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李青青想了幾秒很快回答:“梁鳶的哥哥是不是打算去國外留學,我聽說留學日期在下個月,這麽多天可以發生任何事,我想國內有名工廠的兄妹突然反目成仇,妹妹一氣之下開車撞死哥哥的新聞會比較勁爆吧?”

“李小姐是打算……”

徐冰嵐敲了敲桌面,臉上帶了幾絲興奮:“這個新聞好,內容就由我來撰寫,至於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李青青雙手一攤:“車主任也知道我沒什麽幫手,這種事還是交給你吧。等輝煌百貨一倒,五合工廠又會恢覆往日的盛況。”

本想生氣的車鳴一聽這話,心動了。

這幾年國內經濟發展的好,只要花點錢找個人撞死梁軒,再嫁禍給梁鳶,一舉兩得,屆時五合重新發展起來,他手裏依舊會有大把大把的錢。

殺人這件小事,交給他就交給他。

車鳴點了點頭:“先說好事情我可以做,若

是出了事……咱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逃不掉。”

李青青抿唇一笑:“自然。等梁鳶撞死梁軒的新聞一出,甭管真假,這罪名她是做實了,到時候再找人去各個工廠點上一把火,她就算有再大本事,也無力回天。”

“妙計啊!嘖嘖嘖,以往只聽說過最毒婦人心,今日一見……車某自愧不如。”

李青青拎上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車主任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腰。”

比起惡毒,她可比不上車鳴。

等人離開後,徐冰嵐懶懶一笑:“哎呀,天都黑了,我也該回家了。”

說完扭著腰走了。

包廂內只剩下車鳴和馬大林二人,馬大林低頭問道:“車老板就這麽相信她們?畢竟是女人,我擔心……”

“說實話一開始合作我只想要毀掉輝煌百貨,這兩個女人卻是想把梁鳶和工廠都毀掉,論起來的話,她們比我狠多了。哎呀,我老了,不想造那麽多殺孽,以後就都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馬大林堆起笑臉:“車老板風采不減當年……前段時間我開出的條件,車老板答應嗎?”

車鳴斟茶的動作一頓:“既然梁鳶給你開了五千塊錢,那我就給雙倍,我只有一個條件,事成之後,你們到另外一個城市生活,我們不認識也從未見過面。”

“車老板就是大氣,放心吧,後面的事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您只需要在這喝茶然後等我的好消息就是,等事情有進展,我一定親自匯報消息。”

馬大林點頭哈腰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包廂安靜了下來,車鳴吹著口哨,神情自若的從包廂的墻上取下一物,這玩意可是他從國外買來的新鮮玩意兒,已經把方才包廂裏的談話都錄了下來,他見多了商場的爾虞我詐,自然誰也不信。

有了它,以後可以威脅那三人繼續為他辦任何事。

梁鳶知道病房外頭一直有人監視,所以找了個女工人假扮她每日躺在床上,而她和陳澤嶼則在到病房的第二天就開車去了京城找王浩然。

王浩然很好找,在長街上蹬著小三輪支了個面攤,看起來像個慈祥的老人,和傳聞中的王浩然根本不像一個人。

聽聞梁鳶的來意後,他沈默了很久。

梁鳶知道他在想什麽:“王先生為人正直,不似車鳴那種小人。車鳴騙了您那麽久還將您趕下主任的位置,且整個商業至今都流傳著您的黑歷史。

我知道您想覆仇,可是您一個人的力量太小,而車鳴那麽奸詐,晚輩擔心……王先生,我們合作共贏,我手裏有車鳴大量的證據,而爆出這些證據最合適的人是您。”

“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在詐我?”

王浩然以前確實沒想過那麽多,這才著了廠長和車鳴的道,以至於自己的心血被他們竊取,還被他們按上吃回扣,販賣商業機密的罪名。

“如今車鳴正聯合別人意圖摧毀輝煌百貨,王先生最是知曉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是什麽感覺,我亦然。”梁鳶頓了頓從包裏拿出衛生巾和紙尿褲:“我知道說再多也沒用,還請王先生看看我們工廠生產出來的商品,對比五合的質量就能看出誰好誰壞。”

她的話令王浩然產生了一絲恍惚,原本還想趕他們離開,話音一轉:“我看看。”

王浩然坐在梁鳶和陳澤嶼對面認真看了起來,衛生巾的材質、味道、觸感等等都比五合生產出來的好很多,正是他所追求的用心做產品。

他神色覆雜的摸著衛生巾:“你們做的很好。”

梁鳶正了正神色:“從我入行開始,質量和安全就是重中之重,輝煌工廠別的不敢保證,這一項絕對合格,目前車鳴故意用假新聞汙蔑輝煌百貨,我們再不反擊,怕真的會撐不下去。

這麽多年大家的苦心經營,就要敗給這樣的人渣,我心中憤慨。而且輝煌百貨一倒,那些工人也將沒了工作,工人的全家勢必會過上水深火熱的生活。

作為受害者,我們所求不過一個公道,可惜孤掌難鳴,我們知曉王先生過去也受過很多的傷害,如今只有合作起來,我們這些受害者才能勝利。王先生,請您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真的需要您。”

