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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名與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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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無礙了,只是頭上的傷要慢慢養著,日後若有頭痛發作,再來找老夫便是。”大夫收拾著藥箱,對他們說道。

“多謝大夫,斷利送下大夫。”這麽多日以來,蘇緒言總算是放心的笑了。

“是,大夫這邊請。”斷利點頭。

“對了。”大夫一腳才踏出門,又轉頭看向蘇緒言,憂心忡忡,“公子還是去休息一下,老夫瞧你臉色憔悴,這樣下去對身子不好。”

“多謝大夫掛心。”蘇緒言楞了下,再次拱手致謝。

斷利送大夫出門,屋子裏只剩下長平和蘇緒言兩人。長平靠坐床上,伸出手來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道:“你也上來睡下吧,我已經沒事了。”

蘇緒言順勢握住她的手,拇指緩緩摩擦著她的手背,“你躺下睡,我趴一下就好。”

“不行,你沒聽到大夫說的嗎?”長平抽出手來,見著蘇緒言這般憔悴,她也心疼,拍了拍床的裏側,正色道:“過來,不然我生氣了。”

見她又恢覆往常嘴硬心軟模樣,蘇緒言再度露出笑意來。前些日子他仿佛是活在夢裏,看著床上虛弱無比的長平,無時無刻不希冀著這個夢早點結束。

現在夢終於醒了,他的長平又恢覆到原來的樣子了,真好。

心裏的大石頭放下來,連日裏來的疲憊一下子湧了上來,蘇緒言真覺得有些站不住了,便脫去外袍,褪下鞋襪爬進了裏側縮在裏面。

長平扯過被子給他蓋好,怕外頭照進來的陽光太刺眼,又拿手微微擋了一下。

屋子裏靜謐無聲,蘇緒言幾乎是沾到枕頭上就睡去了,長平用指尖點了點他發青的眼窩,水眸深深越發柔情。

“世子……”

遮簾被撩起,斷利喊了一句,見世子睡在裏側,夫人又豎著食指附在唇邊,趕忙噤了聲。

頷首示意過後就想要退出去,卻聽到長平輕聲開口,“等下。”

“夫人有何吩咐?”斷利擡眸掃了一眼,心中不安。

“你有心事。”長平說著,不是問她,而是肯定。她招了招手,道:“過來。”

斷利無法,只好硬著頭皮上前,立在她跟前。她和長平只接觸過一次,然而僅那一次就差點看走眼了。

面對王虎時毫不畏懼,但轉而看見他們兩人就變成了一幅膽怯鄉野女子之態,若不是她那時和斷名堵著一口氣,恐怕也不會跟上去,然後發現世子的蹤跡了。

明明和平成侯府的覆滅有著莫大關系,卻又讓世子死心塌地,這樣的人她自是不敢小瞧。

“不必拘謹,坐下吧,我又不會吃了你。”長平好笑的看她小心模樣。

聞言,斷利斂袖堪堪坐住床沿的一點。

“你們是侯爺的人?”長平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她。

“是。”斷利猶豫了下,又答道。

“什麽時候來的?”

“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日,後來我暗中跟著您。”

“怪不得。”長平輕笑了下,手指輕叩床沿,“另一個人呢?”

“他……犯了些錯,正被世子處罰。”斷利有些遲疑。

長平略垂水眸,長長的羽睫輕輕眨動,沈吟半晌,道:“怕不是受罰,而是驅逐吧。”

斷利滿面驚愕看向她,那幾日她明明都是不清醒的,而且世子讓斷名去護她周全時,夫人也並不知啊。

見她如此,長平便知自己猜對了。

“我想了想,引之是不會讓我一人留在這的,他離開的那兩日,應是那個人在這守著,所以我才會在半夜聽到屋頂上有異響。”

斷利訕訕,這她還真不知。

“而他被驅逐的原因,該是看著我被王虎擄走,而毫不作為,對嗎?”長平目光沈沈盯著斷利。

“夫人,請您饒過斷名吧,他……他也是一心為了世子好。”斷利壓低了聲音,單膝跪在長平面前。

“就是為了引之好,才更不能饒過。”長平語氣微冷,眸光略轉移到蘇緒言熟睡的面龐上,“引之手下不需要擅自做主、桀驁不馴的下屬,他今日敢看著我遇險,明日就能反手背棄主子。你懂嗎?”

