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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與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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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蟄伏兩夜,蘇緒言終是發現了野豬的蹤跡,野豬皮糙肉厚,難以用弓箭射死。蘇緒言只好一路用弓箭圍趕,將它驅趕到陷阱處。

陷阱上面覆蓋著枯枝草葉,下面則是根根削尖的竹條。

受了傷的野豬橫沖亂撞,幸而蘇緒言身邊還有一人相助,兩人一左一右合力堵住野豬的路,逼得它逃往陷阱,最後一腳陷進。

只聽得野豬嚎叫出聲,蘇緒言終究是不放心,抽出剩下的箭又射向野豬的幾處要害,看它徹底沒了動彈才收了手。

“這野豬甚是巨大,你我兩人恐沒法擡下去,先下山,等喊來人一並擡下。”蘇緒言瞧了眼陷進裏的野豬,說道。

那人自是同意,於是兩人又把枯枝草葉遮蓋在陷進上,免得血氣飄出引來其他猛獸。

下山之後,蘇緒言迫不及待就往家中跑去,他離開兩夜最牽掛的還是長平,即使留了人護她安全,但還是心生不安。

“九兒我回來了,九兒!”

家中房門大開,蘇緒言一路喊著,卻沒有聽到日思夜想的回應聲。

屋子裏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長平的人影,倒是床上櫃子裏狼藉一片,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

蘇緒言楞了半晌,怒不可遏,“滾出來!”

“世子。”門口閃進一人,卻是那日救下長平的女子,她半跪地上,垂眸低首。

“段名呢?”

“不知。”

“去找!”蘇緒言瘋了般怒吼,“九兒若有事,你們倆也不必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擡手撫住慌亂跳動的胸口,那似針紮般疼痛。

“啪——”

長平被一道重重巴掌給打醒,她的後背似火燒,腦袋也嗡嗡作響。

她想起來,但是後背上的劇烈疼痛讓她起不了身,一雙手也被人死死禁錮住。

“賤人!看看這次誰還來救你!”見她睜開眼睛,王虎齜著牙又扇了一巴掌。

他是個膽大如天的人,這鄉間十裏的人幾乎都聽過他的惡名,只有迷了眼的王嬸把他當心肝疼。

那日之事他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每日都蹲守著長平的屋子,終於讓他找著了機會,探察到她一人在家。

脅迫老娘與他一同,借著長平被引去註意力,他再動手從後面偷襲。

老娘嘴上說著不要,但見長平一倒下就馬上進了屋子裏翻找,王虎啐了一口把人扛到了人跡罕至的破廟裏。

長平的臉歪向一側,嘴裏血腥味蔓延開來,她雖醒來,但仍是意識模糊,口中呼著救命。

王虎獰笑一聲,雙手扯著她的衣服就要撕開,“這裏連個鬼都沒有,你不如喊喊菩薩,說不定能來救你。”

“啊!不要!”

長平哭喊著,雙手胡亂揮著,揪著自己的衣領,強忍著痛意往前爬去。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被這人玷汙,哪怕死也不行!

她略長的指甲劃過王虎的臉,王虎嘶了一聲,雙眼冒火,拽著她的頭發拖到柱子前,按住她的頭就往柱子上狠狠撞去。

“賤人!這麽想死,我成全你!”

長平神思渙散,她存了死心,恨不得越用力越好,最好能一下致死。

她的眼前越來越黑,也漸漸感覺不到疼痛,就連什麽時候停下也不知道。

沒死在蘇緒言懷裏卻死在這個地方,長平是不甘的,她自重活以來一次次想要活下去,但老天總是一次次置她於死地。

還不能死,蘇緒言……他還沒拿回該有的一切……她怎麽能死。

“你怎麽敢?”

“世子,這個女人毀了你!”

“我不需要你來替我做主!”

模糊意識裏似乎出現了蘇緒言發怒的聲音,長平聽的不甚清楚,口中卻已喃喃他的名字。

好痛,真的好痛,這次真的要留疤了。

長平落入熟悉的懷抱,滿袖冷香,上一世她就在這裏死去,現在也要如此嗎?