梁鳶這一番話說的很誠懇,王浩然漸漸沈默了。

“再給我幾天考慮考慮。”

梁鳶明白他潛伏了這麽多年才終於拿到證據,自然不想因為外人的摻和耽誤他覆仇,萬一失敗,那他這麽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王先生,我們最近都在長街路的那家賓館,如果您想明白的話,可以過去找我們。”

“……好。”

為了掩人耳目,二人全副武裝來的京城,他們的行蹤自然越少人知曉越好,所以除非必要,其他時間都在賓館待著。

梁鳶靠在床上,雙手環胸,目光出神。

“還在想王浩然?”

梁鳶搖搖頭:“我是在想車鳴他們有沒有下一步,算了,還是打個電話問一問吧。”

不打電話還好,一打電話,就聽沈良說了車鳴三人的計劃。

梁鳶冷笑出聲:“這段時間我都在重癥病房待著,他們要怎麽陷害?不管如何,幫我囑咐我哥哥一聲,讓他註意安全。”

現在的車鳴三人就像瘋狗,逮誰咬誰,梁鳶還真擔心他們能幹出來喪心病狂的事。

掛完電話,梁鳶想了想還是給每個工廠重新打了個電話,囑咐他們一定要註意工廠有沒有出現可疑人員,還要加強消防演習。

陳澤嶼也聽到了電話內容,面色極其難看:“李青青和徐冰嵐瘋了嗎?我真的想揍她們一頓。”

“打人多沒意思,她們在乎的是看我跌入塵埃,那我就要向她們證明我活的有多好。”

“不把這些瘋子抓起來,我總擔心他們會使出更臟的手段。”

梁鳶嘆息了一聲,靠在他的肩膀上:“快了,他們猖狂不了多久。”

昨日她打電話問過崔臨新聞進度,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再等等。

二人在賓館足足待了四日,快要絕望之時,房門被人敲響,門外之人正是王浩然。

梁鳶都快激動哭了,連忙把人迎到房間:“王先生,我們還以為……您不來了。”

王浩然面色沈靜:“我手裏有很多證據,但五合工廠的廠長是車鳴的姐夫,他在京城有很多勢力,我擔心證據一旦送到報社,就有可能被人通風報信,若是扣押下證據,那麽我們將止步於此,再也無法推翻車鳴。”

原來是這事,梁鳶松了一口氣:“我有個朋友在報社工作,有她在,我相信沒有人能壓得下來。”

“朋友?真的?”

王浩然也懷疑,一切是不是五合和輝煌共同演的戲,目的就是他手中的證據,可是想起那天輝煌工廠生產出來的衛生巾,他覺得梁鳶或許不是這種人,這才來賓館尋人。

梁鳶點點頭:“我馬上和她打電話,晚上我們邊吃飯邊聊。”

下午六點多,梁鳶在京城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館訂了個包廂,等菜都到齊,要等的人才姍姍來遲。

“哎呦,快給我倒一杯水,跑了一天渴死了。”

梁鳶給她倒了一杯水:“那天的聚會你都沒有參加。”

她指的是畢業那天在沈良小院裏的聚會。

齊靈兒輕飄飄的看過去:“大姐,你知道實習記者有多累嗎?我一天要跑幾百個地方,采訪幾百個人,不瞞你說,這幾個月我每天最多最多吃一頓飯,人都受了幾斤。”

梁鳶聳了聳肩:“誰讓你喜歡。”

齊靈兒有校報的經驗,畢業前夕給京城的幾家報社寄了介紹信,最終挑選了一家她最喜歡的報社,那家報社不喜歡搞噱頭,喜歡用事實說話,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聽說你手裏有好東西?”

梁鳶這才給給她介紹:“這位是五合前主任王浩然王先生,這位是京城日報的記者齊靈兒。”

而後遞給齊靈兒一沓資料:“邊吃邊看,否則又該說我虐待你。”

“這還差不多。”

看著看著,齊靈兒已經沒了吃飯的心情:“鳶鳶,你從哪裏找到的好東西,其實我很久之前就盯上了五合,奈何一直找不到證據,有了這些……我相信我能做出入職以來的第一個大新聞。”

齊靈兒盯上五合的原因很簡單,以前國內沒幾家衛生巾工廠,而五合的品牌又比較大,她便買了五合的衛生巾,哪知用一次,紅腫瘙癢一次,導致她只能拜托別人去買外國貨,或者拿衛生紙墊一墊。

不僅她,以前的同學朋友也發生過這種狀況,也因此她一直覺得五合生產的衛生巾質量不過關。

齊靈兒雙眼發亮的看著證據:“今晚我要通宵把證據看完,如果可以……我想去工廠內部看看,若是能拍攝點照片就好了,只是……五合工廠管理嚴格,不一定能進去。”

“齊小姐,你確定能把這個新聞報道出來?”

