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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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判官
他容貌俊美，風度極佳，一身華服雖稍嫌淩亂，可是，襯著他從容的氣度，卻絲毫不顯得狼狽。
他負了手，淡淡的道：“爺在外頭新得了個從人，要在你們臺子上照照看。你們都讓開些。”
黃三一楞，遲疑了一下，擡頭看他，那意思似乎是想拒絕。
他也並不開口，只低眼看他，帶著淡淡的威壓。黃三不知為何背心發涼，迅速低頭道：“是，是。您請便！請便！”一邊就低頭退的遠遠的，站在了門邊。
玄少瞻隨即道：“去！”
他並沒看他，卻分明是沖著他來的。
藍思歸氣的直咬牙。這樣的挑釁，雖然幼稚，對他卻有效，他的確忍不了這種輕辱。可是看唐小昔強裝鎮定的坐在那兒，轉著那雙無神的大眼睛，努力掩著傾聽的動作，他終於還是慢慢的走了下去。
玄少瞻回手攬住她，柔聲道：“我們也去看看。”
唐小昔嗯了一聲，就由他帶著往前走，他一路指引她下了臺階，再上了待價臺的臺階，慢慢的站上了待價臺的銅鏡，語聲始終十分溫柔。
三人並排站在銅鏡上，腳下三個清晰的影子。
藍思歸第一眼，就先去看玄少瞻的。玄少瞻的魂魄極為凝實、強大，光明，神完氣足，哪有什麽被壓制的現象？
他微微冷笑，正要開口，卻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藍思歸心頭一跳，急轉頭看自己腳下，然後他瞳孔猛然就是一縮。
他的魂魄，與他的姿勢不同。本來像之前的小蓮，像唐小昔和玄少瞻，都是身體是什麽姿勢，魂魄就是什麽姿勢的，而他的魂魄，卻是一個盤膝的姿勢，因為這個身體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個容器，所以他就在這個容器中從容的做著他自己。
他自從進過了繞指柔，自認已經將魂魄與身體修煉的完全契合，就算用天師符也未必試的出，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銅鏡居然如此強大，竟連這也能照的出來！
太過震驚，他居然沒有留意，在這盤膝而坐的魂魄之外，還有極小極小的一點，藍瑩瑩的宛如磷火，正藏於身體的膏肓之間，輕渺到若有若無，似乎一口氣就吹散了。
唐小昔站在兩人中間，等了一會兒，悄悄眨了眨大眼睛：“嗯，你們……怎麽樣了？”她偏頭看藍思歸，顯然是想讓他看看玄少瞻的魂魄是否被壓制著。
藍思歸猛然就是一捏拳。
他與玄少瞻隔著唐小昔對視，玄少瞻微笑道：“我看不出我的魂魄有什麽問題，我的魂魄看上去非常完好。倒是孔約的有點奇怪……”
藍思歸咬緊牙關打斷他：“你的魂魄上分明就有一重黑網，何苦瞞著我師父。”
話一說出口，他心中滋味難明，現在唐小昔看不到，她信他，才問他，他卻跟這個人一起騙她！
玄少瞻卻全不在意，他握拳抵在唇上，輕咳了兩聲，微笑道：“是麽？”
就連這個握拳抵唇的動作，都與玄少瞻一模一樣！別說唐小昔看不到，就算她看的到，也絕對認不出！
等等，藍思歸忽然想起了極其重要的一點，他猛然轉頭，再次看向玄少瞻腳下！此時，玄少瞻已經扶著唐小昔的肩，小心翼翼的轉了身，魂魄仍舊清清楚楚的映在鏡中。
藍思歸愕然。
這不是玄少瞻！這絕對不是玄少瞻！
盡管他面貌聲音，甚至神情舉止無一處不像，像到了能瞞過身為天師的唐小昔，可是他真的不是！
當時他殺他的時候，用了光箭刺入他的丹田，進而拆散魂魄。肉身的傷害可以治愈，但魂魄的傷害卻很難很難，即便他真有什麽逆天的仙丹治愈了魂魄的“傷”，也絕對消不去殘留在上面的氣息。
這就好像完整的瓷器碎了之後，再怎麽修補也會留下細微的痕跡，別說這一世，就算他轉了世，世世代代，這種光箭的氣息也如附骨之蛆，絕對無法消除。
而眼前這人的魂魄，分明是完整的，完美的。
