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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誑人語是非孰能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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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灼攥緊了拳頭。

當年雲嶺蛇域一事,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女子道:“那個人穿著一件鬥篷,臉上有黑氣繚繞,把他的臉也遮住了,但看身形和聽聲音可以知道是個男人。他派手下把我們蒙上眼睛帶到一個地方,之後關了我們多久我記不清了,時間概念已經模糊了。我們也不明白是什麽情況,照他的做了之後,他說要我們送回去,為我們設了宴,可吃了那頓飯,其他的人都死了……”

唐灼問道:“那你和你的妹妹是怎麽活下來的?”

女子道:“我一開始就很懷疑他了,覺得他不是個好人,想要帶著阿若逃跑,可他特別厲害,而且有很多手下,那些手下也個個武功高強,我們被威脅後就沒再逃跑了。只有那天,我和阿若趁著吃飯時人多又混亂,逃跑了,但沒跑多遠就有一大群人追了出來,我打算拼死一戰,幾乎快只剩半條命了,這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出現,救了我們。他從不使用劍,但從袖子裏射出的針毒性異常強,而且還會傳染,幾乎立刻就讓那些人斃命了。之後為了不被發現,他帶著我和阿若到這個地方暫住,但我和阿若都不知道怎麽才能回到我們那個地方,就一直在這裏住著,不再離開。”

時逸臣似乎有話想問,但一再沒開口,女子立即看透了,道:“你不用問了,那個救我的人是誰我不會告訴你們的,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

唐灼不肯死心,道:“那個身有黑氣的人是誰,真的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女子肯定地道:“沒有。他的防備心格外強,而且他的手下平日裏一句話都不與我們多說,套話也套不出來。”

沈默半晌,唐灼道:“……我知道了。多謝。”

剛推門走出來,小黑便撲上去道:“頭兒!!!怎麽樣!!!”

唐灼面色有些陰郁,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挺好。”

玹子淵站在不遠處看過來,唐灼沈默一會兒走過去,一直沒有說話。玹子淵覺察出他有些不對勁,道:“唐灼。”

唐灼“哦”了一聲,一直低著頭只顧著走路,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腳步時而快時而慢,分明盯著腳下卻差點掉溝裏去,還好被玹子淵拉住了。

前面,其餘幾人正圍成一團說著方才那女子的話,面色各異。唐灼心緒覆雜萬千,腦海裏冒出一些有些可怖的念頭,不敢細想。只心道,還好方才沒讓玹子淵進去。

說完,時錦忽然道:“兩位大哥,你們說的靈地呢?在哪裏呀?現在總可以帶我們去了吧。”

崇華道:“這不就在去的路上嗎。”

祁珩小聲擔憂道:“殿下,我們分明不知道哪裏有靈地啊……”

崇華挑挑眉,道:“去了再說,如果沒有,專門請人找找不就有了?反正又不怕花錢。”

祁珩道:“殿下說得對。”

忽然,崇華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忘了問,你一個大首領,怎麽三更半夜,跑去萬花樓?以前從沒見過你往那種地方走啊。”

祁珩沈默半晌,道:“我有要務。”

崇華道:“……要務?我怎麽從未聽過萬花樓有什麽重大的事需要你去辦呀。”

祁珩訕訕一笑,道:“殿下,您就不要為難我了,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

崇華道:“哦。那我就不問了。希望你不要騙我。”

祁珩道:“……好。”

走到半路上,崇華道:“這裏離那裏還有很遠,今天是肯定到不了的,要不,先休息一晚吧。”

時錦出力最少,反倒最累,心中惦記休息久了,連忙附和道:“對啊對啊!!!想必大家都累了,來來來找間客棧住吧,客棧在哪裏呀~~~”

他說著就拖著大麻袋在地上走來走去。小黑舉手道:“俺去問問!!!”

同時錦相處這麽久,小黑似乎被他的“窮來勁”精神傳染了,時刻保持著滿分的幹勁,一股旋風般刮了過去。眨眼間就被那戶農家趕了出來,一個大娘的聲音嚷道:“哪裏來的要飯的???!!!出去!!!”

