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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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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面粼粼,偶有樹影輕晃投影在水面上。水底是一塊塊或大或小的小石塊,棱角被常年流過的溪水沖刷的圓潤光滑,一個個躺在那倒是也有趣。

在水裏待久了還是有些涼意,不過尚且能接受,長平幹脆一邊提著羅裙,一邊彎腰撿起水底的石塊來。

站直後雙腳踩在石塊上有些隔,不過長平也不在意。一些石塊上面花紋奇異,久看之下像他物,一些石塊細膩有致,瑩潤有澤,摸著舒服極了。

長平將好的扔在地上,不喜的又扔回水底裏,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林間唯有風吹樹動聲,不知何時起忽的響起了腳踩枝葉緩步聲,長平神色凜然,握緊了剛剛拿起的石塊,猶豫著是要回頭查看,還是拿了鞋就跑。

長平正出神,沒發覺自己一腳踩偏往前滑去,眼瞧著站立不穩就要摔去,聽見後邊腳步慌亂,然後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沒跌到水裏,卻是跌進了那人懷裏。那人也不客氣,直接就彎腰橫抱起往放置鞋襪的地方走去。

長平掙紮幾下,擡眼卻瞄見冰冷銀白面具,露出的薄唇微微抿起,似帶著些怒氣。

不知何為,長平卻是放寬了心,甚至放松下身子靠在了他堅硬胸膛上。耳邊是咚咚心跳聲,頭頂是溫暖呼吸聲,長平彎了彎唇角,水眸灩灩含星辰。

蘇緒言昨日就來了,只是昨日已入夜便沒有過來,今天好不容易見長平單獨一個人了,沒想到一來就抱了個滿懷香。

瞥見懷裏佳人柔順靠著自己,蘇緒言胸口一股悶氣,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九兒如此溫順他是喜的,但一想到要不是自己趕上了,而是其他男子救了她呢,難道也這般嗎?

蘇緒言見大石塊上還鋪著繡帕,於是將人放在了上面,又毫不猶豫的蹲了下去,伸手似乎想要握住眼前這雙還在滴水的玉足。

長平雖對他莫名放心,但腳還是不能亂摸的,於是扭身一轉,將腳縮了過來。

“姑娘家的腳可不能亂看亂摸。”長平戳著他的銀質面具,道:“公子不露真容,是想占完便宜就跑嗎?”

面具下的蘇緒言臉色鐵青,黑沈的幾乎要滴出水來,黑眸深邃若藏有深淵,長平莫名一驚,不自覺撅了撅嘴。

這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可是該氣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嗎?

蘇緒言真的是要被氣炸了,九兒一失憶,性子竟又恢覆到當初貴為盛寵公主時,讓人恨得牙癢癢。

換成其他貴女遇此情形,早就羞的不成樣了,偏偏就她還有膽子調戲人。

蘇緒言氣的不行,連話也不想說,幹脆握住長平還未退去的手,按在自己面具上,然後由著她的手將面具拿下。

面具後俊逸無雙的面龐一點點出現,長平的眼睛也一點點亮起。

自己猜的沒錯,這人面具後的容顏果然很對自己胃口。

“我們……”長平略略傾身,青蔥嫩指勾起他的下顎,語氣溫軟如水,一派女流氓搭訕姿態,“我們該是認識的。”

長平的語氣非常肯定、堅決,像是在說一個事實,而不是在問蘇緒言。

方才還滿腔怒火的蘇緒言被長平這麽輕輕一句話,心中怒火熄了個一幹二凈。她忘了所有人和事,卻還記著他。

長平目光灼灼盯著人,眉尖又微微蹙起,仿佛在回想著有關於眼前人的記憶。

蘇緒言被瞧得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在就將人攬進懷裏,明明都滾過好幾次被窩了,現在還要來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戲碼,真當是苦中作樂了。

“沈姑娘對待其他人,也是這般言語嗎?”蘇緒言擡眸看她,從袖中抽出一塊方帕來給她,“擦幹凈,免得著涼。”

“你果然認得我。”長平卻是勾唇一笑,接過方帕細細擦拭腳上水珠,轉了轉琉璃眼珠,又道:“那公子對待其他姑娘也是這般嗎?闖閨院,擅入莊子,這裏還是成安侯府的地界呢。”

蘇緒言從她白皙玉足上移開眼,恍惚間又似回到了當年之景,當年的長平明艷攝人,牙尖嘴利,半分不退讓。

“沈姑娘與其他姑娘自是不同的。”蘇緒言緩和了神色,說道。他拿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麽能和其他姑娘相同。

“那公子也是不同的。”長平立馬就接了過去,微微側過身子穿上鞋襪,撫平裙擺站了起來,對著蘇緒言行了平輩禮,只是水眸略擡直勾勾盯著人,“小女名喚沈晗,若與公子以前稱呼不一,公子大可不必在意,喚之前稱呼便是。”

