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千年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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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千年幻像
他頓時噎住了，看著她。
四目對視，下一刻，他就從那個身體裏躍出來，挺嫌棄的把那個肉身踢開了兩步，一擡頭，見她仍是看著他，玄奕迅速別開眼，好半天才道：“讓你在神殿裏待幾天，你要死要活的非要走，現在蘇洄那個糟老頭關著你，你怎麽不知道跑？怎麽這麽聽話了？”
對付一個幼稚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轉移話題。於是唐小昔道：“來來，玄奕，聽說你是陣法天才，過來看看這陣圖。”
她一副失憶的樣子，他臉上卻有點兒掛不住。
他訝異她得知玄少瞻死了居然還能如此平靜，卻不敢再多問，寧可就這樣掩耳盜鈴。來的時候他本來是想看看她沒事就夠了，現在她的確沒事，還跟他說話了，還沒發脾氣，他……其實心滿意足。
可是她才對他拔劍相向，只是一句話他就跟她和好，似乎是太沒出息了，所以他繼續冷臉道：“我為何要幫你看陣圖？”
生怕這句話觸怒了她，他前半句尚冷冽鏗鏘，下半句，就……俱化做了溫柔，那種小心翼翼的溫柔。
唐小昔不在意的道：“我剛才還祭祀你了呢！”
玄奕臉色微變，想起剛才站在陣法外頭的時候，收到的那一縷香火，心頭驀的軟了，就真的坐了下來，看向那個陣圖。
很多事他是忘了，但本能還在，一看到那陣圖，他就感覺那些線條好像忽然活了起來，山川湖泊，樓臺亭榭，俱都跳了起來，懸在他的眼前，他幾乎是瞬間就沈了進去。唐小昔一看他的神情，就覺得心裏有了底氣，湊過去跟他一起看。
他做事一向討厭旁人打擾，可是所有的“一向”遇到她，就好像自動打破了，他就慢慢的給她講解，一邊想，一邊講，聲音十分溫柔。
藍思歸就站在三步之外，看著兩人交談，句句都似乎平常，卻無形中透著親昵，旁人插都插不進去的親昵。如果……如果不是非玄少瞻不可，那為什麽要是玄奕？為什麽……為什麽她就不能看看他呢？
可是想想他之前做過什麽，他又心灰意冷，緩緩的往後退，然後忽然轉身，退了出去。
他搶了天龍衛的令牌，又本來就有城主府的令牌，能夠進出自如，可是即使出來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麽，茫然的走了幾步之後，他忽然看到大批大批的天龍衛，正從城主府奔出，分散奔向各處，不知要做什麽。
下一刻，他忽然察覺到了強烈的震顫。那種震顫發生在極遠處，卻經由地面和天空傳了過來，好像整個法器都為之共同震蕩。
藍思歸遲疑了一下，就隱了身，迅速掠了過去，沿途看到天龍衛圍成一列人墻，正在驅趕百姓，似乎不許人往那邊走，但這當然擋不住他。
他迅速掠過了天龍衛，幾個呼吸之間，就趕到了。那一片似乎是發生了山崩，一座座山頭像頑童的土堆，正搖晃著坍塌下來，巨大的石塊嘩啦啦的下落，塵砂漫天。
藍思歸從來就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可是想著低聲給她講解陣圖的玄奕，他反倒加快速度，奔了過去。想看看那兒到底發生了什麽，能不能幫到她。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輕袍緩帶，墨發如瀑，正負手站在山巔，只是一個背影，都顯得風華無雙，清逸脫塵，好似周身籠在煙中霧中，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藍思歸足下未停，遙遙的道：“這位兄臺？”
一邊說著，就已經平平的掠了過去，看到他臉的那一刻，藍思歸猛然往下一落，竟失態到跌入了亂石堆中！幸好他是魂魄，就算有亂石也砸不到他，他翻身又躍了起來，厲聲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他一言不發，藍思歸上前一步，又道：“玄瞻！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直到說完了這一句，他才猛然發現不對勁。
對面的人，的確是玄瞻上仙，可似乎，又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玄瞻上仙。
他負手佇立，俊美無倫，可是雙眼空渺，神情寧靜，似乎完全不沾染人間情感，沒有玄少瞻的冷漠，卻也沒有玄瞻上仙那種風雅入骨的溫柔，他整個人像一幅畫，一團雲霧，美則美矣，卻完全不像人。
