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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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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孟香香只是導火索, 歸根結底還是吳春紅心術不正。

當初他們一家若是對孟香香好一點,不那麽貪心,也不至於鬧到今天這步田地, 怪只怪他們把事情弄得太絕, 對親妹妹唯一的孩子都那麽狠, 還想著吃絕戶。

如今事情暴露, 吳春紅竟然把原因歸結到梁鳶身上, 還妄圖害死她,被關進少管所後又後悔。

晚了!

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事, 都讓他們一家占完。

而且梁鳶覺得吳春紅可不是因為良心發現後悔,而是因為事情暴露她要坐牢而後悔。

梁鳶淡淡道:“你不用自責,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這話一出,孟香香眼眶又紅了。

梁鳶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以後的日子要勇敢的向前看, 別再悶悶不樂。”

孟香香消沈了幾分鐘, 便把這次回去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

當年爸媽離世後, 舅舅舅媽舉家從老家搬到工廠,他們住進了孟家, 並把孟香香趕在雜物房。

不僅如此, 他們還拿走了父母留下的所有遺產, 可他們覺得爸媽留下書本晦氣,便隨手丟到了垃圾桶, 孟香香全部撿了回來堆在床底下。

想爸媽的時候她就拿出來翻一翻, 不曾想倒真翻出來不少好東西。

爸媽是老好人, 遇到有困難的人會伸出援助之手,書裏夾雜著不少爸媽同事的借條, 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幾百塊錢。

孟香香留了個心眼,把借條都藏好放起來,下鄉的時候一並帶了過來。

爸媽的同事並不是老賴,很早就把錢還給了舅舅舅媽讓他們代為管理,舅舅舅媽貪心並未把這件事告訴孟香香。

孟香香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她就是想把事情鬧大。

果然,挨家挨戶要錢的時候,那些人說早就還了回去,孟香香堅持沒收到錢。

一來一去,事情鬧大後眾人直接找到了工廠副總經理評理。

孟香香爸媽對副總有救命之恩,他們去世後,副總還經常去看孟香香。

可惜,她畢竟有親舅舅舅媽照看,他管太多的話人家容易說閑話。

眼下看這孩子瘦骨嶙峋,副總心裏並不好受,直接把舅舅舅媽叫了過來詢問了一番。

舅舅舅媽慣會做人,說錢都在幫孟香香攢著,等她長大成人後再一塊給她,言語都是孟香香的錯。

回去後,惱羞成怒的舅舅舅媽拿皮帶抽了她一頓。

過去的幾年孟香香挨過無數次這樣的打,以前她百般忍讓卻沒換來半分憐憫,這次她故意求打,為的是給他們致命一擊。

待他們消停後,孟香香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去了副總家。

大家住的都是工廠分的房子,孟家在最外側,副總家則在最裏側,夏季熱,好多人都在樓下乘涼,因此孟香香這一路走來顯的格外招搖。

孟香香一邊哭一邊觀察旁人的反映,到副總家樓下時,外頭已經圍了一圈人。

副總一看她身上新傷蓋舊傷,細細盤問後才知道她這幾年是怎麽過的,於是勃然大怒,直接喊上工廠主任及管理人員去了孟家。

舅舅舅媽就算再會掩飾,也被這陣仗嚇的前言不搭後語,話裏話外滿是漏洞。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了。

後來在副總、主任的聯合要求下,舅舅舅媽將房屋歸還給孟香香,除此之外還要歸還孟父孟母留下的所有遺產。

可惜舅舅一家這些年揮霍了不少,只還了一半。

表哥也因為這個原因被副總辭退。

舅舅舅媽搬離孟家的前一天,警察同志把吳春紅帶了當地少管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下工廠所有人都知道她犯了事,對他們一家更加鄙夷。

一家人灰溜溜的回了老家,門都不敢出。

孟香香拿到鑰匙後,把房子裏的門鎖重新換了一遍然後租了出去。

現在手裏有不少積蓄,也算是個小富婆。

孟香香緊緊握住她的手:“謝謝你啊梁鳶,這是我準備的謝禮,請你一定要收下。”

紅包裏包了二十來張大團結。

要不是梁鳶給她出的主意,就憑自己絕對要不回來錢,說不定還會扣上別的帽子。

其實她感覺給的謝禮還少了。

梁鳶當初幫她純粹是因為自己也經歷過類似惡心的事,於心不忍,並沒有要報酬的打算。

“不用那麽客氣,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留著自己用。”

兩次三番推脫後,孟香香無奈只好留下錢,可她心裏實在過意不去,非親非故幫了她那麽大的忙,想到此趕緊從行李箱中拿出來一套衣服:“從供銷社路過時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便買了。”

的確良的白襯衫和軍綠色的褲子。

梁鳶推脫不了只好收下。

梁鳶進大隊以來就備受關註,一是她長得好看,二是吳春紅推她落水一事。

每每走在路上,就有不不少人行註目禮,當演員時遇到千奇百怪的目光多了去了,這點人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

她跟著大部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此之外,也沒有落下學業。

這天剛和陳澤嶼下了地,副隊長張波突然走了過來。

“陳澤嶼,你過來。”

陳澤嶼不情不願的拍掉手上的土走了過去。

他的個子高,張波才到他的肩膀。

張波仰頭瞇著眼看他:“來了將近一個月吧?”