她額頭的血蜿蜒而下,順著淚珠染紅她蒼白涼薄唇瓣。

空中血腥味刺激著蘇緒言鼻尖,他睜著眼不敢看懷裏的長平,張著嘴哭不出聲音,只是淚眼模糊,喑啞嗓音如秋風淒涼。

他好怕,真的好怕這人會像一年前那樣,死在自己懷裏。

長平昏迷了三天,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大夫說她腦袋受了太大的撞擊,就算醒來也有可能會留下病根,但是這些都無所謂了,蘇緒言只要她醒來就好。

她躺在那,了無生息,蘇緒言不敢拿開放在她鼻尖處的手,生怕下一刻就沒了呼吸。

屋外門口,段名跪在那,全身顫栗,面色發青。

“你簡直瘋了,為什麽不攔住他們?”斷利站在他的身側,冷眼看他,滿眼不解。

“她害死了侯爺一家,毀了平成侯府,我不能看著世子再毀在她手裏。”段名回道,語氣平平,但他心中卻是滿腹怨恨,他最恨的就是長平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工於心計,將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第一夜,他在屋頂上發出聲音故意嚇她,第二天他看著王虎靠近將人帶走,他後悔極了,為什麽沒直接下手除掉長平。

因此他才會被鞭打百下,驅逐而去,可是他不信世子真會為了一個女人趕他走。該是為平成侯府報仇雪恨的時刻,他怎麽可能會驅趕人!

“你忘了我們現在主人是世子,而不是侯爺,世子讓我們怎麽做,我們就該怎麽做。”斷利不忍看他,他背上的鞭痕又滲出血來了。

原以為斷名只是對長平心有不滿,卻不知已心生殺意。

“我沒忘!”斷名恨恨說著,額際冷汗順著面頰低下,他極力穩住要倒去的身子,“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這麽做,她一個‘已死’的人出現在世子身邊,難道你敢說日後不會成為禍患?”

“我不與你爭辯。”斷利輕嘆口氣,搖搖頭,“總之你好好認罰吧。”

斷名冷哼一聲,神色不屑。

說話間,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蘇緒言眉眼疲倦,神色憔悴,他看著斷利,說道:“九兒醒了,你去請大夫來。”

他像是沒看見跪著的斷名一樣,說完轉身就回了屋裏。

斷利亦不敢耽誤,立馬動身去找大夫過來。

繼續跪著的斷名一口郁氣壓抑在胸口,垂在兩側的手一點一點收攏攥成拳,指甲狠狠嵌進肉裏。

長平雖有些醒來了,但意識還是不清,大夫過來換藥,吩咐些要註意的事項。

蘇緒言端著藥給她一點一點餵進去,可長平抗拒的很,含進又吐出來,擰著眉喊痛。

蘇緒言看著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是自己受傷,替她代受這些痛楚。

“九兒乖,把藥喝了。”蘇緒言聲音沙啞,這幾日他衣帶未寬守在床前,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人,自己也沒了休息的心思。

他以為遠離了紛爭之地,他們會安安生生過日子。即使父親的兩個舊部找上門,他拿回父親遺留的東西,也歇了殺回京城重振平成侯府的想法。

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時刻警惕,他實在不想去冒險,尤其是身邊還有長平在,即便長平會回到自己身邊是帶了某種目的。

可是現在似乎由不得他了,他只要一天不死,就要帶著罪臣餘孽的身份難以光明正大,難以護長平安生。

這不是他所願見的。

他親手挑斷王虎手筋腳筋,把他扔到荒山裏,鞭責斷名百下,不再用他。可是還是難解心頭之恨,自己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人,卻被他們這麽欺辱!

長平實在是喝不進藥,又一聲一聲的喊著蘇緒言的字,喊的蘇緒言本就七零八碎的心更是化成了一灘水。

他低頭把藥含進嘴裏,再小口哺餵進長平嘴中,又怕她再次吐出來,只好用唇抵著她的嘴,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擡起,強迫長平咽下去。

這樣吞一口下去,長平就擡了擡似有千斤重的眼皮,見眼前蘇緒言滿眼愁緒,自己也忍不住嗚咽出聲,“我疼……”

“我揉揉。”蘇緒言哄道,唯恐她難受了,擡手撫著她的額頭摸了摸,真揉了恐怕更疼。

待長平平靜下來了,蘇緒言又含了一口藥哺餵進她嘴裏。

就這樣一口一口下去,一碗藥汁足足喝了小半個時辰,喝完藥後長平又睡去了,只是神情沒之前那麽痛苦了,緊皺的眉眼也舒展不少。

蘇緒言依舊坐在床邊,微顫的手指撫著她蒼白面頰,始終愁眉不展。

“世子,吃些東西吧。”斷利端著飯菜走來,短短幾日世子幾乎消瘦了一圈,凹陷的眼窩泛著青黑。

“擱那吧。”

“夫人若醒著,定不想見著您這般,何況您有力氣了才能照顧好夫人。”斷利猶豫著勸道,把手裏的飯菜放在他的身旁。

聽了這話,蘇緒言這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慢慢拿起飯來。

見蘇緒言動了筷子,斷利才送了一口氣,輕聲退了出去。門外斷名還在跪著,身子顫抖似要撐不下去了。

斷利嘆氣一聲,道:“聽我一句,去跟夫人請罪。”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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