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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與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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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但……”那人急道。

“既不是大夫,那便是眼拙了。”長平道。

“你……”

長平擡手在額上點了點,譏笑道:“那麽明顯的傷痕瞧不見,不是眼拙是什麽?”

那人也是嬌滴滴的姑娘,何時被人這樣說過,急紅了眼還想再說,長樂不緊不慢的攔住了,“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喝酒那就以茶代酒。”

說罷轉頭對身側丫鬟道:“去拿壺茶來。”

女客之中不少人是不飲酒的,因此他們不光備了酒也備了不少好茶,一把接過小丫鬟手中的茶壺,長樂微傾身含笑,“我給你滿上。”

也就這麽一個小酒杯,哪來的滿上不滿上,長平斂著眉眼也沒拒絕,倒想看看這人到底要做什麽。

長樂一手執壺柄,一手托壺底給長平的酒杯倒滿,撤回來時手腕一松,茶壺蓋掉下,裏面的茶水盡數灑到了長平手臂上。

“哎呀,姑娘可有燙著?”紅玉本就心驚肉跳的看著,這會兒立馬就沖了上來。

“對不住沈姑娘,我一時手滑,不慎松了手。”長樂也是連忙說道,只是眼底沒有一絲歉意。

長平忍不住想這長樂公主難道和洛王是同母兄妹嗎,怎麽她才打了洛王一下,這人就倒了茶水在自己身上。

不過世家譜裏好像沒提到長樂公主和洛王是親兄妹啊。

“無妨,要借公主一身衣裳了。”長平甩甩手,紅玉拂去上面的茶葉。

“這是自然,靈珠帶沈姑娘去換身衣物。”長樂暗自心驚,這人越看越像長平了,自己摸著茶壺還有些燙意,但她被淋了滿手卻是面不改色,隱忍卻囂張又有些像那人了。

靈珠在前邊領路,紅玉看著有些發紅的手臂,心疼的眼都紅了,好不容易才把頭上的傷養好,現在手臂上又被燙了,哎呦我多災多難的姑娘啊。

靈珠帶著兩人來到一處廂房裏,裏面陳設簡單大氣,像是專門客人留起的。

“這裏的衣裳都是未穿過的,沈姑娘愛穿什麽顏色的,只管挑一件便是。”靈珠打開高大的櫃子,對著長平說道。

“阿玉幫我挑件出來。”長平自顧自挽起袖子來,手臂上一塊已經發紅了,熱熱的,但也不是非常痛。

“是。”紅玉擔心著長平的傷,也沒什麽心思挑,直接拿了件顯眼緋紅衣裳出來。

“你出去吧。”長平轉頭對靈珠說道。

靈珠應下,轉頭要走,又被紅玉給叫住,語氣冷硬,“我家姑娘手上都發紅了,拿些藥膏過來。”

靈珠猶豫,但又想起是自家公主將人燙傷的,於是點頭答應了。

紅玉一回頭,就看見長平把那件緋紅衣裳扔了回來。

“姑娘怎麽了?”

“你糊塗了不成。”長平明白她是關心則亂,笑道:“這衣裳如此艷,我身上穿戴的首飾如何壓得住。”

“奴婢忘了。”紅玉懊惱一拍腦門,姑娘今日的衣裳素雅,所以身上戴的首飾也是以素雅簡單為主,要真穿上了這緋紅衣裳,倒顯得不倫不類了。

紅玉又去拿了件素雅衣裳過來,長平手上的傷紅通通的有些嚇人,紅玉忍著眼淚小心翼翼的給她換衣裳,生怕不小心碰到了她。

“梨花帶雨雖好看,但太傷眼了。”長平擡手按了按她的眉眼,寬慰道。

紅玉抽抽搭搭擡頭,“什麽意思?沒下雨啊。”

長平噗嗤一聲笑出來,“是沒下,但你快要下雨了。好了莫哭,又不嚴重,只是看著嚇人了點。”

“都嚇人還不嚴重。”紅玉難得大聲道,“公主分明就是故意的,姑娘明明與她無冤無仇!”

長平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蛋,笑而不語,又低頭看向自己手臂上一處淺色疤痕,深深嘆了口氣,方才那丫鬟似乎時不時看向這裏呢。

自己又長了一張和九公主相似的臉,皇室之間向來有不小嫌隙,怎麽會是無冤無仇呢,只是自己運氣差,被牽連罷了。

塗上了靈珠送來的藥膏後,長平又回了戲臺那處,只是這麽一來一去的功夫,宴席已經撤去了,戲臺下擺了不少木椅給夫人姑娘們坐著看戲。

男客那邊喝起酒來就沒玩沒了,不過還是有一些已經收了場,也跑了過來坐在後幾排看戲。不過今日來了許多人,又是不少待字閨中的姑娘與年少有為的公子,他們靜不下心來看戲,碰巧一些夫人們又存了些心思,於是讓他們去另一處園中作詩游玩,左右身邊那麽多小廝丫鬟跟著照看。

然後長平誰也不熟,所以既不想坐著那看戲,也不想跟去旁邊作詩游玩。不過還是先去老夫人身邊坐了一會兒,老夫人也知道了她手被燙傷的事,略挽起袖子來看了一下,發紅的印記已經消去一些了,看來藥膏著實有效。