所以這是篤定自己和她認識了,果然還是長平的性子,連與人搭話也霸道的很。

蘇緒言輕笑出聲,如玉面龐染上醺人笑意,“在下蘇者,是敏王府下門客。”

敏王?長平想起那日將軍府門口的男人,方才在水中還不覺得冷,現在卻是莫名冒起一股寒意來。

眼前之人也怪異的很,她原以為是容貌有異才會戴上面具,但是分明是個翩翩公子模樣,為什麽還要戴著面具呢。

長平想不明白,不過她連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就更不想去探究他人,她只知道這人她瞧著十分順眼。

“蘇公子救我一命,不如今晚就留下來用個飯,正巧家弟釣了一些魚來,就當借花獻佛了。”長平想將人留住,不知為何。

蘇緒言本就有這個打算,於是兩人一拍即合。長平拿了幾塊剛剛撿起的石塊,轉身一看蘇緒言又戴上了面具,面具在陽光之下有些反光,叫她微微瞇了眼。

長平彎彎唇角,眉眼之間一絲戲謔,“蘇公子為我摘下面具,難道也是因為我與其他姑娘不同嗎?”

“當然。”蘇緒言當即點頭,語氣理所當然。

長平心中宛若吃了蜜般甜滋滋的,這些日子裏她也見過不少人,辰自淵的有意靠近讓她厭煩,太子和洛王,她雖覺得面熟但並未有多少情愫,敏王更不用說了,話都沒講過就讓人發冷。

唯有眼前的這個人,明明行為似登徒浪子,可她就是覺得安心甜膩,心尖像被貓爪撓了一下,□□到心底發顫,

兩人之間隔了一拳不緊不慢的往外走著,蘇緒言只覺滿身都是身側人的清香,若有若無甚是撩人。

她入宮見陛下,他在宮外提心吊膽,生怕她出不來了。後來聽說又受傷了,他是恨不得命斷利去將人搶過來,帶著人遠走高飛算了。

可又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不行,他的九兒合該光艷動人、榮華富貴才是,決不能因一時麻煩而慌亂了腳步。

直到她進了成安侯府裏,蘇緒言的心才真正放下心來,成安侯府雖落敗不少,但陛下顧著面子,絕不會虧待了侯府,如今長平進去了,更不會讓她出事的。只是自己第一次闖進侯府裏,發現長平竟不認得自己了。

他都不知自己是怎麽熬過這些日子的,既想見長平,又不敢見長平,萬一這個小沒良心的將自己忘個一幹二凈呢。可是又放心不下,雖安排了人在成安侯府裏,但是紙上信息終是表面的,總要親眼看下才能安心。

幸好,幸好。她還記著自己。

日落西山,已不似出來時那般炎熱了,長平收了傘,遠遠見小侯爺已經從釣魚變成挽起褲腳下河摸魚了。

長平走進一看,大魚是沒釣到,倒是有幾條泥鰍似的小魚在桶裏游來游去。長平無奈捂臉,剛剛還說家弟釣到了魚,沒想到立馬就被打臉了。

“晉哥兒!你的魚呢?”

“這裏這裏!”小侯爺大聲應著,雙手一合猛然撲進了河中,在河中撲騰幾下,竟真的抓住了一條大魚。

“你給我上來!”看著全身上下濕嗒嗒的小侯爺,長平是氣的不行,“誰叫你下去的,中間河水那麽深。”

“可我前幾天也摸過魚。”小侯爺不服道,他怎麽都釣不到魚,現在好不容易抓到魚了,姐姐難道不應該誇一下自己嗎。

“那是溪水,淺的很,能跟這個比嗎?趕緊給少爺擦擦。”想起後面還跟了人,長平又是滿臉訕訕,頗為不好意思,“蘇公子見笑了,魚是少了點,不過我們莊子裏還有其他野味。”

“不礙事,倒是小公子聰明伶俐,徒手捉魚甚是厲害。”蘇緒言笑道,給足了面子。

唉,長平揉揉額際,自己都聽不下去。

不過聽到有人誇自己,小侯爺倒是很開心!裝模作樣的回誇了對方幾句,然後問長平,“姐姐,這人是誰?”

長平:“……”

於是長平言簡意賅講了一遍事情,省去了一些重點,突出了蘇緒言救了自己。

這下小侯爺是更加誇對方了,不過紅玉卻是皺了眉,她向來心細,這裏明明是成安侯府的莊子,這人怎麽會出現呢,何況還戴著不見人的面具。咬咬下唇,見姑娘和少爺都是一幅高興模樣,紅玉也就將話壓了下去,等晚上再提醒姑娘吧。

因小侯爺的衣服都濕了,何況天色也晚了,幾人拿了東西就回莊子裏去了。一路上小侯爺還在炫耀著自己親手抓的魚,試圖讓長平也伸手摸一摸,感受一下,然而長平伸手就是一掌糊了小侯爺的腦袋。

蘇緒言在旁邊看的好笑,原本還擔心長平在成安侯府會過的不舒心,現在卻是全然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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