“我……向您保證,他不會的,我們倆都是侯爺一手帶起的……”斷利急切解釋,她與斷名一同長大,實在是不忍心看著斷名被驅逐而出。

“所以啊,他忠於的還是侯爺,而不是引之。”

“可是……”

“夠了,你去告訴他。”長平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說的鄭重狠厲,“叫他死了這條心吧,罔顧主上之意是大忌,若非我倆淪落至此,他這條命是萬萬留不住的。”

“好了,你出去吧,我累了。”言畢,長平長長舒了一口氣,才說了幾句話就感覺累得很。

長平按著床慢慢躺下,斷利閉上了嘴不敢多留,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斷利關上房門,重重嘆了口氣,心中躊躇該怎麽開口,她原先想著跟夫人求饒能行得通,可是斷名不肯低頭,更何況夫人竟比世子還要強硬。

“我都聽到了。”

斷名的聲音在後邊響起,斷利嚇了一跳,回頭脫口而出,“聽到什麽?”

斷名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他背後的鞭傷還沒有全好,動了動還是疼的撕心裂肺。

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摸一摸面前人的發頂,伸到一半卻又反應過來,訕訕收回來。他看著斷利,眼裏是難有的平靜,“你保重。”

“你要做什麽?不準走。”斷利急切喊道。

斷名扯著嘴角冷笑一聲,道:“既有二心,怎能安生。”

斷利趕緊追上,卻見斷名突然回過頭來,黑眸深邃陰鷲,語氣淩冽,“告訴那個女人,我的命留不住,她的命難道就能留住?”

斷利怔住,待回味過來他的意思時,斷名已經走遠了。

“阿名……”她喃喃出聲,掩面蹲下。

幾日休整後,兩人氣色看起來都好多了,只是長平對額頭上的一圈白紗尤為在意,鬧著蘇緒言去買了個小銅鏡來,天天對著鏡子嘆氣,就怕會留下疤來。

蘇緒言瞧著可心疼,想去買些去痕膏來備著,但是錢都被王嬸給搜刮走了,幸而那件剪破的華服沒被她瞧上,扔在了一旁。

不過瞧上也能拿回來,蘇緒言命斷利偷偷去隔壁拿回錢來,畢竟長平的藥還是一筆大開銷。

只是長平幾日沒去鎮子裏的鋪子,可急壞了掌櫃的,好幾次差了夥計過來詢問,不過都被蘇緒言三兩句給打發了。

而隔壁的王家裏,王嬸愁的整整瘦了一圈,每每想起那天的事來,她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怎麽就鬼迷心竅了!怎麽就聽他指使了!

打從那日後王虎一直沒有回來,王嬸也不知他當初扛著人去了哪裏,可是她遠遠的望見隔壁人進人出,想著那家的小相公回來了,就愁得連飯都吃不下。

“娘,你怎麽不吃飯,心神不寧的?”小翠近日有些疑惑,娘親居然會說吃不下飯來,問了也不說原因。

王嬸搖搖頭沒有回答,日子一天天像在油中煎熬而過,隔壁越是風平浪靜,她就越坐立不安,尤其是昨日她發現從小娘子那順來的銀子不見了!

自己明明是裹了三層壓在櫃子裏的最底層,連老鼠都找不到的地兒,怎麽會不翼而飛呢?

難道是兒子回來拿走了,可是他人又沒有回來,會是……會是出人命了嗎!

王嬸不敢想,夾起一口飯想要吃進去,大門卻被人踹開,幾個官差兇神惡煞站在門口,“哪個是王李氏?有具屍體確認下。”

咣當一聲,王嬸手一抖,碗筷盡數掉了下來。

第二日,長平正在教斷利繡花,蘇緒言在旁邊削著竹條,那只野豬因太久沒去撈出來,整個都發臭了,所以他打算再去獵一只來,不過這次不會再夜宿。

斷利簡直要被這小小的針線給弄瘋了,她的手慣拿刀劍,但是一握住這細針,卻是忍不住抖起來,好幾次都紮到自己指尖上。

“哈哈,這裏要這樣穿過去,從反面扯出來。”長平笑得歪在她身上,看斷利苦哈哈的學著繡花,頗有點自己當年受苦的感覺。

“夫人你就饒了我吧,這針太小了。”斷利還是決定求饒,雖然說是自己自告奮勇的跟夫人學,想換些錢來,但是現在看來她不是想換錢,而是想費錢。

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弄殘四條帕子了。

“慢慢來,刀劍那麽難你都學會了,還怕這個。”長平唇角彎彎噙著笑意,主要是閑著也無事,蘇緒言不準她做這個做那個,她實在是閑得發慌了。

“唔……”斷利無奈垂頭,再拿一會兒細針,她都感覺不會使刀劍了。

“九兒不鬧了,該喝藥了。”蘇緒言笑著上前救場。

“等它涼嘛。”一想到那個苦味,長平就喉嚨發苦,一撫額頭,語氣糯糯,“頭疼。”

蘇緒言一挑眉,也不多說,直接上手橫抱起人就走,“早涼了。”

斷利捂臉:“……”

沒眼看,自己還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啊。

蘇緒言抱著人剛放在木凳上,虛掩的大門被推開,門口幾個官差站立,“蘇氏哪個?跟我們走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QAQ第二更,都不知道有沒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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