可是他明知如此，卻不能說出來！因為這件事，在這個世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換言之，只有殺玄少瞻的那個人才知道。如果說出來，不管他用什麽方式，唐小昔都很容易猜到，他就是那個人，他就是藍思歸，是他殺了玄少瞻。
而如果不說，他就無法向唐小昔證明他不是玄少瞻，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幻成玄少瞻的樣子，到底想做什麽，會不會對唐小昔不利！
竟是兩難。他站在銅鏡上遲疑，而他腳下銅鏡的光芒，正在慢慢的暗下去，他的魂魄，也成為了與他一樣的站姿……
看兩人已經走到門口，藍思歸急步跟上，黃三居然也並沒有攔著門要茶點的錢，就這麽由著三人走了出去。
門口的店小二輕聲道：“三爺，這位什麽來頭？我瞧著面生，好像從沒見過啊？”
黃三輕輕搖頭，示意他不知道，隔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道：“你可聽說過判官？”
店小二茫然搖頭，黃三輕聲道：“聽說，如果有外頭來的人，接引司和巡城司抓不到，內城就會派出判官來緝拿，聽說判官有男有女，個個品貌不俗，且手段高超，從不失手……”
店小二詫異道：“你是說，那人是個判官？”
“我也不知，”黃三道：“我只是覺得那個藍袍公子的聲音有些耳熟，而且那兩人給人的感覺也有些奇怪，不像這兒的人。”
他忽悟說的太多了，於是一巴掌拍在店小二後腦勺上，“瞎打聽什麽！還不快去幹活！”
店小二哎哎的應聲，趕緊去收拾桌子，卻見桌角不知何時放了一塊極其純凈的上品靈石，足能抵十年的茶錢有餘。
而此時，唐小昔三人已經回到了客棧，三人在房間中對坐。此時要緊的事情是玄少瞻魂魄被壓制，但當務之急卻是沒錢。
唐小昔最怕想事情，可是當著一個便宜徒弟，一個“失憶”的準相公，只好率先開口道：“要不……我們先去偷點那個‘靈石’？”
藍思歸瞥了玄少瞻一眼，忽然淡淡的道：“師父，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事不煩二主。”
她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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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容貌俊美，風度極佳，一身華服雖稍嫌淩亂，可是，襯著他從容的氣度，卻絲毫不顯得狼狽。
他負了手，淡淡的道：“爺在外頭新得了個從人，要在你們臺子上照照看。你們都讓開些。”
黃三一楞，遲疑了一下，擡頭看他，那意思似乎是想拒絕。
他也並不開口，只低眼看他，帶著淡淡的威壓。黃三不知為何背心發涼，迅速低頭道：“是，是。您請便！請便！”一邊就低頭退的遠遠的，站在了門邊。
玄少瞻隨即道：“去！”
他並沒看他，卻分明是沖著他來的。
藍思歸氣的直咬牙。這樣的挑釁，雖然幼稚，對他卻有效，他的確忍不了這種輕辱。可是看唐小昔強裝鎮定的坐在那兒，轉著那雙無神的大眼睛，努力掩著傾聽的動作，他終於還是慢慢的走了下去。
玄少瞻回手攬住她，柔聲道：“我們也去看看。”
唐小昔嗯了一聲，就由他帶著往前走，他一路指引她下了臺階，再上了待價臺的臺階，慢慢的站上了待價臺的銅鏡，語聲始終十分溫柔。
三人並排站在銅鏡上，腳下三個清晰的影子。
藍思歸第一眼，就先去看玄少瞻的。玄少瞻的魂魄極為凝實、強大，光明，神完氣足，哪有什麽被壓制的現象？
他微微冷笑，正要開口，卻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藍思歸心頭一跳，急轉頭看自己腳下，然後他瞳孔猛然就是一縮。
他的魂魄，與他的姿勢不同。本來像之前的小蓮，像唐小昔和玄少瞻，都是身體是什麽姿勢，魂魄就是什麽姿勢的，而他的魂魄，卻是一個盤膝的姿勢，因為這個身體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個容器，所以他就在這個容器中從容的做著他自己。