小黑“哎喲”一聲摔在地上,揉了揉屁股,又閃過去扒在籬笆上喊道:“俺不是要飯的!!!”

唐灼道:“我去問問吧。”

唐灼說著便心不在焉游魂一樣飄了過去。玹子淵望著他的背影,顫了顫眼睫,不自禁握緊了銀鸞。

過了不久,唐灼便歡歡喜喜地跑了出來,站在門口向眾人揮手道:“這家大娘告訴我最近的客棧在哪兒了,還讓我們進去吃頓飯!”

廚房裏柴燒得一響一響,鍋裏煮的湯陣陣飄香。時錦站在門口探頭望了好一會兒,戀戀不舍地走出來對唐灼道:“大勺啊大勺,還是你厲害,估計我們除了你其他人去問都會被趕出來或者嘴巴被堵一頓,當真是靠臉吃飯。”

唐灼道:“那是當然!”

正嬉嬉笑笑,玹子淵忽然一個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唐灼瞬間不笑了,咳嗽一聲,道:“我先去別的地方……”

時錦抓住他道:“奇了怪了,你從前不都跟一條狗……哦哦哦我知道這個比方不太好,但真的是最形象了!就跟一條狗一見到子淵兄就恨不得搖著尾巴撲上去。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反倒走了???大勺啊你這樣令為父真的很害怕。”

唐灼沈默不語,擡頭瞟了玹子淵一眼,見他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只是一個人蹲到地上去看那些毛茸茸的小雞,似乎還看得格外出神,呼了一口氣,立馬換回一副笑臉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有沒有,繼續繼續!”

過了不久飯菜便全部上鍋了,桌子有些小,眾人坐下來有些擠。大娘一人在家裏帶著孫子和孫女,兩個小娃娃見家裏來了這麽多生人,嚇得躲在門偷偷看後面不肯進來。大娘非常熱情地招呼眾人,幾乎為每個人都夾了一遍菜,碗裏的菜都堆作一座小山了。

大娘又為崇華盛了一碗湯,笑臉道:“太子殿下多喝一點。”

崇華非常禮貌地接過,道了聲謝,石化著在大娘殷切又期盼的目光中喝完了。大娘等待這個時刻已久,立馬站起來接過空碗又盛了一碗,道:“來來來再來一碗。”

“……”崇華勉強接過,碗又空了,大娘又道:“來來來再來一碗。”

“……”

“來來來再來一碗。”

“……”

“來來來再來一碗。”

“……”

“來來來再來一碗。”

“……”

終於,大娘一臉遺憾地道:“哎呀,對不住啦,我煮了滿滿一鍋竟然全都被您喝完啦!現在離睡覺還早,既然您這麽喜歡,要不我再為您煮——”

崇華連忙打住:“不、不、不、不要了不要了。”

大娘難以置信道:“真的???”

崇華“唰”地站起來,道:“真、真的。”說完一把提起還在狂吃的祁珩便先跑了。祁珩不舍地放下碗筷,臨走時拿了只雞腿,丟下一句“再見”。

時錦和小黑將腦袋瘋狂埋進碗裏抽動著肩膀。大娘一抹汗,熱心地道:“兩位公子,沒事吧?該不會是中毒了吧?!來來來讓我看看!”

時錦猛地擡起臉,哈哈道:“不用了大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謝謝你的好意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灼扒完飯,也放下碗起身道:“我吃飽了,先走了,在外面等你們哈。”

時錦做了個“好”的手勢。

小黑道:“頭兒!俺要跟著你!”

唐灼道:“小黑你聽話,就待在這裏,和你身邊這位公子在一起,不然他一個人會很寂寞的。”

時錦立即眼含著淚花看著小黑道:“是——啊——大——黑——哥!!!”

小黑於是道:“好的吧,頭兒!”