陳澤嶼點點頭:“差不多。”

“是這樣的,我們就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最近豬剛生了崽,少了個照顧的人,我覺得你挺合適。”

見陳澤嶼久久沒有回答,張波嗤笑道:“怎麽?不願意啊?”

他們就站在梁鳶不遠處,說的話她自然也都聽的到。

大隊中最吃力不討好的一個工作那就是餵豬,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一天才六工分。

豬有問題了還會追究餵豬人的責任。

據梁鳶所知,餵豬的都是些年歲大的老人和不能幹重活的婦女,而且小豬崽不好照顧,一死的話很容易死一窩,怎麽會讓毫無經驗的陳澤嶼來照顧。

張波這是為他的小舅子劉阿方出氣吧。

陳澤嶼輕笑道:“張隊長不要多想,實在是我只吃過豬肉沒有見過豬跑,怕的是萬一照顧的小豬崽出現了問題,後果我承擔不起啊。”

“年輕人一向大膽,你該不會不敢挑戰吧?”

激將法對陳澤嶼可沒用:“張隊長說哪裏的話,我不是不敢挑戰,實在是沒有絲毫經驗。這樣吧,要不您找個人帶帶我亦或者等王隊長回來,讓他找人帶我?”

隊裏出現吳春紅的事後上級十分重視,王慶林便縣城大隊兩頭跑,實在忙不過來,便把事務暫時都放在張波手上。

張波以前屈居於王慶林手下,很多事情沒有□□權,現在所有權利都攥在他手裏,他當然要耍耍官威。

而且他是個小心眼的,大隊裏的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可梁鳶和陳澤嶼剛下鄉就欺負了他的小舅子,他哪裏會那麽好心放過他們。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梁鳶身上,他自然不敢動,只能找陳澤嶼下手。

張波冷笑道:“這麽說,你不打算聽組織的差遣?”

好大一頂帽子!

陳澤嶼懶得和他掰扯,剛想出口懟人,卻被梁鳶拉住手腕。

梁鳶擋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向張波:“張隊長,您可是咱們白林山生產大隊的頂梁柱,我們當然聽您的差遣。

只是我們二人剛下鄉,莊稼和草都不太認識,王隊長臨走之前特意交代我倆好好跟著李大娘學習,現在若是跑去餵豬,到時候三心二意什麽事都幹不好,王隊長若是怪罪下來……我主要是擔心王隊長別和您生了嫌隙……”

張波也不是傻蛋,王慶林才是名副其實的隊長,他只是代理隊長而已,萬一因為他們而得罪隊長……得不償失!

他訕訕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繼續拔草。”

等人走後,梁鳶松了一口氣。

“鳶鳶,你剛才為什麽要拉住我?”

“不拉你,難道看你們打起來?”

陳澤嶼不滿道:“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臉,我就想揍一頓。”

梁鳶虛踢了他的小腿一腳:“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裏可不是江城,就算要鬧也要等王隊長在,不然鬧起來吃虧的是你。”

王慶林再怎麽樣都比張波好上百倍。

陳澤嶼一向聽她的話,點點頭:“我聽你的。”

梁鳶活動了下身子,繼續彎腰拔草。

陳澤嶼拔的快沒一會就追到她身後:“鳶鳶,給你。”

梁鳶不用回頭就知道又是零食。

自從二人上工以來,陳澤嶼不是給她個紅糖月餅就是桃酥,不是桃酥就是水果糖。

總之他口袋像哆啦A夢的口袋,永遠有吃的。

梁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的錢和票子不是都給我管理了嗎?東西哪裏來的?”

陳澤嶼嘿嘿一笑:“從江城帶來的。”

他知道鄉下條件艱苦,擔心這裏供銷社的東西不齊全,所以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裏裝的都是她愛吃的東西。

不僅如此,來到北城後他又買了一堆零食。

現在櫃子裏除了零食還是零食。

梁鳶不禁扶額長嘆:“天氣那麽熱,你不怕生蟲?”

“奶奶備的有驅蟲藥水,來的第一天我就先在櫃子裏撒了點。”

驅蟲藥水是軍|區專用的,很靈,噴上一次,蚊蟲能有幾個月不敢再來。

宋家也有,但她忘的一幹二凈,早知道她也帶點過來。

陳澤嶼幹活利索,他幹完就幫梁鳶幹,每次李大娘看到後,就調侃他:“又幫你對象啊?小年輕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氣。”

每次陳澤嶼都笑而不語。

他不是不敢回答,是怕回答錯了梁鳶生氣,如今好不容易才和梁鳶走到這一步,他可不想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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