下一刻，身周颶風驟起，藍思歸下意識的避開，一條鱗片密布的龍尾，乍然從地底騰起，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腳下，啪的一下，山石崩裂，地面裂開了一條大縫，露出了黑洞洞的巖底……
藍思歸太過震驚，直到這時，才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像。
他接連退後數步，看著地底巨大的神龍，一點一點頂開山峰，山石迸裂中現出了身體，看著玄瞻擡手施法，有條不縈的指揮眾人，看著眾人各自坐在法器上，共同施法布陣……他甚至還在裏頭看到了蘇洄的臉。
戰鬥極其劇烈，巨石紛飛，天崩地裂，每一幕都似混沌初開，世界未日。
然後他看到玄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看到蘇洄擡頭說了句什麽，手指著對面的人，面帶怨憤，卻似乎又有些……得意？他看到攻擊的氣流乍然向一面傾斜，有人慘叫著隕落，身首異處，神龍在空中猛然折轉身，雙晴成了可怖的血紅色，一擺尾之間，其它的人也被掃落塵埃之中。
畫面一直在繼續，太真實，太切近，太……慘烈，藍思歸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幻像都如同水中倒影，慢慢，慢慢的消失掉，他猶有些回不過神來。
身後有人喃喃道：“原來如此！”
藍思歸乍然回身，險些撞在身後的葉非花身上，葉非花卻全沒留意，猛然上前一步，道：“一定是這樣的！我竟……我竟是又錯了！”
藍思歸皺眉道：“什麽？”
葉非花向來溫和內斂，可此時大概是情緒太過激蕩，竟沒有留意是誰在問他，就指向那處：“這是千年前的幻像！馬上就要到千年劫之日，所有沈睡的真相，都在漸漸醒來，玄瞻上仙是器主，神識強大，這就是他死去之前發生的事情！”
可憐藍思歸什麽都不知道：“千年劫？何意？”
葉非花似乎終於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迅速收斂了神情：“你可知道唐小昔在哪兒？”
藍思歸雙眉一挑，不知為何有些高興：“我帶你去見她。”
兩人很快到了城主府外，藍思歸才剛剛取出令牌，身邊忽然呼嘯聲聲，數個天龍衛疾沖過來，把兩人圍到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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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噎住了，看著她。
四目對視，下一刻，他就從那個身體裏躍出來，挺嫌棄的把那個肉身踢開了兩步，一擡頭，見她仍是看著他，玄奕迅速別開眼，好半天才道：“讓你在神殿裏待幾天，你要死要活的非要走，現在蘇洄那個糟老頭關著你，你怎麽不知道跑？怎麽這麽聽話了？”
對付一個幼稚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轉移話題。於是唐小昔道：“來來，玄奕，聽說你是陣法天才，過來看看這陣圖。”
她一副失憶的樣子，他臉上卻有點兒掛不住。
他訝異她得知玄少瞻死了居然還能如此平靜，卻不敢再多問，寧可就這樣掩耳盜鈴。來的時候他本來是想看看她沒事就夠了，現在她的確沒事，還跟他說話了，還沒發脾氣，他……其實心滿意足。
可是她才對他拔劍相向，只是一句話他就跟她和好，似乎是太沒出息了，所以他繼續冷臉道：“我為何要幫你看陣圖？”
生怕這句話觸怒了她，他前半句尚冷冽鏗鏘，下半句，就……俱化做了溫柔，那種小心翼翼的溫柔。
唐小昔不在意的道：“我剛才還祭祀你了呢！”
玄奕臉色微變，想起剛才站在陣法外頭的時候，收到的那一縷香火，心頭驀的軟了，就真的坐了下來，看向那個陣圖。
很多事他是忘了，但本能還在，一看到那陣圖，他就感覺那些線條好像忽然活了起來，山川湖泊，樓臺亭榭，俱都跳了起來，懸在他的眼前，他幾乎是瞬間就沈了進去。唐小昔一看他的神情，就覺得心裏有了底氣，湊過去跟他一起看。
他做事一向討厭旁人打擾，可是所有的“一向”遇到她，就好像自動打破了，他就慢慢的給她講解，一邊想，一邊講，聲音十分溫柔。
藍思歸就站在三步之外，看著兩人交談，句句都似乎平常，卻無形中透著親昵，旁人插都插不進去的親昵。如果……如果不是非玄少瞻不可，那為什麽要是玄奕？為什麽……為什麽她就不能看看他呢？
可是想想他之前做過什麽，他又心灰意冷，緩緩的往後退，然後忽然轉身，退了出去。