唐灼微微一笑,便面色覆雜地走出去了。

出去時,他忽然看見一群被母雞帶著滿地亂啄的小雞,想起方才玹子淵就蹲在這裏看著這些小雞,心頭一動,也蹲了下來。

看著這些雞,唐灼忽然想起了唐門灣。

唐門灣坐落在江東,府內四處是朱紅色的建築,主要植有香樟樹。在府內幾處種有葡萄樹的地方,葡萄一旦成熟,過不了幾天就會被龍卷風刮過似的摘得一顆不剩。有位孤身一人的老婆婆養了一群雞,經常見著大雞小雞嘰嘰嘰咕咕咕在府內跑來跑去,而那位養雞的老婆婆總是不茍言笑,看上去很兇。唐灼小時候被一只大公雞一路追著啄了好幾口,嚇得直哭,第二天那只大公雞就被拿去燉了,自此以後唐灼非常喜歡自己被再被雞啄,這樣就可以天天吃雞肉了。

唐門灣就像個大公園,或者往低點說像個農家,有樹有雞,還有一個魚池。唐灼曾和幾名頑童往池內丟大石頭,結果砸死了好幾條魚,被大人拿掃帚追著打,屁股開花了,自此以後再不敢跟著那些孩子一起調皮了。

想到這裏,唐灼忍不住笑出來。又忽然想起,當初自玹子淵從唐門灣離開後,自己也去過司音閣,而且頻率極高,就差天天睡在司音閣了。

不僅是唐門灣,司音閣唐灼也很久很久沒有去過了。當初從噬魂谷出來後,唐灼曾抱著一線希望去四處的家府轉了轉,所聽見的都是對於自己與唐家極其負面的評價。唐家變了,不僅是唐家,整個玄門的風氣也都變了。世上任何事的發生都有一個開頭,而這件事,便是從傅家滅門開始的。

在那異族女子的敘述中,唐灼不可否認地,開始對玹家深深懷疑了。雲嶺蛇域,唐門灣遭圍,以及,那日在聚靈堡中,為何那名被赤水女魃咬中的少年和自己都立刻中了毒,但那股毒素卻在玹子淵身上消退了?

唐灼頓時極度厭惡自己,分明那日是玹子淵救了自己的,但自己卻對那一點產生了懷疑。但,不管怎樣心裏還是有些隔閡,因為對玹家的懷疑,因為對自我的厭惡,以及……對有些人不可言說的癡心妄想。

從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唐灼下意識回頭一看,玹子淵正遠遠站在門外看著自己。立馬回過頭站起來便走,胳膊卻一下子被人拉住,一個清冷的聲音道:“……你往哪去。”

唐灼道:“……我哪也不去,我就是在院子裏走一走。”

唐灼抿了抿嘴,道:“真的。”

玹子淵道:“為什麽躲著我。”

唐灼道:“我心情不太好,不太想說話。”

玹子淵道:“是不是因為我。”

唐灼不知道他怎麽想到那裏去了,語氣還分外篤定,忙道:“當然不是!”

玹子淵道:“那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唐灼一直不敢擡頭看他,低頭望著他抓著自己的那只手,支支吾吾道:“喔……我……”

時錦和小黑突然躥出來,咋咋呼呼道:“跑啊!!!看誰跑得快!!!”

時逸臣黑著臉跟著走出來,喊道:“你們、跑慢一點!!別把人家的雞嚇死了!!!”

玹子淵忽然松開手,徑直走了。唐灼緩了好一段時間沒緩過來,回過神喊道:“……玹!”

人早已不見了。

唐灼微微攥緊了雙拳。

崇華在茅廁蹲了好一陣,不斷驚呼道:“原來這就是蜘蛛???怎麽比畫像上的還要可怕!”“白色的是什麽東西?怎麽還一動一動的。這是整個茅廁裏最惡心的。”“為什麽這裏也有這麽多蚊子,它吸我的血是因為它身體裏沒有血嗎。”“怎麽沒有紙啊。祁珩,你有沒有帶紙,要不要現在去街上買一打回來。祁珩???”

