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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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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沒藥

(PS:因為月底上架,所以和編輯大大商量把名字改成了雲起風的《貴妃她總想帶崽跑路》)

有疏落風由著半敞的殿門吹拂而入,暑熱天兒裏連風撲在人面上也覺得濕膩。

婧敏吩咐春桑將殿門閉上,再多挪些冰來供著。如此,碩大的房內便只剩下了婧敏與魚兒兩兩相對。

“謀害王爺子嗣是攀得上謀害皇孫的罪名的,這事兒茲事體大,再未拿到實證之前,你斷不可貿然與王爺提及此事。免得王爺尋了曦堯興師問罪,反倒打草驚蛇。屆時再要想還子青和你一個公道,怕是難了。”

“那椒墻都被鏟了去,哪裏還會有證據呢?”

“有的。”婧敏截住魚兒的話,思忖須臾,冷靜道:“工匠鏟了的椒墻咱們瞧來不算什麽,可對於尋常百姓人家來說,便是極奢侈的物什了。椒墻鏟下,和水重新粉飾墻面也能賺得不低的報酬。放著這樣無本生利的買賣,那工匠豈能不動錯心思?”

魚兒垂首沈思,慢慢道:“主子福晉是說,若咱們能尋到那工匠,從而得知他將那椒墻粉料重新粉刷了何處,再取墻皮讓郎中細查細驗,其中若當真添有沒藥一味,那年氏便再無脫罪的借口。”

婧敏撫一撫鬢角簪著的金釵,溫言道:“打蛇打七寸,有實證在手中,她想賴也賴不掉。”她徐徐搖頭,長籲短嘆過後,眸中閃過一瞥晶瑩之色:“哎,與她相處整一載,她雖性子傲些,可我總覺著她不像是會做出這事兒的人。”

魚兒緊握拳頭,斬釘截鐵道:“她害我便罷了,我終歸得罪過她,她記恨我尚有緣由。可子青何辜?年氏心思歹毒可以想見,若這次得不了法子將她治罪,日後同有身孕的若嫻想來也不能幸免。”

婧敏默了片刻,向魚兒揚起春水笑意,和煦頷首道:“從前年氏對你多有欠妥當的舉動,都從未見過你如此慷鏘色厲過,可見你心胸寬廣,有容人之量。你放心,這事兒查明若當真是她所為,莫說是我,連王爺也不會輕縱了她。謀害皇孫的罪名,即便是她父年遐齡也沒命擔這責。”

說話間,春桑奉了新冰入內,一勺一勺添入鏤空的玉甕中。待她忙完手上的活計,婧敏便吩咐道:“你悄聲往王府外走一遭,帶幾個得力的家丁去尋那日負責給林格格房中鏟去椒墻的工人,問問他們是如何處理那椒墻的,若是和水貼去了別處,便取一些回王府,我自有安排。”

春桑是個機靈奴婢,主子吩咐向來只會將事辦好,不貪嘴多問一句。

領命而去後,婧敏則向魚兒道:“此刻子青身子方愈,心裏又惦記著曦堯戕害她之事難免有心結在。她最與你親近,這幾日便勞你好生在她身邊照顧著了。”

魚兒靜靜頷首,起身向婧敏躬身施一禮退下。

待她走遠些,婧敏看一眼窗外湛藍透亮的天色,心情豁然大好。

她從座上起身,在房中虛轉了兩圈,尖著嗓子打起戲腔唱道:

“老夫心中暗盤算,元帥要點兒王倫。我兒若能掌帥印,滿朝文武誰不尊。有權先參包文正,再殺天官老寇準。”

“學一學昔日曹丞相,獨霸朝綱第一人!”

唱完這一闕,不知何時,方領命離府的春桑已悄然進來。

她躬身含笑湊到婧敏身旁,恭維道:“主子這一曲《穆桂英掛帥》唱得倒比戲園子裏的名角還要婉轉動人呢。”

婧敏面色沈靜如水,甩一甩衣袖仍帶著唱腔道:“憑她牛鬼蛇神,不日皆被吾斬於馬下!”

春桑從懷中取出一素布,攤開後見一塊暗紅色的墻皮呈於其上,婧敏湊上前深嗅一鼻,怡然道:“這可真真兒是好東西呢。工匠那可安排妥帖了?別讓他們到時說了不該說的話。”

春桑諂笑道:“有膽收下銀子,便要顧忌家人性命。他若敢胡言亂語,一家命喪黃泉,實在可憐的緊。”

“他再可憐能有年曦堯可憐嗎?”婧敏掩面訕笑不止,搭一把春桑的手緩緩向寢殿走去:“等明日咱們將她暗害耿氏一事公之於眾,你猜猜看王爺可還會容她這毒婦猖狂?”

“她那是自己作死,耿氏如何精明也想不到,她日日來咱們房中用的茶點盡數是為她量身準備的,那裏頭擱著微量的紅花粉末,她今日用一點,明日用一點,日積月累這一胎必是保不住的。趕巧了昨日年氏也不知發什麽瘋非要和那椒墻置氣尋人鏟了去,主子心思細巧登時想到買通工匠往那椒墻中混入沒藥,以至將此事推到年氏身上去,自己落個幹幹凈凈。”

“可惜的是耿氏這一胎還是保住了,不過不急,她生產還有些時日,咱們慢慢來。不單是她,鈕祜祿氏的孩子也不能生出來!”婧敏雙手合十念了句佛,痛心道:“我的孩子死了,王爺沒了嫡子,她們的孩子生出來作甚?只會惹人厭煩!”

春桑附和著婧敏道:“正是呢。此番雖未要了耿氏腹中胎兒性命,可卻能徹底鏟除了年氏那個眼中釘。此為喜事,主子不必不痛快。”

“不痛快?”婧敏目光凝在寢殿供著的佛龕上,緩步上前燃了三炷香供著:“佛祖保佑,奸佞除,我哪兒有不痛快呢?只是那鈕祜祿氏實在是個麻煩事。她日日避著不往咱們房中來,躲在自己房中足不出戶,想盡了法子也傷不著她分毫。這眼看著不足兩月她便要臨盆了,若是等她生下孽種來,一切就都晚了。”

“女子產子本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事,誰能保證她生產之時不會出了岔子?落個母子俱損的下場?”

婧敏凝眉看一眼春桑,忽而癲笑兩聲,在她滑嫩的面頰上拍了拍,打趣道:“你呀,佛祖面前說些什麽殺生穢亂之語?鈕祜祿氏與王爺有著舊情,從前那林魚兒未入府邸前,也就是她能稍入王爺眼中些。”

她說著,臉色愈發陰沈,垂落在裙邊的雙手也握成了拳:“我的弘暉剛去了,後腳便是鈕祜祿氏入府風光的日子!我那時日日啼哭,哭得眼睛都快盲了,可我卻日日都能見到她陪伴在王爺身側,笑得像朵開艷了的花!”

婧敏目光瞥向桌上青玉花樽裏供著的嫣紅芍藥花,怒從中來一把將花瓶推倒在地上,失控咆哮道:“她笑什麽?我不喜歡看她笑!我只想看她哭!”

(PS:弘暉是胤禛的長子,康熙四十三年去世。若嫻入王府的是時間是康熙四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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