他搶了天龍衛的令牌，又本來就有城主府的令牌，能夠進出自如，可是即使出來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麽，茫然的走了幾步之後，他忽然看到大批大批的天龍衛，正從城主府奔出，分散奔向各處，不知要做什麽。
下一刻，他忽然察覺到了強烈的震顫。那種震顫發生在極遠處，卻經由地面和天空傳了過來，好像整個法器都為之共同震蕩。
藍思歸遲疑了一下，就隱了身，迅速掠了過去，沿途看到天龍衛圍成一列人墻，正在驅趕百姓，似乎不許人往那邊走，但這當然擋不住他。
他迅速掠過了天龍衛，幾個呼吸之間，就趕到了。那一片似乎是發生了山崩，一座座山頭像頑童的土堆，正搖晃著坍塌下來，巨大的石塊嘩啦啦的下落，塵砂漫天。
藍思歸從來就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可是想著低聲給她講解陣圖的玄奕，他反倒加快速度，奔了過去。想看看那兒到底發生了什麽，能不能幫到她。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輕袍緩帶，墨發如瀑，正負手站在山巔，只是一個背影，都顯得風華無雙，清逸脫塵，好似周身籠在煙中霧中，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藍思歸足下未停，遙遙的道：“這位兄臺？”
一邊說著，就已經平平的掠了過去，看到他臉的那一刻，藍思歸猛然往下一落，竟失態到跌入了亂石堆中！幸好他是魂魄，就算有亂石也砸不到他，他翻身又躍了起來，厲聲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他一言不發，藍思歸上前一步，又道：“玄瞻！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直到說完了這一句，他才猛然發現不對勁。
對面的人，的確是玄瞻上仙，可似乎，又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玄瞻上仙。
他負手佇立，俊美無倫，可是雙眼空渺，神情寧靜，似乎完全不沾染人間情感，沒有玄少瞻的冷漠，卻也沒有玄瞻上仙那種風雅入骨的溫柔，他整個人像一幅畫，一團雲霧，美則美矣，卻完全不像人。
下一刻，身周颶風驟起，藍思歸下意識的避開，一條鱗片密布的龍尾，乍然從地底騰起，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腳下，啪的一下，山石崩裂，地面裂開了一條大縫，露出了黑洞洞的巖底……
藍思歸太過震驚，直到這時，才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像。
他接連退後數步，看著地底巨大的神龍，一點一點頂開山峰，山石迸裂中現出了身體，看著玄瞻擡手施法，有條不縈的指揮眾人，看著眾人各自坐在法器上，共同施法布陣……他甚至還在裏頭看到了蘇洄的臉。
戰鬥極其劇烈，巨石紛飛，天崩地裂，每一幕都似混沌初開，世界未日。
然後他看到玄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看到蘇洄擡頭說了句什麽，手指著對面的人，面帶怨憤，卻似乎又有些……得意？他看到攻擊的氣流乍然向一面傾斜，有人慘叫著隕落，身首異處，神龍在空中猛然折轉身，雙晴成了可怖的血紅色，一擺尾之間，其它的人也被掃落塵埃之中。
畫面一直在繼續，太真實，太切近，太……慘烈，藍思歸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幻像都如同水中倒影，慢慢，慢慢的消失掉，他猶有些回不過神來。
身後有人喃喃道：“原來如此！”
藍思歸乍然回身，險些撞在身後的葉非花身上，葉非花卻全沒留意，猛然上前一步，道：“一定是這樣的！我竟……我竟是又錯了！”
藍思歸皺眉道：“什麽？”
葉非花向來溫和內斂，可此時大概是情緒太過激蕩，竟沒有留意是誰在問他，就指向那處：“這是千年前的幻像！馬上就要到千年劫之日，所有沈睡的真相，都在漸漸醒來，玄瞻上仙是器主，神識強大，這就是他死去之前發生的事情！”
可憐藍思歸什麽都不知道：“千年劫？何意？”
葉非花似乎終於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迅速收斂了神情：“你可知道唐小昔在哪兒？”
藍思歸雙眉一挑，不知為何有些高興：“我帶你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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