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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曦堯轉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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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曦堯轉性(二)

曦堯素日與婉貞唇槍舌劍是大夥兒都看習慣了的,今日她嗆聲婉貞的這兩幾句話是與她不對付,卻也正為魚兒解了圍。

婉貞初掌王府事,聽了曦堯明朝暗諷之語心下氣不過,她的目光逡巡在曦堯手邊案上的那壺涼了的碧螺春上,含沙射影道:“芊碧,曦福晉案邊的碧螺春涼了,端下去熱一熱再取上來吧。這人昨日哭了一日好容易能留在府裏,可不能人未走這茶就先涼了。”

芊碧諾聲便下了堂要取曦堯面前擱著的那紫砂壺,曦堯淺笑一聲,竟自取來遞到了芊碧手中:“拿下去好生溫著,也不必急著拿上來了。”

說罷婀娜著步子走到了婉貞坐下,眉眼旖旎向她一瞥,而後拿起了她面前的茶盞竟端直飲了。飲畢還不忘咂嘴說:“我原以為你這杯茶要比我甘口,飲過才知生澀焦舌,尚透著那一股子黴味,可是去年的龍井?”

婉貞被曦堯氣得臉色發青,低斥道:“王爺才訓斥過要你安分守己,你做出這許多腔調來是要跟誰比例子?”

曦堯後退兩步,作驚恐狀撫著胸口沈吟道:“哎呦,姐姐可嚇著妹妹了。妹妹不過覺得姐姐勤儉,私心裏心疼姐姐,想著要挪了自己房中的新歲抄茶予姐姐用著。姐姐膝下可是育有三王子和宜萱格格的,稚子長身子的時候,那股子黴味姐姐受得住,總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

曦堯深知婉貞的軟肋在何處,一字一句盡往她臉面上戳,想來再說不到兩句她便又要提及弘昐的死,婉貞只好悶悶作罷不再與她爭執。

王府妾室第一日入婉貞房中請安,落了個諸人瞧盡笑話收場。曦堯全勝之餘也是半分不給婉貞臉面,不等她說散,自己便先退下了。

對著房中的人笑了半日魚兒笑的臉都酸了,她和佩玖趕著往自己房中行去,商量著夜裏做些什麽糕點拿去送給胤禛當宵食。正說得嘻哈,拐一彎卻見早早退去的曦堯正立在庭院內折花弄蝶。

魚兒沖佩玖使了個臉色轉身欲繞道而行,身子方調轉過頭,聽曦堯響亮喚一聲她名諱,道:“站住,你見著我就要跑,是怕我吃了你嗎?”

魚兒硬著頭皮笑臉相迎,屈膝福禮道:“曦福晉誤會了,妾身瞧著您游戲庭院內未免叨擾,故擇道而行。”

曦堯隨手折下一朵綻放艷了的芍藥,置於鼻尖嗅了嗅,怡然閉目笑著說:“我又不是那北殿住著的烏雅氏,頂大的人了還不知羞,顛顛的像個傻子。這庭院裏不過是些花花草草,有何游戲的?”她將芍藥花丟給身旁伺候的瓏香,緩著步子向魚兒走來:“我是專程在這兒候著你的。”

魚兒道:“不知曦福晉有何吩咐?”

“吩咐談不上,只是有一事要與你說明白。”曦堯輕笑一聲:“你設局引烏拉那拉氏入套,救我出水深火熱之中,這事我該謝你。可你也別以為搭救我這一次,我待你的態度便會有所轉變。你在我眼中,永遠都是那上不了臺面的賣魚女。我看著你圍在王爺跟前像個蒼蠅一樣嗡嗡亂轉,我還是忍不住想一巴掌將你給拍死。”

曦堯粗鄙之言魚兒是聽慣了的,她倒是無所謂。只是佩玖看不下去魚兒救了曦堯還為她這般羞辱,於是壯著膽子頂撞她道:“我家主子救你出囹圄,你不知感恩倒盡說些這不著五六的話,也不想想要是主子記恨著你原先行徑對這事不理不問,今日你可還有在王府裏威風的時候?”

曦堯聞言微微蹙眉:“你說話可掂量著分寸,仔細我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若擱平日,佩玖這般出言頂撞曦堯定已將她激怒,恐怕當下巴掌就已經招呼了上來。今日卻只口舌還擊,倒不像是她一貫的處事風格。

魚兒低聲訓斥了佩玖兩句,而後笑著與曦堯說:“她不懂事,也幸而曦福晉不與她計較。”

“我不與她計較是給你臉面,今日之後彼此各不相欠,你少拿你搭救過我這事再掛在嘴邊。”曦堯轉身往南殿行去,不忘交代瑩清一聲:“去跟著她回房。”

瑩清頷首應下,待曦堯走遠些後才沖魚兒偷笑一下,低聲說:“你別見怪,主子就是那性子。她私心裏可感激你的緊,昨兒夜裏拉著我與瓏香問,是不是她從前對你太過敵意了,得了你這樣大的恩惠也不知要如何相報。”

佩玖帶著滿眼的敵意橫了瑩清一眼,冷言冷語道:“她那哪裏是要報恩的樣子,瞅著恨不能將我們主子給生吞活剝了去。那農夫救了凍僵的蛇暖在懷裏反被咬噬,說得便是我家主子與年側福晉了。”

魚兒打趣說:“她若是突然上來拉著我的手正兒八經對我說句謝謝,我才真的是要嚇到魂都飛了呢。反倒是如今這般更讓我覺著她還挺可愛的。”

“她是不說,卻會讓她房中的婢子來與你說這些。”佩玖面色仍冷若寒霜,眼風上下掃視著瑩清又道:“你家主子要你說的話也說完了,你可走了罷?”

瑩清笑笑也不惱,從懷中取出一漢白玉制成的錦盒,上紋飛鳳圖案鏨金點羽,瞧著精致極了。

魚兒一貫貪財,一眼就看出這玉盒少說也可當出數百兩銀子來。

更為貴重的,還要數放在那錦盒裏的東西。

瑩清小心取出裏頭放著的東珠項鏈,顆顆圓潤如一足由八十一顆串成,日頭下那麽一曬,晃得人眼都暈了。

這東珠即便是在宮中那也是極珍貴之物,更也是供皇後獨用的珍寶,尋常妃嬪連佩戴的機會也沒有。

如今瑩清手中這一串,隨便拿出一顆來,所賣價格都近乎天價。

魚兒看得眼睛都直了,瑩清將其按入魚兒手中,笑著說:“這東西是我們主子最值錢的首飾,自得了它便一直視若珍寶,平日裏保養的極好,一次也舍不得佩戴。如今這寶貝是你的了。”

魚兒心頭一陣狂喜,但這東西實在太過貴重,無端手下曦堯這大禮,還不知要欠她多大的一個人情。

思前想後,魚兒最終忍痛又將這掛東珠頸鏈還給了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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