祁珩正啃著雞腿,聞言立馬回道:“殿下,有何吩咐。”

崇華道:“你有紙嗎。”

祁珩道:“殿下,抱歉,我沒有。”

崇華“哦”了一聲,陷入了沈默。

祁珩道:“殿下,您又不是女子,如果不是那個……抖一抖,就行了。”

“……”崇華道:“我自然知道,不過我有些潔癖,不太習慣。”說完,他將門推開一道縫,見外面沒其他人才出來。看了看祁珩,道:“你居然還拿了一只雞腿??怎麽不替我也拿一只。”

“……”祁珩一臉歉意地道:“抱歉殿下,盤子裏只有一個了。”

崇華“哦”了一聲,道:“你在茅廁前吃雞腿?味道是不是和平時很不一樣。”

祁珩:“……”

見差不多該走了,二人便向大門的方向走去。一個紮著沖天辮的六七歲的小女孩拿著一根糖葫蘆跑過來,看樣子是被誰囑咐來叫他們的。小女孩跑到跟前停下,叫道:“叔叔!”

崇華挑了挑眉,糾正道:“不是‘叔叔’,是‘哥哥’。”

小女孩道:“兩位哥哥,其他幾位哥哥已經走了,走得不遠,你們先走出去可以追上他們!”

崇華微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道:“好的,哥哥知道了。哥哥臨走前想問問你,你的糖葫蘆在哪買的?”

小女孩天真地指了一指道:“在那裏呀!離這裏很近的!”

崇華點點頭,道:“可是哥哥今天只喝了一點……很多水,餓得走不動了,你能不能把這根糖葫蘆給哥哥呢?”

小女孩臉色瞬間黑了,道:“不給!”

崇華商量道:“那我只吃一顆——”

小女孩要哭了,捂著糖葫蘆道:“窮鬼哥哥,你自己買,要小孩子的吃的真丟臉!”

“……”

崇華覺得很有意思,和善地笑道:“你這個小孩——”

小女孩不知怎的被她嚇到了,忽然“哇”一聲哭出來,扔下糖葫蘆便跑了,喊道:“奶奶——!!!”

崇華一楞一楞的,回頭問道:“???我怎麽了???我是鬼嗎???”

祁珩咳嗽一聲,道:“那個,殿下,跟小孩子不能用那種語氣說話,而且,您笑得有些假……”

崇華板起臉,便走了,路過臥房時忍不住往搖籃裏瞅了一眼,小嬰兒原本睜著眼睛笑嘻嘻在啃自己手指頭,突然看見他,怔了一下,嚎啕大哭起來。

崇華趕緊帶著祁珩跑了。

路上,玹子淵一個人走在一邊,沈默不語,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唐灼心裏十分過意不去,腦袋扭來扭去,糾結半天,忍不住湊過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道:“子淵。”

玹子淵看都不看一眼。

唐灼嘆了口氣,真誠地道:“好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不理你,不該惹你生氣。你看,我現在不是來了嗎!”

玹子淵:“呵呵。”

“……”唐灼道:“玹子淵,你看我一眼。”

見玹子淵依舊不理他,唐灼拿手在玹子淵面前揮了揮,他卻連眼睫毛都不帶眨一下。唐灼有些憤怒,道:“……玹子淵!!”

“……”

唐灼扒在他耳邊道:“玹子淵!!!”

玹子淵這才眨了眨眼睛,道:“幹嗎?”

唐灼瞪了他一眼,氣呼呼道:“我剛才已經向你道過歉了,我現在再說很多次: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見玹子淵又開始裝聾作啞了,唐灼抱著胸道:“玹子淵,我勸你不要再惹我生氣,不然我發起火來很恐怖的,連我自己都打!!”

玹子淵道:“那你現在打一個給我看看。”

“……”唐灼僵硬一瞬,立即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打在我身,痛在你心,我就不要傷害自己和你了。”

玹子淵卻突然沈默著自己把自己打了一下。唐灼震驚了,道:“???你幹嘛???”

玹子淵面無表情地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痛死你。”

唐灼:“……”

唐灼輕蔑一笑,嗤他道:“幼稚!!!”然後快步離淵遠一點,偷偷縮在後面對時錦道:“你知道嗎,玹子淵瘋起來連自己都打。”玹子淵回過頭去,皺眉道:“你們又在偷偷說什麽。”唐灼擡起臉,義正言辭道:“在說你的壞話!”

