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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與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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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禦史接二連三參了魏右相一本,也有不少好事者說著溫載疏於管教,竟讓女兒做出私奔這種蒙羞事來。

溫載氣的是胡子都翹起了,記起昨夜禦書房裏的種種,終究是忍住了,轉而面對陛下跪下,直言還小女一個公道。

龍座之上的陛下木著一張臉,沒有吭聲。

那些人可是得了勁,繼續滿口大道理,連女則女戒都搬了出來,洛王也適時站出來,替魏右相說了幾句話。

然而魏右相是連連告罪,他心裏苦,這些人不要再火上澆油了啊!

看著下面意氣風發的洛王,陛下不可察覺的輕嘆了口氣,從前的他確實是存了寵愛洛王來與太子相持的打算,但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洛王的心越發大了。

掃了眼底下眾人,陛下心中盤算著,大皇子早夭,太子禁足宮中,洛王又是這個模樣,四皇子月王鐘情山水自願請封封地跑出去了,六皇子惔王眼裏只有錢,早就被打發到戶部去了,七皇子敏王……算了不說了。

“老六,你怎麽看?”陛下問道。

“啊,父皇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惔王皺眉笑了笑,“兒臣自然是同意父皇的旨意。”

“朕什麽旨意都還沒下,你同意個什麽?”陛下瞪了他一眼,又轉向敏王,“老七你呢?”

“兒臣覺得魏三公子難守承若,又違背誓言,雖說是情愛之事,但也足見其品行。”敏王說道。

陛下難得覺得敏王說話舒心動聽,剛想誇下,就聽到敏王話鋒一轉,“若身處軍營,怕是難見明日之光了。”

“退回去吧。”陛下捂著胸口,語氣悶悶,“敏王說的不錯,魏三子不良於行。”

此話如震天雷音,魏右相眼前一黑幾欲昏去。

眾人面色凜然,不敢出聲。最後陛下反倒寬慰起溫載,賞了不少東西。魏右相則是罰俸一年,而魏三公子算是徹底被斷了仕途,那個強要的畜生則是各地通緝,緝拿住便斬之。

這事就算告了一段落,而溫魏兩家也徹底交惡。眼淺的覺得如今洛王最有可能為儲君,但一些老狐貍卻是瞧出了不對勁,太子暫失勢,但根基人脈還在,洛王就不同了,他可是實打實的被剪去不少羽翼,雖風頭無限,但是底下無人啊。新上任的幾個官員又是硬骨頭,到現在還是中立著,似乎是沒將這些放在眼裏。

東宮裏消息不通,等太子妃知道的時候,溫淺的棺槨都已經下葬了,太子妃哭紅了雙眼,太子冷眼瞧著不予安慰。

而魏三公子自那日見到溫淺慘死模樣後,就夜夜不能寐,整個人瘦了一圈。聽說後來出去的時候不知被誰給蒙住腦袋打了一頓,半條命都沒了。

魏夫人有心報官,但被魏右相給攔住,本就被眾多讀書人給恥笑了,再不能做出丟人的事了。

沒過幾個月後,魏三公子就偷偷出了京城,聽說是游歷四方了。

在這期間,長平偶爾也問起這事,聽到結局也是欷歔不已。不過她很快就沒時間感慨了,因為辰府又請冰人上了幾次門,甚至連聘禮都擡了進來,弄得聲勢浩大,眾人都傳言兩家是要結親了。

然而很快眾人又發覺不對勁了,為什麽將軍府也有冰人前去辰府啊。將軍府如今就一個病弱姑娘劉婉還未出閣,而辰府也就辰自淵遲遲未娶親了。

眾人有些摸不清頭腦,這算是怎麽回事。

就連劉婉的兄長劉潛也是等事發了才知道,他怒氣沖沖推開房門,長樂正在躺在軟榻上,靈珠半蹲著給她塗染蔻丹。

劉潛一掌拍在桌上,茶具震動幾下,他聲色低沈,“出去。”

靈珠抖了一下,蔻丹塗出指甲外,她慌了神,忙跪下認錯。

“嘖,出去吧。”長樂甩甩手,拿著繡帕細細擦拭著,杏眸不耐,“你發那麽大火作甚?”

“我問你,辰府的冰人是你讓去的?”劉潛皺緊了眉頭,另一只眼被眼罩蒙上,顯得有些陰郁可怖。

長樂移開眼,面露厭惡,“是啊,怎麽了?”

“你還問怎麽了?婉兒的婚事我自會安排,不需要你來操心。”劉潛大怒,將桌上茶具一掃而下,發出劈裏啪啦碎裂之聲,“辰府都將聘禮擡到成安侯府了,你怎麽還有臉讓冰人上門?”