“仔細些,想去跟他們玩就去吧,身邊丫鬟帶好。”老夫人慈眉善目,拍了拍她的手背。

“知道了。”長平應下,擡眼看著老夫人,心中莫名湧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不過還是搖搖頭,在戲臺下坐了一會兒,遠遠見著長樂由靈珠攙扶著緩緩向這裏走來。長平撇過頭去,心中不快,雖然當是嘴上還勸著紅玉別氣,但其實自己快氣炸了,看著長樂一張臉她就莫名煩躁,於是二話不說直接起身走人了。

“姑娘我們去哪裏啊?那邊園中好似在辦詩會,我們去瞧瞧嗎?”秋穗跟在後邊探頭問道。

“不去,吵得頭疼。”長平揉了揉額際,本就是不熟悉的人,她也不想摻和進去,何況那些人看起來也不是很歡迎她。

“找個地方坐一會兒,想睡了。”

本在來成安侯府,這個點就是她午睡的時間,如今時間一到她不由自主的就有了困意。

“前邊有亭子,姑娘去那裏吧。”

“不容易啊,原來這裏還有亭子,還以為都是矮樹草叢呢。”長平笑了笑,三人沿著青石小路進了亭中。

紅玉在石欄的石椅上鋪了幾塊繡帕才讓長平坐了下去,長平下巴靠在交疊的雙手上,整個人斜靠著石欄,下面是湖綠池水,幾條錦鯉在池裏游戲著。

“有糕點就好了。”長平嘴中喃喃,眨眨卷翹羽睫,慢慢閉上了眼。

紅玉看了一眼,對秋穗輕聲道:“我去借條褥子來,你在這看著。”

“好。”秋穗比了比手勢,讓她放心。

彼時微風起,長平睡得迷迷糊糊間恍惚聽到有人重重咳嗽,又感覺自己手臂上有東西輕輕拂過,傳來一絲絲清涼之意。

不知為何,長平心頭猛然生出懼意,而後又安心下來,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

耳邊的咳嗽聲越來越大,手腕處傳來一股溫暖,好似有人在握著。

有人在……握著。

長平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手臂往上一擡一抽。

意料之中的一聲悶哼。

長平不知為何彎了彎唇角,睜眼一看卻又斂起了笑意。

面前的人正是將她送回來的辰自淵,他的身側還放著一罐藥膏。

紅玉和秋穗兩人是又驚又怕,想著以後還是不放姑娘出門了好,這一出門早上打了洛王殿下,下午就拍了辰公子,這要被傳出去可怎麽嫁人啊!

兩人端著笑意上前來,紅玉的聲音有些啞,顯然是方才咳的,“姑娘,辰公子是來給您上藥的,只是見您睡著,便沒叫醒您。”

紅玉說的有些咬牙切齒,長平聽著也不對味,睡著給上藥,怎麽感覺不太正經啊。

但是辰自淵沒喲一點覺得不對,反而是笑意淺淺,如春風拂面,“下次當心些,頭上的傷還未好去。”

長平挑挑眉,這無妄之災她也沒法啊,“多謝了,只是事發突然,我也沒個準備。”

要是知道早揮到她臉上去了。

說罷整整衣袖就起來了,只是坐了許久腳有些麻,紅玉忙上前扶住了人。

“辰公子在此賞景,我便不多留了,先行一步。”

“等下。”辰自淵喊住人,將藥膏遞了過去,“這個你拿著。”

“不必了,一點小傷而已。”長平說道,好不容易找著的清凈地。

“沈姑娘,你真的忘卻所有了?”

長平頓下腳步,來了些興致,她轉身看向那人,“忘卻了。不過我還記得辰公子你……”

辰自淵雙眸微亮緊盯著她。

“你送我回來的恩情,我必定不忘。”長平笑了笑,水眸微閃,看著辰自淵面色略顯灰敗,難道自己以前跟他很熟嗎?

“除了這個呢?”辰自淵追問道。

長平好整以暇地坐在了石凳上,“不然呢,難道我忘了與辰公子的一段情誼嗎?”

“姑娘慎言啊!”紅玉秋穗兩人齊齊出聲,急得直跺腳,這辰公子瞧著儀表堂堂,怎麽今天做事出格,還說些有的沒的框自家姑娘。

兩人希冀看向辰自淵,哪知他一點頭,肯定道:“沒錯,我與你一段情誼,你卻忘得一幹二凈。”

話音一落,紅玉兩人是雙目詫異,轉頭緊緊看著自家姑娘,姑娘你可千萬別相信了啊!

長平自然是不信的,這人長的是不錯,但站在自己面前沒有一絲感覺,還不如當初那個戴著面具遮了半張臉的人來的有感覺。而且從他的黑眸之中,長平也沒感覺到一點他說的情誼。

於是頂著三人的詫異眼神,長平兀自笑出聲來,對著辰自淵勾了勾手指。

遠處主仆幾人漸漸走來,辰自淵靠近了幾步,略略彎下腰來。

“情誼是沒,你倒是有趣,不如相處幾日?”

作者有話要說: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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