齊靈兒信心滿滿的點頭:“別的報紙我不敢說,但我們京城日報不畏強權,敢於暴露真相,請給我一段時間準備,我一定可以。”

“我能找人帶你去工廠內部,不過只能拍些照片。”

“太好了,眼見為實,只要能拍攝到車間,新聞的可信度會更高。”

當天齊靈兒先把證據過了一遍又分好類,第二天下午跟著王浩然的人偷偷摸摸進了車間。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倉庫堆積如山的棉花,有些是黑色的,有些已經發黴了,更可怕的是,不時有老鼠蟑螂在其中游走。

不僅如此,車間工人生產衛生巾的時候不戴口罩不戴帽子,直接上手操作,有些人熱了,直接拿著衛生巾擦拭汗液,有些人流鼻涕,也用衛生巾擦,這麽貼身的東西被如此對待,一想到自己曾經用過這樣的產品,她就忍不住反胃。

齊靈兒看過輝煌百貨的工廠,正是因為看過才覺得對比太過強烈。

梁鳶等她拍攝完照片後,也返回了安縣,畢竟現在的“她”可還住在“重癥病房”。

這些天,醫院一直有人監視,梁鳶換好醫生衣服進病房,又換好病號服,把臉色化的十分蒼白的走了出來。

她“虛弱”的靠在陳澤嶼的肩膀上:“再回家養幾天吧。”

“我背你。”

“咳咳咳……我在這等你,你去開車。”

陳澤嶼掃了監視的人一眼,大聲說道:“那我把梁哥一起喊來。”

梁鳶給他比劃了一個“OK”。

外頭太曬,她索性走到醫院外頭的一條小路納涼,這裏幾乎沒有人經過,是個很好下手的地方。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陳澤嶼和梁軒才來,然而梁軒剛下車,一輛車不知道從哪裏徑直開了過來,幸好陳澤嶼早有防備,梁軒也配合的很好,車打了個方向,那輛車沒撞到他們的車上,而是撞向了不遠處的大樹,還沒等肇事司機腦袋清醒,已經被民警控制起來。

梁軒這段時間也沒白忙活,知曉這些小弟和車鳴的聯系方式,於是按照他的筆跡寫了一封信。

心中寫道事已成,梁軒當場喪命。

相信車鳴三人收到這封信,會很開心。

本來梁鳶不想讓梁軒這麽冒險,奈何梁軒脾氣太倔,非要走這麽一遭,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梁軒縮在後座上:“記得辦一場葬禮,越大越好。”

梁鳶翻了個白眼:“你該不會還要躺在棺材裏吧?”

“有何不可。”

梁鳶問:“爸媽知道嗎?”

梁軒點點頭:“和他們商量過了,家裏已經準備了不少清涼油,到時候哭不出來,記得抹在眼皮上。”

考慮真周全。

梁鳶淚眼婆娑的將梁軒的“屍體”拉到工廠門口,黃瑞和梁向文一看,當場“暈”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就著手準備梁軒的“葬禮”。

哪知準備下葬的前一天,徐冰嵐突然帶著一群人來到葬禮現場。

梁鳶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渾身疲倦不堪,冷冷的看著她:“你來幹嘛?”

徐冰嵐看到旁邊的陳澤嶼面色一僵,很快大聲道:“諸位,梁鳶梁廠長因為和哥哥梁軒經營理念不和,竟然下毒手開車撞死了自己的親哥哥,此等行徑和畜生何異?”

參加葬禮的人群熱鬧了起來。

“他們兄妹倆感情那麽好,怎麽可能呢?”

“這個小姑娘以前被抱錯了,據說以前的家人特別有錢。”

“哎呦這個小姑娘的心也忒狠了。”

“真是看錯她了。”

“……”

徐冰嵐挑釁的笑了笑:“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辯,怎麽不說了?”

“徐冰嵐,我們沒有什麽仇怨,何至於此。”

徐冰嵐冷笑了一聲:“我們有十幾年的仇怨,我怎麽對你都不為過,再說現在你撞死親生哥哥是事實。”

“哦?你就這麽肯定李青青出的招數這麽有效?”

忽而聽到李青青的名字,徐冰嵐眼神躲閃:“什麽意思?我不認識什麽李青青,也聽不明白你說的話。”

“是嗎?不是你們說要設個陷阱,撞死我哥哥,再嫁禍給我?哦,忘記了,李青青出的主意,車鳴找的人,你來撰稿是吧,今天想怎麽采訪,我都配合。”

聽到梁鳶所言,徐冰嵐嚇的魂都快沒了,顫聲道:“你……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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