“放肆,長嫂如母,本公主替她籌謀親事是她的榮幸!”長樂冷哼,細長手指指著劉潛,“她能嫁給辰公子是她的福分,一個病怏怏的……”

劉潛猛然出手拍開她的手指,五指張開如迅雷般掐住她的細白脖頸,語氣狠厲,“我再說一次,給我歇了那些心思,辰自淵也只有你會稀罕,婉兒她還看不上。”

“你敢……”長樂面色痛苦,雙手握住他強壯的手臂想要拿開。

劉潛冷哼一聲,松開手來,長樂軟軟趴在了軟榻上,再擡眼時劉潛已甩袖出門了。

“咳咳。”長樂顫顫巍巍奔到銅鏡前,拽著衣襟下來,脖子上赫然淺紅指印。

她恨急了眼,尖長的指甲覆蓋其上狠狠抓下,淺紅痕跡頓時變得明顯驚心。

“來人!”

“奴婢在,公主有何吩咐?”靈珠急忙踏進來。

長樂理了理衣襟,冷聲道:“備車,我要進宮。”

長樂帶著滿腔怒火來到宮裏,脖頸上傳來絲絲疼痛,她本想借此與劉潛和離,但一踏進陛下宮殿之中,又有些躊躇後悔了。

不過還是略揉紅了眼,委委屈屈的進去了。

“長樂給父皇請安。”長樂稍稍擡起眼來,眼前景象卻是讓她楞在了原地。

陛下躺在楠木長椅上閉目養神,他的後面站著長平,此時伸出一雙纖細素手在額際上輕輕揉著。

即使是見到長樂請安,也只是側過水眸掃了一眼,繼續揉著不予理會。

長樂氣的發抖,想起多年前那人也是這般立於父皇身側,看見自己在底下行禮,既不躲過也不回禮,反而泰然接受了。

“起來吧,怎麽進宮來了?”陛下仍舊閉著眼。

“兒臣……”長樂捏緊手心,原本就有些打消的念頭此刻蕩然無存,比起這些她更不想讓長平看到她的醜態,“兒臣想父皇了,所以進宮來看望父皇。”

“你有心了。”陛下淡淡道,揮了揮手。

宮女會意,領著人坐下,又端上茶水瓜果來。

長樂斂袖坐下,扯了扯嘴角,“兒臣還不知沈姑娘竟有如此才能。”

陛下似乎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長平低頭看了一眼,語氣謙遜,“臣女也是頭次上手,承蒙陛下不嫌棄罷了。”

長平揚了揚唇角,帶著點笑意,長樂恨不得上前撕裂她的嘴臉,叫她再不能用這張臉給自己臉色看。

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長樂如坐針氈,實在坐不下去,對著陛下道是去看母妃,立即離了這裏。

長樂一走,陛下才悠悠睜開眼來,他虛握住長平的手腕拉到跟前來,“你可心屬辰自淵?”

他問的如此直接,長平倒是一楞,而後搖搖頭,“臣女心有所屬,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他曾受過傷,面有疾,又是一介布衣,所以他不肯接受臣女。”長平低眉輕語,帶了股可憐勁。

陛下皺了皺眉,坐起了身子,“好大的膽子,他喚什麽,朕命人去查查。”

“陛下,您會嚇著他的。”長平蹙眉,有些猶豫,“臣女倒不擔憂他不答應,可是現在辰公子這麽大張旗鼓的,他更不願見我了。”

陛下靜默沈吟,當初他是有心讓長平嫁與辰自淵,但長平失憶後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第一次已是所嫁非人,第二次他不想再讓長平心不甘情不願,哪怕對方是一介布衣,大不了賜個小官便是。

不過他還是冷哼了聲,“男子畏畏縮縮,怎能托付終生。”

“若是陛下自然不會如此,可他只是一介布衣。”長平輕笑,討好道:“哪能和陛下相比。”

這一句話陛下尤為受用,清了清嗓子爽快道:“辰自淵那你不必憂心了。”

長平含笑行禮,又給他揉了一會兒。

有了陛下的這句話,第二日辰府的人就將那些放在門口的禮給擡了回去,冰人也不再上門。

眾人紛紛道該是辰公子死心了,要接受將軍府的姑娘了。不過將軍府的冰人也沒再上門了,一時之間都沒了動靜,這可愁死了一直等著看戲的人。

長平也將和陛下說的那些話由斷利轉告給了蘇緒言,莫名臉上有疾的蘇緒言哭笑不得,一邊著手去安排妥當事宜,一邊趁著夜色就進了長平的閨房裏。

長平正坐著窗前看書,還冒著濕氣的青絲披散在肩隨風而吹,如今已經轉涼了,但她還是一襲輕紗衣裙,眉眼淡然,素顏青嫩,頗為出塵脫俗。

蘇緒言抵著窗戶輕叩,面上依舊是銀質面具。

長平放下書卷,抿著笑意推開窗。蘇緒言一手撐著窗柩,一手挑起她的嬌嫩小臉,低聲喑啞帶蠱惑,“月上柳梢,美人為何臨窗而坐,可是在等情郎?”

“可不是,不過不是情郎,而是……”長平伸出手欲揭去他的面具,“而是個不要臉的混蛋。”

“這可是冤枉了。”蘇緒言笑語,面上卻不在意,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口,然後按著窗柩就跳了進來,再回頭關上窗戶,動作熟悉利落。

“蘇公子真熟練,怕是這種事情沒少做。”長平看著他的動作,挑眉取笑。

作者有話要說: o(>﹏<)o長平已經恢覆記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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