玹子淵:“……”

唐灼和時錦勾肩搭背,同小黑一起開始嘰嘰喳喳說起話,瞬間從郁郁寡歡的氣氛裏徹底活過來了。唐灼忽然斂了笑容,道:“你們關於雲嶺蛇域那件事,商量得怎麽樣了?”

對於這種話題,時錦就蔫了,閉上了嘴。時逸臣道:“除了那名女子的講述外,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雲嶺蛇域的那次意外不是由唐家主使的,從那名女子的講述裏也分辨不出那名黑袍人是誰。”

唐灼道:“自從雲嶺蛇域發生後,還有……我墜下噬魂谷後,難道就沒有人去調查嗎?”

時錦嘆了口氣,拍了拍唐灼的肩,道:“大勺,你知道調查的結果是什麽嗎?”

唐灼茫然地搖搖頭。時錦猶豫一番,回頭看了看時逸臣,時逸臣沈重地點了點頭。唐灼心裏預感不妙,心頭狂跳,屏住了呼吸。時錦道:“為了保證調查的公正性,調查是由玹、林、唐三家共同進行的,而結果是,唐家木槿沒被發現被任何人動過手腳的跡象,而那些怪物是由北邊的一個民族帶過來的,他們是奉……奉你爹的命,才下手驅使怪物殺人的。”

唐灼面無人色,一楞一楞的,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變得僵硬而冰冷。

時錦繼續道:“負責調查的人找到了那些外族人暫住的地方,到的時候發現那些人已經吃了有毒的食物死了好一段日子了,屍體都開始發出難聞的腐臭味。有一具屍體衣領裏有一張紙,就是紙上說他們奉你爹的命殺人的,你和你姐姐在還是嬰兒的時候就接受過巫毒儀式,因此體內含有邪氣,相當於半個怪物。”

唐灼嗓子幹涸無比,一點一點睜大眼睛,道:“不是的……不會是這樣的……!!!”

崇華和祁珩剛剛追上來,便撞見這一幕,不知為何。

玹子淵聞聲一震,立馬回過頭來。

唐灼繼續控制不住地道:“他們在騙人!!!全都是謊話!!!我爹已經死了,有什麽證據證明真的是他主使的???!!!就憑那些死人的話???!!!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黑袍人在他們死之前逼他們寫的!他們死了,我爹也死了,我娘也死了,我姐姐也死了,我……我也……”

時錦見他清晰激動,雙眼忽然爆紅,周身開始冒出淡淡的黑氣,立即扶住他,道:“你說的很對!!就是因為主要的人物都不在了,而且找不到你爹和那些外族人任何的往來證據,所以才沒有下定言——”

唐灼卻道:“可是你剛才說過這就是調查的結果!”

時錦一楞,道:“這……”

唐灼繼續神志不清地追問道:“那……那我……那那個儀式……”

時錦道:“這、這個,也沒有證據……”

唐灼忽然不說話了。

周身的黑氣頃刻間散去,眸子也變得清明起來。

唐灼渾渾噩噩地走到玹子淵身邊,喃喃道:“我好累……我好餓……我的頭好疼……我要回噬魂谷了。”

玹子淵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唐灼像沒了身子骨似的,倒在玹子淵身上,幾乎是被他拖著走,忽然小聲道:“我是不會相信的。我要自己親手弄明白真相。我只相信我親眼看到的和親耳聽到的。”

玹子淵輕聲道:“嗯。”

唐灼站直了身子,話音恢覆到和以前一模一樣,道:“我之所以回來,就是因為我相信,我們家是絕對清白的。即便一萬個人裏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認為是我們做的,我也要親自證明給他們看。”

玹子淵:“嗯。”

唐灼忽然笑嘻嘻看著他,道:“你幹嘛總是‘嗯’,能不能說點別的話?”

玹子淵道:“我也相信你。”

唐灼笑了笑,拉緊了玹子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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