他自從進過了繞指柔，自認已經將魂魄與身體修煉的完全契合，就算用天師符也未必試的出，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銅鏡居然如此強大，竟連這也能照的出來！
太過震驚，他居然沒有留意，在這盤膝而坐的魂魄之外，還有極小極小的一點，藍瑩瑩的宛如磷火，正藏於身體的膏肓之間，輕渺到若有若無，似乎一口氣就吹散了。
唐小昔站在兩人中間，等了一會兒，悄悄眨了眨大眼睛：“嗯，你們……怎麽樣了？”她偏頭看藍思歸，顯然是想讓他看看玄少瞻的魂魄是否被壓制著。
藍思歸猛然就是一捏拳。
他與玄少瞻隔著唐小昔對視，玄少瞻微笑道：“我看不出我的魂魄有什麽問題，我的魂魄看上去非常完好。倒是孔約的有點奇怪……”
藍思歸咬緊牙關打斷他：“你的魂魄上分明就有一重黑網，何苦瞞著我師父。”
話一說出口，他心中滋味難明，現在唐小昔看不到，她信他，才問他，他卻跟這個人一起騙她！
玄少瞻卻全不在意，他握拳抵在唇上，輕咳了兩聲，微笑道：“是麽？”
就連這個握拳抵唇的動作，都與玄少瞻一模一樣！別說唐小昔看不到，就算她看的到，也絕對認不出！
等等，藍思歸忽然想起了極其重要的一點，他猛然轉頭，再次看向玄少瞻腳下！此時，玄少瞻已經扶著唐小昔的肩，小心翼翼的轉了身，魂魄仍舊清清楚楚的映在鏡中。
藍思歸愕然。
這不是玄少瞻！這絕對不是玄少瞻！
盡管他面貌聲音，甚至神情舉止無一處不像，像到了能瞞過身為天師的唐小昔，可是他真的不是！
當時他殺他的時候，用了光箭刺入他的丹田，進而拆散魂魄。肉身的傷害可以治愈，但魂魄的傷害卻很難很難，即便他真有什麽逆天的仙丹治愈了魂魄的“傷”，也絕對消不去殘留在上面的氣息。
這就好像完整的瓷器碎了之後，再怎麽修補也會留下細微的痕跡，別說這一世，就算他轉了世，世世代代，這種光箭的氣息也如附骨之蛆，絕對無法消除。
而眼前這人的魂魄，分明是完整的，完美的。
可是他明知如此，卻不能說出來！因為這件事，在這個世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換言之，只有殺玄少瞻的那個人才知道。如果說出來，不管他用什麽方式，唐小昔都很容易猜到，他就是那個人，他就是藍思歸，是他殺了玄少瞻。
而如果不說，他就無法向唐小昔證明他不是玄少瞻，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幻成玄少瞻的樣子，到底想做什麽，會不會對唐小昔不利！
竟是兩難。他站在銅鏡上遲疑，而他腳下銅鏡的光芒，正在慢慢的暗下去，他的魂魄，也成為了與他一樣的站姿……
看兩人已經走到門口，藍思歸急步跟上，黃三居然也並沒有攔著門要茶點的錢，就這麽由著三人走了出去。
門口的店小二輕聲道：“三爺，這位什麽來頭？我瞧著面生，好像從沒見過啊？”
黃三輕輕搖頭，示意他不知道，隔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道：“你可聽說過判官？”
店小二茫然搖頭，黃三輕聲道：“聽說，如果有外頭來的人，接引司和巡城司抓不到，內城就會派出判官來緝拿，聽說判官有男有女，個個品貌不俗，且手段高超，從不失手……”
店小二詫異道：“你是說，那人是個判官？”
“我也不知，”黃三道：“我只是覺得那個藍袍公子的聲音有些耳熟，而且那兩人給人的感覺也有些奇怪，不像這兒的人。”
他忽悟說的太多了，於是一巴掌拍在店小二後腦勺上，“瞎打聽什麽！還不快去幹活！”
店小二哎哎的應聲，趕緊去收拾桌子，卻見桌角不知何時放了一塊極其純凈的上品靈石，足能抵十年的茶錢有餘。
而此時，唐小昔三人已經回到了客棧，三人在房間中對坐。此時要緊的事情是玄少瞻魂魄被壓制，但當務之急卻是沒錢。
唐小昔最怕想事情，可是當著一個便宜徒弟，一個“失憶”的準相公，只好率先開口道：“要不……我們先去偷點那個‘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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